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温度没有散去，江念的心脏扑通扑通，实际上她手机里面有一些视频是在不那么正经的时候拍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曾经做过什么。


    现在提出来，并不只有酒精作祟，任何人在这种情况都会有生理冲动。


    顾程诀无奈地笑笑：“念念，等你清醒你会后悔，先上去。”


    江念犹豫地下了车，不时回头望一眼，顾程诀没有关窗，头仰着闭目养神，搭在座椅上的手指骨分明，很缓慢地轻点着。


    这个角度能看到他凸起的喉结。


    应该会自己消下去。


    江念暗暗地想，上楼后没进门，把球球也放了出来，在走廊里站着等他。


    过了二十分钟顾程诀才上来，恢复平时的模样，衣服有些皱巴，脖子处有一道明显的指甲抓痕。


    球球围在他脚下转，嘴叼着他的裤脚。


    有刚刚那一遭，现在邀请他进屋其实不太合适，但江念还是开口：“要不要进去坐坐。”


    顾程诀抱着球球进屋，在门口拿拖鞋逗狗玩儿，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朝江念道：“你先去洗澡，不用管我。”


    江念以前看电视的时候就经常看到这种拉灯台词，男主对女主说出这句话之后，画面下一秒就会出现男女主在床上相拥而眠，满足睡去。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都该有些自觉，她莫名紧张起来，拿着浴巾进了浴室。


    吹完头发出来，顾程诀坐在她房间中的椅子上，手上拿着一个螺丝刀，正把拆下来的小夜灯重新组装。


    这橙子小夜灯从她上小学起就一直陪伴着它，过了使用年限，总是开一会儿就会闪，她舍不得扔，将就着用着。


    顾程诀见她出来，说道：“还是缺一个零件，到时候去网淘说不定能找到。”


    他放下小夜灯，把螺丝刀收进工具箱里面。


    江念都没有见过这个工具箱，第一次对顾程诀曾经也在这里生活过产生了实感，坐到床头，手放在膝盖上坐直，说不出的正式。


    顾程诀没说话，凑到她跟前，越靠越近。


    江念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却没感觉到吻落下来。


    睁眼时顾程诀抱住了她，把她裹进被子里，妥帖放好，轻轻拍着：“别想乱七八糟的，我把你哄睡再出去，今天别吃安眠药了，睡吧。”


    她现在的失眠状态有所缓解，很多时候还是要靠吃药才能入睡，而且总是醒。


    医生说是心理问题，因为曾经在睡醒后发生过不好的事情，所以她在睡眠上总给自己负面暗示，容易想七想八，不容易睡着。


    这么抱着，顾程诀的体温传过来，很有安全感


    她半信半疑地闭上了眼睛，专心数他心脏跳动的频率，竟然真的生出几分困意，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顾程诀抱着她的手收紧，分神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已经凌晨一点钟。


    洗过澡的江念全身散发着熟悉的味道，安静在他怀里躺着，他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在两人最荒唐的那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是抱着入睡，他缠着她让她沾上自己的味道和体温，呼吸都融化在一起，每天要说好多次我爱你，有好多亲吻，不断测试着看她能接受自己到什么程度。


    江念通常照单全收。


    所以他高兴过头，甚至忘记了伪装，造成现在这个局面。


    顾欢在信里说得对，没人会接受真正的他。


    他这次要慢慢来，等到江念完全能接受他之后再向她坦白所有，求她的原谅。


    钟表滴答滴答。


    江念换了个姿势，彻底埋进他怀里。


    顾程诀惊醒，表情放松了几分，在她头顶上亲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抱紧了她。


    --


    第二天一早江念被闹钟吵醒，扫了一眼四周，没看到顾程诀人，又缩回被子里面。


    今天不仅有早会，她还得在早会之前见一见摄影组的人，把闹钟提前了一个小时。


    外面的天还黑着，路灯也没关，躺平五分钟，江念从床上弹跳起床，迅速洗漱给自己画了个淡妆，收拾东西出门。


    对面的门关着，侧边窗户透露出一丝微光，看起来人已经醒了。


    江念敲门。


    顾程诀打开房门，穿着的白t被汗打湿，贴在皮肤上，显示出一些肌肉纹理。


    跑步机还在缓慢运行。


    一大清早看到这幅模样，江念都结巴：“我就是看你灯亮着过来看看顺便跟你说一声我要去上班了。”


