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共命鸟
作品:《罪屠浮》 【我是你,你是我。】
同样的夜晚,同样瘫倒在草席上的白好,也因不知为何而正悲伤。此刻,她们的感官像是被联结在一起,成为世界最为坚固的肉墙。
“卫权,你先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以及窸窸窣窣地蜷缩声。
“唉……”
无人应答,所以,她只好嚼碎月光,混着血,掺着铁钉和烂肉,吃进肚子里。最后,再在肚子中孕育成新的肉球,供人享用。
这已经是最大的反抗了!
白好靠在华奤肩上,脑中杂乱地掠过天马行空的幻想,就在那燃烧的火堆旁,就在那已经触手可及的安详旁,幻想是理想的温床。
“好了,快睡吧,我知道你已经很累了,躺在我怀里睡吧。”
华奤将白好拥进怀中,唱着摇篮曲,居然是她幼时常听的那一首。伴着歌声,她思索到,自己是不是误解了父母,他们其实是爱她的。只不过,在某时,爱到极致就必定带着点儿痛了。不行!不能再想了!她猛地把华奤推开,头也不回地跑走了,跑到远离人烟的贫瘠土地上,才停下。还没回过神,身后就传来了人声。
“怎么了?跑什么?不是感觉到温暖了?唉,多像年轻时候的我,就是那么倔!孩子,不要以为得到温暖就会失去痛苦,它们二者是可以并存的。傻孩子,去吧!去拥抱她,或者到我怀里来,我知道,你现在一定需要一个类似于溺亡的拥抱。不要老想着那些扰乱心神的事,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静下心来,享受落日,晚风和月牙儿。这一切,只会让你与世界变得更美好!来,过来,让我狠狠地抱住你,这样,你就可以暂时忘记那些苦痛,投身于快乐并不会让审判推迟。孩子,你可千万不要逃离时间后,还被记忆抓着不放!我和华胥会替你们想好前路怎么走的,现在,你们只需要开心起来,这就够了。”
荣曦将白好环绕起来,随后,白好嗅见了清果香和锈迹铁的芬芳。荣曦那泛着青的黑色鳞片也在月光下不断闪烁着,像人忽闪的眼,也像旧日亡魂的萤火之光。
“荣曦,你也是我们的母亲吗?”
“当然!”
“那我们是怎么来的?”
“你们大多数都是从华胥这条血脉传下来的,还有一小部分是月晕脱落,掉下来后受到感化,幻化成了小精灵。哼!我和你母亲不需要他们的精^液,她只需要吃下我的蛇尾就能让你们变成真正的卵。”
“那我们在没变成真正的卵之前都是以什么形式存在呢?我之前有一种想法,但是不知道对不对。”
“说来听听。”
“卵子?”
“没错!孩子,你们以及你们的祖祖辈辈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存在于华胥的身体里了,你们是她的卵子。她生下了一代又一代,从每一代中又会多出很多新的分支,人类从此繁盛。”
“所以,我的孩子从我生下起就一直在我体内?”
“是的,孩子,是的。”
“所以,无论是否生育,我体内已经有了孩子?”
“是的,她现在就在你的体内。如果你想,是能感受到她的,有时,甚至还会听见她说话呢!”
“母亲,那我们必须要靠他们的精^液才能让卵子成为卵吗?”
“你来的那个世界……只有那样。但在这,蛇尾是最佳选择,虽然有些族人选择男人。她们太……太……太过于天真了,毫不清楚自己选择了什么糟污东西!”
月晕再一次坠落,刚好掉在白好的右肩,之后,它蹦跳地滚在地上,成了一个小女婴。
“等等,母亲,只有月晕,没有太阳吗?我的意思是,太阳不能孕育吗?”白好边说,边把女婴抱在怀里,她安静极了。
“不能,我的支脉只能提供蛇尾,不能孕育。”
“支脉?”
“我长到一定岁数后,每隔三千七百九十八年,就会剥落一次血肉,那些血肉会降生成新的生命。但那会,你最好还是离我远点儿,因为我会在那段时间里丧失理智。”
“为什么会丧失理智?”
“不清楚,这是我从骨子里就带的。”
“那……支脉里,现在都有谁呢?”
