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百里风疑惑，用手指着自己。


    不明白刚刚还略显冷淡，看上去不太好相处的影山，怎么突然像是小狗看到了肉一样饥饿盯着自己。


    百里风神情中流露出那种毛茸茸可爱小动物一样的迟钝纯真，摸了下自己脸，确定脸上没有粘什么东西后回答。


    “我叫百里风。”


    “对了。”


    百里风像是想起了什么，甩了甩击球的手臂，习惯性直直看向影山蓝色的清透眼睛，“我还没问你的名……”


    不等百里风说完，影山就激动地上前一步贴近她，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鼻尖差点碰在一起。


    “影山飞雄！我叫影山飞雄！”


    “百里，你喜欢打排球吗！”


    影山越说越激动，和百里风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你来打排球吧！和我一起打排球！”


    百里风屏住呼吸，影山过分激动的靠近，让她这个已经习惯用男性的身体上学训练、自来熟结交新朋友的人，都难得感到几分害羞。


    “太近啦，影山。”


    百里风抿紧嘴唇，生怕自己说话动作大一点就要跟影山这个刚第一次见面的人亲上。


    原本还没反应过来的影山，在对上百里风那双漂亮清绿的眼眸后，终于迟钝发现自己好像正被她深情注视一样。


    影山猛然脸红，接着后退好几步，他慌张道歉，“对、对不起！是我没注意靠的太近了！”


    百里风耸了下肩，“没关系啦。”


    只不过说完百里风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确定刚刚影山和她凑得那么近时，没有不小心亲到。


    百里风小声嘟囔：“还好还好，没有真的亲到。”


    影山的脸更红了，只能再次道歉，“对不起！”


    百里风摆摆手，“真的没关系，别在意。”


    她早就习惯男性身体和身边少年们自然的肢体亲近。


    “不过你刚刚说让我跟你一起打排球的话。”百里风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竟然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说的话这么在乎。


    “你是认真的吗？”


    “随便街上认识个人就让他跟你一起打排球，排球门槛这么低的吗？”


    百里风感到疑惑。


    “不是的。”影山第一次这么烦恼自己嘴笨，“我不是随便在街上认识个人就让他跟我一起打排球！”


    “百里你不一样！”


    看影山这么执着注视自己，像是把她当成什么最特殊存在的期待眼神，百里风有点扛不住，脚尖在地上轻轻画圈。


    “就、第一次见面就说这种跟告白差不多的话，真的好吗？”


    百里风是知道自己变成男孩子后的样子很招女孩子喜欢，跟其他同龄男生打闹开玩笑也玩得很好。


    但像是今天这样，刚开始还显得话少冷淡的影山，转眼就这么热情激动地说着她不一样的话。


    啊啊啊啊啊！


    别是让她遇到GAY了吧！！


    她是喜欢男人，但不喜欢喜欢男人的男人啊！


    影山听到百里风说出“告白”这两个字后人也懵了，脸腾一下变红不说，人也慌乱往后退。


    “告、告、告白？！”


    影山整个人都红了，他立刻解释，“我没有！”


    “我才没有告白！”


    “欸？”换百里风有点遗憾了，“不是告白吗？”


    “我还以为自己魅力大到刚认识的人都喜欢上我了呢。”


    百里风略微有些遗憾，忍不住抱怨，“那你干嘛突然这么热情的邀请我跟你去打排球啊。”


    “影山你对谁都这样吗？”


    影山百口莫辩，只能解释，“因为百里你真的很有天赋！”


    “你真的很适合来打排球！”


    “你知道吗。”影山直接拿事实说话，“刚刚你打出的那一球，换成是职业排球选手都不一定能打出来！”


    “不仅对球员要求高，还对球员和二传手的配合要求更高！”


    “刚刚是因为我走神没注意，忘了考虑你新手的身份，照着复刻世界级球员尼古拉斯·罗梅罗的进攻才传出这一球的。”


    影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看见百里风不仅接住这一球，还打出和尼古拉斯·罗梅罗不相上下进攻那一刻的震惊。


    “是吗。”百里风还不清楚自己的天赋，只觉得自己就是跳起来把影山传给她的排球打出去而已


    但百里风也甩了下手臂，忍不住念叨，“我差点以为排球都得这样飞起来打呢，感觉得人均长对翅膀才行。”


