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元稹(2)
作品:《我靠历史直播破除洗脑包》 【到了现代,《莺莺传》自寓说被质疑,成为了历史专家们辩论的一个题材。】
“原来神迹所在的时代是现朝。”乾隆想。他还记得自己祖父时的《康熙字典》把“现”字解释为玉石,想来神迹所在的时代也以此命名自己的王朝。
竟然有人会以易碎的玉石命名自己的国家!乾隆不解,却能感到那人视国为珍宝、民为子女,定是一位豪杰。于是他决定为这位素未谋面的豪杰写一首诗。
至于“现”字有当前的意思……哈哈,谁会用猝逝“当前”形容自己的朝代呢?
元稹在靖安坊的家里时刻迎来客人。他们有的一边感叹未来相国现在竟然如此穷困,一边认为这是自己投资的好机会——别管此刻他是不是官员,以后他会不会得罪人被贬,只要他当上相国,指头缝里漏的好处都多多的呢!
元稹就这样陷入了热情和金银的漩涡。他知道这些人有所求,也知道自己现下的穷困,更知道穷困的后果。
他早年丧父,家里没有经济来源,母亲和兄长为了养活家里的孩子,几乎沦为乞丐。
可也正是这段经历,他看惯了人间疾苦,知道多少光鲜亮丽实际上都是剥了百姓身上的单衣。他此刻收了资助,以后如果有人借着他的名义,将手伸向穷苦人的最后一粒米,他又该怎么办呢?
白居易从一个希望与他结亲的客人手中挣脱出来,看见同样被各家夫人围住的韦丛。
元家的孩子被快速送去岳家了:这场合毕竟不适合他们,他们身体也不好,难在马上会变得人挤人的厅里待。
他叹一声:“诸位先听天幕吧,马上要讲到大儒辩经了。”
天幕似乎听到他的叹息,吐出大段文字。
【王性之认为张生是元稹自寓,根由是他将张生的生平与元稹对应,找到了一些可以重合的地方。他以此为论据提出这个理论。
第一,王性之友人杨阜公说自己曾经看过元稹为姨母郑氏所作墓志铭,里面有一句“其既丧夫,遭军乱”,且元稹保护了他们家。这段经历和《莺莺传》主角张生相应,有三个锚点:姨母郑氏、军乱、保护一家。
但是王性之也在《传奇辩证》,即《辩〈传奇〉莺莺事》里说,他自己去找了元稹的文集,里面找不到这篇墓志铭。
就是说王性之在自己根本没看到墓志铭是怎么写的情况下,直接用墓志铭指元稹为张生。
元稹的文章还在当时多有伪作……对这条“证据”,大家就见仁见智吧。】
是的,他确实至今没找到元稹写给姨母的墓志铭,但如何元稹没有写过?他那时只是忘记问杨阜公这篇文章到底从何而来而已。
王性之为自己略微不平一下,又去看天幕。他并不只有一条证据,且看天幕能否将他完全驳倒,如果可以,他再写文章向众人认错。
左右那个被秦桧把持的朝堂已经容不下他,能伴他身边的只有庭中书、天上云。即使这或许有损他的名声,他现在又有什么可以舍弃的呢?
【王性之认为元稹母是荥阳郑氏,张生姨母也姓郑,他们指定有染……关系。可郑姓是唐朝大姓,唐传奇也常用顶尖世家五姓,即李崔郑卢王作为人物姓氏。
比如和《莺莺传》齐名的《李娃传》男主姓郑,女主姓李;著名的《霍小玉传》男主姓李,女主……虽然姓霍,但她和李唐皇室有关系,改姓霍之前也姓李。
同是郑姓并不能说明张生姨母和元母郑氏有关系。】
薛元超点了点头。他一生富贵非凡,却有三件憾事根植在心。
门荫入仕而不是进士登科,没娶到五姓的高门贵女,也没参与国史的编修。
这元稹母亲是五姓七望的荥阳郑氏,姐妹嫁的崔氏可能就是清河崔氏、博陵崔氏。崔莺莺既然可能出生这等名门,若元稹真有这么一段恋情,有何理由要去抛弃她另找妻子?
唐高宗的宰相并不能理解这种荒谬的做法。
【第二,王性之提出张生和元稹的年龄问题。
他认为“庚辰十六年(是岁微之年二十二,未近女色。崔氏年十七,《传奇》言于今之贞元庚辰十七年矣)”,又通过《莺莺传》说张生在贞元十五年“年二十三”,认为张生和元稹是同年同岁,以此论证自寓。
但引发崔张恋情的蒲州军乱,至少发生于贞元十五年十二月浑瑊去世之前,证明此时救护崔莺莺一家时张生已经23岁,次年崔张相恋,此时张生24岁,与元稹不符。
元稹出生于大历十四年,到贞元十五年21岁,十六年22岁,和张生相差两岁。
至此可以推翻这条论据。】
贞元十五年蒲州军乱。
李诵记下了这个时间,又只能无奈。他手中的大唐已经千疮百孔。
长安在祖父和父皇的手中的再三失落已经让他困顿,无法再去做一个在祖父面前听他讲述安史乱前长安之盛的天真梦。
节度使叛变,军乱四起,他此刻记住一个蒲州军乱的时间又有什么意义呢?
