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儿的功夫。


    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端了过来。


    店主露着笑靥，他年纪中年，胡子拉碴，通过最开始见面的那第一印象就可以判断，是个热心肠，大大咧咧的主，不然也不会说话如此口无遮拦。


    “正宗铁牛牛肉面，很好吃的。”


    面条呈给赵清廉和管家福两个人。


    二人把筷子搓搓，插入面条，吊起来一块子，大口吃起来。


    面条劲道弹牙。


    夹起一块牛肉。


    香喷喷，卤的够味。


    一个字，地道！


    妥妥的正宗铁牛牛头面！


    两人还在吃面，另一边的店主铁头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骂了起来，把赵清廉和老福这两个外地人当成了倾诉对象。


    要换做是当地人，他还顾及三分，毕竟要是被狗日的白莲教，不良人，明教的组织听见，直接人头落地。


    “咱河南之所以这么乱！


    就败着三支起义军闹腾的！


    刚开始一个个还人模狗样的！


    现在过去半年时间，成了老媳妇，不装了，摊牌了，变得凶神恶煞，鱼肉百姓。


    就比如明教，扯起来的口号是，明教来了不纳粮，开了城门迎明皇。


    最后变成了他们明教的人过来你家上门，你要是不给他们纳粮，开了门来迎阎王。


    呸，真不是个东西。


    需要咱们的时候，是一个德行，眼下他明教发展人数壮大了，兵强马壮了，就开始鱼肉百姓，又一个德行。


    这时间哪里有个准啊，都是忽悠忽悠百姓，利用利用百姓，压榨压榨百姓，就他娘一个轮回。


    起义军都是一个德行！


    隔壁不良人组织更离谱，开始的口号是‘一时是不良人，一辈子都是’，现在变成了‘纳一时粮，你是不良人，只是一时。’，什么时候不纳粮了，那就不是不良人了，那就得挨刀子了。”


    角落坐着，捧着小孩在怀里的女子，提醒自己表哥，“表哥，不要再说了。”


    “白莲教明教不良人这三个组织是想方设法拉人，想法设法鱼肉百姓。


    最不是东西的就是不良人组织了。


    瞧瞧，我表妹，刚从十公里外的私塾逃过来的，不良人的那个什么大帅，叫狗儿的，哦哦哦，曾经叫狗儿，现在叫赵子龙杀人成性，一声令下，整个私塾大人小孩全没饶喽，杀戮殆尽。


    就我表妹带着我这个孩子逃了出来。


    你说那个赵子龙是不是王八蛋！


    正宗狗大帅！


    生儿子没皮燕子！”


    听到这个‘赵子龙’之名，老福看向自家老爷，这个名字显然很有深意。


    赵，子，龙……


    也就说昔日的狗儿，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赵清廉的儿子，同时为了凸显自己当皇帝的欲望，取名‘赵子龙’。


    大概不会错的。


    赵清廉轻吁出口气，想起昔日他身为朝廷安抚钦差，路过狗儿的家里的时候，这狗儿正带着弟弟妹妹烹煮死去的父亲，没想到如今，已经发生了这番翻天覆地的变化。


    花非花，雾非雾，物是人非，沧海桑田啊。


    只是半年的光景，这个狗儿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狗儿了。


    另外一边，店老板铁牛骂的厉害着，继续喋喋不休。


    “狗大帅！


    他赵子龙是个王八蛋！


    都他娘的苦命的主，爬上去了就欺负咱们穷人。


    起义？


    起你娘的义！


    你要是能起来，老天爷没眼！


    等着吧，等着被乾隆皇帝手势！


    来年砍着狗大帅的头的时候，我刑场上第一个吆喝，保准吆喝的最起劲！”


    铁牛说了不知道多久，也是说累了，随即安排给赵清廉和老福两人一间房子。


    这是自家的房子。


    本来空间不是很大。


    可想到外面兵荒马乱的，放这两个外乡人出去，等到天黑，保准被三支起义军的某一支给剁了。


    送两人歇息好。


    客房是上等的。


    离开前，铁牛还在向赵清廉吐槽起义军的混账王八蛋。


    “客官好好休息，明天赶走起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是最好的。”


    两人答应后，简单睡下。


    原本这铁牛也是要回去休息的。


    咣咣咣——！


    又传过来敲门声。


    不想开门的铁牛装作没有听见。


    门缝外面的敲门声却还是没有停止。


    想到楼上的那两位外地客官还没睡下，怕打扰了休息，铁牛过去透过门缝，窥探过去。


    只见是一个少年模样的人，年纪不大。


    模样清秀。


    想着一个半大少年，也不是什么坏人，保不齐是哪家的孩子，为了躲避，这才逃难于此。


    铁牛左右看了看，趁着没人，放下房板，让少年进了来。


    “老板，我饿了。


    你这有什么吃的。”


    “嘶……可没其他啥了，起义军闹得凶，狗日的白莲教明教还有不良人组织，每天都搜刮粮食。


    不过还有一点面条。


    给你做一碗真宗的铁牛牛肉面。


    上两个客人还说吃呢。


    保准你喜欢。”


    这边铁牛还在和这位他自认为的所谓少年谈话。


    另一边房间内刚刚哄孩子睡着的铁牛表妹，只是无意间瞥过来一眼，但就这一眼，直接把他吓傻了。


    整个人踉跄地搀扶住墙壁。


    心里震颤地喊道，“不良帅！！！”


    那可怕的笑容，瘆骨的笑容，她是不会忘了的！


    私塾就是不良帅下令屠杀的，不良帅仿佛对于他同龄的人有着格外的杀意，听到私塾的读书声和安逸的授课学堂，下令屠杀了他们的私塾。


    当时人多混杂。


    他在外面透过栅栏看到了一幕。


    虽然只是几秒钟。


    但那个骑在马儿上，无情的黄金火铳，肆意枪杀，草菅人命的不良帅赵子龙。


    他是那副杀完人，露出奸笑的面孔，镌刻在心里，成为了自己最恐怖的梦魇。


    虽然认出，但她不敢出声，害怕道出了真相，这个可怕的杀人恶魔会当场开始屠戮。


    “表，表哥，天太晚了，别做生意了吧。”


    “欸表妹，来者是客，我还有时间，给他做一碗正宗的铁牛牛肉面。”


    随着表哥铁牛看向自己的表妹，少年也看了过来，他露出了独属于自己的笑容，同时也看出来了不对，这个女人貌似认识自己的样子，在探头看过去屋内，有个小孩。


    通过女人和小孩这身和私塾那些人一样的衣服，少年似乎断定了什么。


    “你稍等一下，我给你去做，很快就好。”


    “不要放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