“华胥部落里的很多族人都是,比如,华奤和华阴。哦,对!还有刚降生的春华。”
“啊!还真是令人吃惊!不过,也挺合适。”
“合适什么?”
“华阴的性格,和你很像。”
“哼,当然了,那可是我的孩子!”
白好躺在荣曦怀里,最后,在朦胧间入眠。但推搡摇晃和颠倒的梦,让白好张开了不情愿的眼,她与华奤正脸对脸,“华奤,做什么,时间还早呢!”
“不早了!不早了!走,带你出去玩!”
“不去!不去!时间正好,生命太过漫长!我好累,我要睡觉!”
“别睡了!走!”
华奤拨开她的兽皮被褥,用蛇尾将她上下颠倒,泪花也自然顺势而下。卫权冲了过来,用爪划烂华奤的蛇皮,用嘴咬下华奤的鳞片。华奤立刻将白好放下,游移到他身边,向他吐出一口毒气,再用蛇尾将他击飞。
“现在,还没到你放肆的那个时候!要不是华胥拦着,我一定杀了你!”
说完,便带白好离开了。之后,她们到了一座山脚下,那是座宏伟而又气势磅礴的山,就像女人发力时的大腿,有着山崩海啸的力量!
“华奤,你身上怎么有铁锈味?还有,你为什么对卫权说那样的话?你难道已经知道了?”
“没错,透过你的记忆,我看到了那些不可名状的痛苦。哼!要不是玄鸟,我可能今生都无法知道女人在后世会是这样一副样子!我不相信,难道你们所有人都活在缄默里?还有你的那些同类,难道真的就只期待活在男人的救赎里?只为实现那些俗套的情节?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亦真亦假,有热爱这种,追求这种的人,也有想要改变的人。嗐,这个问题,我答不出来……”
“你不用说了,你站在这,就是最有力的佐证!你已经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果然,我是对的。”
“什么?你什么是对的?”
“没什么,你只需要知道,你们将没有痛苦!我是说你们所有人,都会得到一个永恒的新世界!可以去奔跑!可以追逐蝴蝶!可以将一切骸骨化成灿烂!但,你们要牢牢记住一点,也是唯一的一点,不要爱上男人!不要让他们享受自己残缺的器官!不要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进去!请记住,结果一旦发生,这就必定是最坏的,最令人难以忍受的苦难起点!一旦发生,这简直就是耻辱!枉费我和华胥乃至所有她们的生命!”
“你们会死吗?”
“不,不会,我们不会死的,我们会永远流淌在你们的血液里,只要你们呼唤,我们就一定会回应。不!不仅仅是回应,是洗涤你们的生命,我们会将月光揉碎,融进你们的灵魂里。你们也会成为永恒,和我们一样。”
“华奤!哦!华奤!我想,我原以为,我不会再爱了,结果,却是爱上了比爱更崇高的爱——用爱去爱!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自由!华奤,或许你们并不需要我的生命,但我把它完完全全奉给你们所有,现在,它是你们的了!哈!这才是我所追求的爱和真理!我终于懂了,这才是它的真实面貌!我过去的所做所想,竟然全是扯淡!呵,那时的我,还真是一个苦行僧式的纵欲者。”
“白好,在这,不用藏着掖着。这里,人人都是不缺爱的,包括那些男人。”
“但是,卫权……你刚刚打过他,没事吗?”
“哼,白好,你把他们看成什么了?他们可是,只要得到性^满足就万事心安的种类。举个例子,你在大街上随意看到一个,抓过来,只要给他们能填满的东西,哪怕是沙石,他们都会扑上去,就像是蠕动的蚯蚓,细看,还会分裂呢!你看着,他们一旦得到满足,任何才华都会消逝,任何痛苦都会流走,他们可不就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了!最后,还得说上一句,是这些满足成为了他们的阻碍,应该把所有能令他们满足的器物销毁!哈!那世界还能留下什么?白好,记住,这是他们的天性使然,你可千万不要同情他们!一个彻底的懦夫不值得你的怜悯!”
“我明白了,但是,难道是全部吗?我的意思是,他们全部都是这样吗?”
“白好,没错,他们全都是这样!只不过有时候,欲望没被放出来,你自然会觉得一切正常。等欲望出笼后,你就会发现这是一个残酷的,毫无掩饰的地狱!不要喝下他们专制的毒药!”