    “当然不是。”影山有些懊恼百里风还没明白她自己有多适合打排球。


    “百里你是不一样的！”


    “你真的很有天赋！很适合来打排球！”


    影山就差往脸上写“快来打排球”这几个字给百里风看。


    当然，他的言行也已经向百里风明显表达出这个意思了。


    “是吗。”百里风看上去还是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


    她弯腰捞起反弹后滚到自己脚边的排球，习惯一用打篮球的方式来打排球。


    谁知道排球被拍在地上，比篮球的弹性大多了。百里风用习惯的力气来打排球，差点都反弹到她胸口这么高了。


    百里风手忙脚乱地接住排球，装作一点都不尴尬的样子。


    “这排球是不是有点太轻了，飞得好高啊。”


    影山摇头，“不是，排球是这样的。它没有篮球那么重，更多用来比赛中扣球和发球。”


    “排球比赛也是看谁能让排球不落地，需要人永远抬头向上看的运动。”


    “这样啊。”百里风按照影山的描述，突然抬头向上看。


    看到了澄澈的蓝天，看到了缓缓移动的白云。


    百里风仰着头问影山：“但真的不会脖子痛吗？”


    影山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比赛的时候不会保持像这样望天式的仰头。”


    “哦哦。”百里风恢复平视角度，按了按自己的后颈，“那就好，不然我会担心排球选手人均颈椎病。”


    “笨蛋，这怎么可能。”影山刚刚的慌乱紧张，在百里风莫名迟钝的打岔下消失了。


    所以影山再次认真地问：“百里，你想来打排球吗。”


    影山弄不清楚自己此时心里翻涌的期待究竟是为何。


    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就算百里风那一记击球看上去强的可怕。


    但那又怎样，新手误打误撞打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影山想要这样说服自己，但这样的念头在影山脑子里刚浮现出来，就被他咬着牙按下去。


    才不是那又怎样！


    影山再清楚不过百里风仅仅是通过那一球而展现出来的可怕天赋。


    她就是天才！她就不应该浪费天赋！她应该来打排球！


    影山期待又紧张地看着百里风，害怕从她口中听到拒绝。


    甚至影山都在想百里风要是拒绝了他，他该怎么劝说百里风来打排球。


    “好啊。”


    出乎意料的是，百里风并没有拒绝。


    百里风单手托住排球，五指轻轻一拨，只留排球和食指指尖的接触，排球就这样在她指尖上转了起来。


    “但是我不会打排球呢，影山你打算亲自教我吗？”


    影山的双眼骤然亮起，他激动地说：“我教你！！”


    因为影山答应的太爽快了，让百里风以为影山也是住在东京。


    直到百里风问影山，以后他们每天约在哪里学排球的时，影山说他周末会从宫城赶来东京教她。


    百里风才知道影山压根不住东京。


    那时候百里风其实是想委婉拒绝的，让影山每周大老远的从宫城坐新干线来东京教她这个新手打排球。


    这件事听上去就让人觉得不好意思，她直接自己报个排球班呗。


    但百里风刚开口想拒绝，看见影山那期待的目光后，又只能把话咽回去。


    他好像真的很想教她打排球……


    排球这么有意思的吗？


    真这么有意思的话，那应该比她和被称为奇迹世代、却硬生生将团队运动的篮球，打成个人秀的朋友们一起打篮球要让人觉得快乐。


    更重要的是，如果她排球学得不错的话，就不用在奇迹世代里做出艰难选择到底跟谁走。


    小红、小黑、小黄、小绿、小蓝、小紫六选一。


    但她选了小雄！


    什么教练我想打篮球。


    她百里风改主意了，她想打排球！


    就这样，百里风约好了下个周末跟影山在哪里见面，学习打排球。


    当然，百里风做好学排球的打算后，也没忘打电话开心告诉赤司这个消息。


    “征十郎！我决定要去学习打排球！”


    赤司征十郎正在赤司财团里处理工作，未来他将逐步接手，成为赤司财团名至实归的继承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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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好。”说话间赤司在手里这份涉及到数十亿日元资金的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风你想学排球也不错，我给你找个专业的排球教练。”


