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


    一些记忆碎片随着这个名字涌入了伊茜多的脑海里，她看着面前的少年乔希眨眼之间变成了中年人的模样——


    “你也来探查古代魔法？我不会被侵蚀，但你要小心点。”


    话语变少了，显得越发沉稳，但不变的仍然是对魔法的追求。中年乔希检查完昏迷二人的状态，“状态还行，不需要我出手。”


    因为他们已经被“你”治疗过两次了。


    伊茜多忍不住好奇，反问道：“我们的关系很亲近吗？”少年乔希只是知道“伊茜多”的名字，还没有见过面，但中年乔希却与自己如此熟络地交谈。


    中年乔希看向伊茜多，眼角的细纹里藏着一些难以言说的秘密，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伊茜多，老师既然把任务交给你，就是相信你，你不必试探我的。”


    那些记忆深处的对话终于翻涌到了耳边，却含在嘴里，无法问出口——什么任务？试探是为了什么？我究竟是谁？


    而当她还想追问时，中年乔希忽然又变了模样，岁月的痕迹加重了对他的侵蚀，两鬓的头发悄然花白，而他脸上多了些惶恐。


    那是对生命逝去的恐惧，是有限生命对无限魔法的执着，他身上的服饰也悄然更换成了黑色斗篷，不再是那套学者装扮，银白长发间交织着几缕紫黑色的魔化纹路。


    “伊茜多，你终于来了。” 乔希的声音像是两个重叠的回响，清越与沙哑在空气中碰撞出刺耳的杂音。


    他左半边脸仍是熟悉的温和面容，右眼却泛着幽绿的魔光，嘴角裂开不自然的弧度，“是选择臣服于极致的魔法，还是守护那些脆弱的‘善良’？”


    凝视深渊，终将被深渊所吞噬。


    伊茜多认出了这个画在魔法学院书籍上的容貌——奥斯本院长。一切都串联了起来，最为顶尖的魔法师沉迷在古代魔法之中，日复一日，在他年轻时能够克制住侵蚀，可当岁月偷走了他的时光，惶惶之中终将被黑魔法所侵蚀。


    “你认识我！你在等我！我是谁？”


    回答她的是数十道黑色锁链从地面破土而出，尖端闪烁着腐蚀魔力。


    伊茜多银剑出鞘，迸发光芒，剑气化作光盾将锁链震碎。然而碎开的锁链竟化作蝙蝠群扑来，她挥剑疾斩，余光瞥见院长的身影在黑雾中不断分裂——


    善良的乔希院长手持纯白魔杖，施展治愈与防御魔法；而黑魔法师则操控着暗紫色的闪电，将伊茜多逼向布满尖刺的魔法陷阱。


    “这是灵魂的分裂？！” 伊茜多突然顿悟。


    当黑魔法师再次发动攻击时，她不再盲目反击，而是调动剑士特有的冥想术，在混乱的魔法风暴中筑起精神壁垒。


    白乔希的治愈魔法悄然靠近，却被黑乔希一道魔弹击碎，两个分裂的灵魂在空中激烈交锋。


    伊茜多抓住时机，银剑灌注全部斗气刺向黑乔希。剑刃即将触及的瞬间，白乔希竟挡在身前，纯白魔杖与银剑相撞，爆发出净化的光芒。


    “杀了我……结束这个秘境。”


    善良的乔希院长声音虚弱却坚定，而黑魔法师院长却发出癫狂的大笑，“愚蠢！魔法本就该吞噬一切！”


    伊茜多立刻收回银剑，这个秘境绝不是这样破解，一旦杀了白乔希的灵魂，黑乔希就彻底占据了躯体的主动权。


    她收了手，黑乔希却不放过她。黑魔法师的狂笑声突然从四面八方响起，暗紫色闪电劈落，白乔希试图帮她，却越发虚弱。


    伊茜多身上布满黑魔法灼烧的焦痕，她用银剑撑住即将倒地的身体，必须要找到真正的方法对付黑乔希，不然……还不等她想出法子，又一道紫色闪电劈向她的头颅。


    在这样紧要关头，白乔希吟唱起了传送咒语，“伊茜多拜托你——杀了我——”


    “砰”的一声，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灰烬扑面而来，伊茜多本能地抬手护住脸，银剑在高温中发出嗡鸣。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如巨兽利齿般撕扯着他的斗篷，后背重重撞上不知何时出现的魔法屏障。耀眼的白光吞噬了整个花房，玫瑰残枝与琉璃碎片在火焰中化作齑粉，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与魔法能量过载的酸涩气息。


    当伊茜多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幼娜的怀里，就像当初在荒野一样，她躺在那，央求着幼娜为她讲睡前故事。然后在幼娜不耐烦的时候，闭上眼睛装睡，逃避她的怒火。


    “伊茜多，你终于醒来了。”


    “幼娜——”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艾歌的面庞也出现在视野里，意识逐渐恢复清醒，荒野里可没有这么多人。


