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酒保的对话吸引了酒吧内绝大多数人的注意，不过他们这会更多处于看热闹的心态，至于我想面谈的那位目标流着哈喇子，无意识的作钟摆周期性摇晃着脑袋，就这烂怂样，肯定派不上什么用场了，我得找更有合作价值的对象。


    “就没有别的可以换的吗？”


    酒吧擦着手里的杯子：“你觉得还有什么能换酒？”


    “我要换的不止是酒。我想，外界援助投放地点的情报、服务器的算力权限、还有一位法师的承诺……这些东西，比一杯酒的价值要高多了吧？”


    酒保不擦杯子了，眉毛挑起，看样子他在怀疑我吹牛，我笑笑：“我想要一杯免费的酒。”


    “没门。”


    “有没有门不是你说了算，叫个能给我免费酒的人来。”


    酒保张开嘴看样子是想骂我，有人走过来：“克里斯，这杯酒我请了，想喝点什么？”


    “我不爱喝酒精度高的，除此之外，随便来点。”


    来人走到柜台后，推开酒保，笑眯眯的：“正好我闲得无聊，帮你调一杯。”


    酒保识趣的闪到一边去，酒馆内的众人也恢复了吹牛闲聊吹水的欢快节奏。请酒的人熟练地从身后柜子里取下调酒工具，拉开抽屉挖了一大勺冰块放在大鸡尾酒杯离。


    趁此机会，我仔细瞧了瞧他，他表面没有明显的亚种人特征，看上去年纪四五十上下，一头深棕色卷发，琥珀色的眼睛漂亮到仿佛看狗都深情款款，右眼下有一道斜向上的浅褐色伤疤。他的样貌特征不像格拉德人，倒更像……更像哪个地方的人来着？


    “你是哪里的人？”


    “瑞瓦肖，你呢？我看你也不像这里的本地人。”


    “梅斯克。对了，你对酒的口味是？”


    “酒精度数不要太高，有水果味儿的就行。”


    “那我推荐‘血与砂’。”梅斯克男人转身取下一罐蜂蜜，拧开瓶盖就能闻到自然的花香味，甜蜜得我有点想咽口水。


    “那是什么味儿的酒？”


    “橙汁，樱桃，甜苦艾，很适合新人的酒，而且很柔和，不会过分呛喉咙。”梅斯克男人搅了一棒蜂蜜倒入调酒杯，再量取了一小杯威士忌，那威士忌闻着有股煤炭在烧火的强烈烟熏感，我开始怀疑这个人想把我呛死：“呃，感觉还挺好喝的……那为什么要叫血与砂？”


    梅斯克男人开始讲故事，说这酒是大革命末期一个落魄贵族逃亡至边境港口，迫于生存在一家酒馆干起了粗活，最开始贵族还抱着王室归来贵族复兴的幻想，为此还与酒客产生争执，恼怒的客人一拳打落他的牙齿，吐出来的血刚好落在调到一半的酒里。客人扬眉吐气扬长而去，悲伤的贵族独自饮下带有自己鲜血的鸡尾酒，意外发现风味独特——“等等，你不是说这酒是水果味儿的吗？！”


    “当然，因为我说的故事都是我编的，格拉德的贵族被伊格纳斯杀得很干净，就算有贵族的余孽跑出去，也不会停留在什么边境港口。”梅斯克男人好像完全没觉得浪费时间有什么不对。将各种颜色各种香气的小饮料倒进雪克杯里，切一小片柠檬手动榨汁，再切了一只新鲜香橙榨汁，另一半利落地切成四瓣。


    “你编故事是为了消磨我的时间？”


    梅斯克男人将一瓣香橙切片递到我嘴边，我觉得这举动有点过于自来熟了。接吧，显得我和他关系有多亲密似的，不接似乎也不行，我还要和他商量正事儿。很勉强地用手接过香橙切片，很新鲜很好吃，果肉甜润化渣，刚才他榨了不少汁进去，应该不会难喝到哪里去。


    “不止是消磨时间。”梅斯克男人看我吃完一片香橙，又递来一片，没办法只好接着吃。吃完两片，梅斯克男人自己解决完剩下两片，合上雪克杯的盖子，开始快速上下摇晃，液体在杯内剧烈的上下翻腾，“看来你没那么好骗。”


    我一琢磨，这意思不就是“我看着很好骗”的委婉修辞吗，感觉怪怪的。但是我决定先不管这个，谈正事要紧。直截了当的问□□中有没有人认识一个人，他长这样——我向他展示特工先生的照片，这是ctos从几十万时长的监控数据清洗出来的唯一露面度比较大的照片。梅斯克男人一边摇着雪克杯一边凑近看了半天，摇头表示不认识。


    既然这个不行，我就换个要求，问他有没有认识的搞爆破的专家，梅斯克男人挑起眉毛：“玩这么大，想干什么呢？”


    “我说我想抢银行金库你会信吗？”


