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庚和李瑞的第一次碰面,她打算选在市中心的咖啡馆。


    李瑞却发了她一个地址，北区的某个路口。


    盛长庚一次也没去过。


    她查位置的时候，觉得不太对劲,就上网查了查，皱了皱眉。


    还好是白天,还是户外，不然哪怕雨晴介绍的，她也真的不敢一个人去。


    很不巧,见面的这天下起了雨，盛长庚坐地铁去的,就早到了会儿。


    这条路不知道是下雨原因还是白天的原因,有几分冷清，路面坑坑洼洼的处于失修状态,有几个黑人年轻男性在不远处的建筑物下吸烟，盛长庚只看了一眼，就飞快的转移了视线,然后听到他们中间有人吹了声口哨,还有让她紧张的笑声传入耳中。


    为了不暴露她自己害怕的事实,她打着伞往马路中间走了走。


    可能是下雨原因，直到过了约定时间，李瑞也没出现。


    盛长庚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


    她打着伞匆匆往地铁走去，看着脚下的路加上走的有点儿心急,不经意有人碰到了她的伞,她说着sorry,略带歉意的看向对方。


    竟然也是位华裔男性,只是没打伞在雨中行走，很有几分狼狈。


    这人大略扫了她一眼回了句it’sok,就扭头匆匆往前走了两步，又忽然回头。


    盛长庚此时此刻还在看着他。


    他疑惑的问：“Lily？


    她点头，不用问，他是Ray。


    他笑着解释：“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这笑容让盛长庚一愣，把伞举过去一半遮住了他。


    他推了推手柄：“不用，习惯了不用这玩意，倒是你。他意有所指，“一身名牌，别被雨淋了。


    盛长庚回：“都是假货，女人的虚荣心罢了。


    他笑了笑：“你穿上看不出来，衬得挺真的。


    ……


    是的，雨晴说的没错，哪怕淋了雨的落水狗，看起来十分的狼狈，但也照样不影响他会说话，而且……长的帅。


    她问：“为什么约在这里？


    他指了下身后方向：“取货地，带你去看看。


    跟着他兜兜绕绕到了一处矮楼，一二层都是厨房，烟熏缭绕，鼓风机的声音在头顶上嗡嗡的。


    他介绍：“这是熟食取货地，我负责六家便利店的熟食配送，都是在这里取货，对了，你有车吧？


    “没车。


    他顿了一下：“你竟然没车。意外的口气。


    是的，她没车。


    但她明白了，李瑞是打算让她开自己的车帮他送货，因为知道她是个有钱人，肯定有车，雇佣一个自有车辆的人


    送货成本低很多。


    北美小葛朗台果然精于算计。


    他看了她一两秒说了句：“那这工作你干不了了你回去等消息吧。”


    这就完了？


    感觉就像是随意打发了她。


    盛长庚知道他跟便利店绑定深特意自我推荐：“我理货收银都做的来。”


    他神情不变好像不打算介绍她“不是不帮你介绍便利店除了理货收银还要卸货搞卫生体力活不少。”


    “我可以的。”盛长庚回。


    “但店长一般喜欢用白人。”


    不给点儿甜头尝尝看来是不行了。


    “……不如我请你吃饭吧兼职方面你就多费心了。”


    他神色坦然：“吃饭就不用了。”


    葛朗台都拒绝吃饭了看来真是看不上她。


    盛长默然似乎此路不通只能放弃了再想别的方法吧。


    她准备回家了他却喊住她思索了一番


    好像没有她说不同意的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趁着没开学多赚钱是正经的。


    “……同意不过雨晴说了吧我只有三周时间可以全职开学后只能兼职了。”


    “行你先回吧。”


    盛长庚走了几步犹豫了一下：“15％你能帮我尽快介绍一份吗？”


    似乎觉得她非常上道他立即来了兴趣：“你住哪儿？”


    盛长庚说了社区名称他疑惑：“住这么好的地方没车？”


    盛长庚嗯了声：“给人当看门狗而已。”


    他神色有几分讶异这才认真的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那边世界各国富豪挺多的应该没有人种歧视我知道了。”


    事实就是某天傍晚接到李介止电话的时候盛长庚已经参加工作一个多星期了。


    也是姓李的安排的。


    一个断了她财路一个给她续上了。


    十几天没联系盛长庚已经很平和的面对他的来电响了两声她就接了起来。


    大概接的太快那边开始没出声。


    “喂？”盛长庚问。


    “你换家里密码了？”他不带任何情绪的询问。


    为什么回来这么早？明明说出差一个月的。


    盛长庚改密码是为了得知他进家里的消息倒不是为了不让他进家门。


    “密码锁没电了换电池的时候我就把密码换了经常更换密码也能保证人身安全。”