至于浑瑊,他的确是平定安史之乱后难得还未故去的老将,值得倚重,可分身乏术。
于是他将目光投向西川。
西川节度使,正在成都的韦皋。
【第三,王性之把张生和元稹同年结婚认为自寓说的关键论据之一。
韩愈《监察御史元君妻京兆韦氏夫人墓志铭》说元稹结婚与他二考科举同年。
元稹总共考过三次科举,第一次贞元九年两经及第,第二次贞元十九年中书判拔萃科,第三次元和元年中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没有一次落榜。此处歪个楼,up真的很羡慕!up也想要这样的大考通过率!
咳,所以,元稹结婚在贞元十九年。
张生呢?已知崔张在贞元十六年恋爱后几个月分开,“明年,生文战不利”,此时是贞元十七年。
张生落榜后崔莺莺写信勉励张生,其中有“春风多厉”,所以张生在贞元十七年春天落榜。
之后一年多,“张亦有所娶”。这个一年多的时间虽然模糊,但春天是一年的发端,所以张生娶妻大概率是在贞元十八年,难以到达元稹娶妻的贞元十九年。
以上,该观点反驳完成。】
农妇困顿地看着天空:“亲家妹呀!这天神说说叨叨说了这么多,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啊!”
编苇的女人已经不去看天,只呸了一句:“大姐,这天幕我也听不懂!反正只要知道那个元什么被冤枉了一千多年就可以了,其他的什么书,我们是怎么听也听不懂的!”
说的也是。
农妇还听着天幕,却多分了点精神给眼前的活计:“你说这些人怎么就那么闲呢?听个说书还要把书里的东西和写书的干了什么对对。”
“人家大老爷有钱有闲,有那时间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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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张生曾经落第,“明年,生文战不利”。而元稹十六岁登科,一生从未落第。
王性之自己都曾经用张籍比张生早两年考中进士来否认苏轼的“张籍是张生原型”观点,那按照他的逻辑,张生落过第,元稹一举夺魁,他们的生平有明显出入,再加上不同岁、不同年结婚。
所以张生并不是元稹。】
此刻的张籍正在元稹家中。
他也算看到天幕来造访元稹的人之一,可他和那大部分人的来意不同——毕竟他可是朝野闻名的“穷瞎张太祝”①,怎么可能有余钱资助未来的元相国呢?
他是来看后辈的天幕热闹,顺便慰问一二的。
可这热闹看着看着,天幕就飞出一口大黑锅,把他砸得眼冒金星。待他回神,那些揪着未来的大官人嘘寒问暖的人们已经对他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好像在说:看,这里又有一个被《莺莺传》祸害到的倒霉鬼!
苏轼!我记住你了!
对着满座大小眼,张籍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他的的愤怒。
“这王性之怎么能这样呢!这苏轼怎么能光凭一个姓氏就污人清白呢!”
王性之点了一炷香。
天幕陈述时他也在反驳。元稹诗文遗失甚多,可能元稹的确写过给姨母的祭文却遗失,他才遍寻不见。元稹生平和张生生平差一两年更没有什么,如果真是自寓,一两年的差距用来掩人耳目也并不奇怪。
天幕驳倒他的话是他自己的观点。
他当年以两年之差否认张籍是张生,现在就必须以这一两年的差距和落榜与否来承认元稹不是张生。
【王性之在《传奇辩证》后还写了六百多字的《微之年谱》,按照编年简述了元稹的生平。其中多有谬误。
如年谱说元稹于丁亥戊子二年授监察御史,但丁亥为元和二年,戊子为元和三年,元稹在元和元年到三年丁母忧,四年才出任监察御史。】
……今年是元和元年。
韦夏卿突然惊起,按着心脏喘息。他如今身体不好,怎么这天幕说的茂之和他就像前后脚走的一样?
他们夫妻和睦,也没什么人时时刻刻在气茂之。那为何……
他的小女儿,得的只怕是穷病啊……
元稹推开面前在努力与他拉关系的同僚,盯着天幕跑出门,又跑回来抓住韦丛的手。
母亲会在今年去世,妻子会死在他任监察御史的时光中——而他马上会成为监察御史。
“茂之……”他说:“我要回洛阳去见母亲,一路上车马颠簸,你要不要回岳丈家住几日?”
韦丛也惊于自己的寿命,想了想,还是说:“我还有至少四年的功夫,不如我陪你回去看母亲,也好照顾一二。母亲一个人把你们兄弟四个带大,年纪大了不能再受苦了。”
“孩子还小,还需要人照顾。你就在这里待着,母亲通情达理,不会说你什么。照顾母亲的事,我还没授官,不忙。我可以去做。”
“微之!”突然有人高喊。元稹皱着眉焦急望去,却听那人喊到:“我认得药王孙思邈和食疗大医孟诜的后人!”
“可否介绍……”元稹突然想起自己的穷困。
那人也看到元稹家徒四壁,道:“我将他们请来后,钱财包在我身上!”
“稹在此谢过。”元稹一改众人印象里的的活泼诙谐,郑重谢了未来的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