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作品:《我以为我拿的是救赎剧本

    场景之内,一个白衣道士背对樊喃而坐。


    石洞中光线昏暗,那名道士的距离似远似近,保持在向前踏出一步就能触及,后退一步又在千米之外。


    樊喃清楚这是幻境作用,但她琢磨不透眼前这是残魂,还是残念?


    残魂和残念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残魂是死者留下的一缕魂魄,拥有修士生前的能力,为了保护什么东西而存在,必要时能和人打一架。


    残念记录了死者生前最后意志,执念不消,残念不散。


    “来了?看见你,我这缕残念也能放心走了。”苍老嘶哑的在空荡的幻境中响起。


    樊喃:呕吼?破案了。


    樊喃恭恭敬敬地抱拳鞠躬,垂头行礼道,“晚辈玄虚派第三十九代大弟子樊喃,代宗门上下,问师祖安。”


    “咳咳,那都不重要。”师祖咳嗽两声,声音透亮些,“你如今年岁几何?修为到了何种境界?”


    樊喃微微低头,弟子的礼数端足,“年岁十七,筑基大圆满,待出了秘境后便结丹择道。”


    “十七岁的筑基大圆满啊……”老头有点羡慕。


    这女娃啥天赋啊?


    连心脉受损,修炼都比寻常人快上这么多,他都不敢想象这女娃从前身心健全的时候,修炼速度一日千里是何等惊人景象。


    老头心里冒酸泡,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曾经见到的那人年仅三百岁,已经是大乘初期修士。


    这么一比,十七岁的筑基大圆满,也不算太吓人。


    “唉。”语气似惋惜、似遗憾。


    耳边响起一声微不见察的哀叹,像是在替樊喃遗憾些什么。


    樊喃古怪地抬起头,面前这老头不对劲。


    他们分明是第一次见面,老头却道她来了。


    加上“他便能放心走了”这句,像是他专门从这儿等着她一样。


    还有那句莫名其妙的叹息,像在感叹她如今修为怎么这么低。


    她有什么值当遗憾的地方吗?


    修炼一年入筑基,二年便快结丹,放眼整个修真界都是凤毛麟角的那一小撮。


    “师祖因何叹息?”


    小老头回答的很干脆,“和你现在没关系。”


    樊喃挑了挑眉,“那师祖在这秘境里等我,是因为什么?”


    小老头背对着樊喃的身形一僵,挥手浮现一轮阵法,正是刚才樊喃破解的溯渊阵法。


    他一改散漫的语气,沉声道,“是为这阵法传承,也是为守护轮回钟。”


    轮回钟?


    樊喃眼皮一跳,“是里边那个日晷模样的石墩子?”


    小老头气得跳脚,背对着樊喃痛批,“什么石墩子,那是神器!懂吗?神器!”


    “神器?是飞升成神后都不一定有一件的那个吗?”樊喃想了想,试探着问。


    “不然呢?”小老头没好气地回答。


    得到肯定的回答,樊喃呼吸一滞。


    樊喃很难形容她现在是什么心情,欧皇也没有这么欧的啊!


    她一个还没结丹的小小修士,在自家宗门的秘境里捡到了一件神器。


    神器哎!


    全修真界都没听闻有一件的神器,不对,现在被樊喃七人找到了第一件。


    樊喃看向小老头的眼神逐渐热了起来,吓得小老头背影又是一僵,警告道,“我现在已经身归虚无了啊!你再看我,我也给不了你什么。”


    樊喃收了眼神,无辜道,“师祖修得不是逍遥道吗?正巧我也准备择逍遥道,哪能说师祖没东西给我呢?”


    小老头叹口气,喃喃低语,“又是逍遥道啊,可惜……”


    樊喃不懂他在可惜什么,“逍遥道有什么问题吗?”


    这不是现在仙界最热门的择道专业么?


    “人老了爱唠叨不行吗!”小老头沉思了一会儿,理直气壮道,“刚才破阵的时候学会阵法了吗?”


    樊喃摸了摸脑门,嘶了声,“应该,记住了……吧?”


