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共此时

作品:《我有一只守护神

    他胳膊上的伤口,自从打开宋敏安的车门那一刻就出现了。用那只手揍人时,能感觉到它的疼痛。等南冬雪脱险之后,他发现了那圈伤疤。


    在时间循环里的一切都是真的,给他留下了身体上的伤痕,和精神上的崩溃。


    现在,南冬雪的心脏也被怀疑有问题。


    是他做的吗?恐怖的记忆再次席卷而来。炽连泽觉得有伤疤的地方,开始剧烈疼痛,好像要断开来。不管情况如何,他都不愿意伤害南冬雪,不愿意伤害任何人。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想在这里也一样。要是张梧桐捣鬼,迫使他做坏事,那么这只手臂也可以牺牲。


    透过病房窗户,他看到南冬雪正在对着玻璃照镜子。手放在左胸处,感受良久。她从玻璃上看到了炽连泽,难得的露出希望他靠近的眼神。


    炽连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他的人生里,没有什么事是他必须做到但害怕希望落空、被自己搞砸的。在做危险的任务时,前路未知,他也不会去想那千千万万种失败后果的可能性,只是一根筋的往前冲,尽其所能。会痛苦,会恐惧,不会紧张。


    这次,他走进去,是必须完成一份满分答卷,否则……否则他会……不知道。


    炽连泽快速的走进病房,关上门。他必须如此小心,因为他正穿着从医生那里“借来的”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


    X线胸片显示心脏模糊。医生只一味的安慰说可能是万分之一的偶然性,建议他们去更高一级的医院再做检查。


    “人没有心脏还能活着的话,那不是成为世界奇迹了。”


    有张梧桐在的世界,还不能称之为奇迹?但这是难以承受之痛。炽连泽不愿意相信。


    他装模作样的把记录板放在床上,叫南冬雪坐过来。


    “每日例行检查。”他压着嗓子,沉声说。不敢抬眼,不敢看她。


    南冬雪在他面前坐下来,仰望着医生的脸。听诊器的胸件贴在她的心脏处,微微冰凉。


    “怎么样?我有问题吗?”南冬雪问。


    “别紧张。”医生的眉头皱起来了,换了一个位置去听,似乎不尽如人意,再换一个位置,他还不想放弃。


    南冬雪却笑起来了,“炽连泽,你干嘛这么严肃?我自己感觉还挺好的。”


    炽连泽放下听诊器,拉下口罩和帽子,也陪着笑了,不过透着一股子凄惨味。他坐在南冬雪身边,不轻不重的叹了口气,“你怎么还能认出我来?”


    “身形,眼睛,对你太熟悉了,当然会认出来,你怎么这么傻?”


    南冬雪发觉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以前那样又渴望靠近又不得不理智的排斥炽连泽了。就是因为张梧桐赠予的那场噩梦。她受伤了,炽连泽也受伤了。身边的其他人或许也会在未来受伤。她的未来笼罩着一场阴影,炽连泽被拖累其中。就像炽连泽以前说的,他们得奋起反抗。


    “害怕吗?”炽连泽眼里满眼心疼,脸上故意做出一副欢快轻松的表情。


    南冬雪仔细观摩这张脸。他对她的感情太过突然了些。仿佛昨天还断绝情义、互不往来,今天就情根深种,心如磐石坚不可摧了。


    “你的胳膊还好吗?”


    炽连泽因为她的关心受宠若惊,说,“还好,比你的情况好一些,我的胳膊还在。”


    两人看着前方,静默了一会儿,各自想着心事。炽连泽又说,“你开始恨我了吗?”


    南冬雪嗤笑,“你是傻子吗?我恨你干嘛?”


    炽连泽不语。那样触目惊心的事情,他连说也无法说出口。如果能够一个人承担的话,他愿意独自肩负所有。现在,南冬雪丢失了自己的心脏,他应该怎么办呢?


    因为南冬雪死去,他悲痛欲绝,泄愤之时,却误伤了另一个时间里的南冬雪。一次又一次。现在,没有心脏的南冬雪,还能保持这样看起来一切正常的情况多久?


    “又不是你的错。”南冬雪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炽连泽,笑话他竟露出那样忧伤的表情,“我们去找张梧桐吧,都是他的错,找到他,就能解决这一切了,你觉得对不对?”


