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跟肖恒表白了。”


    汪玲珑还没反应过来，李逸倒是又羡慕又酸涩的阴阳怪气道：“怎么，他被你吓跑了？”


    “嗯。”


    李逸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错愕的同时又忍不住笃定的否定：“不可能。”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那肖恒分明喜欢丁娴喜欢得要命，面对喜欢之人的表白，肖恒不扑上去都算守礼数的，怎么可能会跑？


    “你以为我会这样说是吗？”丁娴被李逸的表情给取悦到，笑嘻嘻的问。


    知晓自己是被这丫头给摆了一道，翩翩公子李三爷是难得没有风度的赏了丁娴一个白眼。


    汪玲珑在桌下踢了李逸一脚，让他别捣乱，追问丁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一夜丁娴也平静了，也不瞒着他们：“我是跟肖恒表白了没错，但他也确实是离开了。”


    汪玲珑听得一头雾水的：“他去哪儿了？”


    丁娴低声道：“边疆。”


    几乎不关心国事的汪玲珑自然不知晓关于边疆的战事，李逸却是神情严肃了起来，心里嘀咕着莫非传言是真的？


    看李逸的表情，丁娴猜测他定是知道些什么内幕，便开口询问：“莫不是你知道些什么？”


    “我也是听闻，”李逸也低声道，“听闻军队里出了奸细，正巧这时邻国结伴来犯，难免惹人猜疑，就怕有人想反。”顿了顿，“并且，听说这次来犯的邻国并非只有两国，而是三国。”他朝两人竖起三根手指。


    三国！丁娴的脸色一白，那肖恒的危险系数岂不是直接翻倍？


    “那罗潇将军确实是带兵打仗的好手，可若是真的有人里应外合，那也是输赢难料，我猜测对方是想在边疆打开缺口，若是罗潇军队抵挡不住，那咱们京城怕是也……迟早沦陷。”李逸给她们分析，“罗潇的军队人人都是精英没错，可若真的三国联手，那罗潇他们要面对的敌军就是不可估量的了。”


    言下之意丁娴是听出来了，你罗潇打仗再厉害，也经不起人家三国车轮战的消耗。


    就连汪玲珑也觉察出边疆的动荡和危险，忍不住捂着小嘴低声说：“那肖恒……”岂不是很危险？


    何止是危险，李逸甚至觉得搞不好肖恒这次就要交代在边疆了。


    “他会活着回来的，”丁娴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声音充满笃定，“他答应过我，我信他。”


    难得的李逸也没有抬杠，尽管他与肖恒是情敌，可他也打心底欣赏甚至是敬佩肖恒的，这男人竟然跑去打仗，往大的说他是保家卫国，往小的说他也是在保护丁娴和他们这些百姓，他服，再者他也不愿看到丁娴伤心欲绝的模样，所以他希望肖恒能够信守承诺，活着回来。


    思及此，李逸略带狐疑的问丁娴：“你不会偷偷跑去边疆吧？”


    丁娴瞪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我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吗？”


    “谁晓得呢，”李逸冷哼，“万一你因饱受相思之苦而冲动行事呢？”


    单纯如汪玲珑一听就当真了，抓着丁娴的手紧张的说：“告诉我，你不会做这种傻事。”


    丁娴哭笑不得，怎么在这对表兄妹眼里她就是个会冲动行事的鲁莽之人？他们礼貌吗？


    且不说她不认识路，就是认识路，她也知晓自己的斤两，既不是武功奇才也不会带兵打仗，去了也只能添乱。


    她想要的是跟肖恒长长久久，而不是战场虐恋好吧！


    “我不会做傻事的，”丁娴认真的保证，“哪怕肖恒真的回不来，我也不会殉情，我有自己的使命，我还有娘和文川要照顾。”


    只是她的爱情死了，她也就跟着枯萎了。


    遇上肖恒这样的男人，别的男人都会变成将就，而她，绝不将就。


    听她这么说，汪玲珑和李逸都松了口气，他们也知道丁娴对家人的在乎，那就一定不会做不负责任的傻事。


    “没事，万一肖恒真回不来，我就吃点亏娶你呗。”李逸故作吃亏的无奈表情。


    “我……”丁娴强行把TMD三个字咽下，皮笑肉不笑的说，“谢谢你啊。”


    肖恒远到边疆跟随罗潇打仗去了，可对丁娴来说，日子还是要照常过的。


    转眼一个月过去，白天还好，她有工作，身边有朋友、家人的陪伴，时间被安排得满满的，充实得无暇顾及别的思绪，可一到晚上，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因对肖恒的思念和担忧睡不着。


