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庚下班时候,接到新泉一家汽车销售经理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到小区。


    盛长庚：？


    回到小区一个笑起来很和气中等身材的男士等在楼下,确认过信息后递给她一个文件袋外加一把车钥匙。


    盛长庚看到透明文件袋里有一张白纸写着字字迹乍一看还挺飘逸,她抽了出来。


    “很遗憾走之前不能面对面虽然不想承认我也看出来了你不想看到我,所以我也没缠着你是不是？别的不敢说你可以相信我当情人很不错,这小城市可选的车有限,不然应该送你更好的。还有别说我不尊重你,我是真觉得骑单车和打车都不适合你。”


    落款是谢宇。


    盛长庚把字条塞回去递还给他：“你们认错人了我不认识这个人。”


    “啊？”他紧张的回答“别别别,我只负责跑腿。”


    盛长庚后悔信息确认的太早了,才会让这个人一看她不想收货,扭头就跑了。


    她刚进家门包还没放下就收到一条陌生人短信。


    “安全抵达N市我的惊喜怎么样？”


    盛长庚回复：明天会把车钥匙寄到你家律师事务所烦请查收。


    很快电话打进来她点了拒接。


    盛长庚现在被谢宇这一通胡搅蛮缠搞的头昏脑胀,她不能接,脑子不清醒跟这种万花丛中过的人对话不仅无法解决问题还会被他牵着鼻子走,就像那次酒店停车场,还像昨天马路边两个结果都是她败退。


    不去耗费心神理会他才是真正的拒绝。


    秦霄打进来视频通话,盛长庚一边做饭一边跟她聊天她也没什么正经事关心她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工作忙不忙累不累说了一堆后欲言又止。


    盛长庚觉得她是不是想她了就问她有没有来新泉住一段时间的想法她说算了最近打算回一下C市。


    “去看大舅？”盛长庚洗着西红柿问。


    没听到回答盛长庚抬头看了一眼屏幕看到小舅那张脸忽然放大：“我来说吧。”


    盛家股票跌破了初上市时候的价格无论是旗下的冰淇淋品牌软饮料品牌已经太久没推出过新品最近盛家要重开董事会看起来近一年期间无作为的盛正阳很可能要因此被迫退休了。


    盛正阳原来是非常强势的人就算股票跌的一文不值也没人敢动把他从位置上撸下来的心思。


    出现这种状况


    秦霄在婚姻存续期间的一切都是盛家打理她名下的产业离婚时候大部分都按照盛正阳意思签了自愿放弃。


    这次


    盛家重开董事会持股人需到场匿名投票秦霄才知道自己名下竟然还有2％的盛家股份。


    这部分股票离婚时候没有被清算也是盛正阳默认的既不挑明也没收走可能也是想为她留条后路。


    小舅说完前因后果语气大为不解：“手里有了这么多钱你妈妈却想要搬回C市方便照顾盛正阳？”


    “这次家里人意见高度一致全部不同意你也劝劝你妈妈她不趁着有钱年纪也不大找个不错的男人过过潇洒的日子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要回去？盛家没有十个保姆也有五个吧用她回去给他当老妈子吗？”


    盛长庚很久才消化掉这么多信息：“小舅我知道了我跟妈妈说说吧。”


    盛长庚的答案和小舅一样：“妈妈我也不同意但你先别打断我我说说我的理由。”


    “家里人都分析过的那些你现在有钱有闲有自由还年轻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我就不说了我只是说爸爸曾经很深的伤害过你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断过外面的情人他不值得你回去而且你了解他的话你也知道他不稀罕你回去。”


    秦霄犹豫：“长庚当初离婚我是真觉得你爸爸这辈子对我一点儿感情都没有才下定决心的现在你看……”


    “妈妈你跟了他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点股份你就这么感动？”


    “……我一直以为我在他心里连1％都不到。”


    盛长庚真是败给秦霄了。


    “宝贝。”秦霄说“你爸的东西看起来将来都是你姑家那小子的妈妈这次回去一定帮你多争取一些。”


    就像她回去盛正阳一定会敞开怀抱欢迎她一样。


    盛长庚只觉得够呛。


    “妈妈你别想我了想你自己吧难道未来不想接触一些知冷知热的人过一些被人疼爱的好日子吗？”


    秦霄想了想：“那种日子也想过但是现在更想回到你爸爸身边。”


