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16.跳音

作品:《穿到三年后成了死对头老婆

    刚入职时,不少同事有意无意向陈疏音透露,她工作的神情过于严肃和凶相。


    她虽长了双紫葡萄似饱满圆亮的眼睛,但眼尾是平弧,又总低敛着眸子,细密的睫毛垂盖下来,听人说话时无气力稍抬,挡住了原本该有的风姿,反而变成无心的横眉冷对。


    陈疏音在得知这件事后没少对镜练习,要成为一名体恤人民又有亲和力的记者,怎么能顶着一张无法让人共情的冷漠脸?


    她迫使嘴角微微抿直,带起一小侧弧度。


    这般努力得到的成功微乎其微,她处事的个性反应在她脸上总结起来也不过是——只要不是生死,起不了什么波澜。


    此刻,她眼神从裴郁肩上拖曳延伸至他身后的镜子,却看到了一个不愿受屈紧咬着唇,不情不愿又不得不被他牵制在身的形象。


    不,不该是这样。


    陈疏音捧住脸揉开那拧巴的表情,仓皇地张嘴要反驳,又无处可说。


    一直以来,她二十余年所有脾气都是被裴郁无端挑起,她时常为她一贯秉持的原则失控而感到讨厌。


    一如——


    三五岁钢琴练不好被竹板打手;


    七八岁舞台失误错失奖项跪在门外;


    十一二岁以一分之差和冠军失之交臂关禁闭。


    她每回流泪,陈智宵和方资苗都会一遍遍告诉她,以情绪波动来收尾自己的失败,是最不被社会接纳的废物。


    她深谙,没有能力,会哭的孩子也没有糖。


    陈疏音厌恶在工作时出现这种表情管理的疏漏,她扯扯唇,思忖了几秒。


    要不是她怨气太深重,裴郁当初是不是也不会年纪轻轻被老天收了?也就不会有什么穿越的奇谈?


    想到这,陈疏音阖眼做了个决定,而后勾唇用最为体贴的笑弯头对他说:“裴先生,你最想跟我说的是什么呢?”


    人一旦在对方心里留下了固有印象,任何示好的改变都会变成有意讨人嫌的嫌疑。


    裴郁原本打好的建设被她突如其来的做作态度给搅和成稀泥,他抵住舌,避免呛出声。


    随后伸起一根手指,一击命中地点到她额心,把她的主动拉近的距离给推回安全区,“不想听直说,不用忸怩作态。”


    陈疏音嘀嘀咕咕,“嘁,对你好好说话你还蹬鼻子上眼。”


    “那你到底想不想听?”裴郁眼色瞥来。


    她伸出手,“料到你不会说什么好话,笔还我,我急着上工。”


    裴郁直勾勾望着她不放,陈疏音的手在半空停了十来秒,在和他四目交织有一刹失神,转而立即摆出一副耐心告罄的样子,径直从他手里扯回,摁下开关。


    有来有回的工作状态让时间流逝得悄无声息,陈疏音收起录音笔,朝他那瞟了眼,“用完了还你。”


    裴郁拿着手机低头在敲打什么,应她一句,“不用,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


    “嗯?”


    裴郁摁灭屏幕,见她哑口要一副回答的求知相,“我会为每一个我邀请来的记者特地准备一支录音笔以备不时之需,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敲门声恰到好处地响起,周启推门而入,先是在两人中间扫视了眼,呃呃两声,退步拉门,扰人好事似要离开,两秒后又回来,“哥,餐厅定好了。”


    裴郁直身,垂眸正色系领带,“嗯,把车从车库开出来。”


    陈疏音反头看他们俩一来一回默契的对话,慢腾地意识到不对。


    她还以为他解开的扣子不系回去,是为了维持骚包人设。


    合着不赶早不赶晚,偏偏在有第三视线的时候,他摆出一副餍足神态对着她系扣子。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什么不能言说的事后……


    陈疏音在心里给他连翻十几个白眼,爽落地站起往外走。


    裴郁的声音从后传入她耳朵,“知道车停哪?”