    那可是战场啊，刀剑无情的啊，她担忧肖恒的安危，更心疼他会受伤。


    然而她什么都做不了，就连他的消息都打听不到。


    镖局她去过，可王乾和李岩都不在，这两个良心被狗吃掉的人把镖局里的大小事务全都丢给李俏一个小姑娘打理，好在还有几位老大哥帮着，可即便是这样，李俏还是每天忙得脚不离地。


    思来想去，丁娴只能拜访钟老去。


    钟老曾经是罗潇军队的军医，与肖恒也熟识，哪怕在他那里打听不到啥消息，能听他说说肖恒的事情也是好的，一个在军营里她所不知道的肖恒。


    选了个晚饭后的时间，丁娴带上自己亲手做的绿豆糕就往钟老的药堂去。


    最近天气渐凉，多的是伤风感冒的病人，白天药堂里病人不断，晚上难得清闲，钟老便躺在摇椅上悠哉的品茶休息。


    看见丁娴来，钟老是开心的坐起来朝她招手：“丫头，来。”


    丁娴笑着走过去，钟老让小药童拿了凳子来，让她坐下，自己起身蹲下先给她摸了摸脚踝的骨头，确定没有问题才笑着重新坐回椅子上，笑着问：“这脚是好利索了吧？”


    丁娴有些不好意思：“好利索了，本来……就不怎么严重的。”


    那天之所以会哭，还真是脚疼给丢脸背了黑锅。


    钟老笑而不语，心道确实不严重，可不照样把肖恒那小子给吓得不轻？


    看见丁娴拿着小篮子，钟老笑眯眯的问：“可是给我带了好吃的？”


    丁娴边把篮子里的绿豆糕拿出来边笑着说：“我自己做了些小糕点，拿给您尝尝。”


    钟老对甜腻的糕点向来敬谢不敏，但碍于是丁娴亲手做的，便给个面子拿了一块尝，没想到竟然一点儿不甜腻，淡淡的绿豆香更显清爽口感。


    “这居然一点儿不甜腻。”


    丁娴看他眉头舒展的模样就晓得是对了他的口味，便笑眯眯的问：“可还合您的口味？”


    “好吃好吃。”


    “我也是猜想您应该不会喜欢过甜的口感，便没放多少糖。”说着丁娴又拿出几个另外装起来的绿豆糕，“这几个是稍微甜一些的，想着让您的小药童也尝尝。”


    小药童双手接过乖巧道谢，喜滋滋的拿着绿豆糕跑到药堂里边吃边看守。


    “丫头，这样吧，你请我吃绿豆糕，我请你喝茶。”钟老调皮的眨眨眼，“这不，还是肖恒送来的苏荷茶叶呢。”


    丁娴也笑：“好的呀，苏荷的茶叶确实是好茶。”


    一老一少边品茶边尝糕点，很是一番惬意。


    “说说吧，你今日来，怕不是单纯的只给我送糕点这么简单吧？”


    “不瞒钟老，我今日来是想问问您这儿可有肖恒的消息？”


    “这么说，你也知道肖恒去帮罗潇的事儿了？”


    “知道，他出发的那天晚上就在我家吃的饭。”


    钟老摸着胡子笑得耐人寻味：“丫头，你喜欢肖恒吧？”


    “喜欢。”丁娴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承认，“所以才担心他。”


    因着丁娴的坦荡，钟老大笑着连声说好：“那臭小子有你喜欢可真是他的福气。”


    “那是。”丁娴也调皮一笑。


    “只可惜我也没有他们的消息。”


    听到预料中的回答，丁娴有失落但不多。


    “不过，”钟老笑着朝她眨眨眼，“我可以给你说说当年在军营里的肖恒，想听吗？”


    闻言丁娴双眸一亮，赶紧点头：“想的想的。”


    其实这才是她来此一趟的最终目的，那是肖恒的过去，是一个她不认识也不了解的肖恒。


    给两人的茶杯续满茶，钟老背靠躺椅边慢慢摇边摸着下巴上的胡须回忆。


    “我从年轻那会儿就在军营里当军医，可以说是看着罗将军一手把小罗将军培养出来，这孩子也争气，如今不过而立的年纪，与罗将军相比，所有的功丰伟记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记得我第一次见到肖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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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盛夏的某一天，你别看现在的肖恒好似沉稳寡言不苟言笑，那时候他几岁来着，二十出头，年轻小伙一个，满腔热血，行事张扬又嚣张。”


