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47章

作品:《成为阴湿病娇的白月光后

    午后的阳光明媚灿烂,微风习习吹起淡紫色的花瓣。


    花苑的紫藤瀑布下,宋颂坐在秋千上,平静无神地盯着眼前的汩汩小溪。


    霁钺站在她身侧,檀木桌上摆着一碟红艳艳的荔枝,他剥一颗便喂给她一颗。


    “妹妹,最后一颗,吃完就不会痛了。”冷白的手指捏着白玉的荔枝送到她唇边。


    少年的眼神,温柔清澈,好似一片柔软的云落到了山泉中,缓缓融化。


    宋颂乖顺的吞下圆滚滚的果肉,勉强冲他挤出一个柔和的笑容。


    这些荔枝都是用他血肉为引子炼出的良药,虽然吃后不能延续她的性命,却能让她感受不到痛。


    再怎么说,此举也是逆天而为,总会遭报应。


    霁钺这么做的代价是被她的病痛反噬。


    他会感到比她本来的疼还要严重的三倍不止的痛苦。


    但他就是愿意为了她牺牲一切。


    他待她是极好的,这一点她无法反驳。


    宋颂咽下最后一口汁肉,仰起脸,笑盈盈地问他:“哥啊,你能告诉我,爱与被爱是什么感觉吗?”


    其实她说完就后悔了。霁钺此类没有常人感情的怪物,会懂什么是爱吗?体会过爱吗?


    他都要死了,她还要捅他心口一刀子。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坏。


    斑驳的花影落在少年颀长的身躯上,那双漂亮的眼睛,睫羽低垂下来,眸光晦暗不明。


    花瓣落到他的银发和肩头,神韵高贵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凄美。


    沉默片刻,他抬起头,紫瞳雾蒙蒙的,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脸上洋溢着皎洁的笑意:


    “爱……宛若阳光洒满心间。一见到妹妹,我便觉心脏充实温暖。见不到,便时时刻刻的想念妹妹,就像天上的星星,怎么数都数不完。”


    他表情真挚,语调温柔。


    宋颂听得心头一颤。他好像比她更会诠释什么是爱。


    “至于被爱……每次妹妹说爱我时,我便觉有一双柔软的手透过我的血肉,触摸到我的灵魂,温柔安抚着千疮百孔的心脏。”


    这个回答,是宋颂意想不到的。对她来说,“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抽象的命题,虚无缥缈,不切实际。


    根本无法验证“爱”与“被爱”,人们所做出的关于“爱”的举动,证明被爱或去爱,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那些被冠以“爱”的举动,最多只能证明双方有着互相利用的价值。


    利益,才是维系“爱”的根本原因。


    她甚至痛恨“爱”,因为她的妈妈被爱束缚,被爱蒙蔽双眼,被一个出轨的贱男人绊住了脚。


    她自己也曾经因为得不到一个不称职的父亲,甚至是算不上父亲的陌生男人的爱而伤心难过。


    宋颂无法忘记,直到她八岁那年,才见到自己的生父席阮霖。


    那天,妈妈问过她,要不要见爸爸。


    她懵懂天真地问妈妈:“我有爸爸?”


    小小的她并不知道“爸爸”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概念。


    有一次,老师让写“我的父亲”为题的作文,她干巴巴的实在想不出,于是告诉了老师,她没有爸爸。


    从那以后,班里的所有老师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待她。


    她说不上来是什么,似有若无的悲悯,好像在可怜她。


    仿佛,她是个与平常小朋友不同的脆弱异类。


    可她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可怜!她有妈妈就够了!她讨厌别人用同情的眼神盯着她!


    宋佳看到女儿眸中灰白的光,急忙解释道:“宝贝,可以不见的。我们……”


    “我想见他。”宋颂想见见这个“爸爸”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让她和妈妈辛苦了这么多年。


    不论走到哪里都逃不开别人问她,“小朋友,怎么没见你爸爸呢?”


    她只会噘着嘴,轻飘飘地说一句“我爸死了”来掩饰内心的愤懑。


    夏日的傍晚,宋颂穿了一身漂亮的淡蓝色连衣裙,脚上穿着一双精致的小皮鞋,齐肩短发后别着一只硕大的蝴蝶结。


    她粉雕玉琢的小脸儿像个可爱的小洋娃娃。


    这身装扮是奶奶给她买的,凭她家现在的条件,她根本穿不起这种可爱又华丽的小裙子。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扮的这么漂亮去见那个狠心冷漠的坏人,可能是想证明妈妈把她养的很好吧。


    席阮霖带她去吃了肯德基,说什么小孩子都爱吃薯条汉堡这些不健康的食物。


    宋颂低着头不看他,小手死死捏着番茄包,番茄酱被挤出来一堆。


    她表现的不像一个小孩子,过于平静,甚至有些冷漠:“叔叔,你找我有什么事?”


