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他、她和他·二

作品:《清冷蛇君为我折腰

    昊衡以为凝安怀的,是他的孩儿,欢天喜地,竟百般顺着凝安。而凝安为避免事端,将一切忍下,只当做这个孩子是昊衡的,与他假意琴瑟和鸣。


    对于凝安来说,这是一段平静的日子。


    她能够借机拒绝房事,筹谋离去。


    除了……


    她不能忍受自己的孩子叫昊衡爹爹,不能忍受这个孩子将生活在精美包装的谎言之中,更不能忍受自己就此折服在昊衡的淫威之下。


    不能忍受昊衡在她的身上套上四条长长的缚神索,令她无法展翅高飞。


    昊衡会取来日月精华,海之珍宝,让凝安好生养胎,这是凝安需要的。他会在看着她吸/食日月精华之后,从身后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这个姿势是极度占有的,身下的人可以看见对方全部的表情,控制对方所有的动作。


    苍宁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恩爱把戏,可凝安能拒绝房事,却不能够拒绝昊衡的所有亲近,让他生疑。


    凝安在试图扮演一个合格的侧妃。


    神界威名震震,天帝更是为无数人敬仰,她知晓有许多人对昊衡心生爱慕。可她看着一排水灵灵的仙子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竟觉得悲哀。


    她如今也要到这种境地了吗?让旁人以为是极乐,实则不过是用自私来骗取她们年轻无辜的身体,她会就这样堕落下去,就像一颗放置年余的苹果,将完整的皮撬开之后只剩下萎缩的内核。


    她们曾像自己一样对未来充满勃勃希望,她曾是带领众人众神走向希望的神鸟,又怎么会真的希望她们沦于陷阱?


    ……


    昊衡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凝安竭尽全力飞到屋宇最高处,遥望月光。


    昊衡站在屋檐下,勾着唇,眼神冰冷:“听闻阿凝想要替我纳妾。”


    凝安淡道:“你的探子报错了。我召她们来,不过是想告诉她们一些提升修为的正道。”


    昊衡静静仰望她:“阿凝,下来。”


    他命令的语气无可避免地让凝安感到不安。她的手颤抖着,不为所动。可缚神索的源头在昊衡手里,凝安不动也得动。


    她被硬生生拽到昊衡的怀中,被剪去飞羽的翅膀渗出血,被昊衡轻轻舔舐:“阿凝疼吗?”


    凝安呼吸一滞。


    “阿凝是因为我疼的。”他眼底有着病态的满足,咬住她的耳垂,“阿凝是因为我……才有感受的。”


    这重要吗?


    凝安染着血的亲吻中笑了笑,闭上眼睛。


    凝安不在意,可是有人比她还在意。总会有人告诉凝安,娘娘,天帝陛下多么爱您。凝安浅笑询问,如何爱我?所有仙侍都笑道,陛下为您送来了日月精华,这是多少神仙都无法浅嗅一口的至尊宝物。陛下给您取来织女最好的锦缎,听说将晚霞和日光织了进去,才能这样辉煌生彩。


    凝安笑容不动,你喜欢,便拿去吧。她将锦缎披在仙侍的身子上,笑的弧度都没有变,眉眼弯弯,像是木雕的神像。


    现在你也享有天帝的爱了。她看见仙侍瑟瑟发抖,轻声问,你为什么不开心?


    仙侍垂头道,只有娘娘才配享有陛下的爱。


    我?凝安垂目。


    娘娘为什么哭?


    凝安抚过仙侍的面颊,那是她掉下的一滴眼泪。


    她把不能说出的话藏在心底:可是昊衡不配得到她的爱。他甚至不配引领苍生。


    凝安与仙侍的交谈很快被昊衡知道,但直到凝安发现那个仙侍消失不见,才知晓仙侍被活生生剥去了面皮。


    凝安的心如至冰窟。


    “阿凝夜里都不曾抚慰过我。怎么能用这双手去碰别人?”昊衡拧过她的头,要凝安看向自己,“阿凝,在想谁?”


    凝安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你。”


    “阿凝今日哭了?”


    她深吸一口气。


    昊衡忽然道:“阿凝哭给我看吧。上面和下面……都想要看。”


    凝安睁大双眼,纤细浓黑的羽睫在苍白的面容更加惹人怜爱:“你说过,房事可免……”


    “可我想阿凝。阿凝不想我吗?”他的手探进去,轻易握住柔软之处,凝安身体僵硬:“孩子,孩子会知道的……”


    “知道我们相爱吗?”


    不!


    凝安挣开他,长发垂落在胸前,遮住春光:“……为了孩子,再忍忍,好不好?”


