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萧绰询问。


    几个将军面如土色，止步不前，支支吾吾不敢吭声。


    萧绰心里一沉，明白了一二。


    “究竟发生了何事？我原本派去支援你们的一伙人手，在还未进入契丹军营时已被悄无声息的杀掉了，莫非契丹早就察觉到了我们的计划？”


    “都是我们几人粗心大意，情急之下让他们二人去营帐当中寻找线索。”


    “白大人虽文弱，但新来的许大人却武功高强，我们让他们早去早回，却迟迟不见人归来，契丹人全部追杀上来，我们只得先行离开。”


    “我明白你们也有自己的苦衷。”萧绰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他也说不出狠话来。


    “侯爷如何救他们出来？”


    萧绰道：“眼下已没有别的法子，我明日亲自去契丹族中寻人。”


    “侯爷还请势必带上我们！”几人异口同声道。


    “契丹人身材高大，个个孔武有力，大人只身前去，也只怕会被他们扣在那里，到时候金麟军可真就群龙无首了。”


    萧绰点头称是，他的眸光明暗难定。


    “备马，本侯出军营一趟。”


    “教主可还凉薄，不妨再喝些热茶水？”婢女询问。


    女子半倚在榻上，风情万千，轻轻挥手：“不必。”


    “没想到已入春分，这鬼地方还是如此反常，外面积雪深数尺，教主不适应这里的环境，还是少出去为好。”


    女子道：“没想到失去子蛊虫后，我的身体居然会遭受如此大的反噬，势必要寻到轩辕集，逼出他体内的毒虫不可。”


    “还请教主当机立断，切勿消耗感情。”


    “我自然知道。”女子幽幽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此番前来都是为了他？”


    “……属下无权过问。”


    “我倒是想见见那个孩子，也不知她如今在何处？”


    “教主请放心，我们金羽教的眼线遍布整个大颂，相信不出一日功夫便会得知她所在之地。”


    “如此便好，轩辕集还在契丹部落当中？”


    “是教主。”


    女子冷哼一声：“我看他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肝脑涂地为长公主效力，最后落得个人财两空，正是不知道他图什么。”


    “他是长公主的亲戚，只怕有利益关系。”


    “我懒得去管这些闲事，只是大颂的存活对我们没有半分好处。”女子艳唇挑起绝美的弧度。


    “倘若我推波助澜一把，这里真出了变故，我看他们如何收场。”


    “教主你的意思是？”


    “弃暗投明的事太过愚蠢，我想到了另外一种法子。”


    “侯爷深夜到访，不知所谓何事？”宋玥刚刚恢复记忆，满腹心事。


    将那几个蠢货安置睡下后，却也躺得不安稳，却没想到前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本侯有要事求助。”


    宋玥好整以暇：“侯爷威风凛凛，居然有求于我这小小的大理寺少卿，不妨直言。”


    “那日你与下属曾见到一女子，称说眼熟，我只问大人与此女子是何关系？”


    宋玥提高警惕：“只是萍水相逢，不算认识。”


    “大人，情况紧急，本侯便直言了，不久前一个名叫‘许清’的男子寻到我，说想借我之力完成心愿，你们见到的女子也就是他的婢女，我虽明白他形迹可疑，但怀有私心便承诺帮他一把，却没想到……”


    宋玥大惊，当即追问：“发生了何事？”


    “我们商议对策时，许清提出不少建议。我虽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但采纳了些许计策，契丹族虎视眈眈，这是我们都知道的事实。


    契丹前不久给本侯下了拜帖，说有意和平会晤，我怀疑有陷阱，迟迟没有行动，之后便决定派人夜袭，带几个敌军回来打探情报，我同窗与许清一道加入，我原本以为他武功高强不会出事，没想到唯独他们二人没有归来。”


    “侯爷这是何事发生的事？”


    “就在今夜。”


    “什么？为何不早点告知于我？”宋玥从座上惊起。


    萧绰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还请大人切勿着急，他们二人不是凡夫俗子，眼下想必还能保住性命，只是许清再三叮嘱我不可向他人道明身份，只是我在军营中无计可施，这才来求助大人。”


    许澈：“我明白了，侯爷还请放心，我定会出手相助。”


    萧绰松了口气：“多谢。”


    许清清没死，太好了。


    宋玥只想当即飞去契丹军营，斩杀仇敌救出她。


    “此事迫在眉睫，只是我的下属喝多了酒，待几个时辰后醒了酒，我便来军营寻侯爷。”


    萧绰放心下来，转身离开。


    他顿了顿，忽然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宋玥。


    宋玥奇怪，萧绰道：“这封书信，还请大人送去金缕院甯芙姑娘手中，感激不尽。”


    “你们到底救不救人？”