    “突然说想要学排球，是因为看到哪个排球选手的帅气表现，才想要学的吗。”


    想到百里风在奇迹世代拿下全国冠军时，站在场边流露出的失落神情。


    赤司签名的动作顿了顿，接着语气变得更加轻缓，倒是完全听不出他对百里风占有欲和控制欲极强的喜欢。


    “真的喜欢的话就告诉我，是厉害的职业选手也没关系。我会让他来给风你当教练，教你打排球的。”


    赤司把请一位在国际上出名的职业排球选手，来当私人排球教练这件事说的轻松无比。


    当然，这也是因为赤司他有这个能力。


    “没有啦。”


    百里风已经习惯赤司只要她说想要什么，就都会满足她愿望的样子了。


    “我已经找到想教我的排球教练了。”


    赤司听出了百里风话中隐藏的信息，“想教你的排球教练？”


    对这个莫名冒出来的人，赤司就没有对百里风的温柔了。


    “风，你要明白一个道理。”


    赤司声音低沉，“人的一切行动都包含目的性。”


    “这个想教你的排球教练，也有着他的目的。”


    “我知道啊。”百里风表现出自己很清楚的样子，“影山他肯定是想要我跟他一起打排球，才会这么主动的教我排球。”


    “影山？”


    赤司再次注意到百里风的称呼，她没有加敬语，所以这个影山是同龄人，还是同龄男性。


    赤司确定除了奇迹世代的六人和桃井，没有其他人知道百里风其实是女孩子，和虽然她平时以雌雄莫辨的帅气少年形象出现，但在遇到热水后，百里风就会变回原本漂亮女孩子模样这件事。


    “他的全名叫什么。”


    听到赤司的追问，百里风不开心地蓄气鼓起脸颊，但还是老实告知。


    因为百里风知道，就算她不说，凭赤司的能力他也会查到的。


    “叫影山飞雄。”


    “我说征十郎，你能不能改改爱调查人的习惯啊。”百里风抱怨。


    “我好不容易除了你们以外交到一个新朋友，你就要调查他。”


    “没办法。”赤司靠在舒适的皮质椅背上，“毕竟风你上一个交的朋友还是灰崎。”


    赤司一提到这个，刚刚还有些生气他要调查影山的百里风，就露出悻悻模样。


    “灰崎其实也不是坏人啦，他还请我喝酒来着。”


    “他知道了我和凉太约好一起戴耳钉，但我害怕打耳洞，还安慰我说一点都不痛。”


    “呵。”赤司冷笑，“如果不是灰崎请你喝酒，我们还不知道风你酒精过敏，并且一杯倒。”


    “那天是我们把你从酒吧背出来的，你该不会忘了吧。”


    百里风打哈哈，“没忘没忘，我还记得那天我睡的很香，醒来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征十郎你们。”


    “至于灰崎安慰你说打耳洞不痛的事。”赤司说出真相，“如果那天我们晚点去，就是灰崎他自己拿穿孔器给你打耳洞了。”


    “啊？！！”


    “什么？！！”


    百里风震惊，现在听赤司说她都能感觉到被手按穿孔器打耳洞的痛，“灰崎他打算自己给我打耳洞？！”


    “他拿我当小白鼠啊！！”


    “也没有。”赤司记得自己和青峰他们闯进去时，看到的是已经拿自己练手，往耳朵上打了一排耳钉的灰崎。


    他正一脸不耐烦，偏偏又无奈地捏着醉酒、脸红闹腾的百里风的耳垂，“喂喂，我都先给自己打了才给你弄的。没有拿你练手，别给我闹腾了。”


    “你这家伙怎么跟女的一样，别对我摆出哼两声可怜兮兮要撒娇的样子啊。”


    “老子我不喜欢男人。”


    那个时候醉酒的百里风是怎么回答的？


    她红着脸，没有碰到热水依旧是少年身形。


    雌雄莫辨的漂亮模样，因为半长的锁骨发和还没到身高窜的最快阶段，让她看上去有种不分性别的美。


    这样的美是男性和女性都会忍不住爱上的程度。


    百里风在灰崎手上挣扎，偏偏被他捏住耳垂就像是被揪住后颈的小猫一样，挣扎也没用。


    所以她委屈又可怜地说：“但是我喜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