    什么叫应该记住了,还加个吧。


    樊喃说话断断续续,还迟疑。


    即使小老头身归虚无千年,早忘了心脏跳动是什么感觉,还是被樊喃吓了一跳。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小老头很急,催促她,“不会赶紧学啊,我是抽取了一点念想放在阵里,现在阵破了,一会我就要消散了,你到时候上哪学去?”


    这倒是实话,藏书阁记录了师祖创造阵法,但是阵法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被抹去了。


    樊喃现在学不会,等出了秘境还真没地学。


    “那我学会了,再布阵的时候,还能不能看见师祖?”樊喃没明确回答,转而问起其他。


    小老头想转身,又一想他现在没有脸,怕吓到樊喃。


    他当初留下残念的时候,太久没照过镜子,忘了自己是什么模样,留下的这缕残念,除了能区分正面反面,剩下一点具体特征都没有。


    于是作罢,冷哼一声,“你想看见我,我可不想再看见你了。”


    那就是能的意思了。


    樊喃注意到自己遗漏了一点,在她刚才内心推演中,最容易忽视的那一小块。


    樊喃忽然开口,“师祖,是谁利用您来算计我?”


    小老头当即否认,“胡说!哪有人算计你?没有的事!”


    樊喃笑了,他们玄虚派祖传的毛病,一被人说中心事,就急得跳脚。


    师祖身上的体现,比掌门还明显。


    “我刚才一直把注意力放在秘境上,沿着秘境变异这条线梳理,但是我却忘了。”樊喃顿了顿,掀起眼皮看眼前虚实不定的人,“轮回钟这件神器和溯冤阵法怎么会出现在这?”


    这阵法是师祖临终前绘制完成,由前任掌门研习破解后封进卷宗的。


    秘境异变是近二十年才开始的,这只兔子同其他灵兽,是几十年前五长老送进秘境的,年岁再大也不会超过百岁。


    所以这兔子洞最早也是近百年才出现的,阵法及轮回钟绝不可能是——


    师祖或一心探求真相的前任掌门放到这的。


    是谁和师祖达成什么条件,将这些东西放到这里的?


