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我也算万种风情

作品:《食为天

    “你干嘛呢?”姚谅面无表情地看着正在往桌子底下钻的盛闻。


    “啊,啊!当务之急是先找时光机!”


    回到他还没穿越的时候,回到他躺在五千平方公里的大床上吹空调的时候!


    “这里没有时光鸡。”姚谅扯着他的衣摆将盛闻抓了出来。


    盛闻将额头放在桌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先太子妃还活着,意味着先太子一脉的血脉仍在人间,而谈康盛在福州发现她的踪迹,恰与倭寇、私盐案交织在一起。


    这显然不是巧合。


    不仅如此,事情彻底大条了。


    为了便于称呼,将前朝两位太子称为盛闻的大伯和二伯。


    又嫡又长还很贤的大伯有血脉存留于世,载满二伯余党的振远号没有沉没。


    盛闻问,“当初振远号沉船这事是谁上报的?”


    “郑良弼。”姚谅答,“这正是宁直临走前查到的事,不成想他突然…”


    “该死的。”盛闻想起郑良弼临终前提到的“太子殿下”与倭国使者密信。


    这个太子指的到底是他哪个伯父?


    这群反贼与倭国勾结,郑良弼掌握的硫磺账本与密信,很可能触及了对方最核心的命脉。


    私盐走私是为筹钱,硫磺买卖则是为铸兵器。


    是他也得尽快把郑良弼除掉。


    “突破口在良妃。”姚谅道,“今日已经晚了,明日我递拜帖求见良妃。”


    姚谅:“如今已经打草惊蛇,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这群人和崔氏不同,崔氏到底是明着来的,这群人的毒防不胜防。”盛闻认同道,“但此事我有另一个人选。”


    “我另有要事交代给你。”他要做的事太多了,但钱包不允许。盛闻捏了捏眉心,“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一个云来显然是没法撑起来整个国库。”盛闻道,“还得另寻他法。”


    “这么说,你是有想法了?”


    “自然,我们也抢劫。”


    ——


    翌日咸福宫。


    “宸妃姐姐。”


    “良妃妹妹。”


    两人分别行礼问安,两个女人不经意地打量着对方。


    良妃的长相集中了东方与西方美人的优势,既有西域人独有的高鼻深目,又有东方人细腻白皙的皮肤。


    一尊精美的瓷器,一份精心打造的礼物。


    “多年不见,宸妃姐姐风采依旧啊。”良妃率先开口,“只是不知姐姐,到我这咸福宫,有何贵干呢?”


    “妹妹可还记得,先皇后还在时,众姐妹在坤宁宫一同说笑的时光?”宸妃敛眸道,“十年过去,妹妹与我也是生分了。”


    “姐姐想是记错了。”良妃道,“先皇后在时臣妾尚未入宫,我虽十分神往…但怎会和姐姐一同谈天说地?”


    “想来也是。”宸妃柔柔一笑,“我膝下没有子嗣承欢,前些日子见六皇子在御花园玩耍,难免心生喜意,故而特来拜访。”


    宸妃招了招手,宫女白鹇将一只镶嵌着红宝石的金长命锁端了上来,“当年六皇子出手,我身处冷宫之中,如今就当是补上这份礼物,还请妹妹不要推拒。”


    “这如何使得?”良妃忙道,“东西我就替阆儿收下了,阆儿正在弘文馆读书,我一时不好叫他过来谢恩…”


    “呵。”宸妃笑了声,“读书是要紧事,何必专门叫六皇子跑一趟,日后我赶着休沐的时候再来就是了。”


    两人相谈甚欢,一副久别重逢相见恨晚的模样。


    天色渐晚,良妃邀请宸妃留下来用膳,宸妃婉拒了,带着白鹇回了承乾宫。


    她命白鹇退下,独自前往承乾宫偏殿,姚谅正等在那里,手中正书写着一些文书。


    “天衣无缝。”宸妃摇头,“依我的眼力,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


    “若是以…”姚谅想了想,回忆起盛闻那个奇妙的形容词,“女人的第六感呢?”


    “这个良妃肯定不是原本的那一个。”良妃肯定地道,“小孩子最是敏锐,我今日见到的良妃长袖善舞,温柔体贴,除非良妃私下里是另一种面貌,我想不到为何六皇子会不与她亲近。”


    “六皇子正是猫嫌狗憎的年纪,现在未免安静地有些让人心疼了。”姚谅道。


    “姚姑娘今年不过十七,怎么说起话来和我这把年纪似的。”宸妃开玩笑道。


    “娘娘风华正茂,哪里就是‘这把年纪’了?”姚谅笑道,她忽然敛眸,“不对。”


    “过于安静…?” 姚谅立时道,“去咸福宫。”


    咸福宫与承乾宫一东一西,若是晃晃悠悠地坐轿子,能走个半天。


    姚谅先叫了跑得快的小太监快去给盛闻递消息,让体弱的宸妃坐轿跟在后面,自己则提起裙摆,向咸福宫大步跑去。


    该让盛闻下旨允许她在宫中骑马的。姚谅心道。


    姚谅提着裙摆跑过九曲桥,远远看见盛闻的伞盖立在宫门前,正捏着眉心听内监回禀。


    听见她的脚步声,盛闻下意识按上腰间尚方宝剑的剑柄。


    姚谅顾不上与他搭话,目光落在宫门内攒动的人影上,咸福宫的宫灯提早亮了,暖黄光晕里映照出无数惊慌失措的人影。


    “良妃娘娘晚膳后忽然说心口疼,奴才们去请太医时…”当值宫女跪在地上,声音发抖,“娘娘已经…已经没了气息!”


