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万国星宿图》×忠孝两全×阶段性胜利^^……

作品:《在古代做商人就要锦衣夜行

    “冷静,宿主,冷静。”166的声音在钟长嘉耳边响起。


    眼下是钟长嘉面圣的唯一机会。


    如果不能冷静地周旋,皇帝不收回成命,那谁都帮不了钟家。


    "民女叩谢陛下洪恩。"她以额触地,青砖寒意渗入骨髓,"钟家世代行商,最擅与海外夷人周旋。若陛下允准——"


    她忽然抬头,眼底迸出灼人的光,"牡丹图之下,还有一物!"


    前日云母窗一点光都捉不住时,寿宁敲响了钟长嘉的门。


    烛光将她脖颈处一条长长的红痣映成血色——她的姐妹则没这胎记。


    寿宁的手指掠过钟长嘉的珠帘:“想必你已经知道,钟家是在如何进退两难之处。”


    “我们,或许可以做个交易……”她望着翕动的烛火,轻声说:“钟家最好的下场,便是流放。我保你们一家性命无忧,而你们抵达北境之时,需将我手中的信,送给白杨林西庄子里的猎户。”


    寿宁从袖中掏出四块陈腐木板:“此为牵星板,系前朝《万国星宿图》的母版。将其以你家织工排线之法刻录再版纸上,可为你挣得几息。”


    钟长嘉回过神来时,她已经用经线纬线的法子把地图给画下来了。


    〈检测对象:寿宁〉


    〈心情:7%〉


    〈情绪说明:此人,可堪一用。〉


    “…等一下宿主,原来你真的会吗?”166略略震惊。


    “画个地图怎么不会了?话说我差点忘了,这世界只是时间线不同,并不是地理条件也不一样了。”钟长嘉满意地看着手里的地图。


    她抬起头,视线撞上那道明黄色身影。


    皇帝生着与寿宁相似的凤目,眼尾却因常年眯眼审视而刻着刀锋般的纹路,腰间螭虎纹玉佩下坠着的朱红流苏微微晃动,像一滴将落未落的血。


    皇帝指尖一顿,鎏金戒指在青玉案上刮出刺耳声响:"哦?"


    银刀斜挑,奁底卧着一卷泛黄海图,边缘破损处露出焦痕,此刻在御前徐徐展开。


    赫然是前朝禁海时失踪的《万国星宿图》。


    皇帝的身子微微前倾,龙袍上的金线蟒纹在日光下粼粼游动。


    "这星宿图,系家中老人叮嘱要于面圣时献给陛下,高山低谷尽陈其上,攻城略地不在话下。"


    皇帝猛地挥手,鎏金蹀躞带撞翻茶盏,钟长嘉脖颈处的银刃终于放下。


    钟长嘉跪在青砖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绣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在下颌处凝成一颗晶莹的水珠。


    钟长嘉突然重重叩首,“此图记载南洋三十六国航道,更有季风潮汐之秘。只是……”


    话锋陡转,"这星宿图上的文字图画,略有遗失,或许……需要再绘。"


    "你想与朕谈条件?"皇帝的笑声像钝刀刮过青铜鼎,直愣愣地将处心积虑的钟长嘉拆穿,“朕养的那些大学士,可不是傻子——”


    〈检测到急剧情绪变化〉


    〈检测对象:寿宁〉


    〈心情:17%〉


    〈情绪说明:可笑,这个穷兵黩武的老东西第一次情绪外露,居然是因为这张海图……只是不知道他是否打定主意将她们流放海外,若是如此,要另寻他人送信了。〉


    春寒料峭,河风裹挟着细碎的杏花瓣扑进殿内。


    殿内静静的,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


    166默默吐槽:“不过,其实换一个穿越的人来,也不一定能认出你这个字呀。”


    钟长嘉抿紧的唇瓣微微发颤,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惊涛骇浪——寿宁的忙就帮到这里了,如果真的要钟家人出海,她是万万不会多事的。


    再录时钟长嘉用的是英文……这个世界的莎士比亚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生呢,谁都不会懂!


    她只能抱着侥幸心理,只要能缓几日,再找由头面圣,一定会有新转机……


    皇帝一言不发,垂眉怒目,手指轻轻敲击玉案,发出规律的“嗒嗒”声。


    寿媖咬了咬唇,忽然上前一步,跪在皇帝身前,声音清脆而坚定:“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


    皇帝神色不改,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


    一边放松的寿宁却即刻紧绷起来。


    〈检测到急剧情绪变化〉


    〈检测对象:寿宁〉


    〈心情:0%〉


    〈情绪说明:寿媖疯了吗,老东西最讨厌别人忤逆他了。特别是她,她为什么这个时候站出来……〉


    〈早知道,早知道我就应该为钟家说话。〉


    “父皇,我猜……”


    “让她说。”


    皇帝不断敲打的手指停下,殿内瞬间安静得可怕。


    寿宁站在一旁,脸色微微发白,手指紧紧攥住袖口,指尖已经泛白。


    “父皇,我觉得兹事甚大,钟家或许难当大任。”


    “哦?”皇帝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寿媖脸上,带着几分审视,“那你觉得,谁可以?”


