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21.二分休止符

作品:《穿到三年后成了死对头老婆

    日照时间越来越长,晚间七点的天呈现深蓝的幕布,陈疏音坐在电脑前整理采访手稿,人员流散,工位渐空。


    一天下来,手机里偶尔会跳出裴郁发来的信息,都是卡着她空闲的时候报备病情进度,像是给她装了监控。


    陈疏音瞥了几眼,总会记起他在她身上流连的目光,缱绻又意味绵长,好似无形的手在撕拨她衣服,让她一览无余。


    她毛骨悚然地抖了抖肩,干脆把他拉入了黑名单。


    “裴郁和祝希还挺长情,他出事她第一个赶到医院,听说她被误会,他醒来第一时间就是给她澄清。”一旁的摄影和剪辑师就热搜榜上的娱乐新闻聊起来,“敢不敢赌一个,他们什么时候公开?”


    “这部戏播出吧。”


    “这部戏拍完吧。”


    两人交叠说出一句。


    刘依然收拾包来找陈疏音,听见他们的对话,“早点死心吧,我有一手小道消息,他们是假的。”


    陆方推出椅子,跟着搭话,“姐,你的一手报道都是我追踪后告诉你的,你就别吹牛了?”


    “我那是给你机会,你倒挺会倒打一耙?”刘依然扯陈疏音衣角,把她懒得掺和的乏味劲给摇散,“疏音,你说是吧。”


    “她和裴郁可是多年的同学。”


    “真的假的!你们很熟吗?”


    陈疏音冷笑了声抿唇,“说不上,也就是如果要参加彼此葬礼的话会高兴得第一个到场的那种关系。”


    她冷静得发指的声音把在座吓到,而后干笑了几声,“疏音姐还真是轻易不开口,一开口老幽默了。”


    刘依然一脸门清,“嗯,在参加葬礼之前,我想先参加你们的婚礼。”


    陈疏音把她脸掰下去,“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别想了。”


    刘依然捧着脸,提前预想接捧花的甜蜜,“那我就下下下辈子想。”


    陆方还在迷迷糊糊地跟着傻乐,“疏音姐你和你老公还没办婚礼啊?”


    陈疏音无精打采地“嗯”了声。


    “那以后裴郁办婚礼,是不是会邀请你?”他又暗戳戳问。


    陈疏音还真就撑着下巴细细思索了番那场面,以她和裴郁两人的性格,就算到底撕得难看,也会炫耀地邀请对方看看他们多么幸福,她肯定地点头,“会。”


    “那你能不能带我去凑个热闹?”陆方激动地搓搓手,“我还想见识一下明星的婚礼是啥样呢。”


    陈疏音打发似回了两句:“再说。”


    刘依然看出她不想多言,扯着她离开,“我哥换了新车,把车给我了,送你回去?”


    “别麻烦你了,你跟我不是一条路,回到公寓天都黑透了。”陈疏音推她,跟她道别。


    “好吧,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陈疏音挥手看着她走远,才拿出手机打了个车。


    电视台附近是高峰路段,车流拥堵,平台现实司机距离九分钟的路程拖到十五分钟还没到。


    一辆粉色特斯拉在不远处停下,陈疏音听到身后哒哒的高跟鞋音,身子微侧,余光瞥到一抹祝芳宁的身影。


    她先是朝副驾俯身,笑得花枝乱颤,张唇在说什么,又兴高采烈地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前反着光,陈疏音没能第一眼看清驾驶位是谁。


    她没有打探他人隐私的想法,收直了眼,那辆车正方向往前开,距离陈疏音越近,车速越慢,直至完全停下来。


    车窗降下,她对上祝芳宁的脸,一改往日水火不容的架势,亲和热络地和她打招呼,“这个时间点不好打车,上来吧。”


    陈疏音摆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淡声回:“谢谢,我打到车了。”


    主驾驶位的成熟的女声传出来,“别客气,平日在台里,大家都是互相帮助的好朋友,你跟小宁同龄,不用拘谨。”


    这声音……陈疏音浑身一僵,不受控地低下身,瞟见主驾驶位的脸。


    几年过去,她没有丝毫变化,仍就喜欢齐肩膀的卷发,戴一指大的珍珠耳环,平整的面部没有岁月蹉跎的痕迹,平滑得像油画里的戴头巾的女长者。


    祝芳宁笑着附和,“是啊,妈,她就是和我竞争同一个岗位的女生,虽然我们是竞争关系,但我们相处得很好。友谊第一嘛,最后谁输谁赢大家私下都是好朋友。”


    “你能这么想妈妈很为你骄傲。”女人伸手慈爱地在她头上抚摸,她目光似有上移在陈疏音身上落了一眼,没有波澜地打开了后车门。


    没有认出来她吗?


