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晏云简恶狠狠的注视下，溜出了晏家赌庄。


    阴沉了几天的天空渐渐放晴，好似这段梅雨季节快要过去。


    辜游在施见桃耳边说：“这是一次好机会。”


    “你是害怕吗？”


    施见桃抬眸，朝着辜游看去，他好像还有些失落。


    施见桃摇了摇头，“才不是。”


    祝怀灵凑到两人面前：“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


    “没什么……”施见桃对祝怀灵道了声谢，“今日是我们打扰了，多谢小姐为我们解释。”


    祝怀灵并没在意与晏云简作对的事，倒是被施见桃和辜游这两人吸引了。


    “你也讨厌晏云简吧？”祝怀灵挑了挑眉，一脸“我心里有数”的样子，看着施见桃。


    施见桃愣了下，轻微地点了点头。


    祝怀灵一副了然的神情，她早就知道这晏云简从来都不会干什么好事，也难怪这么多人讨厌他。


    就是活该的。


    祝怀灵笑了声：“巧了，我也讨厌他，那我们就是同道中人了。”


    “对不住啊，之前是我看走眼了，还以为你们是这赌庄里的人。”


    施见桃将祝怀灵发来的善意接收：“没关系的。”


    辜游在一旁拄着他的长刀，慵懒悠闲的，也不急着催施见桃。


    但他光是这么站着，就已经给人很是强烈的压迫感。与辜游不熟悉的人总会觉得，辜游面无表情的时候，就是在生气。


    也是因为辜游的这张脸长得太有侵略感了，即使是在辜游很惬意的时候，也会让人不敢靠近。


    祝怀灵就对辜游有些莫名的怯意，但同时，这个少年身上的神秘气质，又让人非常想要探知清晰。


    祝怀灵问着身边的施见桃：“姑娘，你们是兄妹？”


    “诶？……”施见桃回头看向辜游，他嘴角弯了弯，好像也是在等着施见桃的回答。


    “不是兄妹，”施见桃解释，“是、是夫妻。”


    “啊？”祝怀灵瞪大了双眼，“你们？是夫妻？！”


    施见桃藏在发丝下的耳根泛红，但也坚定地点头：“对的，可能是我们刚成亲不久，还，还不太熟？”


    夫妻不太熟？！


    认真的吗？


    祝怀灵难以置信。


    祝家的马车缓缓行驶到了面前，祝怀灵邀请道：“那姑娘，你们要不要去我府上玩玩，肯定比晏云简这破地方好玩多了！”


    施见桃摇了摇头，“多谢姑娘，我们就不去了。”


    祝怀灵嘟着嘴，“那下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一定要多和我讲讲晏云简的坏话！”


    施见桃脸上扯出一抹笑，看着祝怀灵离开后，才收回了视线。


    施见桃熟稔地挽上辜游的手，向他解释道：“辜游，我们现在还不能动手。”


    辜游轻轻哼了一声，“哦，你管我？”


    施见桃也知道，只有辜游心情好的时候，他才愿意顺着她。


    毕竟，辜游的本质就是一个逍遥恣意的江湖侠客，他最烦的就是有人管着他。


    就连无妄楼楼主苏裁英，平日里，也都是对辜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辜游这人，软硬不吃，好赖话也不听的。


    施见桃听到辜游这话，叹了口气：“他这里肯定有很多护卫，你现在伤还没好不说，还带着我这个拖油瓶……”


    “拖油瓶？”辜游疑惑了一下，“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施见桃对自己的实力在清楚不过了，要是辜游现在动手的话，她不但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影响他。


    施见桃摇了摇辜游的袖口：“好啦，我们先回去吧，我们还得回去商量一下嘛！别这么冲动。”


    好好好，冲动的人，还是他辜游了。


    施见桃凑到辜游身边，哄道：“那家馄饨摊真的很好吃！我每次来城里都会去的……”


    施见桃拉着辜游往另个方向走去。


    晏府的马车姗姗来迟，施闻梅一身明艳的衣裙，施闻梅娇笑着，从马车上缓缓走下来。


    施闻梅站在晏家赌庄门口，抬头看向那金碧辉煌的牌匾，施闻梅闭眼，露出一抹满意的笑。


    “姑娘快请进。”晏家赌庄守门的大汉见着晏府的马车来了，忙换了一张笑脸迎了上去。


    施见桃听到后面的声音，微微侧头，看了过去，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却不是熟悉的打扮。


    施见桃喃喃出声：“阿姐？”


    辜游鼻尖动了动，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脂粉味下，掩藏着腥咸的气息。


    海水、臭鱼……是辜游在那个小渔村里，闻到的味道。


    辜游问：“怎么了？”


    “没、没事。”施见桃疑惑地回头，重新往外走去。


    是她刚刚看错了吗？


    那女子虽然穿得华丽，但那背影和走路的姿态，的确与施闻梅很是相似。


    -


    祝怀灵上了自家马车后，仍然喋喋不休地在骂着晏云简。


    “小禾，你说，晏云简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说什么找了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祝怀灵心里还憋着气。