    盛长庚保证这句话并没有在内涵他。


    “把我指纹也删了。”


    “因为你的指纹不能三个月一换被人窃走很麻烦。”


    她听到呲啦一声好像是他那


    边碾到了什么东西。


    他语含讥讽，是不爽的前兆：“家里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重要财产。


    “我自己，怪我过分美丽，是吧。


    “……


    “密码告诉我。


    “前三位不变，后三位741，谐音气死你，好记不？盛长庚补充，“记不住没关系，随时问我。


    这才叫内涵。


    “盛长庚，你还能更让人无语一点。他话锋一转，“门外花谁送的？


    她刚回了“亲戚……两字，看到李瑞推门进来了，后面跟着Ida，盛长庚赶紧挂断电话，迎了上去。


    他又打了过来，她给挂了。


    花是盛长赫送的。


    也不知道这个神经病怎么忽然又开始送花了，可能是狱友教的新招式，每天一束，盛长庚收到也假装没收到，不接他电话，不读他信息，晾着他。


    李瑞是来送晚上要卖的熟食，量不大，带着他女朋友一起，这是盛长庚第二次见到Ida。


    第一次就发现了，Ida对她有莫名的敌意，尤其在李瑞跟她讲话的时候。


    是，葛朗台挺帅的，但实在是太抠门，一般女人都接受无能，Ida实在不一般，但盛长庚认为自己挺一般的，so……


    在Ida的监督下，她和李瑞说话会更加谨慎，连笑容都不会轻易流露。


    李瑞帮盛长庚摆好了货架，指导她：“每一类都要摆放整齐，不能混放，让人一眼就看到。


    “好的。盛长庚受教。


    Ida忽然插话：“说好的，今晚去我那里过夜。


    李瑞回身，亲昵的揽了下她肩膀：“晚上要不要喝酒？


    盛长庚闻言，十分上道的装了6听啤酒，还收拾了快过期折扣很低的食物，自己倒贴钱，递给李瑞：“祝二位约会愉快。


    李瑞接过去的神色很自然，很理所应当。


    是的。


    每次他来，盛长庚都倒贴2罐啤酒钱，这是15％佣金外的支出。


    他和Ida离开时候，盛长庚出声喊住她俩：“Ida！


    俩人回头，盛长庚犹豫：“我房东今晚带女人回家，不让我回去，既然Ray去你那里，我能不能去Ray家待一宿？


    Ida皱眉不语。


    Ray很爽利：“没问题，走的时候留下房费，30美金。


    “15吧。


    “20，不然算了。


    “那就算了。一个半地下室要这么贵。


    他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扔给她：“地址发你手机上，明晚我过来送货时候取钥匙，15。


    “……


    晚上七点钟李介止又打给她问为什么不回家，她说回不去，在同学家


    。


    “你是不是故意躲我？”他问。


    这么明显还用问吗？


    “我有必要躲你吗？”盛长庚反问。


    “那就回家我只有一天时间在哪儿去接你。”


    盛长庚说了雨晴读书的城市距离此地飞机只有三小时她故意问：“你来不来？”


    “我真去了有什么奖励。”


    “谁知道呢也许会supriseyou吧。”


    “我考虑一下。”


    “好你慢慢考虑好好考虑。”盛长庚挂了。


    她是12点和一个荷兰小伙子交接便利店夜里是不允许女孩子值夜的。


    李瑞住的地方很偏僻需要穿过一个地下通道冬季的夜里里面流浪汉很多盛长庚经过的时候跑的极快几乎要飞起来。


    她很害怕那一瞬间很想回家甚至对比起来李介止都变得没有那么面目可憎；更想回国想钻到秦霄的怀里搂着她撒娇可是秦霄也许不会再跟以前一样那么疼爱她了因为她变得不听话。


    路很短但她思绪混乱想了非常多想的都是坏事情。所以当她进入李瑞房间的时候决定这辈子再也不来这里了甚至不如回家面对李介止。


    怪不得李瑞要带着女孩子去墓地打泡这地方比墓地好不了多少。


    盛长庚洁癖很严重她没忍住在李瑞扔在墙角的衣服堆里刨出一件破洞的白T撕开从上往下从里往外分层分片的开始收拾……


    收拾了一个小时手机响了起来还是李介止的。


    还让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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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睡觉（收拾）了！


