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剑宗。


    沈卿尘飞身来到明澈的弟子居室，他四顾一番，不见明澈的踪影，沈卿尘随手拦住一位洒扫弟子：“明澈呢？”


    洒扫弟子闻言规规矩矩行了个礼，他两只手还抱着怀中的扫帚：“明澈师兄上次处理飞仙门后续就一直没有回来。”


    “知道了。”沈卿尘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沈卿尘反手放出千纸鹤传信，快步向议事厅前去，待到沈卿尘风尘仆仆推门而入时，整个议事厅的人目光都看向了沈卿尘，高座之上坐着凌霄真人、冲虚真人和玄微子，一旁的灵犀、慕长若等内门弟子侍立在各师尊身边，唯独明澈缺席，众目睽睽之下，沈卿尘一甩衣摆直接跪了下来。


    “卿尘，这般兴师动众是做什么？”凌霄真人看着沈卿尘开口问道。


    沈卿尘目光坚决：“弟子沈卿尘，要求捉拿魔种——明澈。”


    沈卿尘抬眸对上三位长老的眼神，灵犀等人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一旁的宁清歌不由得攥紧了手腕，宁清歌怎么都想不通沈卿尘是如何发现明澈魔种的身份的。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冲虚真人开口。


    沈卿尘没有一点惧色，只是平淡道：“明澈乃天生魔种、一手创办飞仙门、勾结鬼市只手遮天，此等隐患决不能留！”


    “......你们其他人先下去吧。”凌霄真人开口，他摆摆手，一干内门弟子尽数离开。


    宁清歌走了几步，心中却是怎么都不放心，待到议事厅的大门合上，宁清歌则立刻飞身去找了明澈。


    沈卿尘哑然地2看着三位长老的决定，他们似乎早就知道了些什么，却一直没有什么作为。


    沈卿尘不死心，开口继续道：“如果一味放任魔种，只会带来灭世危害，到时候，集合灵剑宗满门之力，也不一定是明澈的对手！”


    沈卿尘的眼中闪过无数画面，是天地混沌，是血流成河，是云檀最后重重摔落在北邙的雪山，前世魔种祸世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可是眼前高座之上的三位长老却面露难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一直没有说话的玄微子忽然叹了口气：“卿尘，你不要着急，我们......早知明澈是天生魔种。”


    沈卿尘闻言一怔，他看着凌霄真人的眼睛，凌霄真人的神情已经告诉了沈卿尘答案，沈卿尘怎么都没想到，前世今生整整两世，他居然才知道灵剑宗的三位长老早就知晓明澈的身份。


    “师尊......你也......？”沈卿尘冷笑一声，不由得觉得上天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给自己，凌霄真人微微颔首，沈卿尘再也遏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是你们知不知道这样下去，你们迟早都会死的！”


    沈卿尘的眼眸猩红，他修的是无情道，本不该管这么多的事，可是沈卿尘说到底还是只是一个心思纯良的少年，灵剑宗对他来说是家，一干长老更是家人一样的存在，可是如今呢，沈卿尘前世力挽狂澜，今世全力相护，竟然不知自己早就被这帮人背刺，竟然不知他才是那个被众人瞒着的人。


    沈卿尘感觉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他看着三位长老，只觉得头晕的厉害。


    “此事，我们有我们的考量。”凌霄真人说道。


    “什么考量？”沈卿尘问道，“我只知道，只有找到明澈才能救我师妹。”


    “沈卿尘！”冲虚真人高喝一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卿尘，“你可知你修的是无情道，可你呢，口口声声全是一个伪灵根的云檀，你对得起你父亲的托孤、对得起你师尊的培养吗？”


    凌霄真人心情复杂，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只是没有想到，沈卿尘会知道的这么早，凌霄真人抬了抬手示意冲虚真人冷静下来，他看向沈卿尘。


    “卿尘啊，你是我师兄的孩子，是我一手养大的。明澈，是先天魔种，他是孤儿出身，也是我们很早就带回到了山上的存在。”凌霄真人的语气不紧不慢，“你们一个是先天剑尊，一个是天生魔种，魔种这个存在很特殊，我们没有办法直接杀死，有了他的踪迹之后就自然不能放任他在人间，只能带回山上，试图去感化他。”


    “魔物根本没有感情，谈什么感化。”沈卿尘冷笑一声，“这个道理，难道不是诸位教给我的吗？”


    “但若是一味地去杀死他，魔种只会再次投胎转世，如今这样可以暂时稳住他，这也是权宜之计。”凌霄真人长舒了一口气，“我们所有人都如此看重你，就是希望，你，沈卿尘，有着天生仙骨的人，早日成仙，然后，将魔种除之。除此以外，我们没有任何的办法。”


