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快死了？”


    站在宽大阴森的大厅里，莫紫鸢感觉全身发冷，脑子里还回荡着红莲的那句话。


    如果是真的，她并不意外，父亲的身体一向不太好。


    但她还是感觉突然。


    “我好久没有回来了，父亲应该会生气的吧。”


    想到上次在家的种种诡异经历，她到现在还感觉毛骨悚然。


    “这些日子连个电话都没有，不管怎么样，是我做的不好，等下先给父亲认个错......”


    她不是莫家亲生，而是父亲收养的，她一直都知道。


    如果没有父亲，她可能像很多无依无靠的孤儿那样，早早进入社会成为螺丝钉的一员。


    哪里能拥有如此优渥的生活？


    更不可能学习音乐，找到愿意为之奉献一生的歌唱事业。


    所以，尽管她有些害怕父亲，却还是心存感激。


    从她进入这个家的时候，父亲的身体就不好。


    饱受病痛的折磨，脾气才显得古怪。


    她每次都这样宽慰自己。仟韆仦哾


    “紫鸢。”


    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莫紫鸢打了个激灵，父亲总是这样不声不响的出现。


    “爸。”


    她赶紧向莫敬元行礼，小心打量。


    “爸，突然叫女儿回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可他眼神明亮，看起来比平时还精神。


    完全不像将死之人。


    “紫鸢，父亲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莫敬元目光幽幽的看着女儿，慈爱的眼神还夹杂着许多莫紫鸢看不懂的东西。


    “爸，有什么您说一声就是。”莫紫鸢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微笑道。


    毕竟，人要懂得感恩。


    她的一切都是莫家给的，回馈莫家是应该的。


    “好！不愧是我的乖女儿。”


    对于她乖巧的态度，莫敬元很满意，背着手缓缓走向自己那间阴森昏暗的房子。


    莫紫鸢有些害怕，张了张口想问到底什么事，但莫敬元已经过去，她只得赶紧赶上。


    一跨进大门，她就感觉全身发凉。


    这间房子无论什么时候来，都有种彻骨的寒意。


    “爸？”


    莫紫鸢想快点离开。


    “紫鸢，先把蜡烛点了。”


    莫敬元指了指地面。


    屋中间是个大蒲团，蒲团外围了一圈白蜡。


    看起来诡异无比。


    “爸，这些蜡烛是？”


    莫紫鸢心情忐忑。


    “宁神的，对我的身体好。”莫敬元微微摆了下老手，大门呯的一声合上，屋子里更加的昏暗。


    蒲团上有一个火柴盒。


    莫紫鸢小心的划亮一根火柴。


    豆大的火苗亮起，莫紫鸢克制着内心的恐惧，将那些白蜡烛一一点燃。


    屋里亮了些。


    但却显得更加阴森了。


    明明没有风，那些烛光却在不停的摇曳。


    整个大房子都明暗不定。


    “爸，现在好了吗？”莫紫鸢战战兢兢的问。


    “紫鸢，莫急。”莫敬元坐在阴影里，露出个森寒的微笑，“你坐下，我们父女俩很久没有好好说话了，我给你讲个故事。”


    “好，好。”


    莫紫鸢缩手缩脚的坐在蒲团上。


    那一圈白蜡围绕着她，光影变幻，她莫名的感觉自己像个鬼魂。


    “很久以前，有个农夫，他的家里很穷。穷到，大雪纷飞的天气，也要出去干活。”


    “有一天，他干完活，在回家的路上听到了婴孩的哭声。”


    “有个刚出生不就的女婴，被遗弃的大树下。”


    “那么冷的天，女婴的脸冻的通红。”


    “他见孩子可怜，便将她捡回家，细心照料起来。”


    “女婴的命不错，一天天长大了，出落成一个漂亮水灵的大姑娘。”


    “而自从女婴到来后，农夫的运气也一天比一天好，在女婴长大的时候，他已经积累了不少的家产，再也不用干农活了。”


    “他找人给女婴算了命。”


    “原来，这孩子是貔貅命。只进不出，任何人家养了她，日子都会蒸蒸日上。”


    “农夫很开心，觉得是自己的好心得到了好报，对女孩更好了。”


    “女孩也因为养父的收养，免去了颠沛流离之苦，生活的安逸富足。”


    “但好景不长。”


    “有贼人看中这女孩的美貌，要求农夫在三天之内，把女孩交出去。”


    “若不从，就杀了他们全家烧了他们的房子。”


    “农夫万般纠结。”


    “保女儿，便不能保家。”


    “保家，便不能保女儿。”


    “他不知道该如何做，只能让女儿自己选择。”


    “无论选哪一种，他都甘愿。”


    莫敬元从来没有一口气对莫紫鸢说这么多话。


    听完这个故事，莫紫鸢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她本能的预感到些什么。


    “紫鸢，遇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选？”莫敬元在阴影中，幽幽的看着蒲团上的她。


    “女儿的命是父亲的，没有父亲的收养，女儿早就死了。如果我是那个女孩，我一定会选择救父亲。”


    这是莫紫鸢的真实想法。


    “很好，很好，你是个好孩子。”莫敬元嘴角上翘，勾勒出大大的笑容，“紫鸢，我没有看错你。”


    “时辰到了，把原本属于我的，还给我吧。”


    一股黑雾从他的身上蔓延出来。


    “爸？”莫紫鸢惊恐的瞪大眼睛，她想要逃，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就像被粘在了蒲团上似的，根本无法动弹。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紫鸢，当初之所以选你做女儿，就是因为你的貔貅命。女婴报答养父，这是你的选择，现在是时候了。”


    黑雾将莫紫鸢慢慢笼罩。


    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在疯狂流逝。


    “爸，爸，可不可以等一等？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完......献出我的生命我心甘情愿，可是能不能等一等，至少让我把最后一张专辑......”


    莫紫鸢的哭喊在黑雾中传来。


    “好女儿，不是我不等你，是时间不等我啊。”莫敬元笑容诡异，“我倾注所有，甚至牺牲了儿子的性命，也才苟活到现在。”


    “再等下去，我做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我等不起啊。”


    莫敬元朝着莫紫鸢伸出手。


    黑雾包括着莫紫鸢的生机，朝他滚滚而去。


    他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疯狂吸食。


    “长生，我终于能长生......”


    呯。


    可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暴力撞开。


    一股风吹进来。


    白蜡尽数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