“华奤,有时候你真让我感到惊奇,不愧是巫的始祖。”
“什么巫?噢,对,我在你们那被称为巫吗?好听,好听。”
“但是……”
“怎么了?但是什么?”
“凡巫者,早死。你明白吗?”
“别担心,我们死不了!为巫者,永生!”
“但……但你根本就不是巫啊,荣曦。”
“被你看出来了,那我就褪了这层皮,闷死我了。”
一层胶状的,带着粘液的皮,掉了下来。她又变回了那个样子,一种脱离生与死界限的放肆感。在我眼中,这已经不算美了,这是海啸,这是铁!
“怎么了?呆了?变成男人了?”
“去,你才是男人呢!我只是在想,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当然是看山,看水,看蔷薇,看落日西垂。怎么,害怕了?怕我吃了你?”荣曦边说边做出舔牙的姿态,猩红的舌尖映着白。
“荣曦,你说,我为什么不怕你们呢?我明明来到了一个足够陌生的世界,为什么我不怕它呢?”
“因为,它足够好!女人在这,没有被规训后的掩饰,只有自由,这是足够统治世界的自由!”
“是啊,真希望永远留在这。”
“是啊,真希望你能永远留在这。”
“什么?”
“什么?”
“我会离开吗?什么时候?”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会占卜。好了,快走吧!要不,赶不上落日了!”
在一片寂静中,白好和荣曦正进行着思想搏斗,最后,却还是白好先妥协。喘气声透过她,她透过熙攘的叶片,悄悄看荣曦的侧脸。她像是看到了一把悬而未决的巨斧,时时刻刻都等着落下。
“快走吧,别看了!再看,小心我把你也变成一条蛇!”
“哼,还用变吗?我早就是了!”
“领悟得还真快,让我听听,还领悟到什么了?”
“男人是肮脏的,他们自以为可以主导世界,实际上还差得远呢!只因为一点,他们都有母亲。”
“对,对,还有呢?”
“女人的胸怀像大海,而男人的则像沙砾。没错,沙砾!哼!男人,他们大多时候都是愚蠢的,每每看到他们,就像看到了一只正跳着蹩脚舞的苍蝇。”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孩子,不愧是我们的孩子!不过,你还是更像我一点,华胥她……还想着留下那群该死的苍蝇!哼,要是我,肯定从源头开始杜绝。”
“我们所有人都是你们的孩子吗?所有女人?”
“没错,孩子,你们的血液里都有我们的存在。你要记住,你们是神的后代!不要恐惧,要是谁敢质疑你,你只需要告诉他,血液能证明这一切!记住,男人的血液都是由精^液组成的,而女人,我还用多说吗?”
“哈哈哈!不用了!不用了!我明白了,我早该明白了!”
她们一边大笑着,一边逐渐到了山巅,白好抬头一看,简直要昏厥过去,到处都是鸟,到处都是!有鲲鹏,有毕方,有精卫,有金乌,还有的,就是那只玄鸟。它们好像知道今天她会来,所以一看到她,就开始大声鸣叫,震得人头晕,四肢也像要裂开似的疼。天空是纯白色,而它们都是墨色,要把整个世界都晕染成一幅山水画。
“看,它们都在等你呢!我也在等你,等了很久很久。”荣曦说完,在白好脸颊上,印下一个吻。
多么香甜的吻!让人酣睡。
“荣曦,你说,如果我的那个世界里不再是男人执政,该是什么样子呢?”
“我的孩子,那会是一个真正纯洁的世界!男人们是因为自己没有,所以始终会在其他物或人身上追求那种纯洁性。你要记住,女人不需要贞洁,这种选择是确保生育权掌握在男人手里的!我的孩子,在那个世界,她们不会孕育自己不需要的生命,她们会有真正选择的权利!没有桂冠,没有等级,世界会永远和平!其实,你们根本不是讨厌孕育生命的感觉,而是讨厌这成了一种政治任务。我明白的,并向你们保证,在不久的将来,你们会有选择权,一切都会好的。我向你们保证,保证……”
“荣曦,不,母亲,您别再想了!这些,就交给我们吧!我们会实现它的,一定会!我们会让世界没有饥饿,没有战争,没有糟粕。混乱将不复存在,人人都会活得安祥又满足。母亲,放心吧,面包和酒都会有的,放心吧。”
“我真爱你们,有你们做我的孩子,我心满意足,哪怕被后世虚构成恶魔都满足!”