    沈卿尘听明白了凌霄真人的无奈，他的内心极度的纠结，明澈和沈卿尘之间注定会有一战，可是，沈卿尘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臂，他这一世早已经注定无法成仙了。


    沈卿尘不敢告诉三位充满骐骥的长老，他沈卿尘的仙骨早就被剔除了，也就是说，普天之下已经没有人能耐明澈如何了。


    如今留着明澈也只是缓兵之计，待到明澈的能力一点点壮大，那个时候，云檀就会死，整个苍生就会陷入生灵涂炭，若是这一幕再次重演，沈卿尘却已经无法挺身而出，无法凭着一把剑为苍生杀出一条生路来。


    沈卿尘啊沈卿尘，你好歹是为苍生做过仙尊的人，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沈卿尘，你后悔吗，后悔自己用仙骨去换云檀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吗？


    沈卿尘顿时觉得一阵的疲惫，他闭上了双眸，身体传来一阵恶寒，都说无情道的人没有感情，可是沈卿尘，偏偏是那个最多情的仙尊。


    他爱云檀，他亦爱苍生。


    原以为，护住了苍生还救赎了所爱之人，如今看来，倒是可笑，满盘皆输。


    “卿尘，你在想什么？”凌霄真人看着沈卿尘神色不大对劲，不由得开口问道。


    沈卿尘转过身，试图不让凌霄真人看到自己的异样：“没什么。你们有你们的决断和打算我尊重，但是，此刻的我必须找到明澈。”


    三位长老面面相觑一番，玄微子站起身，他开口唤了一声：“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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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过来。”


    沈卿尘看向玄微子，几位长老里面，玄微子话语最少，他一直将明澈带在身边如父如母无怨无悔，这样的人却是被明澈折辱的最狠的人。


    沈卿尘走向玄微子，玄微子的手掌缓缓打开，手心之上出现了一块水晶，上面显现出了明澈的身影：“这块水晶与明澈那孩子相连，你可以通过这个去看看明澈在哪里。”


    沈卿尘的目光瞥过水晶，看见的亦是白茫茫的风雪，北邙的雪山......沈卿尘忽然一惊，他不知道明澈是去找云檀的踪迹还是去找隐藏在北邙雪山里魔族的遗物，无论是那种情况，沈卿尘都不会纵容。


    “多谢长老，弟子知道了。”沈卿尘应了一声，立马向北邙的雪山飞去。


    玄微子看向沈卿尘化作一道白光消失的身影，不由得又看向了凌霄真人和冲虚真人。


    “其实有时候，卿尘这孩子和师兄还是很像的。”玄微子开口。


    议事厅内陷入了安静，没有人反驳，似乎是陷入了一种默认的氛围。


    此刻的明澈孤身一人来到北邙雪山，他的仙法护体，在飞雪之中穿梭的极快，忽然一道白光循着他的方向直直打了下来，明澈一惊，两只手臂立刻护住了自己的头颅，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冲击，明澈在雪地里划出一道狭长的印记，他抬眸看向虎视眈眈的沈卿尘不怒反笑。


    “我还以为是谁呢，说曹操到曹操就到啊。”明澈嘴角扬起一道弧度，“你一个人在这，把云檀藏哪去了？”


    “多管闲事。”沈卿尘咒骂一声，整个人挥拳打了上去。


    明澈很轻盈灵活地躲开，他露出那招牌性的虎牙看着沈卿尘：“呵，麻烦你搞清楚一下状况，你前后经历了不小的对战，听说连自己的铁剑都已经破碎，更是为了护着云檀损耗了不少修为，凭你现在的能力，会是我的对手吗？”


    沈卿尘咬着牙，他的情绪从未像此刻一样波动的如此厉害，或许是因为还昏迷不醒的云檀，沈卿尘不想去浪费时间，他从未这般急躁过，如今更是连所有人都看得出沈卿尘对云檀安的是什么心思。


    沈卿尘看向明澈，他不能杀死明澈，他还需要明澈告知自己迷途引在哪里，还需要明澈的心头血来救云檀，沈卿尘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看起来不至于那么疯癫：“我问你，你可知迷途引在何处？”


    明澈闻言来了兴致，他挑了挑眉：“呵，难道救云檀还需要迷途引？迷途引啊可不太好找，我可不一定知道这个东西在哪，但是，你可以去鬼市和我赌一把，赢了，我告诉你迷途引的踪迹，输了......你就把云檀交给我，如何？”


    沈卿尘恶狠狠盯着明澈：“你不是不喜欢云檀吗？你要我师妹做什么？”


    “呵，自然是，玩弄玩弄她的感情，之前不是她哭着喊着要和我在一起吗?我这么做不是正合了她的意，给她编织一场美好的幻梦吗？”明澈看着沈卿尘的模样觉得好笑，“你难道不想看着你的师妹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然后露出幸福的笑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