    盛长庚接起来态度很不耐烦：“我要休息了。”


    他说：“我落地了住址给我。”


    “……”


    盛长庚停下擦地的动作心情竟然诡异的有些复杂大概就是耍人让她有了本不应该产生的负罪感。


    这人到底什么心态


    她语气好了些：“就一个房间我和雨晴住你来干嘛呢？”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她并没有她只是知道他不会所以随口一问。


    “那你找个酒店好好休息吧应该很累了。”


    “见个面给你带了礼物。”


    “什么礼物？”事实并不好奇。


    “到了酒店再给你去接你。”


    呵呵去酒店才有礼物这个人现实的要命。


    “接不了我今晚在朋友家住。”她说了李瑞家住址特意带上了他今夜飞离城市的大名。


    “还来不来接我？”


    “盛长庚！”李介止明显烦了“这套受害人的把戏你要玩到什么时候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闹。”


    他声音冷的不像话：“恃宠而骄也要有个度，人的耐心是有限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无理取闹的样子非常的难看。”


    “那你可以不看呀。”盛长庚语气非常的peace。


    果然，她越peace，他越火大：“我进过局子了，你房子也拿到手了，你到底还想怎么着？”


    盛长庚回：“我不想怎么着，我从来都没要求过你做任何事情，你做什么对于我来说都是多余的。”


    “多余的，”他笑了声，“你这张嘴为什么不学学你的身体诚实一点，和我做的时候不是high的挺快吗？”


    “我诚实的告诉你，和你生理high了心理完全没high到，我相信和我爱的人肯定心理生理方方面面都会high过你！”


    她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和他拿这种事情来吵架。


    他自然是没回答，直接挂断了。


    ……也许又把手机摔了。


    盛长庚心跳很快，再peace的人都会被狗男人的坏情绪感染到，她只能靠闷头收拾脏房间来释放脏情绪。


    也不知道为什么李介止都不在家了，大概率也飞不回来了，她还给李瑞收拾屋子不回家住。


    大概就是那条地下通道有点儿瘆人吧，还有劳动能够疏解压力吧。


    感觉收拾将近一夜，她才觉得满意，躺在床上，一个不眠夜，还是尤为孤独的夜晚，她给秦霄发信息：“妈妈，很想你，我爱你。”


    没孤独太久，因为很累，入睡就很快。


    醒了看到秦霄回话：“钱花光了？”


    盛长庚躺着敲字：“可以再打点儿吗？”


    人还没起，秦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那笔钱，你爸骂了我，慈母多败女。”


    盛长庚刚想开口，秦霄似乎忍了很久的吐槽大爆发：“他怎么有资格说我，我看那混账东西完全不受影响，去你爸公司上班了，真是姓盛的就没有好东西！我你跟爸又吵架了，我说了，他要不给你花钱，我明天就给你改姓秦，跟姓李的婚约也作废！”


    盛长庚一阵激动：“妈妈，我愿意姓秦，我可以跟子君子真一样，改叫秦子庚。”


    秦霄说：“听着像秦自攻。”


    “……妈。”


    秦霄笑了：“傻孩子，我能给你什么，你爸还不是知道我没本事离开他才这么肆无忌惮，才不把我当回事儿，姓秦能给你带来什么，你二舅都恨不得改姓盛。”


    “……”


    “算了，我会再让你二舅给你悄悄打一万。”


    “要美金，妈妈，美国物价非常贵，不然我真的会自宫。”


    拜俩姓李的男人所赐，盛长庚现在对金钱无比的重视。


    秦霄叹气：“为什么呢，宝贝？妈妈好喜欢介止，你要跟他成了，妈妈才能在盛家扬眉吐气，我的女儿不靠盛家也能享尽荣华富贵。”


    “不一定妈妈，他有钱也不会给我花钱。”


    “不会的，他来咱家看你的时候，谁还看不出来他的态度吗，一个真心喜欢你的男人，怎么可能不给你花钱。”


    对的，秦霄说到点子上了。


    “他哪有什么真心，他和爸爸一模一样，不对，他比爸爸还要明目张胆，还没结婚他就直截了当通知我，他结婚以后要情人不断，让我大度让我接受，妈妈，我真接受了……”就会成为第二个你。


    为什么要让我重复你的生活呢？那些看得到的无情，无时无刻不在的冰冷，我难道不能、不配有正常的感情更好的期待吗？


    但她知道，不能问不能说。


    她能说的是：“假如我真接受的话，我应该会替李介止养一堆的盛长赫。”


    秦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