“母亲,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在我的那个世界,没有您。无论哪个史料都没有提到您,您成了空白。”
“那华胥是怎么有孕的?她是自然而然,天生受孕的?”
“在我儿时看到的故事里,她是因为踩到雷神的脚印上才受孕的。”
“简直胡诌!”
“不过母亲,已经有很多人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比如有人说燧人氏和弇兹氏是夫妻的,但是史料里又说燧人氏和华胥氏才构成了家庭,还有说雷泽神和华胥氏是夫妻的,这简直是混乱不堪!不过从那以后,我也就明白了,神话是能虚构的,历史是能改写的,我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切!”
“我的孩子,你不愧身体里流着我和华胥的血。走吧,时间也不早了,该下山了。”
“可是,还没有看到落日呢?我们不是来看落日的吗?”
“不,让你说出这番话,让你看到正在鸣叫的它们,比看到落日更重要!你只要不是忘了它们,它们会一直等着你,说不定,在危急时刻还能帮你一把呢!”
“好吧,那你能不能把你们的计划告诉我?我也不能一直无所事事啊!”
“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无所事事,好好享受!后面的,我和她会慢慢告诉你。对了,面包是什么?”
“你可以把它当成肉,它也是一种炙烤成熟后就可以食用的种类。”
“哦,那就快下山吧!一会儿太晚了,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干出什么挽回不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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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你会失去理智?”
“你真……你会不会是我的直系女儿?”
“怎么可能?会吗?”
“世界比蓬莱还要更大些!你说会不会?行了,别想了,快下山吧!来,上来,坐我的尾巴上。”
她们一齐朝山下走去,也不能算是走,应该称为滑或是飞。冷冽的风呼啸,刮破白好的脸,但她毫不心痛,因为在这,她根本不需要它。在这,她只需要有心脏和灵魂。
山下,火光是灯塔,它指明了未亡人的方向,成为亡灵的栖息所。
它说:
“不要害怕,孩子们!”
“不要悲伤!”
“不要恐惧!”
“不要自卑!”
“不要骄视!”
“不要忘记我!”
“不要忘记她们!”
“不要忘记那些亡魂!”
“不要忘记自己的来处!”
“孩子们!”
“要辨别方向!”
“不要再度走上来时的路!”
“不要保持沉默!”
“不要渴望恩赐!”
“不要相信时间!”
“不要相信假象!”
“不要相信他们!”
“孩子们!”
“请记住!”
“不要相信所谓美的光环!”
“不要相信所谓真的永恒!”
“不要用所谓正义来审判!”
“不要用所谓至善来腐败!”
“孩子们!”
“铭记!“
“我会永远站在你们身前!”
“呼唤我!”
“呼唤我!”
“呼唤我!”
当它说完,世界上转瞬即逝的不朽彻底留了下来。之后,空虚化成一种可怖的律法,邪恶也变得清澈透明。
“你看,她们正在山下等你呢。”荣曦噙着笑,把苦涩咽下去。
“你怎么了?荣曦?荣曦!”
“嗯……没怎么,就是想到了一些事,快去吧!一会她们该等急了。”
“那我走了,荣曦,你得先把我放下来,荣曦?”
“啊!对,我先走了,再见!华胥,明天见啊!”她游也似地逃走了,恰好,此刻黄昏正好,将世界衬得可悲又可笑。
“她怎么了?真是个妖怪,一大早就把你骗走,现在又没说几句话就离开,真是讨厌,讨厌!”华奤涨红了脸,身旁的华阴没有言语,只是盯着华胥,用眼睛说了话。
“华奤,怎么听起来像是,你不想让她走啊!难道,你接受她了?喜欢上她了?”
“怎么可能!那个妖怪,就该一直沉在混沌里,被火种一直烧着!”
“华奤!”
华胥的周遭泛起一层红雾,这是她愤怒时的表现,还好,燃起的不是火。
周遭的寂静显得有几分诡异,人人都没有言语,却又像是说了千言万语。华奤低头走在后面,用愤怒掩饰;华胥直直走在前方,用沉静装饰;华阴摇摆地走在中间,用慌乱修饰。而白好,像极了地鼠,想急忙钻进地洞里,只露一截尾巴。
“喂!春花,你来,过来,我问你个事。”
“我叫春华!叫我春华!”
