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戚欢喜滋滋地上班。


    人的一生能遇到喜欢的人，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刚进办公室，小狸立刻冲上来通风报信。


    很难相信这个清秀的高材生对八卦如此热衷。


    “欢欢，那个张子月又来了。”


    “来了就来了呗。”戚欢不以为意，眼不见心不烦。她一个人自娱自乐也很开心，何必去自找没趣。


    但没有想到，张子月却找上了她。


    “戚欢小姐，我可以叫你欢欢吗？”


    尽管不喜欢她，但戚欢必须承认，张子月的颜很能打。


    她给张子月倒了一杯温水，她高兴道了谢，“对了，你真的不记得我吗？以前你去美国夏令营的时候，我们是一组的。你忘了么？”


    戚欢很奇怪，自己可从没有去过国外。她摇摇头，“你估计是认错人了，我从小在镇上长大，从来没有出过国。”


    “这样呀。”张子月抿了一口温水，倒也不在意，“可能真的是我记错了。毕竟都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说起来，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像的人呢。”


    “大概是吧。”戚欢扯动嘴角，笑了笑。


    中午休息的时候，戚欢还是和好久没联系的小姨打了通电话。


    小姨戚清在镇上一所高中教数学，这些年为了照顾她，一直没有结婚。


    算来，戚清只比戚欢大八岁，两人虽然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但戚欢一直把她当姐姐。


    “小姨，你真的不考虑恋爱么？你说过的，结婚不结婚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我的原因。但恋爱总是可以吧，我也希望你身边能有一个知暖热的人。”


    每次打电话，戚欢都要旧话重提。


    戚清每次都只是笑，“我的一生都奉献给了数学，有时间我更愿意做几道数学题。”


    这次不一样，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戚清温柔的声音才慢慢想起。


    “欢欢，有空回来吧，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戚欢眼睛一亮，“小姨，你找男朋友了？”


    戚清的声音有些羞涩，“算不上吧，只是他挺好的。就是年纪小了点。”


    在戚欢的追问下，戚清来勉强透露了一些。


    对方叫齐慕泷，是新调过来的生物老师。


    很阳光的一个男孩。


    说起来，戚清也忧心忡忡，“他和你年纪差不多，我感觉有些不合适。”


    就是姐弟恋了？


    戚欢倒是乐见其成，安慰戚清，“小姨，你不是一直教导我，人生短暂要活得真实和快乐么？上一秒或许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是你告诉我要及时行乐，只争朝夕的。怎么了，现在轮到自己了就这么多顾忌了。”


    戚清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她一向很有主见，其实不管戚欢说什么，她在准备把这个男人介绍给她的时候，已经承认了他的地位。


    “对了，小姨，我这些年不是记忆有些不好吗？我想问，我以前去过国外吗？”


    戚清那头的声音很久很久才传来，似乎过了一个世纪。


    “欢欢，你怎么这么问？”


    “就是有个客户说以前在国外见过我。不过大概是同名同姓的人吧。”


    在戚欢的记忆中，她的父母只有隐隐的一个影子。


    她是戚清养大的，所以后来干脆随了戚清的姓。


    戚清不过是一个老师，身体也不是很好，所以从小戚欢的家境一直不太好。


    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出国夏令营，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张子月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就连人事部的几个妹子都过来看八卦了，她们倒是能和小狸很好聊在一起。


    而且，小狸还透露了一个更大的八卦。


    “据说这次合作的事情很悬了。”


    戚欢来了兴趣。


    “怎么了？是张子月那边出了问题吗？”


    “算是吧。张子月那边的条件太苛刻，本来他们也不算是特别好的医药公司，算起来还是一个新的公司呢。也不知道范总怎么这么看重。不过，我们也不是善茬，耍了我们这么久，还想全身而退，很难。”


    果然，在小狸的八卦播报没多久，屋内的张子月就摔门而出了。


    情敌离开，戚欢自然开心。


    可范冥能亲自去国外洽谈这桩生意的，看得出来他的重视。


    戚欢送咖啡进去的时候，范冥脸色依然有一层薄薄的怒意。


    他的情绪一向内敛，最近倒是有些外泄。


    “范总，上次的合同需要你签字。”


    “嗯。”


    在办公室，他看上去更加一板一眼，也更加公事公办。


    老实说，戚欢就喜欢他这种一本正经，认真工作的模样。


    “张小姐那边……需要我定一束花吗？”