    “不信。”梅斯克男人摇头，打开雪克杯将杯内的液体过滤网倒进鸡尾酒杯，“现在银行里可没什么好东西，黄金和贵重珠宝大部分都在米诺瓦。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食物和药品，你不会想说，你想进仓库拿点……好东西吧？嗯？”他眨眨眼，看着就像想跟我调情一样。他这种风格让我想起了艾斯利，真的有点那个，但是又不完全一致，可能因为他不像艾斯利那样真的有权有财有智商有实力，我觉得他像个自以为是的招摇孔雀一样傻逼。


    “反正不会在秋明市干，不会耽误你们黑乌鸦的利益，满意么？”


    “哇哦。”梅斯克男人叉起一粒冰块，在我面前旋转，透彻的冰块折射出炫丽扭曲的影像，“看来你是打算做一番大事业啊！”


    “算是。”我含糊其辞，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想用否定回答来戏耍我的时间，再混下去，我就要找另一个打听了。


    梅斯克男人将冰块投进鸡尾酒杯，用小刀将我之前吃剩的橙皮刮去白色内瓢肉，再用喷火枪远距离炙烤了一下橙皮，激发出浓郁新鲜的橙香，小心地将冒着热气的橙皮擦过杯口，最后再插上一片干橙片，勺取焦糖在液面淋上华夫格，将最终成品推到我面前。他还特意行了个大礼，看得我想笑：“请慢用。”


    他不会在摇雪克杯的时候悄悄下什么迷药吧？我靠近鸡尾酒闻了闻，橙香和酒香融合得恰到好处，隐隐约约能闻到最开始威士忌那股烟熏味。我浅抿一口，入口先是焦糖的甜与橙汁气泡酒的味道，朗姆酒与蜂蜜糖浆的紧随其后，烟熏味得余韵还是有点独特，我不太接受得来。


    “感觉如何？”


    我只能礼貌微笑：“还行。我想知道，你有没有人选……”“我请你喝了免费的酒，那你也要给我看看值得我请客的资格，对吧？”


    我直觉这话里有陷阱：“你不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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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你请我喝的一杯酒就可以值得我向你展示承诺的含金量吧？”


    “难道不是吗？”梅斯克男人貌似无辜的摊开手，“是你说的，你所掌握的资源价值远高于一杯酒。现在，我请你喝了，总该给我漏一点诚意吧？”


    我被他的试探整笑了，晃了晃鸡尾酒杯，这杯酒颜色调得还蛮好看的，橙香味道也颇合我的口味，“可惜这杯酒也不太值钱。”


    梅斯克男人一脸遗憾：“一杯酒都不够，那还有什么能够呢？”


    我又闻了闻鸡尾酒，擦在杯口的橙皮精油味道散得真快，这么快就只剩下辛烈的酒味儿了：“你调的酒确实不错，但是我更喜欢桑格利亚，你知道么？瑞瓦肖的畅销饮品，挺不错的，每年都会推出季节限定版，不过这种限定版不会上市，专人酿制，厂家只会送给那些白金客户，你试过吗？


    “格拉德人不喜欢那娘们唧唧的玩意。”


    “你不是梅斯克人吗？”


    “我是混血。”


    这下我有点摸不清他的试探思路了，倒像有点招架不住开始胡乱出拳，亦或者单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鸡尾酒里的小料起作用？但是我目前没感到任何身体不适。


    梅斯克男人忽然一笑：“比起你说的季节限定桑格利亚，我对你本身的兴趣更大一些。”


    这又是闹哪出？我警惕地望着他，他凑过来，玩味的微笑：“你腰挺细的，进门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你挺会扭的。”


    神经。我竭力忍住扇他一巴掌的冲动，平心静气：“让我们先说正事。”


    “我可以帮你找到你想要找的人。”梅斯克男人笑着，“也不用去品尝你珍藏的限定版桑格利亚了，我想要尝尝你，可以么？”


    你妈——我真的有点犯恶心了，我还没下贱到这个地步，这个人也不值得我下贱到这个地步，我断然起身离开立刻退后：“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再见。”


    梅斯克男人利落地翻过柜台，拍拍手张口刚要说什么，一阵风——或者一道白影从我身边闪过，一下扼住男人的喉咙压在柜台上，原本满酒吧正在观戏的人顿时纷纷站起想过来搭把手，但燃烛那股气势又镇得他们站在原地，磨磨蹭蹭的没一个敢过来。


    我心情糟糕得很，这次拜访啥也没讨到，被迫喝了一杯不算好喝的酒还被性骚扰，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毛孔发寒恶心倒胃了。


    我闷头走了老远，直到燃烛轻飘飘地跟上我，他追上来了，不疾不徐地跟在我身侧，默默无言。


    稍许，是ctos打破了沉寂：“贝纳尔，你现在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嗯……”我摸了摸肚子，不知是不是因为ctos的话勾起了心理因素，我现在还真有点不舒服，胃感觉有点烧烧的，再摸摸自己的脸，嗯？有点烫？


    “燃烛，你看我脸是不是红了？”


    燃烛“看”了会我，手贴上我的额头，又下移抚摸脸盘：“是有点烫。”


    在燃烛触摸我的时候，我打了个激灵：好奇怪、好奇怪的感觉，心跳都变得好快，跟怀春少女似的，我不敢多想，我只想尽快回去：“燃烛，能带我早点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