    “妈妈你能保证未来不后悔吗？”


    秦霄认真的说：“宝贝这是妈妈的选择。”


    盛长庚懂了秦霄的意思是即便后悔今天的选择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盛长庚不想让秦霄回去C市和盛家之于她已经没有念想了如果可以她想改掉姓氏：“我和爸爸没有感情如果你俩真有复合的一天我不再喊他爸爸


    秦霄回答：“当然不行喊了几十年爸爸的人要改口喊叔叔啊。”


    “……”


    盛长庚怎么会不明白她妈妈这个年龄拥有选择的自由她不支持表达了看法但是不应该强烈反对这是对她的尊重。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别人的感情和婚


    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说一千道一万抵不过对方勾一勾手指头。


    但是现在状况是盛正阳好像都没有对秦霄勾手指头，还是她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


    算了，只要不违法就愿意干什么干什么吧。她自己也没什么资格去劝说秦霄，在听到李介止要订婚的时候，她应该一笑置之的，这不就是一年前她说的做的那么斩钉截铁，那么不留余地应该展现出来的样子吗？


    尤其当她得知这家公司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时候更加应该马不停蹄的辞职，以她的学历不至于找不到一份工作，如果选择去大城市，机会会更多。


    但她为什么会觉得时机未到呢，到底什么时机，她自己也不清楚。


    第二天上午盛长庚还没到单位就收到章工发的PDF：上班后彩打21份，送来1201会议室。


    盛长庚一路小跑赶到自己工位，下载了PDF，打印时候机器又卡纸，调试了一回，耽误了点儿时间，然后分开装订，抱着坐电梯上了楼。


    进去后看到一个男同事还在调试投影设备，见她进来，抬头对她不好意思笑了笑，继续调试设备。会议室有四五个员工，章工她对指了指会议桌：“每个位置放一份。


    盛长庚依言开始放，刚摆好靠近会议门口的第一份，感觉到身后有很多人进来，她回头看了一眼，再回过身，动作不自觉有些慌乱。


    研究院的院长和项目负责人陈副总跟客户讨论着话题呼啦啦的陆续入座，盛长庚努力工作，让自己看起来镇定又自然，摆放到了主位一位美女身侧，美女对她点头：“谢谢。


    然后笑着说：“王院长，贵公司还真是卧虎藏龙，要是把你们这项目秘书放在前台，客户过来走一圈，还愁什么投资进不来。


    面对调侃，盛长庚应该从容的回答，但她出现机械故障，默不作声的离开说话的人身侧，经过了她和他，很快的放下一份，转身动作太急促，不小心微微擦到了他的衬衣。


    慌什么慌！


    盛长庚暗自懊恼自己沉不住气，不像说话的那位一样，非常大气。


    院长估计不认识她：“我看成总才是人杰，年纪轻轻能力又强人又漂亮。


    陈副总补充道：“成总说笑了，这不是秘书，是今年新招聘的研究员，Lily。


    这个被称作成总的年轻女人，没再继续询问，只是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一下盛长庚，就低头看手中的资料了。


    那一眼，大有深意，让盛长庚感觉到，她认识她，或者说，她知道她是谁。


    其实盛长庚也认识她，成悦，江南能叫的上来名字的几个姓氏，盛长庚哪怕没有接触过，也是知道的，而


    这个成悦，盛长庚是间接接触过的。


    成悦参加过秦霄在家里办的宴会，不止一次，跟盛长庚相反的是，成悦显然非常热衷于参加这种聚会，第一次跟她哥哥成康来的，第二次自己来的。


    那时候成悦也不过是个大学生，已经熟稔于混贵妇圈子，第二次姑姑遇到了她，散场后还教育叶晗：“看看今天那个叫成悦的，怎么小嘴那么会说话，听说还是北大的，人家成家到底怎么培养女儿的，你有人家十分之一我也心满意足。


    叶晗哎呀了声：“妈，人家这本事是天生的，上辈子交际花，没有social够。


    秦霄点头：“女孩子那么善交际干什么呢，又不用赚钱养家，太精明的让人看着就不大讨喜，我家长庚宝贝就很好，文文静静傻傻乎乎的。


    叶晗回答：“就是就是，我跟舅妈一样，还是喜欢我姐这样的。


    再后来，盛长庚就是在那份嘉奖新闻上见到了成悦，微微歪着头，顾盼生辉的站在李介止身侧。


    就像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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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高挽起的丸子头露着光洁的额头，精致的妆容搭配一身得体的鹅黄色套装，再加上五寸高的细跟鞋，又利落又漂亮。