    她几乎在哀求他。


    昊衡的手指卡进她的唇中,低声道:“可是怎么办,我很想阿凝。我想要阿凝爱我的感觉……”


    令人痴迷的感觉。


    于是,凝安用手,用唇,用其他部位满足他的一己私欲。他好似也就真的满足了,在她的怀中摸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低头去吻:“我们的孩子一定是最好的。”


    凝安以为有关孩子的秘密会藏到地老天荒。


    可是不知昊衡从哪打听到,当初在凤凰山上意欲杀他的女子,是姬烨的孩子。姬烨如今消失不见,怎会有孩子?昊衡自然而然地将怀疑的目光转移到了凝安肚里的孩子上。


    他勃然大怒,掐着她的脖子质问真相,凝安憋着一口气,无论如何都咬下死口,说这是她与昊衡的孩子。她像其他人一样,跪在他的面前,祈求天帝的施恩,极尽媚色之可能去讨好他,让他相信是真的。


    “好痛,昊衡……”


    他更加痴迷,痴迷她的疼痛,她的眼泪,还有烂红靡醉的花瓣。


    她被折腾到奄奄一息,躺在天上天下最叫人艳羡的寝殿里发呆,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始憎恨这个世界。


    青鸟报福。她报的是谁的福?


    她曾为这个世界做出了这么多,尽可能为他人的幸福谋福报,可是为什么没有人来帮帮她,为什么世界要这样回报她呢?


    她的一报还一报在哪里?


    原来世界不是这样的,原来真的有那么多人会因为别人的痛苦感到快乐,原来真的有人如此袖手旁观到处传播别人的痛苦并洋洋得意自己虽无权无能,可不是笼中雀,逍遥自在。


    她的痛苦是一场配合深情的演出。配合卑劣之人的参照。不是她曾经的不计较得失的相助。


    世界原来是这样的。


    凝安恍然大悟。


    凝安开始计较得失,认定好人好报是个天大的笑话,在失衡中将自己贬到尘埃,连同把整个世界都弃之如敝履。这样一来,凝安忽然就真的可以轻松地和昊衡言笑晏晏,和他一同沉沦下去。


    直到有一日,给她梳发的仙侍忽然沉默得掉下眼泪,对她说,您的尾羽去哪儿了。


    她像是不声不响的盲哑者。


    尾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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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她还有那种东西。


    她照例勾起标准的笑容,对他说,送给陛下了。


    她把她有的一切都赠予昊衡了,连他在激狂中剔除她那处儿的毛发也无力阻止。除了这个孩子,她什么都没有了。


    至于不能飞的羽毛,用来做什么呢?


    讨人欢心吧。


    仙侍目光灼灼,喃喃一声:姐姐……


    凝安一怔。


    久违的语气和熟悉的称呼让她的心重新活了过来,可她不敢相信,只好装聋作哑,以免仙侍遭到无情的虐杀。


    可第二日,第三日……凝安在不同的仙侍身上听见了熟悉的口吻,她不由开始期待每日会是谁来为她整理衣装。


    这批小小的仙侍能力极弱,只有人类六七岁模样,不容易激起昊衡强烈的占有欲和嫉妒心。


    但也极其容易被附身。


    仙侍会爱怜她的羽发,会关照她的心情,会心疼她的境遇。


    凝安知晓那是姬烨。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姐姐,等一等,我还会来。他会这样说,你会飞起来的。


    她还可以飞起来。


    凝安寂寥的心就这样日复一日滋养起来。可孩子渐渐成长起来,凝安能够感应到孩子的心跳,孩子的模样,孩子的力量——属于凤凰的血脉如论如何都藏不住,浴火重生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天赋。


    她只好精心策划一桩事故,设法恳求姬烨帮她这个忙,在术法的短暂藏匿下,亲手将孩子从肚子中生生剖出来,用神力包裹住她,化成小小一颗仙丹状,让姬烨带到三危山去。


    之后,她在竭力飞起来的时候忽然坠地,让自己流产的事实公之于众。


    姬烨施展的术法终于让凝安清楚,姬烨去了哪儿。他成为了鬼,不愿意用真面目见她的鬼魅。她想起曾经的一切,心如绞痛,恨不得将一切毁去。


    昊衡发疯的时候,她在笑。


    她哈哈大笑,一反常态,以至于昊衡收起了勃然大怒。


    “阿凝,你疯了。”


    凝安笑出了眼泪,笑得打滚。


    她被自己的鲜血呛住,长发搅在血污之中,翅膀虽梳得整齐,可东却一块羽毛,西缺块羽毛,还掉了尾羽,不似从前美丽。


    昊衡拧着眉:“阿凝,你变了。”


    她忽然停止了笑:“你说什么?”


    “从前你不是这样的。”昊衡说。


    “我是什么样?”凝安怔怔地问,“我从前是什么样?”


    “你从前很爱美的。”昊衡吐出无情地,“更不会在丢了孩子后大笑。”


    这句话像是一道忽然而至的雷电,将凝安痛击到颤抖。


    “我从前……”她扬起一抹柔婉的笑,“从前?从前啊……陛下怎么会提起从前呢?”


    她的从前是被他毁掉的。


    他怎么可以当他是无辜的?


    她被一阵恶心感侵袭,趴在床沿干呕起来,昊衡往后退了一步。


    凝安看着挂在墙上的装饰物,她曾经的尾羽,口涎和胃酸尽数吐了出来。


    曾经,她是昊衡心里一件品貌双全的装饰品。


    如今已经不合格了。


    凝安抬起头,目光之中尽是晦暗,像是从海底爬上来的可怕鬼魅:


    “陛下,您会做噩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