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时明珠感觉身下很痛,她睁开眼,只看到了白花花的天花板。


    鼻间是消毒水的味道,她意识到这可能是医院。


    下一秒,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来到她面前,她更确定了她是在医院,“醒了,感觉怎么样?”


    “痛……”


    “痛是对的,你顺转剖了,你孩子生到一半昏迷了,可把医生护士都吓到了,”女医生摸了摸她的额头,知道没发热之后便转了头,叮嘱一旁的男人,“接下来12小时,要密切关注产妇的情况,有情况立马叫我们。”


    时明珠跟着医生看过去,看到男人脸的一瞬间,愣住了。


    她应该是在做梦,竟然见到了霍乘风。


    明媚的光贴在男人好看的脸上,打下一片阴影,离她既近又远,时明珠愣愣地伸手,忍不住叫出声,“霍乘风……”


    霍乘风伸手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入手冰凉,他两只手握住,嗯了一声,半晌只说出一句,“辛苦你了。”


    手中温热,令她冰冰凉凉的手觉得十分舒服,男人的手心有茧,带着些许刺麻,时明珠一颗心噗通噗通快跳到了嗓子眼。


    完全是激动的。


    活人!眼前的霍乘风是活人!


    她紧紧拉着男人的手,不愿松开。她的丈夫还活着!


    她不动声色地打听情况,“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眼前男人仍旧穿着一身作战服,额头还缠着一圈纱布。


    瘦了,脸晒黑了,但是帅气不减。


    眼前的男人和25年前的人慢慢重合。她这是回到了25年前,她和霍乘风孩子刚出生的时候。


    “我昨天刚回来,赶上你生产。”


    “要不要看看孩子?”霍乘风低声询问她。


    他话音刚落,孩子哭嚎的声音便应景地响起。


    “他应该饿了。”时明珠面色有些焦急。孩子饿了,但是她如今没奶。


    只见着男人笨拙僵硬地抱起孩子,然后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时明珠不明所以,她伸手想抱孩子,但一伸手感觉下腹部更痛了,所以放弃了,“我没奶。”


    “我知道,”霍乘风低声说了句,又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轻轻晃了两下,看他停了哭声,又将他放到小床上。


    然后麻利地转身,提着水壶准备出门。


    “你干什么去?!”时明珠猛地提声喊住他,慌里慌张地开口,“你不会是不想管我们母子了吧?!”


    不怪她现在情绪这么激动,她现在都还觉得自己在做梦呢,就很怕霍乘风出了这个门,就消失不见了。


    义无返顾地离开,太像上辈子他出任务的样子了。


    时明珠怕他死。


    她按住胸口,使劲平复心里的慌张。


    霍乘风回头,“不会,我去问护士给一些羊奶粉喂孩子。”


    时明珠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她挥挥手,“你去吧。”


    看着霍乘风离开后,她重新躺回床上,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出神,仔细回忆上辈子的情况。


    上辈子这时候霍乘风没回来,那时候她产后发起了高烧,只听说他是在孩子出生第三天回来的,也就是明天。


    时明珠抬头探向额头,没有发烧。但今明两天都不能懈怠。


    霍乘风很快就提着热水回来了,还有冲泡好的奶粉。


    时明珠看向他,他回来没有急着先喂孩子,而是将热水瓶的水倒进绿色的行军水壶。


    不明所以,“你干什么?”


    霍乘风将行军水壶的盖子口拧紧,然后塞进她手里,手里暖洋洋的,时明珠舒服地慨叹出声。


    她看着霍乘风不发一眼地拿着羊奶去喂孩子。低头看向手里的水壶,又忍不住抬头看他。


    上辈子她和霍乘风是通过相亲认识的。


    他们两人是初中同学,同校不同班,不过学校里一直有他的传闻,长得好看,学习好家世好。反观她,无父无母,只是一个寄居在叔父家的寄生虫。


    后来霍乘风考上中专后,也随着父母工作调动,就搬走了。她直到相亲结婚之前,都没有霍乘风的消息。


    两年前霍乘风因为一些私事回到曾经的初中母校,也就是在那时,她在霍乘风曾经的班主任童老师牵线搭桥下,和霍乘风见了面。


    当时她也是学校的老师。当时她家中的叔父叔母正想要将她嫁给隔壁村会计瘸腿的儿子,以此来为堂弟换一个镇上的工作岗位。


    她拒绝了,但是叔父叔母以养育之恩要挟。她当时走投无路到,想着拿着钱逃到别处算了。


    童老师知道她的情况,便将她介绍给霍乘风认识。


    霍乘风只在学校逗留3天,认识第二天,他们便确认了男女朋友的关系。


    第三天走时霍乘风还和她去见了一趟叔父叔母,这也让他们不敢再随意给她婚配。一个军官侄女婿,比一个会计的瘸腿儿子好太多了。


    霍乘风走了之后,时不时地给她寄信,每回都会在信里问候她的叔父叔母,会给他们寄营养品,所以哄得叔父叔母一直催她快点和他定下来。


    写信联系半年后,他们就真的定下来了。叔父叔母拿了100块彩礼,花了50给她堂弟买工作还有剩。


    时明珠结婚后就跟着霍乘风去了他营队驻地外的村子定居。


    实在是没办法在营队住,霍乘风只说在山里,日子很苦,营队其他人的家属也大都在驻地外的村子住。在山里根本待不下去。


    霍乘风大多数时候一个月只能回来一次,他们算是聚少离多。


    时明珠看着他问,“这次你有假期吗?”


