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57

作品:《雾色难抵

    ◎“太太高兴就好。”◎


    程砚深遛狗回来的时候,沈洛怡已经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一碗小米粥,她慢条斯理喝了足足半个小时才看到底,是真的没什么胃口。


    李阿姨给大本擦过脚,刚松开绳子,它就摇头晃脑地凑到她面前,如愿得到沈洛怡喂的两块冻干,才趴回自己的垫子上。


    沈洛怡望了一眼放在门前的公务箱,皱紧眉头,双手捂了捂眼睛,长吁短叹:“我总感觉今天要出什么事情。”


    程砚深很快冲好澡,换了衬衫西装下楼,看了看她脸上挂的情绪,淡然自矜启唇:“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未卜先知?”


    未卜先知这项本领她确实没有,沈洛怡又揉了揉眼睛,眼睫颤颤地垂下:“我早上起床眼皮就一直跳。”


    “感觉可能有灾。”


    眼皮跳得很快,仿佛连着心跳,坠着心房几分不安。


    “眼皮跳学名是眼睑震颤,通常是因为支配眼部肌肉的神经纤维紧张性增高造成的。”平静无波的声线不带任何情绪。


    程砚深的目光在她面上停了几秒,认真端详:“有可能你最近生病,当然也可能还真的是认床。”


    顿了两秒,声线低而冷静:“不然,我去和岳父大人商量商量,把你卧室的床搬过来?”


    沈洛怡横眉,重重拍了下他的胳膊,让他适可而止。


    昨晚只是心烦而已,这人居然还想事后算账。


    不过道理她也清楚,但是还是会担心,眼皮跳得让她几分慌乱。


    沈洛怡的目光慢悠悠转到他放在门口处的那个行李箱上,秀气的眉尖拧着:“不过,你今天要去哪里出差啊?”


    “去几天?偏远吗?会有危险吗?”


    话锋一转,她水眸轻眨,敛起几分深色:“我肚子里的孩子会没父亲吗?”


    程砚深手指一顿,虽然知道是句戏言,依然视线不免落下,停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声音莫名沉了几分:“明晚回来,去南城,那边有个项目要动工了。”


    冷白指骨束起领带,淡漠的眉眼中泄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沉冷,又缓缓散开。


    “至于其他的,程太太大可放心,我肯定不会给你肚子里的孩子叫别人爸爸的机会。”


    客厅里的大本汪汪叫了两声,程砚深视线望了过去,薄唇淡抿:“狗也是一样。”


    沈洛怡压了压翘起的唇角,还是忍住了那个笑。


    凉薄的视线慢悠悠


    移到了她的身上,程砚深起身,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宝宝,别天天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没怀孕,发烧住院的时候,刚给你做过全身检查。”勾起一点淡弧,“我们还是相信科学。”


    沈洛怡面色一僵,她倒也没觉得自己真的怀孕了,只不过是有那么点想逃避工作的。


    程砚深音调偏沉:“不想工作,就暂时先放放,把我的程太太都快愁出臆想症了。”


    “你才臆想症。”沈洛怡瞪过去一眼。


    她原本只是不喜欢做这个执行总裁,原本觉得习惯就好,可是休息一个周,在她重新燃起一点绘画兴趣时,再回来重新处理这些事宜,已经隐隐几分厌恶。


    但她依然要做,所有工作也仅限于出自责任和义务。


    程砚深比谁都了解她的症结。


    俊美淡漠的男人低声落下一句,温和安抚:“先好好养病。”


    “其他的一切有我。”


    ——


    沈洛怡先去医院打点滴,她的发烧有些反复无常。


    结束后,她再次去楼上ICU病房看望秦舒窈。


    身体还有些虚弱,她步子走得慢,视线却没错过转角处一闪而过的黑影。


    目不斜视,她只当没看见。


    其实沈洛怡不止一次在医院看到徐宇珩,关于秦舒窈受伤的声明一出,徐唯一和剧组立刻处于风口浪尖。


    剧组工作停摆,安全规范及演员保险等话题轮番上热搜,最后秦舒窈的意外反倒被渐渐淡忘。


    大概有剧组和徐家的推波助澜。


    无所谓,只要秦舒窈没事,她不介意秋后算账。


    若是真的有事……


    沈洛怡根本不敢想这个假设。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身上插着许多管子,像是一只脆弱易碎的娃娃,勉强被粘黏在一起,可又随时有再次裂开的风险。