    陈疏音没再忸怩,拉开车门,克制住颤音,“那谢谢了。”


    过了时间限制取消会扣服务费,陈疏音点下取消,支付了一半的车费,才缓缓抬头看向主驾驶位的背影。


    “妈,你会在这待多久?能不能每天都来接我呀。”祝芳宁对着女人撒娇。


    “我回来处理一些事情,快则一两周,慢则一个月。”女人耐心地回答她,“小宁提了要求,妈妈肯定会答应你。”


    “谢谢妈妈,你真好。”


    两人温馨的母女情深画面放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不免动容,陈疏音低敛着眼,春暖风融的四月,在薄针织下升腾的水汽却温度急转直下结成了冰,从脚底一路寒到了头顶。


    “怎么称呼啊姑娘。”女人在车流队尾从后视镜里看后座始终低着头的陈疏音。


    “没事的。”她忽然轻声开口,“您不用知道,送我到前边春雾广场的地铁口就好。”


    祝芳宁像是怕被夺了关注,头一回配合地说:“妈,你这么问人家会不自在,你就叫她小陈。”


    “好,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小陈。”女人把着方向盘,抬眼对着后视镜笑了下。


    “没事的。”她又这样说。


    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告诉自己。


    陈疏音的音色清灵,却淡薄得没有一点可窥探到她情绪的空间。女人笑容满面的和善在再次听到她这般死气沉沉的声音后收了回去。


    “今天麻烦了。”陈疏音在接下来静默的几分钟里熬到下车,她侧身朝主驾驶位点了个头就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妈,你怎么还盯着她看呀?”祝芳宁摇女人的手臂,把脸贴上去。


    女人若有所思,目光远远跟在陈疏音越走越远的背影,“没什么,就是觉得她很像我女儿。”


    祝芳宁奇异地轻呼,“你和前夫生的女儿?不会那么巧吧。”


    她口快地把陈疏音的名字挂到嘴边,“她叫陈——”


    话被女人匆忙截断,她笑意发苦,唇角的弧度和声音都不太自然,“应该是不可能,我和她好多年不见了,但不至于认错。”


    祝芳宁的面色耷拉下来,应付似抿了下唇,也不再说话。


    天将暗未暗,风消沉地扑在脸上,搅得眼里发干发酸。


    电梯里断网,陈疏音下班后不爱玩手机,这会儿却拿出来点开了朋友列表。


    三个三年了,她总是定时定点在第三年的尾巴出现,又人间蒸发般消失。


    时间快到了,她该联系她了吧。


    耳边叮的响了一声,电梯从中慢而缓的拉开一条缝。


    她抬起头没见到响应而起的灯光,模糊间有道黑影立在其中。


    为了隐私性和舒适性,这一层都被裴郁买下来了,不可能有人在等电梯啊。


    陈疏音这么想着,眼前的空间一点点拉大,未知的糊团彻底清晰起来。


    果然是人……


    “裴郁?”她低喃一声。


    他穿了套宽松但有型的深灰色v领睡衣,坐在不知从哪弄来的轮椅上,一手扶在把手上,另一只手里攥着手机,白净的指节滑动着屏幕,背部的手骨和青筋被带动着微妙的起伏,指间那枚银色的婚戒卡在指根,叫人难以挪开眼球。


    听见她的低语,裴郁专注的眸子微动,往上略感意外地抬了下,“哦,回来了。”


    陈疏音也没指望他能特地在这等他,“你要出去?”


    裴郁指尖摁着轮椅上的开关,轮椅动起来,换了个方向往门边走,他若无其事地说:“是有这个打算,但我考虑到你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会被吓得哭鼻子,我就勉为其难地陪陪你。”


    陈疏音瘪下去的嘴角被他瞎扯又一副懒劲的模样给气笑得上扬,“你是怕我在房子里翻到证据吧。”


    “什么证据?”裴郁操作着轮椅,智能地椅子顺滑地倒退到她腿边,他坐着也就矮了她一截,微昂着下巴仰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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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疏音环着臂慢走,开了门进去,他乖乖跟在后面,听到她不紧不慢的声音,“你设局让我放下身段和你结婚的证据。”