    祝怀灵虽然知道自己的容貌，比史书上那些倾国倾城的大美女，还有一段距离。


    祝怀灵也知道不能以貌取人的道理。


    但她祝怀灵好歹也是祝家从小娇养着长大的，心中也有着自己的骄傲。


    哪个大家小姐能接受，被男人评头论足？


    况且晏云简还说，那个村女与她长得有八九分相似。


    祝怀灵心中更是不乐意。


    于是，祝怀灵这才赴了晏云简的约。


    一来是想见识见识晏云简口中的人。


    二来，若是真有这个人，祝怀灵觉得自己也能将她比下去；若是没有这个人，那祝怀灵就把晏云简骂个狗血淋头。


    祝怀灵身侧的侍女也应和道：“小姐天姿国色，谁敢与小姐的容貌相提并论？奴婢看呀，晏长公子就是在逗小姐玩，吸引小姐注意呢。”


    祝怀灵轻哼了一声，脸颊上带着淡淡的羞红，“我可讨厌他了！你以后再瞎说，我就把你送到晏家去，去给晏云简做小妾！”


    祝怀灵的侍女羞红了脸，求饶道：“小姐说的是什么话！小禾自然是要一辈子跟在小姐身边的……才不要去晏家。”


    祝怀灵靠在马车一侧，手指微微撩开车帘，看着外面的普通百姓穿着各色的衣衫，都太普通了，她都不知将目光落在谁的身上。


    不像是刚刚那个少年……


    只一眼，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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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让人的目光移不开。


    祝怀灵叹了口气。


    小禾问道：“小姐可是有哪里不舒服？怎么叹气……”


    祝怀灵想了想，“那位红衣公子……与那姑娘，真是夫妻么？”


    小禾狐疑地摇了摇头：“奴婢看来，不像。虽然两人一直手牵着手，但那姑娘梳的是少女髻，那位公子看起来就不像是一个会娶妻的人。”


    祝怀灵很是赞同小禾的话：“也是，而且晏云简说，那公子是无妄楼的人。无妄楼、无妄楼……”


    祝怀灵口中一直念着这三个字，一时之间没想起来这是个什么地方。


    直到，祝怀灵回到祝府，与迎面而来的兄长祝存真相撞。


    祝存真瞧着祝怀灵一身少年的打扮，轻轻曲着指头，敲了敲祝怀灵的额头，语气中满是宠溺：“你呀！又溜出去玩！海州才女、大家闺秀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阿兄！”祝怀灵气呼呼的，跺了跺脚，捂着自己的脑袋：“都说了，不能敲女孩子的额头，你是不是想把我敲傻，好代替我才女的名声？”


    祝存真垂眸轻笑：“又胡说了。我不过是看你一直念念有词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把我家妹妹的魂都勾走了。”


    祝怀灵灵机一动，“阿兄，你知不知道无妄楼是什么？”


    祝存真生得温润如玉，平日里待人也柔和，从没认真地生过谁的气。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兄妹之间的血脉压制，祝怀灵从小就怕祝存真。


    祝存真沉了脸色的时候，祝怀灵就不敢再多说了。


    祝存真问：“你从哪儿听来的？”


    祝怀灵有问必答，也不敢在祝存真面前撒谎：“是、是晏云简说的。今日遇到了一个少年，晏云简说他是无妄楼的人。”


    祝存真听完祝怀灵的话，脸色沉得更厉害了，“无妄楼是一个手段凶恶的江湖组织。既然晏云简与他们有牵扯，你日后就与晏云简少往来，记住了吗？”


    祝怀灵拧着眉，想要反驳什么，但看着自家兄长一副严肃的神情，祝怀灵又什么都不敢说了。


    “怀灵知晓了。”


    祝存真怕祝怀灵多想，还是多说了几句：“你与他的婚事，本来就不作数，日后我定会为你挑选更好的夫婿。”


    祝怀灵笑着点头：“我就知道阿兄对我最好了！我正是讨厌极了晏云简，你让我嫁我还不乐意呢！”


    祝存真这才笑了，揉了揉祝怀灵的脑袋，才撩着衣袍出门去。


    祝怀灵看着祝存真走远后，才松了口气，“阿兄去了京城一趟回来，气势更让人惧怕了。”


    小禾上前扶着祝怀灵：“长公子这都是为了小姐好，奴婢羡慕小姐与兄长的感情还来不及呢。”


    祝怀灵也点了点头，“阿兄不对我好，还能对谁好？”


    小禾回头看了看祝存真的背影，喃喃道：“奴婢瞧着，长公子的眉眼与之前那个……”


    祝怀灵侧头：“什么？”


    小禾笑着摇了摇头：“许是奴婢看错了，晃眼一看，竟然觉得长公子与那位小姑娘有些相似。”


    祝怀灵问：“谁？”


    小禾说：“红衣公子身边的那个姑娘，送给小姐荷包的那位。”


    祝怀灵回忆着：“是么？我觉得一点儿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