    隔着几层玻璃,她看不清秦舒窈的面容,这种庄严肃穆的场合,让人呼吸也不自觉放得很轻。


    “那个男人又来讨嫌了,其实我还真的挺想揍他一顿的,可是又怕坏了那些我为了你去雍和宫祈的福。”


    “程砚深都不知道,我发着烧还一个人跑去雍和宫,每一个佛像我都去拜了,如果心诚则灵的话,我一定是最诚心的那一个。”


    “至于灵不灵,秦舒窈你赶紧醒过来替雍和宫证明吧


    明明语气轻松,说到最后,沈洛怡还是有些哽咽:“你个笨蛋,永


    远只想着别人。”


    “如果真的可以,把我的福气给你一半也好。”


    “赶快醒过来吧,窈窈。”


    “你醒了,把我的桃花运也全都给你,别再困在旧事里了,睁开眼就遇见那个对的人,好不好……”


    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沈洛怡深呼一口气,打开振动了许久的手机,是李助理的电话:“小沈总,齐川离职了。”


    “今天已经办好所有离职手续了。”


    她吸了吸鼻子,沉声:“我知道了。”


    乍一听到公司的事情,她还有些恍惚。


    思忖几秒,其实即便齐川没有提离职,这种三心二意的员工她也不能留了。


    既然已经有分销公司,齐川的以退为进这招对她已经没什么用了。


    “就安排和分销商尽快对接吧。”


    纤细指节轻轻触在隔绝玻璃上,印下一点水雾,透过那点模糊的雾气,沈洛怡突然看到生命体征监护仪曲线剧烈起伏。


    手机“嘭”一声落在地面上,她顿时惊慌,连声音都失了调子。


    “医生,医生!”


    ICU内装配了自动检测仪,并不需要她找,医生护士已经很快涌入病房。


    她站在厚厚的玻璃外,看着秦舒窈的病床边围了一圈人。


    听不懂那些专业术语,但她看得清所有医护人员的表情俱是凝重。


    “马上安排手术。”


    沈洛怡手指倏然攥紧,她只能看秦舒窈的病床很快被推出,然后那间手术室的门紧紧打开又阖上,“手术中”的红光刺得她眼眶灼热。


    后背贴着玻璃,她颓然地滑下,半蹲在手术室门口。


    沈洛怡这几天一直试图将秦舒窈出意外的事情轻拿轻放,仿佛一切还是如常。


    秦舒窈一定会康复,一定会好转,沈洛怡每次来医院看到她躺在病房里平静的样子,她几乎就把自己骗了过去。


    就像两年前她放弃油画,回国被强推到执行总裁的职位上一样。


    先骗过自己。


    可是看到秦舒窈的病床从她眼前飞快地推入手术室,生命垂危的那一瞬间。


    她骗不下去自己了。


    眼泪夺眶。


    沈洛怡不知道在手术室外等了多久,才看见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他长舒一口气:“这次还好,幸好发现得及时。”


    “不过,您需要做好准备,秦小姐的状况很不好。我只能说,她还有很多关要过。”


    “关关难


    过,也要看秦小姐能挨到哪一关了。”医生重重叹气,“但有个好消息,至少病人的求生意志很强烈。”


    沈洛怡的烧在第四天终于退了,她也不能继续这样消极下去了。


    晚上,沈江岸让她回家吃饭,沈洛怡顺便把消息转达给了程砚深。


    他大概今晚就出差回来了。


    难得去健身房做了个瑜伽,沈洛怡冲过澡打开手机的时候才发现何铮给她发了条消息。


    是一张照片。


    郊区马场上,程砚深穿着笔挺的骑士服和马裤,黑色束紧的马甲压下几分嶙峋肌理,袖箍锁住衬衫,扑面而来的禁欲的清冷感。


    他踩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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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靴骑在马上,肩背挺直,短发迎风向后吹,几分倜傥潇洒。


