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李鬼计

作品:《最后一个扎纸人

    “大概率是了。”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眼下的线索无不把真相指向这一点。


    黑暗中死寂一般的村子,在两人的眼里格外阴沉起来。


    “现在怎么办?咱们总不能眼看着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发生吧?”徐知行皱起了眉,实在无法接受。


    “如果真是这样,咱们当然不能看着不管。但我觉得,还有疑点。”


    “什么?”


    “难道,买一具尸体比买一头猪,价格更便宜吗?一头猪也就几千块钱吧,几千块值得帽哥冒那么大的风险,千辛万苦跑这一趟?”


    “是啊......”被陈默这么一说,徐知行也感觉到了不对劲,“那你说,这个村子,那些肉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从三岔路口开始,发生的所有事都不对劲。指路的老头、突然的大雨,围着村子绕圈,等等等等......”


    本来是为调查帽哥而来,没成想牵扯出这么古怪的村子。


    但陈默还理不清,这些事情的关联。


    “不知道陆师兄有没有更多的发现。”徐知行左右望了望,陆承风单独行动后就一直没出现。


    他和陈默都听到这里的哭声了,陆承风却没有过来。


    “别指望他了,就算有,他也不会告诉我们的。”陈默耸了下肩,“我们再去一趟槐福安的家。”


    “为什么?我们不是一起来执行任务的吗?”徐知行不解。


    “就你会傻的这么以为。”


    陈默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两人再次来到槐福安家,想办法开了灶房的锁,钻了进去。


    “咱们把这缸肉藏起来。”


    “藏哪?”


    两人合力搬走肉缸,塞进柴房的最里面,用厚厚的柴火盖住。


    “陈默,只是这样也无济于事吧?他们明天发现肉不见了,肯定会到处找的。”徐知行觉得这纯粹就是做无用功。


    “放心,他们发现不了。”


    陈默嘿嘿一笑,从兜里掏出个酱缸模样的纸扎,往灶房一丢。


    眨眼之间。


    纸扎就变成了酱缸,立在原处。


    和被他们藏起来的那个,一模一样。


    “我差点忘了你的本事。”徐知行过去,伸手揭开盖子,甚至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肉,都被陈默复刻到了。


    “太神奇了吧,连我的眼睛都骗过去了。”


    徐知行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并未发生任何变化。


    “既不想打草惊蛇,又不想缸里的肉被吃掉,就只能用这一招李鬼术了。”陈默拍了拍徐知行的肩膀。


    “该回去了,明天的喜酒宴上,我们一定会有更多收获。”


    两人退出灶房,锁上了门。


    又摸黑回到了老村妇的家,缩进了被窝里。


    陆承风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回来,也没告诉两人他干什么去了,发现了什么。


    徐知行本来想问,但想到陈默的话,又把问题咽了回去。


    天色渐明。


    村里的人陆陆续续起来了。


    寂静的村子终于有了一点响动。


    “后生仔,该起床了。”老村妇敲响房门,“酒席晌午就开始了,我们得去帮忙了,锅里有饭,你慢慢吃......”


    陈默拉开门,一脸睡意朦胧的样子。


    “这么早啊,婶子......”


    他看到老村妇搀扶着个病恹恹的老头,两人都穿着昨天用小米换来的冲锋衣,似乎是特意装扮一番去赴宴。


    老头的脖子有点奇怪,比普通人粗个两倍左右,呼吸很吃力。


    “成婚这么大的事,福安一个人忙不过来,村里都得去帮忙。你们不急,开席前能到就行。对了,别忘了礼数。”


    老村妇叮嘱两句,就搀扶着老头出门了。


    “呆子,能看出那老头是什么病吗?脖子那么粗,比甲亢还夸张。”陈默收起迷糊的表情,对徐知行偏了偏头。


    “天下之大,各种稀奇古怪的病症都有,我不是医者,确实看不出。”徐知行摇了摇头,做出深刻的反思。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读了那么多书,原来都是无用书,到了现实当中竟派不上一点用处......”


    “行了行了。”陈默赶紧打断他,“收拾一下,去吃喜酒了。”


    他伸了个懒腰,特地去灶房揭开锅盖看了眼。


    果然又是那种清汤寡水的白米粥。


    “天天吃这种东西,没有一点油水,让他们见到肉还不得疯了......”


    槐福安家。


    大红色的喜字帖的到处都是,勉强为这个阴沉的村子带来一丝喜气。


    村民们都自觉的来帮忙了。


    “福安,恭喜恭喜啊。”


    “小安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一晃眼,都要成婚了。”


    “时间过的真快,我都老了......”


    村民们递上自己的贺礼,槐福安高兴的一一收下。


    然后在他们的帮忙下,开始布置酒席了。


    借来的桌子摆满整个院子,桌面铺上红布,洒上瓜子花生。


    老的动不了的村民,坐着嗑瓜子聊天。


    其他人都来帮忙。


    一个巨大的铁炉子被抬出来,放在灶房外面。


    槐福安加水,生火。


    然后把酱缸里的肉放进巨大蒸笼,架在了炉子上。


    炉火烧的十分旺盛。


    每个村民的脸上,都洋溢着期盼兴奋的笑容。


    “嚯,都是些老东西,还挺热闹哈。”王魁抓了把瓜子,望着屋外,目光落在巨大的三层蒸笼上。


    “今儿总算能吃点好的了。”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一天一夜几乎没怎么吃东西,饿的两眼发青。


    “你最好少吃点,这种乡下的席桌......不见得多干净。”帽哥冷不丁来了句。


    “怕啥呀,不干不净吃了不生病。”王魁毫不在意,起身到门口张望,盼着肉能快点蒸好。


    望着他的背影,帽哥的表情露出一丝不忍,张了张嘴,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大兄弟,莫急哈,今天的肉管够。时辰早了,咱们就开席。”


    槐福安往炉子里添了柴,喜气洋洋的对王魁打了声招呼,走进隔壁的土屋。


    “小安,你咋还没换衣服呢?”


    炕上,坐着个瘦的吓人的小伙子。


    他的旁边是一套新郎衣服。


    “爸,我不想成婚。”小伙子埋着头,满是低落,没有半点喜悦。


    “说啥傻话呢!成了婚,你的病就好了。”槐福安拿起新郎服,要给儿子换上。


    “爸,我好不了了!”


    小伙子突然提高音调,抬起头艰难的望着父亲。


    他的脸深深的凹陷下去。


    脖子却粗的吓人,甚至比脸还要粗。


    看上去十分畸形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