    席阮霖笑了:“我是你爸。”


    硬朗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很微妙的表情,似乎是对她冷淡的发言感到可笑,类似于“初生牛犊不怕虎,但老子是你亲爹”的意味,又仿佛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她没对她喊爹。


    小姑娘忽然冲他甜笑:“奶奶说过,生我养我的人才配算我爹,光生不养就是畜生。”


    席阮霖的脸瞬间阴沉,他额角的青筋在猛跳,宋颂感觉下一秒他就会冲上来掐死她。


    可惜他不敢,因为她现在的身价很高。


    她的奶奶把南城的两套市区房过户到了她名下,奶奶还提前立好了遗嘱,乡下的原生态养殖场也归她。


    一个从未主动关爱过她的亲爹,在这个节骨眼找上她,不用想都知道他来干什么。


    “小孩子不要乱说话,赶快把这些东西吃了,我等下送你回家。”席阮霖把两个汉堡都推到她手边。


    宋颂应了一声:“哦。”


    后面席阮霖又说了一堆非常爹味且刻板老套的话语,嘱咐她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要小小年纪就跟外面不学无术的坏孩子学坏了。


    宋颂懒得听,他只管说,只管训斥,但一点实际行动也不付出,也就只是想满足他心里作为父亲的尊严和自尊心。


    她吃完了汉堡,正收拾东西呢,从她旁边走过来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


    他长得可真高啊,宋颂怀疑他都快一米七了。


    他穿着一身白净的宽松衬衫,头发漆黑蓬松,皮肤白净得像牛奶,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洗衣粉的清香。


    温驯,但疏冷。


    她不记得他的脸了,应该是很好看的,她只记得少年的眼睛特别漂亮。


    乌黑的瞳,清泠纯澈,宛如两颗璀璨的宝石,熠熠闪光。


    他是她见过的最纯洁甘冽的男孩子,如果他是她的哥哥就好了。


    莫名其妙的想法令她倏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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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先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转向席阮霖:“叔叔,我妈妈在对面的咖啡厅等您。”


    “好,我马上就去。”


    哦,他是她爸爸新娶的妻子的孩子啊。


    喊叔叔,应该跟他没有血缘关系。那就不算她的哥哥。


    席阮霖看着她,仿佛不太好意思开口说不送她了。


    宋颂自顾自的把东西收拾好后,背起小书包,甜腻腻道:“席先生,我先回家了。再见。”


    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笑起来甜津津的,把人的心都甜化了。


    席阮霖如鲠在喉,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与亲生父亲的这次见面和相处,并不愉快,宋颂更加讨厌席阮霖,可她又矛盾地想引起他的注意,想知道有爸爸疼爱是什么感觉。


    破碎的家庭关系和周围不友好的环境让小小的宋颂再也不相信爱,她一定要活成这个世界上最自私刻薄的人。


    这段不美好的回忆让她过于疲惫,她倚在秋千上昏睡了过去。


    霁钺抱着她回了寝殿,将她安置在床榻上,替她掖好被角后,他又走回来紫藤树下,目光幽怨的扫过面前的山水美景。


    好像一切都黯然失色了。


    陈序低着头,站立在不远处的树影下。


    “陈管事。”他抿着薄唇,问道:“你觉得,如何让一个不爱我的女孩子心甘情愿的留下来。”


    陈序应声而至,他弯腰行礼,思索过后,恭敬道:“若两人之间有了不可撼动的牵绊,那姑娘自会留下来。”


    霁钺眉头微蹙:“你的意思是,让她怀上我的孩子?”


    陈序沉默,只是把腰弯的更低。


    霁钺叹了一口气:“我一直认为,孩子应是带着父母的爱与期盼降生的,并不是为了给对方套上枷锁而存在。”


    若执意用孩子作为把柄留住她,很大概率,这个孩子会成为无人疼爱的可怜虫,或者和他一样。


    成为卑劣的坏种!


    她不爱她,更不会爱他的孩子,没有必要伤害一个无辜的生命。


    况且,他的这具息壤身躯,唯一与常人不同的是,他根本无法生育。


    陈序急忙跪下:“是老奴愚钝。”


    微凉的风拂过他的眉眼,一股酸热的泪意侵袭着他的眼眶,他仰头看向天际淡粉的晚霞:


    “是我愚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爱她了。”


    他有时候真的想成为她真正的哥哥。


    因为血缘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羁绊,不论是爱与不爱或是痛恨,他们之间的关系都无法解除。


    这种根深蒂固的羁绊在母体中就有了,在血管和骨髓中疯狂生长,深刻于心脏,彼此有着对方的影子,永远存在。


    他愿意用兄长这个身份光明正大的爱她,呵护她,陪伴她,尽到一个兄长该尽的义务。


    即使,他再也不能用男女之间的情愫去爱慕她。


    而不是现在这般,兄妹不是兄妹,恋人不是恋人的病态关系。


    他所体会的关于家人的温暖和爱,都是她给予他的。


    哥哥应该好好照顾妹妹。


    他会把她养的很好,留下来供他一人欣赏。


    爱是什么?是她为了他亲自戴上枷锁,与他囚于同一具棺材,生死永纠缠。


    这才配叫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