    该死的帅。


    是她的老公。


    沈洛怡换好衣服下楼,刚打开车门,就听到一阵敲窗声,扬眸望过去的时候,才看见刚刚照片上那位风度翩翩的男士已经站在不远处。


    换下了刚刚那身马术服,衬衫挽到臂弯处,程砚深半靠在车前,西裤垂顺,散漫不羁。


    眼波微动,沈洛怡不免想起刚刚照片里那双黑色长靴,近乎完美的身材比例。


    沈洛怡关上车门,慢悠悠向他走去,嘴角是浅淡的微笑:“程先生,出差回来有空去马场玩,没空回家陪太太?”


    他倒是没解释,在她还差两步远的距离时,直接伸出手将人揽进了怀里,啜着淡然的笑弧:“这不是回来接你了?”


    偏冷的音色中绕着一丝慵懒。


    沈洛怡向他身后望了眼,一辆路虎越野车,眉尖微挑:“你今天开的这个车?”


    不是他一贯的风格


    黑眸缓缓掀起,他简单落了句:“从马场直接回来的,开了陈时序的车,着急回来。”


    着急回来接程太太。


    很合理,就是这辆越野车和她一袭优雅长裙,料峭的高跟鞋衬在一起,显得格外违和。


    沈洛怡默默转头望着他,高跟鞋鞋跟落下清脆的声响,水眸中溢出的情绪再明显不过。


    程砚深很快接收到程太太的指令,轻笑了声,掌着她的细腰,略一用力就将人抱起放在副驾驶上。


    拢了拢裙角,她笑容婉然,眉眼都弯起:“你这算什么?”


    “尽职尽责的马夫先生?”


    颇为纵容地摇摇头,程砚深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揉着她柔软的耳垂:“大小姐开心就好。”


    大小姐确实很开心


    正准备收起腿好好坐到座位上时忽然被他拦了下。


    “别动。”


    “嗯?”沈洛怡几分茫然地看着他俯身靠近然后什么东西扣进了她的耳洞。


    微凉微重。


    她抬手去摸了摸一点惊讶漾开打开镜子仔细观摩她耳朵上挂着的那对耳环。


    一副艳彩蓝钻耳环被切割成优雅的梨形


    眸光轻闪瞳底闪过一丝惊讶沈洛怡轻轻晃着耳环笑容更加明艳:“你这是出差还是去拍卖啊?”


    这种极品的蓝钻耳环绝美精致独一无二至少要上亿美元的价格。


    作为出差礼物似乎太贵重了些。


    见她喜欢程砚深慵懒地撩了撩眼皮漫不经心:“今天赛马赢来的。”


    “觉得很适合你。”


    几乎是一眼看中了那对耳环可主人并不愿意割爱最后赛马定胜负程砚深便带着胜利品回来接太太了。


    沈洛怡确实很喜欢不过她更喜欢骑马。


    只不过后来因为学画有些荒废了。


    修劲有力的身体靠在车前雅致的慵散令人着迷的气质。


    撩起嘴角程砚深淡声说:“下次带你去。”


    语气几分随意。


    沈洛怡沉吟几秒还是摇摇头:“算了吧我都好久没骑马了。”


    “而且我在国内也没有属于自己的马。”


    一点笑音溢出程砚深语气更怠懒了些:“没关系今天侥幸还给你赢了个马场。”


    沈洛怡眼眸倏然睁大又听到他下一句——


    “记在你名下。”


    他姿态闲闲地拨弄过她的耳环流光溢彩昳丽多姿是他的程太太。


    “程太太随时可以去。”


    “你们这个赌注有些大了。”沈洛怡倒吸一口凉气。


    却又忍不住想赌注总归要价值相等才有得赌旁人压上了这么贵重的耳环和马场。


    那程砚深压下的赌注大概只会更贵重。


    她若有所思。


    无论是什么价值都足够奢侈。


    程砚深却根本不在意这些温热的指腹将冰凉的蓝钻染上似有似无的温度而后是他温淡的声线。


    “太太高兴就好。”


    【??作者有话说】


    眼皮跳的专业解释来自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