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酥烂
作品:《追渔》 周渔看着段西峤发红的眼睛,犹豫两秒,轻松道:“好吧,现在只有一点点点点疼了,你给我吹过以后就好多了。”
说完拿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段几乎看不到的距离。
“……”
“喂!你拍我脑袋干什么!我现在可是伤者诶!”周渔捂住被拍的后脑勺,一脸控诉。
段西峤嗤笑一声:“你是笨蛋。吹了以后就不疼了,那还要医院干嘛。”
见段西峤的神情终于不像刚才那么紧绷,周渔也放松不少,笨蛋就笨蛋吧。
不过嘴上可不能认:“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的家伙!喏,再给我吹吹!”
周渔把白嫩的手腕伸过去,颐指气使道。
“不吹,快跟上,回去给你擦药了。”
“你简直是个冷酷无情的杀手!”
周渔鼓了鼓腮帮,见状赶紧跟了上去,不停地踮脚把手臂往段西峤嘴边凑,嘴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试图让某位杀手回心转意。
……
“嘶啊啊——段西峤,你能不能轻点!!”
周渔眼冒泪花,几次三番想把胳膊抽回来,偏偏段西峤拽她拽得死紧。
从刚才段西峤给周渔上药开始,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杀猪般的叫声。
闻言段西峤手下力度放得更轻,轻轻吹了吹伤口,嘴上却是道:“你不是不疼了吗?忍着点,蹭起来的死皮要给你剪掉,不然有细菌。”
“什么?!还要剪我的皮???段西峤,你想我死就直说!虽然我保险上写的不是你名字,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段西峤抬起头轻轻扫了她一眼,继续低头拿棉签棒点涂伤处,淡声:“哦,那既然和我没关系,更该剪掉了。”
“……”冷酷、无情、人面兽心!周渔吐出一口气,眨巴着眼睛,做作道:“段哥,我可以不剪吗?因为真的会很痛痛!”
“可以。”意料之外,段西峤居然很爽快地答应了。
“???那你刚才说得那么吓人干嘛?”
“让你长长记性。”
确保每一个地方都上到了药,段西峤拿纱布在周渔胳膊上轻轻缠了一圈,嘱咐道:“晚上洗澡这只手别沾到水。”
周渔自动忽略了他的下班句话,秀眉一拧,问道:“什么叫让我长长记性?”
段西峤把药箱收拾好,随手清理完桌面,这才正色看向周渔的眼睛,语气是从未见过的认真。
“周渔,今天做这件事之前,你有好好想过吗?如果真的是来找我麻烦的人……”
“那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去救你啊!”
周渔打断他,眼里有自己的执着:“你把我周小渔当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对朋友见死不救的人吗?既然知道了,那我必——”
周渔摩拳擦掌的动作做到一半,就见段西峤低下了头,声音极轻,像是被风一吹就会散。
“那你考虑过我吗?”
段西峤顿了顿,长睫垂下辨不清眼底神色:“有没有想过……你受伤,我比你自己还难过、自责,就算有哪一天我真的头破血流了,我也不需要你的保护。”
他深吸一口气,复又抬头,黑沉沉的眼睛直视周渔,道:“你冲动做事之前能不能考虑一下自己,考虑一下我?”
“段西峤!”
周渔腾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动作太大,隐约中感觉伤口又变得火辣辣。
不过她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任谁一片好心还不被理解都会生气。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她想到什么,自己先笑了一声,只是这笑声莫名嘲讽。
“别说你,我都快被自己蠢笑了,我心急如焚地跑上跑下到处找你,就怕你出了什么事,还误会了人家好好去给妹妹过生日买的礼花筒。在场就我一个人受伤,还是自己伤到的自己。”
“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行啊,你说不要我管,那我以后再也不管了,你满意了吗?”