    樊喃之所以确定幕后之人是奔着她来的,原因很简单,这个秘境只有亲传弟子能进来。


    她师父那一代五人,没有一个人是阵法师。


    而樊喃是这一辈七个人之中唯一的阵法师。


    况且若是针对上一辈,这些东西也该早几百年出现,藏书阁的阵法图何必落得蒙尘的下场。


    “这……这……”小老头被樊喃清晰的逻辑问得哑口无言。


    他就知道不能和樊喃多说话,像他这样一心求道的单纯修士,怎么能糊弄过老谋深算、笑里藏刀、老奸巨猾的樊喃。


    倏然之间,幻境开始破碎,面前小老头的背影碎成两片,幻境编织的灰雾消散浅淡。


    樊喃没想到幻境碎的这么快,迟疑的瞬间后,小老头的白色衣袍碾为齑粉悉数消散。


    “师祖,是谁?”樊喃慌忙向前跑去,企图抓住那片衣角,可惜他们之间始终隔着跨不过的沟壑。


    “轮回钟里有你想知道的答案。”幻境消散前,樊喃听见小老头遥远空灵的声音。


    “我破解时便会了阵法!”樊喃喊得很大声,也不知道小老头有没有听见。


    没听见也没关系,等她找个空闲的时候结阵一次。小老头再看见她,就知道她学没学会了。


    雾霭般灰蒙蒙的幻境褪去,黄土简陋的洞穴重新出现在樊喃面前。


    去搬东西的几个小孩还没回来,角落的兔子似乎是睡熟了,周围寂静得很。


    【宿主要去看看轮回钟吗?】


    轮回钟还亮着光,明明暗暗,樊喃的半张脸被染上幽光,看着更冷清了。


    “不看了,我又不是器修,等叙白回来吧。”樊喃眯起眼睛,打量几眼轮回钟上的符纹,不动声色地离远了些。


    石头身上的符文千变万化,没有规律,也没出现过重复。


    她瞧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然后转身就走。


    先前日晷缠上樊喃指尖的那根丝线凭空出现,一端从日晷的指针处伸出,另一端缠在樊喃的手指上。


    樊喃以为自己当时挣脱桎梏,这根丝线就断了,看来不是。


    就在她另一只手祭出折扇,运转灵力,将扇子变回剑形态想斩断这根丝线的时候。


    丝线猛然抽动,强悍的气劲挡住落剑的动作。


    与此同时,丝线另一端的日晷升到空中,畅通无阻地向樊喃飞来。缠上剑柄时,体积已经缩小到桃核大小。


    钟表形状的轮回钟带有玉石质地独特的莹白透亮,泛着饱满温润的光泽,上头的指针仍指向正北方向。


    樊喃试着巴拉一下,指针纹丝不动,她又试着向里灌输灵气。


    轮回钟吸了樊喃大半的灵力,钟身幽蓝色的光越发耀眼,还不见响动变化。


    樊喃气极反笑,都快吸走她全部的灵力了,总该给点反应吧。


    呈现点她看不懂、参不透的东西也行啊,总不能这个神器的作用就是为了发光?


    电石火花间,樊喃眼前又呈现一副景象。


    柔山秀水,太阳高挂空中,暖洋洋的光普照大地,天空万顷一碧,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名的花香味。


    整个画面如同一副流动的画卷,美得岁月静好、安宁祥和。


    画面中出现了一个衣妆楚楚的修士,束发齐整,水青色道袍走过的路,泥土松动,留下一行浅淡脚印。


    那人走到画面正中停下,迅速掏东西布阵,整个过程毫不拖泥带水。


    待阵法结成,她把缩小版本轮回钟放在阵法上,然后抓着网状的阵法随意揉成一团,一掌拍向地下。


    高端的武器维护只需简单的手法。


    画面内的灵气暴动,一圈圈向外震荡,那名修士所在就像掷进湖中的石子。


    激起千层浪。


    黄土席卷了整个画面,强大的气场连画面外的樊喃都感受到波动,下意识地抬手挡在身前。


    被那股气劲击飞前,樊喃看到那人有个转身的动作,但是她神魂也受到不少冲击,樊喃强忍着识海火灼的刺痛睁开眼,画面消失前,没能看到那个人的脸。


    樊喃在飞出去后就扭转方向,让奔着兔子的方向直直坠落。


    落到兔子身上后还因为兔子太胖,弹了两下滑坐到地上。


    她倚靠着兔子,呼吸越来越快,心口像刀剜似的疼。


    血液流经心脏的每一瞬,樊喃都能清楚感受到心脏一张一合,呼吸都在疼,浑身骨头像被人打乱重组。


    【宿主,你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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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气吃药吗?】


    樊喃虚弱地蹦出一个字,“有。”


    系统又给她一颗丹药,比之前吃的小了一倍。


    系统解释道,【太大了我怕你咽不下去,这个是浓缩版,药效不变,就体积变小了。】


    有这种好东西,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樊喃之前是囫囵吞枣式吃药,等药丸到了肚子里自行化开。


    之前嚼大药丸咽不下去,还得喝水硬吞,算她嗓子眼宽吗?


    樊喃咬着牙抬手把丹药塞进嘴里,不敢动用灵力化开,索性不动了,靠着兔子慢慢等药丸融化,疼痛舒缓。


    等待药效的时间,樊喃在脑子里问系统,“刚才我看到的幻境你能看见吗?”


    【能,我能通过你的眼睛看见。】


    “我从轮回钟里看到的那个场景,是这个秘境还没变异前的样子。”樊喃刻意忽略神识被针扎的感觉,回忆刚才看到的画面,“你看见那个人的长相了吗?”