    宸妃的轿子缓缓赶到。她扶着轿杆下来时,正巧听到这禀报,两人对视一眼,姚谅看见她眼底转瞬即逝的震惊与怜悯。


    那是在冷宫见过太多生死的人才有的复杂神色。


    良妃仰卧在拔步床上,她面色青黑,嘴角溢出的血已凝成紫黑色,右手紧攥着一方帕子,帕角沾着星星点点的白色粉末。


    “是毒发。”太医孙慈跪在床前,指尖按在良妃腕间,他摇了摇头,示意已经没救了。


    盛闻并未入里,良妃已死,他不好去见其尸身,何况既不通医理,进去了也是添乱。


    姚谅则并没有这么多顾忌,她翻开良妃的眼皮,瞳孔散大,又蘸了良妃嘴角的血尝了尝,“是鹤顶红。”


    “六皇子呢?”盛闻缓缓开口,打破殿内凝滞的空气。


    他刚监国,就死了一个三品官,一个高位嫔妃,真是好得很。


    “以往这个时候,六皇子应该在…”立刻有宫女将盛闻带往偏殿。


    出了这么大的事,六皇子盛阆正安静地坐在书桌前,手里握着一只毛笔,面前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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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写完的大字。


    平静中带着一丝诡异。


    “六弟。”盛闻蹲下身,“你认得我么?”


    “太子哥哥。”盛阆的声音平板得可怕,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母妃说睡会儿就起来陪我练字。”


    盛闻抬了抬手,孙慈立刻凑过来,将脉枕放在盛阆腕下。


    “孙大夫?”盛闻见他面色难看,出言问道。


    “殿下,请借一步说话。”孙慈低声道。


    盛闻示意姚谅和宸妃一同来听。


    “六皇子中了一种慢性毒。”孙慈道,“据臣猜测,十有八九是…曼陀罗粉。”


    “不知何人长年累月地在六皇子的饮食中掺入曼陀罗粉。”他瞥了眼盛阆空洞的眼睛,“磨灭他的情感,方便操控。”


    宸妃猛地捂住嘴,转身走向窗边,她的指尖紧紧抠住窗框,指节泛白。


    “传安霜进宫。”盛闻道,“孙大夫,麻烦您拟一道解毒养身的方子来。”


    “谈不得麻烦,毒药的事安姑娘最拿手,臣亦放心她。”孙慈领命离去。


    盛闻将声音放软,他递给金华一个眼神,“阆儿,你先跟这个姑姑去吃点心。”


    “送六皇子去储秀宫,交给淑妃娘娘。”六皇子乖乖起身,盛闻弯腰替阆儿整理衣襟。


    等六皇子被带出殿外,盛闻冷声道,“良妃的妆奁、衣物、首饰,没有孤的旨意谁也不许动,由安霜亲自查验。”


    出了这么大的事,除了咸福宫这些宫人,第一个要问责的就是主理六宫多年的梅贵妃。


    盛闻搬了把椅子,坐在咸福宫正门之前,郑良弼死在盛阑面前,良妃死在梅贵妃手底下。


    这件事对谁好处最大?


    除了太子盛闻,还能有谁!


    盛闻闭目坐在正门前的圈椅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扶手。


    姚谅站在廊下,望着他投在青砖上的影子被宫灯拉得老长,像一柄出鞘的剑,却在夜风里轻轻晃动。


    再看似坚不可摧的背影,也会因夜风而动摇。


    “太子殿下,梅贵妃到了。”


    话音未落,梅贵妃扶着宫女的手,她只在鬓间插了只步摇,远没有平日里盛闻见她时那样金碧辉煌,花团锦簇。


    梅贵妃掩不住眼底的惊慌,“嫔妾听说良妃妹妹突然薨了?这好好的…”


    “好好的?”盛闻抬眼,“良妃娘娘中了鹤顶红,六皇子被人下了多年曼陀罗粉,梅贵妃主理六宫,竟连这种事都察觉不到?”


    梅贵妃的腿颤了颤,竟是猛地跪下,“殿下明鉴!良妃深居简出,六皇子又在弘文馆读书,嫔妾实在是…”


    “实在是管理有方。”盛闻冷笑。


    “是嫔妾失察!”梅贵妃道,“求殿下看在臣妾侍奉陛下多年的份上——”


    盛闻眯了眯眼睛,“即日起,梅贵妃暂卸六宫事,由淑妃贤妃共同协理。至于良妃的丧事,按贵妃仪制来办。”


    “谢太子殿下。”梅贵妃被宫女搀扶着离去时,姚谅的余光扫过这位前世的宿敌。


    她此时远没有前世那样风情万种,她眉眼间是惊惶的,悲伤的,再没了前世的意气风发。


    这位曾在后宫翻云覆雨的贵妃,终究是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