    范冥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冷光闪过，“什么时候，我的事情要你做决定了？”


    “抱歉。”


    戚欢刚开口其实就知道说错话了。这个项目她没有经手，她现在的身份说这话算是越界了。


    “我以后不会了。”


    “算了。”


    看她眸子下垂，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范冥挥挥手，声音也软了下来。


    “不是张子月的问题。她根本不是问题。”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戾，“再说了，什么时候我谈生意，也需要去讨好一个女人了？”


    戚欢表面毕恭毕敬，心里却是微微一甜的。


    嗯，她看上的男人，果然很有原则和魄力。


    “对了，给我叫点吃的。那个女人缠了我一天，我饿了。”


    首次的，范冥在工作的时候叫饿。


    戚欢眼睛一亮，“牛肉面好不好？”


    范冥看了她一眼，眼神躲闪了一下。


    “你看着办。”


    半个小时之后，洪福牛肉面送来了。


    不但如此，还有花店送了一盆花过来，是一簇小小的茉莉花。


    “谁送的？”


    茉莉花并没有放卡片，范冥翻来覆去看了好几眼。


    花店小哥老实摇头，“这是网上下的订单，对方匿名了。”


    范冥和花店小哥说话的时候，戚欢一直担心，他会把花丢掉呢。


    毕竟这样的追求方式，他应该是见过无数次吧，也应该厌烦了吧。


    但出乎意料的，他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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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进去收拾碗的时候，他按住她的手，“以后记得留卡片。”


    戚欢心中一跳，只觉得被他抓住的手火辣辣一片。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也只有你才这么小气。人家送好歹是一大捧香水百合，只有你小里小气的送盆茉莉花。”


    范冥靠在座椅上，闲适地扯了扯领带，声音冷淡，眉眼中倒是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你这追人的手段也太low了吧。”


    戚欢脸颊发热，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那你还留下？”


    “哼，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他低头说着，嘴角轻轻勾了勾。


    那一瞬间，戚欢觉得自己的心跳更加快了。


    出去的时候，小狸果然在八卦送花的主人。


    “好久没见到有人追老板了。”


    说的你好像见过有人追他一般。


    “不过，说起来，来这边这么久了，好像真的没有见到女人倒追老板呢……”


    小狸的八卦欲/望很强，“难道是男人？”


    戚欢：“……”


    你才是男人！你全家都是男人！


    不过……好像也不对。


    那盆花的效果不错，还有半个小时下班，戚欢鼓足勇气和范冥发了一条微信。


    “晚上想吃什么？”


    “虎皮青椒、蒜泥白肉，酸辣土豆丝。”


    他倒是不客气。


    “那我给你做？”


    “哼。”


    那边发了一个表情。


    随后又加了一句。


    “上班聊天，扣工资。”


    戚欢：“……”


    一下班，戚欢就溜了。


    她想去超市买点虾子。


    范冥不爱吃猪肉，但海鲜类的还可以。


    她运气好，遇到了晚市上虾，她抢了好几个个头大精神足的。


    她拎着一堆东西进入范冥公寓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张子月。


    她抓着范冥的手，身体颤抖，似乎在哀求。


    “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你应该知道，我能帮助你。只要你一句话，这个项目我会帮你拿到的。”


    “张小姐。”范冥甩开她的手，往前一步，逼得张子月后退一步。


    “这个项目我志在必得。就算没有你，该是我的就一定会是我的。”


    他勾唇笑了笑，目光冷冷，“更何况，我不习惯用身体谈生意。”


    张子月错愕之下，迅速反应过来。


    “可是和我在一起，你并不吃亏。”


    “谁给你这个自信的。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会接受你？凭你这幅长相？还是胸前二两肉？还有……张子月小姐，我必须提醒你两件事情。第一，所有人中，我最讨厌张这个姓氏，第二，跟在我身边的女人，只有一个用处，那就是工作。以前，你还算是一个合格的合作者，现在你什么都不是了。请回吧。”


    张子月后退到墙上终于安静下来。


    半晌，她才是掩着唇，轻轻笑了起来。


    “范总，你说你身边的女人只是为了工作。你嘴上说着能公私分明，那她呢……”


    张子月倏地回头，修长的手指指向拎着不远处的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