    “15天,有10天是产假,有3天是年假,还有2天是因为我受伤了,休养。”


    时明珠有些失望,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答复。


    “为什么不多申请几天?孩子满月你都没法参加!”


    男人抿了抿唇,“到时候我会请假回来的。”


    又是这句。


    时明珠恼得直接翻身,不想看他。岂料一动,牵扯到身下,痛得她瞬间飙冷汗。


    男人面皮一紧,连忙将孩子放下,扶住她,“你别乱动,你身子不适合多动,你不想看我,我现在就走。”


    时明珠却觉得更痛了,上辈子就是这样,他们的相处,大多数时候是在沉默。


    根本没有交心的交流。


    时明珠越想越激动,冷声喝住他,“站住!”


    “你走什么走?敢出这个病房半步,你就滚回你营队去,永远别回来了!”


    霍乘风停住脚步,喉头滚动了两下,双手贴在身侧,下意识想立正。他转身看着她,坚定道,“我不走。”


    他重新将孩子抱起来,小心翼翼地喂他喝奶。


    时明珠看他抱孩子的姿势,很僵硬,他是用整个左手托着孩子,右手拿着奶瓶,孩子咬着奶嘴,吃得很快。


    她等啊等,等到他喂完孩子,还没等到他再次开口,他难道不知道忘了什么事没做吗?


    “你……”


    “营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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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鱼汤送来了,快让嫂子试试咸不咸,”一个小战士提着食盒跑进来。


    时明珠她看了一眼笑嘻嘻地小战士,一下子闭了嘴,然后看向霍乘风。


    他正抱着孩子在原地踱步,忍不住开口,“你这样会养成他的习惯的。”


    以前就是这样,导致从小到大都要这样哄睡孩子。


    两人目光对视上,看着她灼灼目光,霍乘风点头,“好。”


    他将孩子放在小床上,看向一旁的小战士,“你把鱼汤放下吧,”说着又看向时明珠,“有什么,想吃的吗?”


    时明珠:“那帮我多准备些贴身衣物。”她刚生完孩子,需要的,尤其是贴身的。


    霍乘风愣了愣,点头,“我帮你去买。”然后便让一旁尴尬的小战士先走了,“麻烦你了。”


    小战士憨厚地笑了笑,“没事,先恭喜营长。”


    霍乘风点头,目送小战士走了后,帮时明珠将食盒打开,“我喂你?”


    时明珠点头,“这鱼汤是你让人准备的?”


    “嗯,鱼汤下奶。”男人将鱼汤送到嘴边,吹了吹,然后送到她嘴边。


    时明珠默了默,张开唇。其实这话题有很多可以聊,不至于只有四五个字。


    她看向他额头的纱布,从前往后,往后脑勺绕了一圈,“伤到哪了?”


    “额头,磕到了。”


    “怎么会伤到额头?”


    “子弹擦过。”


    时明珠心尖一颤,“怎么会这么凶险?还伤到哪没?”


    霍乘风摇头,“小伤,没事了,别担心。”


    看他无所谓的态度,时明珠又想到了上辈子,不由地来气,“我可告诉你,你要给我好好活着,不然你死了我一天都不等,立马改嫁!”


    霍乘风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即低声应好。


    看他的态度,时明珠想起他的死,又忍不住念叨,“不管你出什么任务,你都必须给我活着回来!听到没有?!”


    霍乘风点头。


    时明珠白眼一翻,“光点头多说两个字你会哑巴吗?”


    “我听到了,你不要生气。”霍乘风开口。


    时明珠又是白眼一翻,但她还不放心,随即命令他脱衣服。


    霍乘风眉梢微动,有些犹豫。


    正犹豫间,病房门被推开,“20号床时明珠,是不是没有奶?”


    “……是。”霍乘风应道,看着鱼贯而入的护士,他默默地松了口气。


    关注着他的时明珠,眉头一皱,知道霍乘风肯定是骗她了。她狠狠瞪了他一眼。


    “还在观察期,等过了明天,再开奶,这两天就先用羊奶粉喂孩子。”


    护士摸了摸时明珠的额头,温度有些低,不知道会不会发烧,所以这时候还不适合喂养孩子。


    说着,将一袋羊奶粉放下。


    “多谢,麻烦你了。”霍乘风立马道谢。


    护士笑着摇头,“不麻烦,有什么事叫我们。”说着就出去了。


    霍乘风送护士出去,到了门口,他踌躇着走了进去。抬头看向床上的人。


    明明是十分高大笔挺的人,一身军装更是衬得他英姿勃发。


    但此刻,在生气的时明珠面前,却像是一个犯错求原谅的狗。


    时明珠看着他,一瞬间想到了很多,最终她开口问他,“你想过退役吗?”


    “什么?”没反应过来,男人反问了一句。


    “我是说,我要你退役,你会听我的,退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