仿佛回应霍克的话语，潮水突然开始逆流。数以万计的荧光海葵从海底升起，而江訫月腕间的银纹开始高频震颤，她耳边再次出现赫柏里昂的低语：「引路吧，我的小救世主。」


    也许刚才已经体会过了这位魔神可以在她脑子里肆无忌惮地发弹幕。


    这一次，她竟然没什么太多的反应，内心毫无波澜。


    随便吧，爱咋咋地。


    卡尔精神依旧恍恍惚惚，他的瞳孔也逐渐变成了鱼眼形状，声音带着混响的质感：“带路，否则我把你钉在这里当路标……”


    可是他威胁的语句还没有完全说完，他的影子竟然再次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那些蠕动的黑色触须重新出现，骤然暴长，缠住最近的一块礁石，青灰色岩体在触碰的瞬间软化塌陷。


    江訫月腕间银纹突然灼痛，系统面板弹出猩红提示：


    【警告！玩家卡尔触发二级畸变，请小心。】


    江訫月：……


    赶紧的，让触手给我个痛快，下辈子投胎当水母。


    她借着踉跄后退的姿势，指尖悄悄划过潮湿的礁石。全知特权在意识中展开立体投影——卡尔脊椎处盘踞着章鱼状的发光体，那些半透明的触须正开始蔓延。


    “别碰那些影子！”塞西莉亚突然掷出银质十字架。圣物在空中划出灼目的轨迹，精准嵌入正在液化的礁石。


    乳白色圣焰轰然腾起，将蠕动的影子逼退三米。


    力量消耗过大，她不由地跪倒在地，念珠在她指间崩断，珊瑚红的珠子滚落下来，在砂石间化作点点磷火。


    卡尔的喉咙里溢出野兽般的低吼，瞳孔已完全扩散成浑浊的鱼目。他再次踉跄着扑向江訫月时，脚下的阴影骤然暴起，无数沥青质感的触须如毒蛇绞缠。


    「拿走他的吊坠。」


    赫柏里昂的声音贴着耳骨滑入，轻佻得像在点评一场乏味的戏剧。


    江訫月突然觉得，这场景像极了小区楼下总爱指点江山的象棋大爷——


    聒噪，但勉强算个战略支援。


    她后撤半步，在触须即将缠上脚踝的瞬间猛然俯身。指尖擦过卡尔胸前铜制吊坠的瞬间，浮雕缝隙中黏稠的黑色液体突然蠕动。


    “什么鬼东西！”她忍着恶心，咬牙发力，金属链条在拉扯中迸出火星。吊坠脱离卡尔的刹那，浮雕上的触手纹路疯狂抽搐。


    江訫月扬手将吊坠掷向海浪。


    ——轰！


    吊坠与海水相撞的瞬间，凄厉尖啸裹着腥风炸开。卡尔的影子如退潮般收缩，脖颈鳞片层层剥落，露出底下被海盐侵蚀的粗糙皮肤。他茫然跪倒在地，手指颤抖着抚过恢复正常的喉结，仿佛刚从一场溺毙的噩梦中惊醒。


    【玩家卡尔侵蚀度降至49%】


    【积分+50】


    月光刺破阴云，照亮他掌心的液体残迹——那东西正化作细沙，从指缝间簌簌流散。


    看到这一幕，霍克在短暂的静默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莉迪亚小姐，您究竟还知道什么？”他镜片后的眼睛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


    似乎触发了关键词，江訫月眼前突然浮现了NPC莉迪亚缩在灯塔角落的画面。


    父亲将鲸油提灯塞进她手中，转身锁死铁门：“无论听到什么，别出来!”