    “我大概不需要知道?”陈疏音胃部饿到想变成条无脊椎毛毛虫蜷在一团,语气不善。


    裴郁走近她,握起她手,转成手背摊开向上的姿势,往她手里丢了放了两颗巧克力夹心糖,“那就慢点走,我带你。”


    陈疏音发愣地盯着手心突兀出现的糖果,紫棕色的包装,儿时常见的老牌子,超市里已经很少有卖。


    含在嘴里到外边的榛果味的硬糖变软,再一口咬破,巧克力夹心流出来,甜味儿逸散,能萦绕大半天。


    她高中时对此情有独钟,尤其是考试前对“吃巧克力记忆会变好”的传言深信不疑。


    有个晚自习,她趁上课铃响前剥开糖纸想往嘴里塞,刚咬到齿间拿开手,裴郁在她旁边比划着她的身高冷不丁嘲讽了句,“吃颗糖就想争过我啊,思想这么小儿科,难怪不长个。”


    她着急争辩,张唇舌头一顶,糖就弹射似打到裴郁正欲再度开口的嘴里。


    他引以为傲的冷白肤色登时憋红,闭唇捂住了脖子,哐哐猛咳,咳到那双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的眼睛刷刷被泪水充盈。


    事情的最后不光荣,他被老班戴去医务室,校医用镊子帮他夹出来,才免于一场离奇意外的严重化。


    这事传到年级部,又被教导主任听到,快马开了场批斗会,下了个不能在学校吃糖的规定,可以说是惨无人道,但她此后的确没再吃过这牌子的夹心硬糖。


    裴郁追责的话还历历在目,“想让我跟你间接接吻就直说。”


    不等陈疏音开口,他又一副免开尊口的架势,“想用感情的方式逼我就范,让你一马,也不是不能考虑,但是陈疏音,我不早恋。”


    “谁乐意跟你早、早那什么啊。”陈疏音没想到他能延伸到这个层面,抱耳发臊,“是你找事在先,还离我那么近。”


    这人双腿大敞,仰头把脖子卡在椅背,侧着脸懒慢地说:“我好歹也是个明星,现在因为你留下了丑闻,以后复出被人笑话不说,还找不到女朋友。”


    陈疏音斜眼他一眼,“你完好无损地站在这,不会要我赔钱吧?”


    他笑意深深,厚颜无耻地说:“不要你赔钱。一码归一码,在我恋爱前,你也不能谈恋爱。”


    ……


    陈疏音捏紧了手里的两颗糖,把脑中激荡的回忆强摁下去。


    有什么好气的,她快要低血糖了,他雪中送炭呢,谢谢他……谢谢他歪打正着……谢谢他个锤子!


    陈疏音撕开糖衣丢入口中,咔嚓咬碎,迈出门和他相反的方向走。


    才走出两步,裴郁从后叫她,“反了。”


    陈疏音环臂,加快脚步,“不要你送。”


    身后有哒哒的步子声朝她靠近,她拔腿跑起来,没跑出两步,一阵天旋地转,腰上受力,再回过神来已被裴郁夹在腋下半悬空拖着走。


    她拧着身乱蹬,“你又找骂啊裴郁,我都说不用了!”


    “你是说了,但我没同意。”裴郁语气不容置喙,“老公送老婆,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你别乱说行不行?”陈疏音听不得半句他以老公自称,软下声,“你能不能注意下场合?被拍到怎么办?”


    “这个姿势不太雅观是吗?”裴郁故意曲解她意思,停下来弯身打横抱起她,“我们拿了证的正经关系,被拍到又怎样?”