周渔笑着看似大度地说完一长串以后,扭头腮帮就鼓了起来,走到玄关处就要换鞋离开。
受伤的手被她横放在胸前,此刻就连鞋带都仿佛在跟她作对,半天都没弄好。
周渔耐心全无,直接站起身,大不了就摔一跤。
这时,她敏锐地感觉到有人在慢慢向她靠近。
她一僵,憋着一股气故意不回头。
段西峤来到她身边以后,她梗着脖子,眼神到处乱瞟,总之就是不看段西峤一眼。
但段西峤过来拉她手的时候她也没有拒绝。
她一路被牵着走到了玄关处的小凳子上,像是过年不愿意收红包的小孩,被人硬生生塞到了口袋,也不会拒绝。
周渔偷偷往下瞄了一眼,就见段西峤半蹲在她身前给她系鞋带。
段西峤的手白皙、修长,普普通通系鞋带的动作像是在做艺术。
可她的鞋却脏脏旧旧的,鞋头还有一个不知被谁踩过的浅色鞋印。
一股莫名的羞赧莫名涌上心头,她脚尖微动就想往回缩。
下一秒,被段西峤握在了脚踝上,他的手指微凉,触及皮肤的时候,仿佛一股酥麻直接传到了心脏处。
他低声道:“别动”。
周渔乖乖不动了。
直到段西峤将两边鞋带都重新系了一遍,将她的双脚安放在地上,仰头看向她。
“对不起。”他道,“刚才的话,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渔干巴巴“哦”了一声。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九岁那年。”段西峤目光无神地定在周渔的膝盖上,缓缓开口。
“上学路上看见了一只被困在路中央的小猫,我当时一心想着去救他,就没注意后面来车,是你想也没想就扑过去把我推开,自己却伤了腿。”
“哎呀,都多久的事了。”周渔挠挠头,有点赧然,“当时也算是因祸得福没去参加期末考试,不然看见我成绩钟女士指定揍我,再说了,你不是还帮我写了一整个寒假的作业嘛。”
其实真正让周渔对这件事印象深刻的原因是从这天以后,段西峤才真正和她关系好起来,不再抗拒她一口一个的“好闺蜜”。
周渔感觉到膝盖上一重,垂下眼。
段西峤默默将额头抵在了她膝前,隔着布料传来温热的触感,段西峤的声音变得有些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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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宁愿你不要推开我,这次也一样。”他轻声,“是不是受伤的是我,你才能意识到我到底有多心疼。”
“……”
十月底的天气有着让人感到最舒适的温度,明明室内也不热,可周渔却觉得温暖的可怕,好像有什么人从她头顶灌注进了热水,随着血液循环在周身流动,连心也在热水的浸泡下软得酥烂。
她盯着段西峤漆黑柔软的额发,就这样卧在她膝头的时候,特别像一只毛茸茸的狗狗,不愿抬头,只是埋在爪子里独自舔舐伤口。
她心绪百转,目光落在了段西峤黑发间露出的耳朵上。
那里有一颗不大不小,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看见的黑痣,在耳轮上如一颗黑曜石耳钉。
真不公平啊,上天不仅给予了段西峤优厚的美貌,居然连他为变美应受的苦都一并免去了。
“……段西峤。”
“嗯?”
“你该不会哭了吧?”
“……没有。”
段西峤的声音有些僵硬。
周渔感受到他的眼睫在自己的裤子上轻轻蹭动,动作十分微小,但她什么都没说。
“那就好,这件事就此结束。”她说。
段西峤懂了她的未尽之言,她不希望他再去找张唐他们。
“好。”
他答应了她。
周渔放下心来,露出了半天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同时也承诺道:“我以后做事前会好好考虑后果的,你也是,我们彼此都要让对方更安心。”
“好。”
段西峤再次应下。
周渔彻底放下心来。
她的手仿佛受到蛊惑一般落在了段西峤耳尖的黑痣上,轻轻抚摸,爱不释手。
段西峤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就听耳边周渔轻如羽毛的声音响起,说话时有温热的吐息吹到耳朵上。
他的耳朵慢慢变得热了起来。
周渔说:“段西峤,等运动会结束,陪我去打耳洞吧。”
段西峤被她摸得受不了,抬头的同时趁机躲避那只让他心浮气躁的手。
他眼尾有些红,生硬道:“要打就现在去打,应该还没关门。”
一开口沙哑的声音暴露无疑。
周渔顿了顿,假装没看见也没听见,眼神飘向不远处的天花板。
“啊……这个、那个,还是等运动会以后吧,我怕到时候影响我发挥。”
“呵。”段西峤一眼看穿她,“周小渔,没这个胆儿就不要学人家打耳洞。”
“……”
脆弱也是他,嘴毒也是他。
周渔怎么肯承认,放言道:“那你等着看我运动会以后去不去打就完事儿了!”
说完,周渔站起来,一跺脚,新系的鞋带就是好啊,穿鞋都不松松垮垮了。
“走了,好好把作业写完,然后拍照发我哦,么么~”
“……”
……
当周渔的伤口开始逐渐结痂的时候,附中第95届秋季运动会也在万众瞩目中拉开了帷幕。
这将是他们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场运动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