    “菲利普和陶丽思有跟你在一块吗？”贝格主任追问道。


    伊茜多这才看清楚所处的环境，还在地下城，只不过跳出了秘境，跟他们集合了。


    “他们……”伊茜多突然哽住了，白乔希一次又一次地治疗昏迷的二人，但黑乔希的出现将先前的治疗全部……


    那不分敌我的爆炸，使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焦急地说道，“我们得回到试炼里，得回去！”


    亲和的声音落在耳畔，赛琳娜殿下轻抚她的手背，“你慢慢说。”


    伊茜多听着这样温柔的话语，平复了焦急的心情，隐去了乔希认识她的这件事情，把进入海底城以来发生的都交代给了诸人。


    “果然如此。”赛琳娜面色严肃，“贝格先生，你真得还要坚持让他们去送死吗？”


    “赛琳娜殿下，”贝格主任也没有料到竟然会是这样，奥斯本院长竟然真得分裂成了黑魔法师，无奈道，“你觉得他们像是要退缩的样子吗？”


    艾歌紧握拳头，战意在燃烧，幼娜气愤到想要拔出魔杖把那些欺负伊茜多的魔物痛打一顿，伊茜多更是牵挂还遗留在战场里的人。


    “年轻气盛，”赛琳娜殿下叹了口气，放弃劝说。


    伊茜多也得知了他们这里的情报，目前已经在城堡的第四层，也是城堡的最顶层露台。与油画中的场景是一模一样的，只是雕像只出现两座。


    结合伊茜多那边的信息，应该是解决一个“魔物”就会出现一座雕像。故而众人目前是在原地打算先将魔力恢复到正常水准，再去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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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等待的过程里，海伦娜等人也终于和他们汇合了，第三座雕像出现在面前。


    没了超强圣子在，五人里只有海伦娜是光明术士，她能净化绝大部分幽灵，但在与精灵学者亡灵对战中，还是出现了三人受伤和两人昏迷的情况。


    跟菲利普他们一样，是诅咒加受伤。治愈术能够去除外伤，但是内里的亡灵诅咒却不是那么好消除的，昏迷的人需要时间静养。


    这下大家是没有异议，让赛琳娜殿下把他们传送走的。


    此刻十三人的试炼团，只剩下九人。


    “我们现在要怎么找到双魂院长？”


    “他会来找我们的。”


    随着赛琳娜预言般的话语，黑魔法师出现在面前，空旷的露台就是决战的地点，在黑魔法的侵蚀下，地面裂开的缝隙中渗出紫黑色雾气。


    伊茜多握紧银剑，剑气在黑暗中明灭，她余光瞥见身旁：幼娜舞动着魔杖，艾歌收起了里拉琴，双手化为龙爪，海伦娜指尖跃动着治愈光团，□□的羊角泛起神秘光晕，其他人也各自凝聚起魔法护盾。


    九个人挑战当今顶尖魔法师，要面对的甚至还是极为陌生的古代黑魔法。


    “一起留下来，为地下城增加亡灵之力吧。”奥斯本院长的声音一分为二，正义人格的面容被黑魔法侵蚀的半张脸挤压得扭曲，黑袍下伸出数十条缠绕着尖刺的暗紫色触手，瞬间刺破地面朝众人袭来。


    海伦娜率先发动，治愈之光化作屏障笼罩众人，“大家小心，他的攻击附带腐蚀效果！”


    幼娜挥舞魔杖，召唤出巨型藤蔓缠住触手，却被触手表面的毒液迅速腐蚀成灰。伊茜多大喝一声，剑气爆发，银剑划出蓝色弧光斩断三条触手，“集中攻击他的头！”


    眼睛、耳朵还有舌头，一定还有其他的象征寓意。在普通的战斗里这些都是要害部位，面对奥斯本院长她更要赌一把。


    “贝格，是我救了黑森林的你，给你提供工作，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奥斯本院长望向贝格主任，猩红的眼睛里浮现出复杂的铭文，在后者动摇的那一瞬间成功诅咒——


    一只白色的猫四脚落地，它惊恐地嘶吼，却无法发出通用语，只能从炸毛的姿态看出他的愤怒，“喵——”


    九个战斗力，瞬间变成了八个人。


    赛琳娜一个光明护盾包住了此刻弱小的猫咪，将其收进自己的特制储物空间里，反驳道，“救人的是心地善良的乔希，不是被黑魔法控制的奥斯本。”


    “女人，”奥斯本讥讽道，“当初你向我表白的时候可是说无论我发生怎样的变化，你都会从一而终地爱我，果然是谎言。”


    海伦娜立马改变战斗姿态，一道道光明弹射向奥斯本的嘴巴，“不许侮辱圣子的名声。”


    鲁道夫不言语，但是攻击的越发凶猛，敢欺辱圣子，杀无赦。


    “无能狂怒的男人，”赛琳娜倒是并不愤怒，她这个年纪阅历并不会因为这些口水而波动，“只会在战斗中翻旧账。”她扬起魔杖，纯白色耀眼的光芒射向他的眼睛，“神圣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