    门合上的闷声传来,陈疏音回头,他开着轮椅从她身边滑过,“如果监控里那样的行为叫做你放下身段,那还是放下身段的你更可爱。”


    手机里如期跳出那条等待已久的短信,陈疏音酝酿了一肚子要跟裴郁打嘴上游击战的“器械”登时缴械,胎死腹中。


    她锁着屏幕重复着打开关上打开关上的动作,没了和他斗嘴的心情。


    一个人闷声闷气地坐到月台旁,弯腰拉开下方的柜子,把裴郁珍藏的陈年老酒里最贵的一瓶拿了出来。


    裴郁在不远处看着她的动作,也没说话。


    她身上有视线黏着,动作不好开展,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你酒量又不好,不喝也是浪费,给我喝一瓶。”


    裴郁没立即作声。


    她手快地开了瓶,把开瓶器放回原位,“多少钱,我转你好了。”


    轮胎在地板快速摩擦的声响此刻被放大,卷轴滚动时机械运作的咔哒声也杂乱入耳。


    陈疏音拿着酒瓶仰头灌了一口,眼眶、面部蔓延到整个脖子周围刹那间红了一片。


    她对酒精轻微过敏,症状不严重,下肚后皮肤见红快,脑子像被泡进了打泡的奶油里,软绵绵轻飘飘,直抒头皮的爽感,会让她暂时忘记一切,随后后劲上来,浑身火烧似发烫,刺痛。


    这种冰火两重天的体感多少有自虐的倾向。


    却是最快速度结束她烦闷心事的方法。


    她三年才会放肆这么一次。


    细窄的瓶口在酒液如泉迸涌而出时撞出咕噜咕噜的气声,她喉咙吞咽,一口气喝得太多,颈前鼓出起伏的山包。


    从嘴角溢出的酒水沿着她下巴流下,打湿她衣领。


    裴郁在她欲再度灌酒时拉住她腕部,沉重的力道硬生生把酒瓶从她手里拔了出去。


    她坐在高脚凳上,被他从侧面使力,摇摇晃晃地摔下来,扑到他怀里,没几两肉的肩骨戳到他胸口,连人带腿坐进他怀里。


    裴郁的手环着她虚搭在她后腰,高浓度的酒精酒味冲天,他咬肌发紧,把身上的痛意给压下去,被她这么一磕,后背的伤口应该又裂开了。


    陈疏音双手撑着他肩膀推他,顺滑柔软的发丝在他脖子里扫来扫去,痒得他昂着头,脖子上的经脉往外突,随呼吸起伏得更加明显,掐着她腰单手把她往外提,“陈疏音,你要谋杀亲夫是不是?”


    她露在外边的肌肤像被高温烫了,红得像关公,用手虚张声势地掐上他诱人的脖子,“是你自讨苦吃。”


    裴郁任由她掐着,当初做得天翻地覆日夜不分时,她受不了他的速度,也会掐着他的脖子喊停,他温声如水,“行,我现在苦也吃了,你怎么还伤心?”


    “裴郁,你知道吗?我真的真的很讨厌你。”陈疏音犟着嘴,眼周的红让她消减了她的盛气凌人,“因为我永远也成为不了你们这类人,总是站得高高的,被万人环绕、喜爱和追捧,什么都不缺。”


    “不像我,怎么那么轻易就被丢掉了呢?”


    她难得在他面前展露脆弱和失掉主体性的时刻。


    裴郁记得,她在万人誓师会上作为代表发言。


    她说要做他人抓不住的风,做猎人打不中的鸟,做拔地而起的山,不在乎是否有人对她产生爱怨嗔痴又或是朝她点评作赋,她是独立而又不受束缚的个体。


    运动会上,她参加沙坑跳远,把膝盖划破了个大口子,流了好多血。


    她外婆得知消息跑到医务室心疼得抹眼泪,她却和个没事人似的,好像感受不到痛。


    裴郁猜不到她会因为什么流露这般自厌自弃的情绪。


    他缄默不言,搭在她腰上的手往上移,安抚地在她后背轻拍,“既然如此,你干嘛要成为一个被你讨厌的人?”


    陈疏音撑在他肩膀的手加了点力道坐正,两双含水的眼睛都会说话,碰在一起却有化学反应似一刻不得安宁,此刻,她没有生怒,静静听他后话。


    他自嘲一笑,语气佯装轻松,“就算世上所有人都喜欢我,但我老婆不喜欢我,不也挺悲哀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