    月光下的海滩上，深潜者祭司的触须刺穿他的胸膛，提灯坠地粉碎。


    这是被系统植入的记忆。


    “父亲...说过那里很危险。”江訫月的声音有些沙哑。


    “时间不多了。”霍克深吸一口气，又像是自言自语：“当教堂结界跌破70%，我们都会成为祭品。”


    江訫月只能装听不懂什么70%，安静地扮演一个合格的NPC。


    此时，仿佛回应霍克的话语，远方传来管风琴的轰鸣，那不是人类能演奏的旋律，每个音符都裹挟着震颤的波浪，海岸线随之起伏波动。


    银纹突然变得滚烫，牵引着她望向海平线——浓雾深处，似乎有三座哥特式尖顶正突破物理法则倒悬生长，彩绘玻璃窗内晃动着不可名状的巨大阴影。


    霍克此时摘下金丝眼镜，用绒布缓慢擦拭镜片。这个动作让江訫月想起博物馆里修复文物的老学者——从容、优雅，却藏着窥破真相的锋利：“莉迪亚小姐。”


    他将手杖横在胸前微微欠身，杖头镶嵌的黑曜石映出众人扭曲的倒影：“我们一定要去祭坛，请带我们见证神的黄昏。”


    咸涩的海风突然转向。江訫月嗅到海洋的甜腥味，废墟间游荡的磷火在悄悄的跳跃着。


    她沉默地踏上被盐晶覆盖的石阶，靴底碾碎的贝壳竟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脆响。


    “跟着我走。”她低声开口，莉迪亚的记忆在脑海中中翻涌：“父亲临终前，曾用鲸油在岩壁上绘出安全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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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话还没说完，“多美的颜色，比梵高的星空还要迷人！”艾琳的尖叫突然撕裂了她的尾音,少女画板上的炭笔正在自行游走，线条缠绕着她纤细的手腕。


    江訫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月光下的礁石表面流淌着一种无法形容的色彩，既非紫亦非绿，像是从光谱之外偷来的诡谲光华。那些光芒如活物般蠕动，所经之处砂砾结晶成琉璃状，贝壳则扭曲成怪诞的形状。


    【叮！检测到关键词“星之彩”，触发场景全知！】


    【星之彩：来自外维度的诡异光芒，能够扭曲生物的认知，使其逐渐异化为深潜者。接触者需立即闭眼，避免直视。】


    江訫月猛地打翻艾琳的画板，但是炭笔线条已经顺着画纸却已爬上艾琳的手腕。


    “它在唱歌。”艾琳的瞳孔扩散成鱼类的圆球，嘴角咧至耳根：“你听这是十一维度的摇篮曲。”


    江訫月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而此时艾琳手腕上爬满了炭笔线条，线条像是活了一样，钻进了她的皮肤里，慢慢的蠕动起来。


    【玩家艾琳侵蚀度已升至65%，该玩家已成为高危玩家】


    怎么又来个高危，现在流行组团变异是吗？


    江訫月快破防了。


    而卡尔见到这一幕，显然忘了自己刚才差点成为深潜者的样子，他拔qiang的手在颤抖：“这女人被附身了！“黄铜子弹擦着艾琳耳际飞过，瞬间击碎了她身后蠕动的礁石。


    “qiang管温度会加速污染！“霍克用手杖勾住卡尔脖颈，他此刻爆发的力量与儒雅外表截然不符。


    江訫月却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得到那个道具——san值恢复剂，她趁机拧开玻璃瓶，香菜味的液体泼在艾琳脸上时，海的腥气和香菜味荒诞的交织在一起。


    没想到艾琳腕间炭线瞬间蜷缩起来。


    【玩家艾琳侵蚀度降至35%】


    【积分+50】


    霍克放下了手杖，苍白的颧骨泛起病态潮红：“莉迪亚小姐，那药水......究竟是什么？”


    “圣盐、鲸油，还有......”江訫月信口胡诌的瞬间，瞥见艾琳腕间最后一缕黑线被银纹吞噬。那些污染在自己手腕激起一串细密的银蓝色光斑，像是星芒在啜饮剧毒。


    她故作镇定地摩挲腕间印记，流转的光影此刻像极了赫柏里昂讥诮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