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次江齐带江念见导演的时候她内心就隐隐不安，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天赋不够，强行进组确实是一个机会，但难免遭人诟病。


    现在这点小心思被林易蓉直挺挺地戳破，她做选择反而容易了一些，朝林易蓉说：“之前你说过你创业的时候一开始也是四处碰壁，我就是想试这么一次。”


    母女俩的神态越发相似。


    林易蓉最后说道：“行，最后一次机会，这次没做出点成绩就安安稳稳留在公司。”


    “好，没有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江念走到门口，林易蓉叫住她：“你们部门一组的组长，叫卢霜那个是不是在针对你？”


    “什么？”江念有些没听清。


    林易蓉开口：“张姐说她不知道你的身份才针对你的，你别被人当枪使了，去吧。”


    当前江念手上负责的项目只有一个团队宣发，大多数任务是一组派过来的，都是一些简单的后期工作费不了什么神。


    到吃饭的点，对面女生邀请江念一起去吃中饭。


    女生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习惯别人叫她的英文名Ruby，热情得不像是公司活人。


    江念坐在她对面，听她聊着最近公司发生的事情。


    Ruby把自己碗中的鸡腿夹给江念：“上次真是太谢谢你大晚上来帮我拍摄了，张姐给我打电话说你接了李琪薇的摊子，我还不信，她拍照要求最严，没折磨你吧？”


    “本来是你负责的？”江念想起上次的事情，张姐话里话外都是因为她的车祸才导致的李琪薇拍摄团队闹事，她一直认为李琪薇是她一个人负责的。


    Ruby继续说道：“对啊，那天我突然急性阑尾炎让张姐找个人替我，没想到你来了，当时你车祸才出院我都愧疚死了，今天你得多吃两个鸡腿。”


    那天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如果张姐提前和一组的人说明情况，她作为救场的人怎么也轮不到她挨批，张姐那样就像是故意让卢霜找机会针对她一样。


    江念的出神太明显，Ruby叫了几次她的名字：“怎么了？”


    “一组组长你熟吗？和张姐关系怎么样？”


    “他们俩职位和权力都差不多，关系一直不咸不淡的，小道消息，我们组有人要升职了，大家都在猜是卢姐还是张姐，你觉得是谁？”


    “大家都说是张姐，我觉得卢姐也有可能，她才进公司两年，业绩就快赶上张姐了。”


    升职。


    这就说得通了。


    张姐无非是利用她的身份打了个信息差，让卢霜针对她，林易蓉对卢霜的印象差了，升职的好事自然落到自己身上。


    这点计谋平常人还看不出来,只是瞒不过林易蓉这个老狐狸。


    以前林易蓉总跟她说职场险恶，做人要藏三分，现在她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江念吃完餐盘中的食物：“等通知就知道是谁了，先去赶图，下午还等着审批。”


    Ruby叹口气：“人家升职加薪，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当牛做马吧。”


    超过下班时间一个小时，江念和Ruby才把所有的图都赶出来。


    整个二组的人都没走，江念修图修得眼睛都花了，张姐提着咖啡奶茶进来：“大家想喝什么自己拿，今天完成我们组的工作就都完成了，辛苦了。”


    众人附和，张姐走到江念旁边：“累了吧，下次不接一组的烂摊子。”


    江念没拒绝她递过来的奶茶，说道：“姐，你是故意没告诉卢霜我的身份吧？”


    张姐眼中闪过一丝无措：“谁跟你说什么了吗？主要我也是怕有人因为你和林总的关系说你闲话。”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卢姐针对我针对得有些莫名其妙。”


    “啊，这样啊。”张姐的脸已经全红了，没有辩解，两人的周围的空气冷下来。


    江念并非要找她分个什么青红皂白：“还有最后一点细节要修，修好我发给您。”


    张姐回神似的：“好，那我先回办公室。”


    半个小时之后，一切才算是完工，江念等回复的时候还抽空做了一个简易版本的简历。


    近一年来她拍摄的稍微有成绩的作品大多数都是静态作品，大学时候拍摄的视频又过于稚嫩，她想在面试之前拍个十分钟的短片作为盲审的视频。


    近些天已经回暖，太阳落山之后温度还没有散去，不像平时那么冷。


    车子堵车了，顾程诀发消息让她在公司门口稍微等一会儿。


    她收到钟子义发来的消息【你家的地址在哪里，我现在刚到海市，顺带帮你送过去】


    【不用这么麻烦，我过来找你吧。】


    毕竟是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江念一方面不想这么麻烦他，另一方面告诉一个陌生人自己家的地址始终心里不安。


