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第六案
作品:《大理寺里来了两对夫妻》 “我们为何要来这谢府?”胖爷虚掩唇角,小心翼翼描了靳刚一眼,压低了音量去问沈倾倾。
彼时靳刚跟在毛荷叶身后,眼眸若有若无的落在她身上,不论看向哪里,都是对他心绪的一种打击和影响。
虽然胖爷私心里是希望靳刚能和毛荷叶有一个好的结果,但今日来到这谢府,着实开了眼界,家世背景无论是和周捕头、徐大人对比还是和顾少卿对比绝对是不差的,要不说谢公子能和徐大人玩在一起,加上谢公子本人的才华和武艺在京城世家女子眼中也更是香饽饽。
靳刚被全方位吊打了,他若是女子,定然是选择谢渊的,不论是对于后代还是自己自身的提升,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胖爷望向靳刚的眼眸多了几分同情,沈倾倾脚步放缓,顺着胖爷的眼神望去,知晓他心中所想,“木偶戏是谢家的产业。”沈倾倾也压低了音量回话。
胖爷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反倒是靳刚早将胖爷那偷偷摸摸带着同情的眼神捕捉到了,皱着眉头大方得体的回了一句,“沈仵作说这木偶戏是谢家的产业,胖爷,我们俩都一样的小巫见大巫,但我比你强一些,没孩子要养,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你这是不孝,”胖爷愠怒,炮火又突然朝自己来了,很快又哑火,拍了拍他的肩膀,气定神闲,“何必针锋相对呢,我们都是最....”他手掌心往下压了压,“都是随上层人逐流的悲伤人。”
沈倾倾见靳刚和胖爷的谈话有意避开了那感情的事情,一种说不清的心绪让她走近了毛荷叶,挽着她的胳膊,“胖爷和靳刚又争论些政治了,我们不参与,免得祸从口出。”
谢家院落大,富丽堂皇,那风景园林皆透露出富贵气派,一块地砖的装修足以普通人家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庭院之内,好些世家贵族的女子欢聚于此,谈笑风生皆是琴棋书画的交流,其中一个最引人目注的身影便是谢家二夫人戚氏的身影,沈倾倾很快看出今日聚会的主角就是戚氏。
一番行礼客气问候,谢家大哥谢侒人也爽快,此番知晓他们前来的目的,又事关家中商业,直言道,“我家小弟今日有事,所以关于那木偶戏院的事情你们想知道的,我都一一如实相告。”
毛荷叶能明显感受到他说这话时,一双打量的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自己身上。
胖爷暗暗松了口气,所幸今日谢渊不在府上,否则碰撞上一个那么尴尬的场面,别提有多尴尬了,另一方面胖爷也懊悔,早知晓让靳刚去木偶剧院查探了,不然靳刚面对毛荷叶辗转难测,那刚灭的火苗容易死灰复燃。
沈倾倾便也直截了当询问,那些关于来时准备好的措辞,谢侒也是回答得体,并未支支吾吾,而是光明磊落坦然、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齐顺,就是个孤儿,我也是最近知道他的身份,他是樊二老师傅的徒弟,也是他所有徒弟之中最具天赋的,海捕快,我谢家产业多,像这样收徒弟的事情都是下面的人自己做决定。”谢侒道,本就是只管收钱的人,下面的换了多少人都不是他该管的。
沈倾倾自然知晓,但如今要在木偶戏院里查案,那必然是要知会他们一声,“谢大人,这樊二原是要打算退休了的,所以这位置起初就是让齐顺来接管嘛?”
“王冷同我说过,确实是如此安排。”谢侒回话,也惜才的无可奈何地叹出一口冷气,那齐顺年纪轻轻,能接管樊二的位置定是有着过人之处。
沈倾倾抿唇,这王冷就是那日所见到的老板,也是负责谢家管理底下所有店铺的谢侒的得力助手。
“海捕快,沈仵作,这案件你们尽管放开手脚去查,一定要给那小孩一个公平公正的结果,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万一凶手是个内鬼,也好替我谢家清理门户了。”谢侒给他们下了定心丸。
胖爷正是希望他能如此想,起初他是怀疑王冷,但他身负要职,断不会因为些小营小利要去害一个小孩子,齐顺又是个老实本分的,平日里都是待在剧院,那便只能从他身边人开始查起了。
要大费周章的从木偶剧院查起,那便就是要停业几天,所幸谢侒也老实照半。
“沈仵作,给我几分钟也说些题外话,我知晓你们和谢公子的关系不错,作为朋友的立场上,你们也替我劝一劝,我这小弟被家里人宠坏了,做事情有些不管不顾,给他说了好几门亲事都闹脾气不去提亲,毛捕快,你们的话他或许会听。”
在座的又都是人精,一下子便知晓他话语中的意思,就差把“们”字去掉了,矛头直指毛荷叶。
“谢大人,这劝说一个小孩子都是难上加难,更何况是一个大人,你们是他的血缘至亲,连你们的话都不听,更何况是我们这些半路出来的朋友。”沈倾倾婉拒了,笑语无奈,愕然的眨了眨眼睛,又端起茶杯小口浅啄。
胖爷背后冒出些许冷汗,幸好是先聊案子,否则要是不答应,岂不是给他们查案子加上些难关,他的一百两可就打水漂了。
靳刚关切的望了一眼毛荷叶,遂而双手做辑,“谢大人,解铃还须系铃人,谢公子如今不想提亲,或许是手头上上的事业还未立足。”
这哑谜打得毫无技术含量,谢侒愤懑的眼神被柔意温和始终克制,唇角浅浅的笑意却有苦涩的酸,“解铃还须系铃人,毛捕快,你觉得这事可否和你有关?”