“好,好,春华,我想问,你们为什么都这么讨厌荣曦?她不应该也算是你们的母亲吗?”
“你应该已经听过了,她给我们母亲一半心脏的事吧!”
“对,我听过了,难道是因为这个?不合理啊!”
“不是,肯定不是!哎,你凑近点儿!有传言说,母亲是为了救她才少了一半心脏的,当然,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传闻都这么说了,肯定是真的!准没错!”
“你正常点儿,别胡乱打岔!说是,母亲本来和里面看守火种的朱雀都商量好了,拿半颗心脏换半颗火种。谁知道,火种刚拿到手,荣曦就把另一半给偷走了,朱雀那时也没办法抑制住自己的爪子,就只能把母亲整颗心脏都取走。那个荣曦一看,连忙把那半颗火种又放了回去,后面的事就是,她用了不知道什么方法,给母亲分了一半心脏。但是,从那时起,母亲就只剩下一次进入混沌的机会了。”
“所以,你们是觉得荣曦拖累了华胥,才不喜欢她吗?”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她老是独来独往,也不和我们住在一块。其实,我们早就接受她了,甚至有点喜欢她在的时候。“
“哦,所以,你们是因为她不在你们身边,才讨厌她?”
“不!你怎么听不懂呢!我不讨厌她!我们都不讨厌她!”
春华说完,余光瞟见华阴正怒目瞋视,连忙挪到队伍后面,垂着眼,像个鹌鹑,不敢再言语。白好抬头看向荣曦离开的方向,想着她一定能听到。之后的荣曦,也不必再考虑孤独了!因为,她正活在一个灵魂热舞的世界,寒冷与火焰都能被接受。
没什么永恒,永恒不过是时间制造的迷局!
它为你织了一张网,让你始终在网里面打圈儿,还试图让你相信做了正确的社会性选择。
可悲!可喜!
什么时候毒蛇变成了颓废的绿苹果?什么时候红荆棘变成了娇弱的玫瑰?
一切都是假的!
请记住,你是铁!是血!是火!
白好回到了营地,像是回到了家,周遭都是深沉的宁静,将火碾成了土。火光燃起,当然也就自然而然地映到了李想那,但同时,红楼确实着火了,把最后的那点新鲜感也焚烧殆尽。
恰好,在那,死亡成为真理,能诞生出生命之花。
火是春女放的,烧毁了一半房子,也在她的脸上留下一片火花。没人会去医治一个已经失去价值的人,更不用说,还是个失去价值的女人。她疼得在地上打滚儿,像个倒转的钟表。
“红姐!红姐!你快来看看春女的脸!”
“去!快把韩肖叫来!快去!”
“红姐,要是他不来怎么办?”
“不来,哼,不来就把他杀了!要是他磨蹭的话,就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他听。快去吧!春女她,等不了多久了!记得走大路,注意安全!”
“好!”
虎姐步子跑在前头,话落在影子后头。而李想,呆跪在春女身旁,像一只石化的雄孔雀,有着最鲜艳的尾羽,却忘记如何去飞。这场火,刺醒了她,用灼热去炙烤她的灵魂。
“嗐,真是,装得太久,怎么都忘记自己的方向了?跟那群男人虚以委蛇,真是不痛快!呸!”
“咳,想姐,你……你没事吧。那,那群男人,只要一碰你,我……我就恶心地想吐!呕!他们,他们还……还想动你。呵!看我不烧光他们!嘿,嘿,想,想姐,我还……还偷偷,拿刀把,把一个人的下^体,划……划得血烂。咳!咳!”
“小天,别说话了,我本来就不会让他们碰我的。你……你看看你,都烧成什么样了。没事,没事,肯定能长好的,没事!还有,都说了,在私底下叫我小想。别!你别说话了!血一会儿把鼻子呛了。”
此刻的情景是,李想抱着春女,春女伸着手够李想,一用劲儿,脸上的烧伤更大了。那些流动的红色液体,将她脸上的七颗黑痣连在一起,竟显出几分吉祥的意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