    陈疏音并没搜到裴郁这几年的绯闻,更别说是亲密关系的公开了,要是被拍,媒体加以增色调味,指不定被传成什么样,那时候再协商,恐怕又复杂不少。


    她把脸埋他胸口,双手紧扣他肩膀,妥协道:“我跟你走,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裴郁满意放人,绅士手给她引路。


    陈疏音磨磨蹭蹭跟到车前,周启从主驾驶上下来,绕到副驾准备给她开门,裴郁招手,“我来,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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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启一走,裴郁后手就接了他的班,正儿八经喊陈疏音:“陈记者,请上车。”


    她绷着脸坐上去,不情不愿地拉安全带,“随便把我放路边的饭店就行,我饿了。”


    “我亲自送你,就为了让你吃路边摊?”裴郁从她手里夺过扯了一半的安全带,顺手扣上。


    陈疏音撇唇,“你别折辱路边摊行吗?比你做得好吃多了。”


    裴郁打着方向盘,回话也不按直线走,“行,我就当你在暗示我,要精进一下厨艺了。”


    一通电话铃拨入,截断陈疏音在颅内编辑回应词的思绪,她看清来电显示,顺滑接下。


    “宝贝,你醒了吗?我厨房里有现成的菜,你放微波炉里叮一下就能吃了。”


    陈疏音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刘依然嬉皮笑脸的样子,心情直线上升,“我是睡懒觉的人吗?都忙活一早了。”


    “啊?你个笨货,这么大好的时光,大好的机会,你竟然不睡觉!”刘依然直转的语气又一次把她逗笑。


    她追问,“你没去会场吧?”


    “去了。”


    “你现在在哪?”


    “裴郁车上。”


    “你们……没发生什么吧?”


    陈疏音皱了下眉头,“我是来工作的,想什么呢?”


    刘依然的话充满探索欲,“那你们现在是准备发生点什么?”


    陈疏音庆幸没开免提,瞟了裴郁眼,看他专注开车,才轻声呵她,“然然!”


    刘依然嘿嘿笑了声,“好好好我明白了,你现在军心不稳,别太招摇被拍了啊。”


    “到时候就是陷入泥沼的鲜花,拔不出来咯。”


    “嘟嘟嘟……”


    电话被猝然挂断,陈疏音一时半会没领悟刘依然老神在在说了些什么,但闺蜜的话总不是没有来由的,她回身问:“只是吃饭?”


    裴郁在红绿灯前停下,“你要是有其他的想法,我乐于奉陪。”


    “休想。”


    “是我休想还是你休想?”


    “闭嘴。”


    车子开进某高档餐厅地下车库后乘电梯直上顶层。


    顶楼敞开式空中花园让人头晕炫目,长廊设计像是在走婚礼红毯,陈疏音略过浮夸的装潢,回味起刘依然的嘱咐。


    裴郁不肯直言,又把她带来爱神圣地,不会是想修复关系吧?以他的性子,给她来场突袭,一举公开让她再也下不来台,也不是不可能。


    她急刹车攀着门不肯往里走,“我、我恐高。”


    裴郁眸中闪过疑虑,“恐高?你两周前还和我一起坐了潭竹市最高的摩天轮,玩了升降机,还一块去跳了伞。告诉我你最喜欢在高处的感觉。”


    他的话不疑有假,但陈疏音对无保护式阳台的恐惧反应与生俱来,用不着演。


    陈疏音抓住门沿的手瑟瑟发抖,眼中有泪欲撒,的确不像撒谎,但人怎么会短短时间内恐高呢?


    她反身背对他,一口死咬,“没有护栏,我怕摔下去。”


    裴郁半路而退,招来服务员,“换成室内包间。”


    精心准备的布景被她忽来的恐慌给打乱,裴郁望着对面回到室内就吃得正欢,丝毫没有半分恐惧的陈疏音,不免吃了个瘪。


    陈疏音见他不动筷子,吃得两腮鼓大,“你吃饭应该不要人哄吧?”


    “陈疏音。”他定神叫她。


    陈疏音在餐桌的手夹菜夹出残影,“没听过一句话吗?不要在人吃饭的时候喊她。”


    他静声等她饱餐完毕,绕到她面前扯了块丝巾帮她擦嘴,“现在能听我说了吗?”


    陈疏音空着嗓吞咽,作势又要拿杯喝水,裴郁夺去,摁住椅子带她换了个面,圈住她的行动范围,让她彻底无处可逃。


    她眼珠子转溜着,又在打别的主意,裴郁却猝不及防单膝跪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