这是面子都不装了,直接将矛头转向毛荷叶,一个大男人为难一个小女子,沈倾倾下意识拦不住的怒意和不屑就望向他,“谢大人,你这话何意?难道谢公子要为着我们毛捕快守身如玉不成,莫不是那些闲言碎语落入你耳中了。”
毛荷叶自知嘴巴蠢笨,和他们玩不来文字的弯弯绕绕,但如今被逼上了悬崖边上,沉默就不是她能抓住的藤蔓了,“谢大人,我想着应当与我有些关系,但我也同谢公子如实相告了,我已有心上人。”
话落,靳刚望向她的脸上有了些许松动,她有心上人了,谢渊说得没错,他们的竞争对手还真不是只有两人。
胖爷瞪时惊诧,抬手摸了摸额头,原以为不是靳刚就是谢渊了,原来在看不见的角落,还真上演了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谢侒笑了,却笑得让人恐惧,自家弟弟被拒绝了,他咽了咽喉咙,感到谢家被狠狠羞辱了一番,望向毛荷叶的眼神算不上客气,而是凌厉狠厉的目光交织,“毛捕快不愧为女中豪杰,扮得了男子,又查得了案子。”
“谢大人,我也是女中豪杰,验得了尸体,也查得了案子。”沈倾倾紧追着回话。
“这才应当是我朝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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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风范,大哥,你何必为难人家一个小捕快,我和夫君早就将府上搅了个翻天覆地了,难不成你还想让三弟也步我们的后尘。”戚季桐干脆利落的迈过那门槛,抬头挺胸,豪迈不失礼仪的走了进来。
谢侒脸色难堪,很快又恢复往常,“二弟今日不在府上?他和三弟可不一样,一个活泼开朗调皮捣蛋了些,一个沉稳温柔平和,弟媳不去外头招待客人,跑到这来做什么?”
“三弟最近心情闷闷不乐的,我这当嫂嫂的,心里面也该关心些,”她侧身,柔和的视线落在毛荷叶身上,缓缓走进,“毛捕快,我谢家若是有什么不得体的话语,还请见谅,实在是关心则乱,怕是不小心伤了你的心。”
谢侒脸色算不上好看,那是怒意的强压,偏是给二弟娶了一个祖宗回来,当真是得罪不起戚家,却又不能放弃戚家的那点权力。
这便是他们的家事了,虽说他们心中有着想要看热闹的心情,但知道得越多,难保不会惹祸上身。
“看到没,这世家的水深,门槛也难进。”胖爷意犹未尽他们的话里藏刀,凑到了毛荷叶身边,“荷叶,你刚才的话不是胡诌?”
“不是。”毛荷叶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也足够笃定。
靳刚早就接受了,她本就不说谎。
“荷叶呀荷叶,你真的深藏不露,要么沉默到底,要么就是突然蹦出一个让我们所有人都惊诧的消息,你该不会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女儿吧,因为些原因流露在凡间......”胖爷叽里呱啦一大堆,兴奋的语气,感觉自己抱上了一个大腿。
沈倾倾身子挤了进去,隔开了两人,“胖爷,你今日是来看戏的还是查案的,还想不想要那一百两银子了。”
胖爷轻叹一声,满脸愧疚,“沈仵作,毛捕快,这些年岁的相处里,我若是做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原谅。”
他活了许久,忽而发现机会就要到他身上了,大理寺卧虎藏龙,尤其是跟着顾少卿这一队。
靳刚也挤了过来,跟着胖爷一唱一和,愧疚又崇拜,“沈仵作,毛捕快,这些年岁的相处里,我若是做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还请原谅。”
画风忽变,沈倾倾努嘴,气笑出声,“齐顺和那些师弟的关系如何?”要将查案这个话题给拉回来,免得那一百两银子又离他们远一步。
这才过了两天,樊二就已经憔悴苍老了许多,他这辈子无儿无女,把木偶和徒弟都看作了他自己的孩子,胸口那道对凶手的猛火还堵着,又无处泄出,“关系融洽,没一个师弟不服他,小顺子年龄虽小但为人大方,即使是比他年龄大的师弟也是细心照顾。”
“平日里根本就没同他人起过冲突,怎么就会有人故意害他呢?”樊二始终不相信。
“一次冲突都未曾有过?”毛荷叶问。
樊二语气坚定,“一次冲突都没有过。”
完美到无可挑剔,就是有问题。
靳刚和胖爷又仔细搜查了齐顺的房间,没任何的可疑东西。
转木偶的箱子都是他们自己做的,样式各异,每个人都在箱子上刻着自己的姓名。
而齐顺的箱子被人动过了手脚,安置了机关,如同弓箭一样,只要他打开,那尖锐的木偶即刻被弹射而出,恰好就戳中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