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人给她的主题，是消极方向的。


    与贝芙莉给的信息不一样。


    究竟是故意为之，还是说，这也是比赛主题的一部分？


    结合这几天所给出的信息，分析比赛真正的主题吗。


    如果她得到的信息没错的话，那比赛主题就不应该只是积极方向的。


    积极……消极……


    她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要不要跟贝芙莉说一声呢？


    姑且还是先告诉她一声，毕竟她也把自己搜集到的消息告诉她了。


    她把负责人告诉自己的主题编辑成简单的言语，发给了贝芙莉。


    发完后，也没管手机那头的贝芙莉是什么反应，将手机塞回大衣的口袋里，准备与沈月见在约定好的地点汇合。


    是的，他们两人商量好，各自前去询问负责人，得到消息后再前往约定好的地点见面。


    约定的地点是花房对面的天台。


    今天会场的人不算多，但也称不上少，一路走到天台倒也没花费太长时间。


    花房和天台是选手最爱光顾的场地，可能是觉得欣赏美丽的鲜花，眺望远处的风景能带给他们更多的灵感吧。


    因为过两天就要举办第二轮比赛了，选手们也或多或少都知道了比赛主题能从负责人口中套出来，所以会场内人聚集最多的地方反而是负责人的身边，花房和天台的人寥寥无几。


    顾南星踩上最后一节台阶，一眼就看到了位于天台上的沈月见。


    他气质出尘，哪怕隐于人群里也足以让人一眼看见，更何况现在天台上的人本就很少。


    她笑了笑，准备走上前。


    “那个……”


    陌生的女声响起，让她向前的脚步一滞。


    有一个女生走到了沈月见面前。


    “你也是选手吗？我之前从来没注意过。”那个女生长得很可爱，金发碧眼的，这会儿正红着脸看向沈月见，眼神闪烁，露出一个笑来。


    顾南星眯了眯眼，突然觉得牙有点发痒，眼前这一幕也有点刺眼。


    “那个，可以认识一下吗……”


    女生见沈月见一直不说话，按耐不住主动提出自己的诉求。


    沈月见一直低头看着手机，顾南星在他发过消息后就再也没回过他了，他还在思考是不是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让她不开心了。


    按照约定走到天台后，他就捧着手机，眼巴巴看着顾南星的对话框，期望她能给他回一条消息，可是没有。


    等了好久，都没见她回他的消息。


    啊……姐姐真是狠心啊。


    他咬着唇，定定地看着对话框，视线炙热得险些将对话框烧出一个洞来。


    她不愿意发消息也可以，她不喜欢发消息也无所谓，他会发的，他会持续不断地发，一直到她愿意回他的消息。


    哼，狠心的人。


    “那个……”


    好像有人在说话，锲而不舍的嗡嗡声让他有些烦躁，他没理会，全当是在跟别人说话。直到那人伸出手，想要拉他的衣摆，他才有了反应。


    先是侧身避开她的动作，然后再抬起头，不耐烦地看向来人。


    “有事？”


    真的好烦，为什么每次只想跟姐姐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候，会冒出来这么多不识趣的人。


    好烦。


    “啊，我……我能加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女孩见他看过来了，伸出去的手还尴尬地停在半空，在看清他全脸的那一刻，她的脸更红了，说的话也磕磕巴巴的。


    “咳咳……你也是选手吧？我也是哎！大家既然都进了第二轮比赛，那就说明水平都很不错啊，交个朋友嘛。而且第二轮的主题似乎还跟搜集信息有关，多一个朋友就是多一条信息，我们可以互相交换信息啊。”


    缓了缓，女孩主动打开话匣子，专注地看着沈月见，希望能从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一些其他的反应。


    但很可惜的是，沈月见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不可以。”


    沈月见干脆利落道。


    “为……为什么？”


    女孩像是没想到他会拒绝，而且还拒绝地这么快，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她对自己的脸还是挺有自信的，本来以为再加上同为比赛选手的身份，怎么样都能得到这位的联系方式，但没想到眼前这个东方帅哥会这么果断。


    可恶……


    不就是脸长的帅一点吗？！


    拽什么啊拽。


    这么想着，再看看那人的脸，女孩又把那些话默默撤回。


    可恶，长那样一张脸，确实有拽的资本啊呜呜呜。


    顾南星看够了，于是走上前，“没事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月见的星星雷达在大脑里滴滴作响，整个人像是重启了一样，立马容光焕发抬起头准备接话。


    “没事。”


    他猛地一皱眉。


    只见那位刚才还在他面前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的女孩，此时正对着顾南星含羞带怯地笑着，接着抢了他本来准备说的话。


