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重病
作品:《亡国后的第十六年》 折腾了这些时日,天已经渐渐黑了。
到了该入睡的时间,穆安却久久没有睡意。
她越想越觉得,即便自己真的向皇帝揭发贵妃的侄儿,皇帝也是不会信的。
太后应该也清楚这点。
只是这是眼下她向太后表忠心的好机会,而陛下也会因此更加厌恶她。
夜里,穆安察觉到身体逐渐燥热。
她微微皱起眉头,头昏脑涨,心跳急促,好像全身的热气都聚集在胸口,无法散去。
额头的汗水越积越多,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穆安知道自己这是发了高热,她艰难地起身抬起手,将床头的花瓶扫落到地上。
花瓶碎裂在地,在夜色中发出醒神的响声。
不一会儿便传来开门声,妙环推开门,小心翼翼地唤她:“娘娘。”
穆安没有力气回答,只是低低地呻吟了一声,浑身的力气几乎被烧得抽离体内,只剩下灼热的痛感。
妙环看到她额头上的汗珠滚落,脸色煞白,也是吓了一跳,她快步走到床前,伸手探了探床上人的额头。
“娘娘发烧了,奴婢去找太医。”妙环说罢,就忙急忙慌地跑开了。
不一会儿春棠和满宫大大小小的宫人都候在一旁,春棠将屋内的烛火点燃又打湿了帕子覆在穆安额头,又轻轻地擦拭她的脸庞。
穆安粗重地喘息着,一一扫过屋内的人,却没有见到景玉。
她中的是箭伤,虽说箭上无毒,可眼下发烧必定不是好事。
她难耐地忍着,等过了许久,妙环才带着太医匆匆赶来。
太医见到她的脸色似是吃了一惊,立刻在她的头部几处穴位施针,穆安疼得直皱眉头。
“我如何了?”穆安撑着眼皮盯着正在为她把脉的太医。
“娘娘、娘娘这是受了外伤,伤了元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烧退下。”
穆安闭了闭眼,小声问道:“可会有性命之忧?”
太医顿了顿,“应当无碍。”
穆安浅笑,知道这是大夫一贯用的宽慰话。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了,外头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妙环去寻了不少雪水用帕子浸湿了来给穆安降温。
穆安感受着浑身的难耐,有些忧心自己会不会就这样交代在这里了。
药熬好后,端着药进来的却是王贞妃。她穿戴整齐,妆容精致,并不像是夜里匆匆赶来。
“贞妃姐姐?”穆安见了来人,难掩自己的诧异。
王贞妃笑笑,小勺舀起药喂到穆安嘴边,对一旁伺候的下人道:“你们先下去,我与怡妃有话要说。”
“这么晚了,怎么惊动了姐姐。”穆安眉头微蹙,看向眼前人。
勺子磕在瓷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妹妹因我受累,我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穆安闻言十分不解,顺着贞妃的动作饮下药。
“我的五公主只比你小一岁,说起来我的年纪都能给你当娘了。”贞妃边说边替她撩起垂下来的碎发,“妹妹与仪妃都是好样貌,想必你们的母亲也是生得极美。”
穆安不语,她已经对母亲的相貌没有印象了,只是听窦怀说,穆锦长得最像母亲。
贞妃一勺一勺地喂着穆安喝药,语气不疾不徐,“我今天白日里在你的香炉里加了东西才害你重病一场。”
穆安闻言闭紧了嘴唇。
贞妃也将药碗放下,“无论太后让你做什么你都别做,就这样先好好地病一场吧,太医看不出什么的。”
“贞妃姐姐……”一时间穆安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我叫王蕴芝。”贞妃笑得娴静温和,纠正了穆安的称呼。
“蕴芝姐姐……”穆安心中掀起一阵没由的慌乱。
贞妃等到一直将手中药悉数喂尽了才道:“那日你来我宫中午寐,燃的香叫黄粱梦。”
穆安立刻想到她初次去拜见太后那天在贞妃宫中小睡了一会儿,梦见了自己到了天宫,一条金龙从她身体穿过。
“抱歉,我趁你睡着了无意识时一一盼问了你的梦境。”
穆安很是诧异,贞妃居然懂得探梦之术,怪不得她与自己相处时总有一些古怪。
“我知你不是池中物,这是梦也是你命数。我无力,但希望你可以尽全力去争一争,虽是弱女子,可未必会输。”
“只希望若有一天,你能替我护好五公主。”
烛火映得贞妃的眸子隐隐发亮,穆安得脑子被烧得晕乎乎的,心中有话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贞妃没有等穆安开口,替她掖好被角,又朝她一笑,“我走了,你好好睡几天。”
她的声音温和有力,又很快消失了。
穆安躺在床上,目送着贞妃离开。