    丁娴捂嘴偷笑，回忆平日里她所熟识的肖恒还真有些想象不出那时候的他，可见被罗潇爱恋的后遗症是多么大，瞧把肖恒给吓得，都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了。


    “不过这小子也确实有嚣张的资本，在军营里，他的训练是最苦的，比别人训练的时间只长不短，上了战场，他也是跟着小罗将军冲在最前面的，那时候但凡由他们带领的军队上战场，几乎未尝败绩。当时我还在想这小子如此拼命怕是想当个副将，哪想到原来他是京城龙门镖局的一个镖爷，之所以会来打仗，不过是看在罗潇这个兄弟的面子上。别看他年纪轻轻的，那是有够行侠仗义的啊。”


    钟老喝了口茶润喉，继续道：“你也知道军营里都是男人，大家除了谈战场就是谈女人，口无遮拦得很，闲暇时我们也猜肖恒究竟喜欢啥样的姑娘，哪想到这臭小子对姑娘没兴趣，倒是对美酒爱得不行。在军营的那几年，与他走得最近的姑娘就是叶善晨，诶，叶善晨你知道吗，就是小罗将军的表妹。这丫头从小在军营长大，不爱红装爱武装，也亏得她有这个天赋，多年历练下来，如今在战场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女战神，想当年整个军营的人都怕她，她就唯独怕小罗将军和肖恒，她这个人只服能把她打趴下的，而那两人就是为数不多的能把她打到服气的。”


    “叶善晨是不是长得很美？”天地良心，丁娴只是好奇，绝对不是嫉妒。


    “在老夫看来，她比苏莹莹要美。这么说吧，叶善晨的美是一种野性的美，张扬的美，如同那无人敢随意摘采的带刺玫瑰。”钟老笑，“那时候肖恒跟叶善晨走得很近，两人一起切磋一起打仗一起饮酒，我们都以为他们会成为一对，结果有一次，叶善晨在战场上被敌军偷袭，一箭几乎射穿肩膀，记得当时肖恒抱着几乎被鲜血染红半边身子的叶善晨来找我，神情不见慌乱，我就知道这两人没戏，可那天……”


    可那天肖恒一脸急切又焦急的跑进来找他，还恨不得把他扛出去的急迫，居然只是为了一个脚被扭伤的小姑娘，当他治疗时，这小子还一脸的心疼模样，好似恨不得伤在自己身上，妥妥的关心则乱。同样是姑娘受伤，试问被扭伤的脚跟人家肩膀几乎被射穿能同日而语吗，四舍五入压根就不算啥伤好吧，再说了，正骨而已，你肖恒难道自己不会吗？也是那一刻，他知道肖恒是栽在这丫头的身上了。


    “所以我估摸着肖恒的心里是有你的。”


    听了这番话，丁娴的小脸红扑扑的，心里暖暖的，心情美滋滋的，她也相信肖恒的心里是有自己的。


    “他离开的那天晚上我跟他诉说了自己的心意，只是他并没有回应我。”


    “他这样做得对，”钟老表示赞同与理解，“丫头，说句不好听的话，战场上刀剑无情，谁也不敢保证每次都能完整的从战场上下来，他也是对你负责呀。”


    凡事讲个万一，万一他肖恒回不来了，他也是万万不愿意耽误人家姑娘一生的。


    “我也知道他的顾虑，”丁娴幽幽一叹，“他是怕回应了我的情，而他又……那他的这份情就会成为我的负担和枷锁。”


    丁娴的明事理令钟老高看一眼。


    “以后的事我也不愿去猜想，我只知道他答应过我会回来，自从我认识他，他就没有食言过，所以我相信他。”丁娴对钟老自信一笑，她对肖恒有信心。


    钟老欣慰一笑：“有你的喜欢是他肖恒的福气，这孩子不容易，以前那会儿他全身是伤，如今总算有人心疼惦记咯。”


    “待他回来我一定加倍心疼他。就是现在，我连他的消息也没有。”


    “想知道消息你应该去仙乐坊打听啊。”


    丁娴一愣：“仙乐坊？”


    “啊，你不是认识王乾吗？”


    “去仙乐坊找王乾？”找王乾不应该去龙门镖局吗？


    看丁娴一脸状况外的表情，钟老眨眨眼：“原来你不知道？”


    丁娴也眨眨眼：“我应该知道啥？”


    钟老的眼珠子一转，嘴角一勾就卖起了关子：“你到仙乐坊找王乾，直接问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