    顾南星从善如流地回了个微笑。


    女孩的脸更红了。


    顾南星向女孩招招手，女孩顺势走过去。


    两个人走远，徒留沈月见一人在原地。


    沈月见：……


    冷风吹过，沈月见的心比这萧瑟的夜风还要冷。


    姐姐，你忘了我吗？你不是来找我的吗？我在这里啊……


    远处的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女孩一直在抿着嘴笑，聊到最后她愉快地离开了。


    顾南星这会儿才把视线重新移到他身上。


    沈月见原本满心的怨念在她的目光注视过来的时候，又像融化的奶油一般迅速消融了，只留满满的甜意。


    比言语更快的，是他弯起的眼角。


    “刚走过来就看见你了。”看他笑，顾南星也笑起来。


    “那你怎么没过来找我。”


    沈月见凑过去，撒娇似的呢喃道。


    “我不好打扰你啊。”


    顾南星扬了扬眉，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色来。


    沈月见急了，“我不认识她，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跑过来跟我搭话了。”


    “再说了，她还跟你搭话呢……”


    他拖长音，原本被强压下的酸意又涌上来，哀怨地看着眼前人。


    顾南星被他逗笑，最后的一点介怀也消散。


    她摇了摇头，“我知道。”


    总不能让他一直吃醋，她解释道，“我那是为了交换信息，顺便解个围。”


    “哦，解围。”沈月见阴阳怪气，“你还挺会为她着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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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顾南星实在不愿意承认自己其实也吃醋了，只好别扭道，“我又不是为了她。”


    “我看你们两聊得挺开心的啊。”沈月见轻哼一声，看似硬气地侧过头去，实则在用眼角余光瞄着她。


    “我们只是交流了下彼此的主题信息。”和一些莫名其妙的个人话题。


    顾南星没想到这姑娘还挺善谈的。


    还袒露了自己其实是个双性恋的事。


    想到她用火热的眼神看着自己时说出这话，顾南星心下大骇，面上仍不动声色，还是微笑应付，婉拒了她加好友的申请，最终被她单方面认定两个人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才满意地离开。


    顾南星轻咳一声，将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都抛之脑后，正色道，“好了好了，我们该谈正事了。”


    “嗯。”说到正事，沈月见的表情也变得严肃，“我得到消息后，给你发了信息。”


    “我看到了。”顾南星点头，“我问的这位负责人，他告诉我这轮比赛的主题，是失望。”


    她沉声道，“是消极方向的。”


    说完就对上了沈月见的视线，他正幽怨地看着她。


    顾南星一愣，“怎，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没看到我给你发的信息呢。”沈月见微笑，“原来看到了啊。”


    看到了信息，还装看不见的样子，也不回复一下，哼。


    顾南星：……


    她心虚地笑了下。


    “我刚刚问的那个女孩，她得到的比赛主题跟我一样，也是失望，是消极方向的，但她问的负责人跟我问的负责人不是同一个，是花房门口的负责人。”


    沈月见道，“这样来看，她问的负责人应该跟我一开始问的是同一位。”


    “是。但你得到的主题信息也是希望。”顾南星道，“然后告诉我比赛主题是失望的那位负责人，告诉你的却是希望。”


    “那这就很好懂了。”


    脑海里关于比赛主题的迷雾已经散去，原本迷茫的道路也逐渐清晰，她对比赛的主题有了思路。


    顾南星微微一笑，“每位负责人告诉选手的主题都不一样。”


    “虽然说目前我们得到的比赛主题都不太一样，但大致也可以划分为两个方向，积极与消极。”


    “这两个方向困住了我们很久，让我们误以为比赛的主题会从这两方向选，但是并不是这样。”


    “因为我们认识的选手并不多，所以得到的消息也有局限性，只能从已有的主题方向去分析，最终以积极和消极概括了绝大多数。实际上，这个观点太过笼统，绘画的主题一直都只有这两个方向，只在于哪一方多哪一方少，如果我们抱着这样的态度去作画，是绝对拿不了高分，晋级不了的。”


    “所以我猜测，一位负责人可以对不同的比赛选手吐露出相同或不同的比赛主题，一位比赛选手也能从不同的负责人那里得到不同或相同的比赛主题信息。”


    “结果也确实证实了我的猜测，只要我再去问一遍刚刚问过的负责人，看他告诉我的主题有没有变化，就基本能做实了。”


    顾南星仰起头，周身是掩不住的意气风发。


    沈月见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因为他眼里的顾南星，从始至终都发着光。


    “所以，这轮比赛真正的主题，是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