    寿媖的心跳得飞快,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缩。


    她挺直了背脊,声音清晰而有力:“儿臣以为,钟家既然有心为朝廷效力,不如让他们留在江南,继续为父皇经营产业。江南富庶,钟家的财力与经验,正是父皇所需的。”


    “而我,可以带领船队叫南洋三十六国一睹我皇家风范,忠孝两全。”


    “胡闹——”


    皇帝抚着腰间螭虎佩的手背暴起青筋,钟长嘉突然闻到熟悉的沉水香——那是父亲书房暗格的味道。


    昨夜她亲手将海图浸入香炉,伪造出百年陈旧的焦痕。


    "好个忠孝两全。"鎏金护甲突然扫落青玉案上的茶盏,飞溅的瓷片擦过钟长嘉耳际,一缕乌发悄无声息落在血滴状的茶渍上,皇帝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倒是替朕想得周到。”


    元平都猛地抬头,皇帝腰间螭虎佩的朱红流苏剧烈晃动。


    寿宁的骨节几乎捏出响声,系统提示疯狂闪烁:


    〈检测到急剧情绪变化〉


    〈检测对象:寿宁〉


    〈心情:75%——恐慌12%+焦灼43%+震惊25%〉


    〈情绪说明:不……不可以!她为何如此莽撞,为何要现在触老东西的霉头,她疯了。怎么办。怎么办。〉


    〈老东西不会答应她,可听到她这么说绝对会暴怒——他最讨厌寿媖像母亲的样子。〉


    〈他养我们——不过是养两只飞不出笼子的鸟!怎么办……怎么办。〉


    〈寿媖的那些血,是不是要白流了。〉


    寿媖低下头,脖颈上的伶仃的骨头比寿宁紧握的拳头更显眼。


    她声音轻柔了几分:“儿臣只是不想父皇因一时之怒,反而多费劲。”


    皇帝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缓步走到寿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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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深邃而冰冷,仿佛能看透她的心思。


    寿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下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寿媖,”皇帝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你可知道,朕最讨厌什么?”


    寿宁的心猛地一沉,指尖紧紧掐入掌心,疼痛让她勉强保持清醒。


    河风突然灌入船舱,她颤抖的手里的地契像被攥死的白蝶,无法脱身。


    “儿臣不知。”


    皇帝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诮:“朕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替朕做决定。”


    寿媖的背脊微微一僵,但她没有退缩,依旧直视着皇帝的眼睛,嘴上却争起宠来:“儿臣不敢替父皇做决定,只是真心希望为父皇做些事——我与寿宁,同养在深宫之中,寿宁如今得了地契要为父皇排忧解难,可我却依旧什么都不会!连绣的牡丹,也粗制滥造、鲜血淋漓。”


    “女儿也想为父皇做些什么……仅此而已!”


    皇帝的目光微微一动,似乎对她的回答有些意外。


    他转过身,缓步走回窗边,背对着众人,声音淡漠:“顽劣小儿。”


    "再说了,父皇,"寿媖跪着跟上去,仰起脸时,一滴血恰巧落在皇帝背着的手背,"只叫钟家把海图复原,却不盘清楚他家中的其他物事,便将他们流放出海,恐怕是本末倒置啊。"


    皇帝借着脸睨了一眼寿媖,转着手指上的戒指,突然轻笑:"平都,你教的好侄女,居然都会迂回着,要我放钟家一马。看来这阵子你们和这钟家女子相处的不错呀。”


    元平都跪拜的姿势标准得近乎锋利,玉冠触地声惊飞檐角铜铃:"臣在码头时确实与钟姑娘一同追回两位公主,也确实见其通晓百工..."他抬头时眉眼镀着暖金,瞳仁却黑得瘆人,"特请来指点公主为陛下筹备寿礼。"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漫不经心的翻动青玉案上的奏折——那上面井然有序,净是些墨色,看不到前日净透茶渍的朱批“斩”字。


    钟长嘉盯着织金地毯上蜿蜒的水痕。甲板霜化之水正顺着蟒袍金线浸透亲王膝头,让她想起那日雨中元平都撑伞而来,雨水在他玄色披风上着色更深。


    钟长嘉自己的膝头也在久跪后感觉到冰冷似铁。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终于冷笑了一声。


    元平都像接收到信号一般,适时单膝跪地:"臣请旨,由钟家协助兵部复原海图。"


    抬头时,目光扫过钟长嘉苍白的脸,“待到复原好,再做安排也不迟。”


    "准了。"


    皇帝将海图扔给寿媖,"你就去监督钟家进度,既想为父皇尽孝,不若就由你来学着看海图。"


    〈主线任务:青山不改〉


    〈任务进度:这个任务居然这么快就有进度了,真是小看了宿主。虽然目前的进度不稳定,尚不能确定量化数值,但恭喜宿主,经此一遭就不必再与皇家切磋,可以好好扶持家中产业啦!〉


    〈任务提示:拼尽全力保存减少出海人员。〉


    〈警告:任何一位核心成员*钟长嘉*钟梦岚*钟梦玉*的出海,都将导致主线任务崩溃。〉


    钟长嘉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随着命令退出殿外。


    她身边站着面色阴沉的寿宁及不断呼气的寿媖。


    长嘉苦笑一声:“但愿吧。”


    寿宁手中地契的颜色有些发黄,可她却觉得那颜色白得她的眼底发疼,也让她更加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