贞妃突然到访又对她说了这样一番话着实奇怪,她心头泛起一阵难过。可很快就没有心思思考这么多了,穆安浑身无力,伤口的疼痛混合着高烧叫她每呼出一口气都是滚烫的。
正烧到晕头转向时,一个人轻轻将她扶坐起来,穆安浑身乏力,只能依靠他的支撑。景玉温柔地将她的背部支撑好,又将一碗热水替到她嘴边。
“你刚才去哪了?”穆安看向景玉,目光却无法聚焦在对方脸上,她的声音有气无力,连眼皮也无力睁开。
“睡得太死了,不知道你病成这样。”
景玉的话语透着关切,穆安却是不信他的说辞,这小子一定是又背着她去做什么了。
“你总是什么事都不告诉我。”穆安有几分委屈。
“我没有。”景玉生硬地反驳。
“大姐姐、二姐姐还有窦怀,还有你,你们都是这样,以为这样就能保护我。现在好了,我被困在宫里,什么都要我自己猜,我很累的。”
景玉似是笑了一下,又替她换下了额头上方巾。
见穆安不再说话了,他默默地站在床边,见她终于陷入沉睡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等到第二日,穆安的烧依旧没有退下来,吃了药也不见好,但还好没有前夜那样滚烫了。
她整个人烧得有些晕乎乎,一整日除了吃药便是昏睡,食物只能吃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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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清粥。
又过了一日,依然是没有退烧,来请脉的太医也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珠。
穆安虽是浑身难受,可知道了自己高热不退是王贞妃的手笔,自己没有性命之忧,心里倒是宽慰了许多。
太医重新写了方子,嘱咐了人去煎。
“娘娘可是为了救陛下才受的伤,若是治不好,你有几条命来抵。”春棠见着穆安这个样子心中十分焦急。
太医闻言写方子的手一抖,留下好大一个墨点。
“怡妃娘娘只要高烧能退下来,就应该无碍了。”太医声音微弱,似乎也是没把握。
穆安烧了这些时日,如今嗓子也哑得说不出话来。
她这幅样子是离不了人的,小小一个寝殿如今候了一排伺候的人。穆安从小就不习惯这么多人伺候,可她现在连开口让她们下去都出不了声。
“贵妃娘娘来了。”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跑进来通传。
屋里的人一下子更多了。
闻言春棠将穆安的枕头垫高,让她可以将头仰起,穆安却是心烦,大病一场方才明白身体上的痛苦才是最致命的。
首先是人人好好的,再谈其他。
“妹妹如何了?”赵贵妃人未到,话先至。她主理后宫,于情于理都该来看看穆安的。
穆安张张嘴,又摆摆手,示意自己说不出话来,这是发烧人的常见症状。
“太医怎么说?”赵贵妃又问。
妙环答:“太医新开了方子,说是只要烧能退下来,人就没有大碍了。”
贵妃皱了皱眉头,又伸手在穆安额头上试了试温度,“陛下来看过了吗?”
妙环摇摇头。
闻言贵妃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替穆安掖了掖被角,忙不迭来了一句,“我去请陛下来。”
说完就要走。
穆安一听到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即便浑身无力还是一把拽住了赵贵妃的手。
她嗓子说不出话,却盯着赵贵妃,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赵贵妃不会以为她替陛下挡箭是出于爱慕,还自己脑补出了一场痴情女子薄情郎的戏码吧。
贵妃见她这般反应,连忙说自己不去了,穆安才放心地将手松开。
一旁的宫女端来了茶水,赵贵妃看了看穆安,见她这里似乎帮不上什么忙,便犹豫了片刻,最终只简短叮嘱了几句,准备离开。
她刚转身,一个穆安从未见过的宫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低声在赵贵妃耳畔耳语了几句。
赵贵妃听罢,竟踉跄了一下,脸色微变。她随即不顾仪礼,匆匆快步离开了。
穆安见此,也不由得好奇那个宫女说了什么让赵贵妃如此慌张。
她摆摆手,指望着满屋的人有一个能懂她的意思。
一个刚刚站在赵贵妃身后不远处的内侍与穆安对上了视线,他恭敬地行了一礼,稍作停顿,才低声开口:“奴刚刚好像听到她说,贞妃王氏,今早薨逝了。”
穆安瞠目欲裂,心头一震,仿佛被雷霆击中,几乎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