    跟温染完全不同的风格，但是永远可以相信李介止的眼光，各有各的美。


    盛长庚发到最后一份的时候，抬头间不小心对上对面人的眼神。


    他面无表情的先移开视线，回到投影的屏幕上面。


    盛长庚才得以正眼看到了他。


    他没穿西装，简单的橄榄黄衬衫，领口没系，袖口挽着，露出一只银色手表，忽略表的价格，看他穿着明明就像普通上班族一样简单随意，就是没办法让人忽略这强烈的存在感。


    也可能这强烈存在感只是她自己的特有感受，实际别人觉得强烈存在的只是成悦。


    一年多没见，盛长庚觉得他好像收敛了一些李家人特有的凌厉和锋芒。看起来，是被长袖善舞的成悦感染到影响到了，两人就连今天的衣服都暗戳戳的做好了搭配，黄色系。


    盛长庚从来不觉得事业的成功等同于人生的成功，但今天不得不承认，李介止会选人，外形般配，家室匹配，加上他出钱，成悦出力，俩人凑一对，才是天作之合。


    盛长庚这一刻是很难把找人盯着她，找流氓恐吓威胁她身边出现的一切异性生物的人跟眼前的他联系起来。


    明明看起来他已经对她毫无兴趣。


    也许，他只是不甘心她拒绝了他，故意报复她。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一边自己要订婚一边却阻挠她的新缘分，这也印证了为什么她拒绝了他却和他的好兄弟接吻，他尾随她却不露面，只是对她的一种警告。


    或许……


    尾随她的不是他，而是……范威？


    怎么办？越想越觉得真的是范威。


    要真是范威，她身边有能力处理这种麻烦的，好像只剩下还不如流氓的谢宇了。


    盛长庚决定国庆期间回去把那边房子退掉，东西邮寄到T市的大平层。


    行政人员进来摆放饮料和热茶的时候，盛长庚已经发完资料准备离开，离开前看了一眼领导，没想到章东樊对她指了指自己身侧椅子……


    盛长庚：“……”


    今天的会议主要是介绍某个重要执行项目的研究进度和困难以及预期，介绍完一部分就会停顿，看着成悦，她一般会思索，并提出几个问题，主要是技术难度在哪里应该怎么突破，需要哪些支持，报告人解释不了的项目其他人联合一起解释，她没有问题了之后会看一眼身侧的人，等她身侧那位默许，报告才会继续。


    但好像那位有些心不在焉。


    为什么盛长庚会发现他心不在焉？


    她自己很不喜欢参加这种会议，听不懂会导致心烦意乱。


    整体报告完成后，又开始分项讨论具体问题。


    讨论了很久盛长庚才渐渐了解到具体他们在做一个什么样的项目，好像是六家单位共同参与一个研发项目，包括2家高校研究所，盛长庚所在研究院在内的2家研究院，1家人体工程研究中心，还有1家主要投资商，研究方向是老年人以及残疾人的私人订制AI管家，类似智能轮椅，可以爬楼梯，可以将人抱上汽车，抱上床，可以进行假肢替代等，单位研究组负责研究人机接口的集成。


    看成悦频频提到其他几家单位情况，应该她自己就是这六家单位的牵头人，也就是项目总负责人。


    很明显，成悦身侧的人就是这项目的投资商。


    看得出来这个项目院里是相当重视的，院长都亲自出席了。


    章工低声对她说：“整个项目组要作为第一批队迁往B市，可能去我们分院，项目组也在讨论方便各家单位沟通，可能会将所有参与项目的人员集中到星太公司去，到时候……”


    章工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成总笑道：“行了，上午到这里吧，大家都休息休息，讨论一上午，脑子不够用了，我拜托大家一定要用心做，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儿，这事儿真做成了，我成悦可就从商人转型成名人了，没准也能跟王院长一样申请个科研院士什么的。”


    搞技术的人大部分不太会搞关系，王院长接话就没有那么自然：“成总给我们院项目引进了不少投资，还帮我们开了分院，我们一定达成目标。”


    成悦摆手：“别，给你们投资的大佬在这里呢。”


    说着戳了下身边的人。


    这一下，盛长庚便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