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什么美人？”李玉嫣紧紧地抓着栏杆，追问道。


    狱卒不屑地看着她：“程大人大义灭亲，眼下是三皇子面前的红人，以后前途无量的！自然有人送美人过去。”


    “不可能！”李玉嫣断然否认道，“夫君不是那样的人！”


    狱卒翻了个白眼：“随你吧。”


    他转身离开，李玉嫣的手也渐渐滑了下去。


    她只能不住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夫君绝不是那样的人，绝不会不管自己，绝不会……


    但另一个声音却控制不住地响了起来。


    他当真不是那样的人吗？


    她不愿也不敢细想，只能苦苦地等着。


    牢里没有窗子，她分不清楚白天黑夜，也不知自己等了多久，那个声音变得越来越大了。


    他当真在乎你吗？他当真不是那样的人吗？


    李玉嫣木然地靠在墙上。


    “喂，有人来看你了。”


    狱卒的声音响起，李玉嫣的眼中骤然亮起了一抹光。


    她几乎是合身扑到了狱门前：“夫君，我在这里，夫君——”


    “还念着你那夫君呢？”狱卒露出了一口黄牙，不怀好意地笑，“今日来的可不是你夫君，倒是个俊俏小郎君。喏，人就关在这儿呢，有话快说，再过一刻钟就要换人了。”


    他身后的人道了声谢，那狱卒转身离开，留二人单独说话。


    “是你？！”李玉嫣看清楚了来人。


    叶清言静静地看着她。


    短短月余，李玉嫣已经瘦脱了相，衣衫褴褛，再无半分从前做郡主时的傲气。


    “是我。”叶清言开门见山，“你想出去吗？”


    李玉嫣当然想，但对着叶清言，她没法不心生警惕。


    “你要做什么？”她问。


    “救你出去。”叶清言又问了一遍，“你想出去吗？”


    “我……你走吧。”李玉嫣断然摇头道，“夫君会来救我的，我不会和你走。”


    叶清言笑了一声：“他真的会来？”


    “他……”


    李玉嫣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你自己心里都明白的，”叶清言说道，“他不会来了。”


    “不，他一定会的！他对我爱若至宝，他发过誓要与我白头偕老……”李玉嫣死死地咬着牙，不知是想要说服叶清言，还是想要说服自己。


    “他告发了你父亲和你，用你们换了他自己的前程。”叶清言淡淡地说，“你们之所以到现在还活着，是因为上面还没有分出胜负，一旦有人胜出，第一个要杀的，便是刺杀皇上的你们。”


    “我没有！”李玉嫣叫了起来，“不是我，我只是受父亲的指使带人进宫，我并不知道什么刺客！”


    “但程炜说这一切都是你和幽亲王一同谋划的。”叶清言说，“他是你的枕边人，所以他的话可信度很高。”


    “我……”


    李玉嫣仿佛一口气被抽走了，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别说了，你别说了……”


    “没有人会来救你了。”叶清言冷静而残忍地说道，“以后程炜飞黄腾达了，你就变成了他的一个污点。他只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和你有关的一切都抹除，包括你生的三个孩子。”


    李玉嫣哭了起来。


    泪水顺着她脏兮兮的脸颊流下，让她看上去又可怜又可恨。


    “不会的，”她一遍遍重复，“夫君不会这么对我的……”


    叶清言有些不耐烦了：“狱卒很快就要过来了，我再数五个数，如果你要离开这里，我便带着你一起，如果你不想离开，那我现在便走。五，四，三……”


    五个数字数完，叶清言毫不犹豫地转头离开了。


    “等……等等！”


    她停下脚步，看到李玉嫣已经站起了身。


    “我同你走。”她的面色惨白，目光却坚定。


    叶清言点点头：“好。”


    李玉嫣似乎恢复了一些精神，她在脸上抹了一把，将原本就脏的脸抹得更脏了。


    “你要怎么带我走？”


    “你等着便是。”


    话音刚落，方才离开的狱卒便过来了。


    “走吧，”他对叶清言说，“再过片刻，换班的人就来了。原本我带你进来，就是不合规矩的，若是被抓住……唔唔……”


    李玉嫣目瞪口呆地看着叶清言拿出了一块帕子，牢牢地捂住了狱卒的口鼻。最初狱卒还挣扎了几下，但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他的身子就软了下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你……”


    叶清言从狱卒腰间解下钥匙，寻到她牢房的那一把，打开了牢门。


    她从随身带着的包袱里拿出了一件外衣丢给李玉嫣：“披上，不然太惹眼了。”


    想了想，她又将前后几个牢房里关着的犯人都放了出来。


    “都走吧。”她说，“外面要变天了，这个时候你们逃出去，是不会有人来抓你们的。”


    一时间整个乙字号的大牢都沸腾了起来，不住有人求她将他们也放了，但叶清言晃了晃手中的钥匙，扬声道：“就只有这几间牢房的，你们若是想走，等会儿换班的狱卒来了，想法子从他们身上抢吧！”


    于是他们又转头去求被放出来的几个犯人，那几个犯人一思量，也觉得人越多，逃出去的可能越大，便又躲回了牢房。


    换班的狱卒很快便到了，牢房里昏暗，他们没有瞧见两边的异样，只是一眼便看到躺在地上的人。


    “杨老二怎么倒在这儿了？”


    就在他们上前来查看的时候，两侧的牢门忽然被打开，犯人从里面冲了出来，将他们牢牢按在地上，抢夺腰上的钥匙。


    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叶清言带着李玉嫣趁乱顺利地逃了出来。


    李玉嫣心有余悸地问：“这样不会惹出麻烦来吗？”


    “我方才就说了，外面快要变天了，不会有人来管这些小事。”叶清言说道。


    二人快速在街上穿梭，一直走出了很远，叶清言才停下脚步。


    她看向李玉嫣，李玉嫣也不傻，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她们两个从前可以称得上是有仇，她在这个时候救她，定是有所图的。


    叶清言笑笑：“只是要借你的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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