    系统没好气地回她,【你都没看见,我当然也没看见了。】


    【别想了宿主,好好休息吧。我在你脑子里,你疼我也疼!】


    系统感觉自己像被针扎后用盐水浇了一身,身上没一块好肉。


    丹药融化的很快,一股暖意从嗓子流经肺腑,五脏六腑一寸寸被补上亏空,接着丹田的枯竭被丝丝凉意修补。


    心脏的跳动恢复如常,脉搏平稳有力,缺氧的窒息感转瞬消失,暖洋洋的药力修复着樊喃全身经脉。


    终于能喘上气了。


    樊喃没睁开眼,她的识海还在疼,神识的过度消耗无法靠系统给的丹药修补,只能等,休息一会儿就恢复了。


    丹药起效的期间,樊喃趁这时间捋了一遍整个事情经过,又问系统,“刚才画面里的人会溯冤阵法,师祖是玄虚派上上上代的亲传弟子,三代以内会阵法,还存世的玄虚派亲传,只剩下我和四师叔的师父,真翎仙尊。”


    樊喃的阵法启蒙是真翎仙尊教的,不过那位老人家已经步入大乘期,约莫两三年前就离开宗门四处游历了。


    从原主有记忆开始,她就一直跟着真翎仙尊生活,比起拘正仙尊这个师父,樊喃和真翎师叔祖更熟悉。


    把原主从一个奶娃娃带到大,一点点教会她很多道理和生活技能。


    像之前樊喃想起自己师父一样,原主脑海中的记忆和多年相处留下的敬慕之心,开始逐渐融进樊喃的记忆,影响她的理智。


    情感上,樊喃的内心是不愿意相信,那么温厚的师叔祖会是布阵的人。


    但人心都是偏左生长的,血肉铸就的心脏产生的情绪就显得不那么可信。


    人无法在丢了某样东西时,在唯二嫌疑人的杀人犯和亲人之间公平调查,情绪会左右判断力。


    樊喃深谙这个道理,压制原主记忆带来的影响去思考。


    她要的是真相。


    “你说那个人会是真翎师叔祖吗?”樊喃不确定真翎仙尊会不会这个阵法,真翎仙尊至少没在樊喃面前展示过他会这个阵法。


    溯冤阵法的难度正常是元婴期阵修研习,真翎仙尊只是教了樊喃启蒙,其余阵法知识是她自己从藏书阁学的。


    【应该不会吧?我记得他不是早走了吗?而且他一个快飞升的人,有什么必要算计一个还没择道的小弟子,就因为你会阵法?】


    一圈三连,系统毫不留情地痛批樊喃。


    但是系统说的有道理,就算真翎仙尊要算计樊喃,也应该把这些东西安排进金丹期的秘境。


    没错,玄虚派还有金丹期秘境和元婴期秘境。


    再往后弟子们想入秘境,只得出门寻找还没被发现过的,或是等待大秘境开启,和其他宗门弟子一同进入。


    假设不是真翎仙尊,就说明有“鬼”潜入了玄虚派。


    樊喃脸色慢慢凝重了起来。


    系统看她不说话,换了种思路安慰她,【没事的宿主,如果真有人算计你,这不变相说明你天赋高?】


    谢谢,没有被安慰到,说得一点也不好,下次别说了。


    系统一噎,不再搭理她。


    “我走的不是救赎文剧本吗?”樊喃吐息几番,痛心疾首地谴责系统,“刚就职一个月,人身危险不说,你还一问三不知,最后不会给我干到救世剧本吧?”


    【亲亲,这个变故不在我的安排范围之内呢~】


    樊喃眸色变了变,“那你也跑不了责任。”


    系统干脆不说话了。


    穿越过来这一个月,樊喃诡异地养成了没事骂骂系统,有事……有事大骂特骂的习惯。


    她深刻的反思,这样很不好,但她现在还没找到接替小系统被毒舌的人。


    樊喃宽慰地想,忍忍吧,哪个打工人的精神状态不和她一样?


    大家都会骂骂上司的,只不过樊喃是明面骂而已。


    但她现在很不爽,那种命运暗中被人安排好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提线木偶被人操控。


    那个人她还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要利用樊喃达成什么目的。


    樊喃不喜欢被人牵着跑的感觉,她习惯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即使是被算计了,她也要反将一军,甚至把人算计回来。


    她会在自己被真的被利用做某些事前,揪出那个人,洞察背后的内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