    “干嘛不好意思，我又不会吃你。”顾程诀语气温和，把脸凑上来，“干净的，亲一下再走吧。”


    他动作自如，神态没有半分扭捏。


    江念嗯嗯啊啊半天，还是垫脚在他脸颊旁边亲了一下：“那我就先去上班了，再见。”


    坐上车，江念依旧为那个吻心动，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顾程诀做这些事情这么熟练，会不会谈过很多次恋爱。


    她脑子一抽把这句话改成问句发了过去。


    顾程诀的消息很快传进来。


    【你是初恋。】


    【告别吻是你教我的。】


    她盯着这两条信息看了许久，把脸捂住了。


    －－


    早会前，摄影组的人已经全部集合完毕，江念作为重要组员之一，在上一次盲选之中拿到了好的排名，因此坐的位置比较靠前。


    摄影组的主负责人姓刘，拍摄的个人风格明显，多次在国际上斩获大奖，是石徽的金牌搭档，五十五岁，看起来很和蔼。


    “大家的情况我都知道，在我们组我没有别的要求，就是好好拍摄就行，不要让个人行程影响团队拍摄，我比较好说话，但是拍摄的时候会和严格。”


    石导的剧组严格是公认的事情，经常有剪辑博主把石导演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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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状态和拍摄时候的状态剪到一起，后者传来的压迫感通过频幕都能感受得到。


    这辆站在一起，基本都没人吭声。


    整个会议室里面保持沉默，没有一个人开口，气氛紧张。


    刘裕敲了敲桌子：“现在不用这么紧张，分组我都分好了，大家按照表格上的来配合我拍摄就行。”


    散会，江念松一口气，张希坐在她的旁边：“太好了我俩一组，昨天你回去得太早了，钟哥人真的好好，完全没有架子。”


    江念附和：“是没有架子。”


    昨天晚上钟子义给她发了一条消息，说明自己前段时间的行为是出自一个误会，让她不要介意，并且郑重地给她道了歉。


    本来就是工作关系，钟子义又并未做出什么越轨行为，她不好深究，只说保持同事关系，这件事算是了了。


    张希还在夸钟子义，江念转移话题：“待会儿开会是说要开机的事情吧，出差的行程有没有出来？”


    她大概率要跟着刘导，有可能很长一段时间要到山里拍摄，要提前安排。


    张希道：“开完会应该就会出了，先休息一会儿吧，马上要开始了。”


    江念在工位上处理了一些照片，忽然收到一个电话。


    她想也没想就接了：“你好？”


    “江小姐，我是石俊，钟子义的助理，钟哥想跟你说几句话。”


    前段时间江念把钟子义的电话拉黑了，只留了他的微信，上面果然有新发的几条消息【江小姐我想我们的矛盾已经解决了，你不用再做出一些行为制止我。】


    【或者你希望我当面和你说清楚吗？】


    都是认识的字，拼起来江念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朝电话开口：“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换成了钟子义的声音：“最近一直有人在拍我，不是江小姐您授意的吗？我当时真的只是想追你，没有别的意思。”


    “拍？”江念完全没想到，“你怀疑我找人拍你？不是我做的，我没有这么闲。”


    钟子义沉默两秒：“真的不是你吗？”


    江念无语了：“我只是一个普通职员，你犯不着接近我，我也没精力做这些事情。”


    钟子义改换语气：“那是我误解你了，对不起，我再找找是谁。”


    挂断电话，小助理凑到钟子义旁边：“真的不是江小姐？那你为什么说是江小姐？”


    钟子义常年暴露于摄像头下，对于摄像头的感知能力比较强，从他来面试开始就一直觉得有人在偷拍自己，原以为是私生，昨天江念走之后那种被窥视的消息竟然消失了。


    他联想最近发生的事情，这才产生了江念或许在找人拍他抓他把柄的想法，没想到竟然不是江念。


    小助理满脸疑惑，钟子义思考了片刻，朝小助理开口：“昨天江念的男朋友叫什么来着？”


    小助理思考片刻：“顾什么吧，我帮你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