    钟子义【我待会儿有个广告拍摄，如果你不忙的话。】


    他把地址发过来，竟然就是江念父亲的公司。


    江念回复道【我马上就过来。】


    顾程诀的车也到门口了，江念坐上去，身上的凉气瞬间被驱散：“能不能送我去一趟铂瑞？”


    “你爸找你有事？”


    江念摇头：“昨天见到的那个明星你还记得吗，我的u盘掉到他那里了，他让我过去拿。”


    “钟子义？”


    江念点头：“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你先休息一会儿。”


    和林易蓉的公司比起来，江念对于星锐可谓是一点都不熟悉，在车里研究了半天钟子义发过来的楼层图还是没看懂。


    顾程诀接过去审视了几秒钟：“我带你上去？”


    两人一同坐电梯上楼。


    电梯抵达，拍摄的人看过来，其中一个女生带着不确定的语气上前询问：“是今天的模特吧？”


    江念摇头：“我找钟子义。”


    钟子义处于人群中央，正在拍摄中。


    双人代言，用的是他爆火的那部古偶的男配角形象，女主是李琪薇。


    李琪薇估计也有些诧异江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分神多看了几眼，摄影师抱怨道：“稍微专心一点。”


    两人一身古装打扮，和周遭的人简直不是一个次元。


    江念怕又发生刚刚的状况，和顾程诀站到了角落里面。


    他们都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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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江念手上有喝了一半的奶茶，喝几口之后发现顾程诀在看自己，脑子一抽：“你喝吗？”


    顾程诀没反应，定在原地。


    让人喝已经喝过奶茶，怎么看都不是有礼貌的行为。


    就在江念收回去的一瞬间，顾程诀叼住了吸管，吸了几口。


    他垂着眼的时候，睫毛就会显得额外浓密。


    江念找不到话说，只问：“好喝吗?”


    “还行，我没喝过，有点甜。”


    “奶茶肯定很甜，之后给你买不甜的。”她手上不小心沾了些液体，拿纸巾擦干净了，纸巾还握在手中。


    顾程诀眼睛弯了一下：“好，我去扔一下垃圾。。”


    远处，拍摄中场休息，钟子义喝几口水之后看到了在角落里面的江念。


    江念今天穿的黑色长款羊绒大衣，头发卷曲，耳边点缀珍珠耳环，搭配浅灰色的围巾，复古又高级。


    她并不是第一眼看上去就让人惊艳的长相，但气质温柔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像温润的羊脂玉。


    几个月前他们第一次合作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她。


    “江念。”钟子义叫她。


    江念朝这边看，眼睛里满是笑意，他也忍不住跟着笑。


    一个男人从他身边擦过，几步走到江念身边，江念把视线移到那个男人身上：“垃圾桶很远吗？”


    “有点，他在叫你。”


    钟子义这才意识到刚刚江念压根儿就不是在看他，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江念听到顾程诀的话才看到钟子义，走近：“拍摄辛苦了，我来拿u盘，太谢谢你了。”


    钟子义把u盘递给她：“没事，就是无意中捡到的，这位是？”


    他看向的是顾程诀。


    江念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是情侣和事实不太符合，别的关系又说不出口。


    顾程诀率先朝钟子义伸出手：“你好，谢谢你找到念念的u盘，我是她的朋友。”


    朋友两个字说得很微妙，他说完甚至还对江念笑了一下。


    钟子义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没问别的问题：“拍摄就要结束了，待会儿有空一起吃个晚饭吧，李琪薇也在，大家都认识。”


    李琪薇还在拍摄单人封面，她和李琪薇的尴尬关系，多说两句话气氛都得沉默。


    江念想拒绝，忽然注意到顾程诀脖子上的红点。


    刚刚上来的时候，他脖子上都没有这些印记，现在这些红痕连成一片，很容易叫人误会。


    钟子义的神色果然沉了几分。


    江念拉住他的手，朝钟子义道：“我们就先走了，再次感谢你，麻烦你跟李琪薇转告一声。”


    连个回话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李琪薇的拍摄刚好结束，走到钟子义身边：“怎么了？你怎么跟江念认识的。”


    钟子义：“刚刚她身边那人你认识吗？”


    “我跟江念都完全不熟，不过很遗憾地通知你，她已经结婚了，你没有当凤凰男的机会。”


    “结婚？”


    钟子义仔细品味这两个字，看刚刚江念那反应，那可不像她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