    轩辕集再三逼问。


    可对面却如同铁人一般，无动于衷。


    “大人，这不是我们能插手的范围，我们的目的不过是促进边境战乱，其余事情长公主那边没有吩咐……”


    “少拿她来压我！如今事情将成，你们还有什么好顾忌的？说不准这孩子还是皇族血脉，你们如此见死不救，不怕遭受天谴吗？”


    “还请大人拿出凭证，此人我们概不知晓，至于救人一事免谈。”


    说罢便转身离开。


    轩辕集气得无法，却也无计可施。


    果然这些人与她一样做派，一样冷血、不留情面。


    眼下，只能看那位金麟侯如何做了。


    宫中热闹非凡，四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春日宴会满园复苏，随时可见的亭台楼榭、琼楼玉宇辉煌雄壮，园林设计精致壮丽，金玉帘箔，明月珠壁，幡旄光影，明暗难定。


    宫女身姿婀娜，容貌端庄，侍卫威风凛凛行色匆匆。


    手上皆端举着各色珠宝佳肴，让人应接不暇。


    长孙桐羽身穿宝蓝色宫服，腰间系着同色系的玉扣，长身玉立，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宫宴进行。


    长孙晟吩咐，今年宫中上下一切从简，不可有骄奢淫逸之事出现。


    长孙桐羽明白父皇向来如此心态，综合各共娘娘建议，与往年的置办大有不同。


    皇帝操心政事，许久不曾赏玩，恰逢春日，命人特意重新修整了御花园，且请来不少皇亲贵胄来宫中赏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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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中各处皆有热闹，给人一种惊喜感。


    除了踏青祭祖等事宜，大颂民间还有乐舞、放纸鸢、泛舟观鱼等别样的把戏。


    长孙桐羽皆复刻到了皇宫当中，想待宴席过后带父皇一一实现。


    长孙晟从殿中方才前来，见到春熙殿外面布置恰如其名，不禁心中大喜。


    “父皇可还满意？”长孙桐羽上前搀住他。


    “你这孩子，朕当真就老到需要人搀扶的地步了？”长孙晟轻轻甩开他的手，表示自己步履稳健。


    “父皇方才操心国事，忽然见到如此惊喜，孩儿只怕父皇太过喜悦……”


    “真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他看向沈清茹，笑道。


    “羽儿从外面回来，整个人见识、气质都大有不同，陛下您怕高兴都来不及呢。”


    她柔声道。


    “好了，羽儿还要接待那些大臣，朕还是与皇后先落座吧。”


    沈清茹在太子身边轻声道：“一会多说场面话，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也好好糊弄过去，切勿惹你父皇不悦。”


    “多谢母后教导，孩儿知道了。”


    不多时，国公携家眷也徐徐前来。


    国公比那日在府中初次见面时更为神清气爽，他身边跟着大夫人和两个少女。


    其中一个，便是那日在花园当中遇到的萧浅。


    她满身珠翠、珠光宝气，偏又穿得大红大紫，，与少女稚嫩娇媚的面容不符。


    另一个眉目俊秀，不施粉黛却气质出尘。


    国公家的女子倒真天壤地别。


    “老臣见过太子殿下。”


    他身后之人皆跟着行礼。


    “国公不必多礼，请起。”长孙桐羽道。


    “父皇他有许多话与国公说，方才还在跟我念叨，国公倘若再来迟些，只怕父皇要派人来寻了。”


    “陛下真是折煞了老夫。”


    萧浅目光流转，悄悄抬头在长孙身上扫了两眼，被身边的二姐制止，不禁撅起嘴来。


    长孙桐羽假装不曾看到，迎他们入内。


    来者皆客，虽说此次宴席不必铺张，但所来之人也有五六十。


    长孙桐羽脸都快笑僵了，心里腹诽，这一流程怎么还不快些结束？


    “殿下，仿佛没有人了。”身边的小宦官道。


    “也是，收拾好进去侍奉。”


    “殿下莫非不欢迎本宫前来，本宫人还未到，这边便着急着开始收拾摊子了？”


    长孙桐羽闻之，只得停住。


    凤仪香车停在春熙殿前，长公主一袭华服从车上徐徐落地。


    她不威自怒，脸上细纹微不可查，只一扫眼风便能让人心中胆寒。


    此时她的语气虽微愠，但神情松泛，倒不像是来砸场子的。


    长孙桐羽恭敬拱手：“见过皇姑母，姑母万安。”


    “你我之间无需客套，功夫都是做给外人看的。”赫连奚语气略微刻薄。


    长孙桐羽也不甚在意：“既然如此，还请皇姑母上座，宴席马上便开始了。”


    赫连奚的裙摆即便被宫人拖着，却依旧垂在地上。


    她不受影响，仪态端正走入大殿。


    长孙桐羽呼出口气，看来父皇猜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