    炽连泽似乎恢复了一点信心,坚定地点着头,“南冬雪,你真的很厉害。”


    南冬雪被这傻子突然而来的夸奖搞得很不好意思,不清楚自己到底厉害在哪里。但她此时已经不由自主的站在了被炽连泽捧出来的主导位置上,命令道,“把你的衣服脱了。”


    炽连泽一惊,脑子里又一下子想到了不可描述的画面,还表示害羞,欲拒还迎,“这不太好吧?”


    手已经放在第一个纽扣上在动作了。


    “我看看是不是留下了什么东西。”


    炽连泽松了一口气,恍然有些失望,又把解开的扣子快速的系回去,“不用了,只是留下了伤疤,别的没有什么。”


    “我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这话成功的说服了炽连泽,只好乖乖的宽衣解带,以免影响南冬雪的正事。他把右边袖子脱下来,露出半边身体,坐在床边,脸颊慢慢泛红,眼睛根本不敢看向南冬雪。


    她的鼻息扑在他的肩膀上,连手指也碰了上去。


    炽连泽被搞得心惊肉跳,头脑发热,忍不住去看她,脸上不觉浮起笑意。


    “会不会疼?”


    某人顶着一张欢愉的红脸回答,“有时候会有一点点疼。”


    “那就好。”


    话刚说完,伤疤处那点点黑色的痕迹如新鲜墨迹点在纸上一般,开始渲染开来。炽连泽突然抱着胳膊大叫,显然是疼得厉害。那墨迹犹如画笔伸展开来的枝丫,往下生长了三寸。


    南冬雪看着炽连泽的身体整个充血,青筋暴起,冷汗直流,只好准备去求助医生,还未转身,看见炽连泽正从口袋摸什么东西,立时心里产生了不好的直觉,连忙用双手按住了他那只左手。


    果然,炽连泽从口袋里摸出来的是一只手术刀,他打算牺牲那只右手。和噩梦里一模一样。


    炽连泽此时跪在地上,右手臂放在病床上,左手拿刀准备挥刀而下。南冬雪便置身于他的左手必经之道上,敌不过炽连泽的力气,就用身体护着他的右手,顺势抱住了他的脖子。两颗脑袋紧紧贴在一起。她能感觉到他那强有力的心跳,还有他皮肤上的热度。


    如果还要再来一次,那就让她成为牺牲的那个人。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在这样的情境之下,她只会默默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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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受,不发一言的守在世界一隅,野草一样任自己经历春夏秋冬。


    她感觉到炽连泽的左手轻轻放在她的背上,那一瞬间她放松下来,已然无力在做什么。


    劫后余生。


    炽连泽用两只手轻轻抱住她,同样极度后怕。幸好没事了。


    “南冬雪,没事了。谢谢你救我,谢谢你。”


    明明是他救了她好几次。而且不是因为她多事的要去看他的胳膊才有了后面这件事吗?他怎么反而还谢谢她呢?这是他对付女生的诡计吗?尽管怀疑着,但南冬雪还是心甘情愿的拜倒在他的人格魅力之下。


    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低低的回响在南冬雪耳边。她无力的身躯和精神因为这声音从找不到方向的迷惘之中安定下来。她从炽连泽的颈窝里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


    劫后余生。他们两个人像是沙滩上两条快要晒干的海带,靠着身体中保留的水分捱着,静等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都忘记了。他们是两条同样想要求得生存而挣扎的海带。


    此时此刻,往他的眼里种下什么,就会长出什么,毫不抗拒。


    而她,是那春日阳光下新生的蜜蜂,还没有学会采蜜,只能“嗡嗡嗡”的到处晃着,不知道应该做点儿什么,便什么都不做。


    南冬雪瘫坐在地上。他们互相看着对方,不知为何发笑。


    现在,她和炽连泽是一体的了。他们之间产生了常人不能比肩的一种战友关系。之前是炽连泽一厢情愿的想要和她统一战线,现在是南冬雪不得不做此选择。


    有人敲门。两人回头向门上的玻璃看去,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要去试试吗?”炽连泽完全不同于刚刚的崩溃绝望,此时跃跃欲试、颇具少年人的无限挑战精神,相信自己一定能赢一般。


    南冬雪点头,帮着炽连泽穿好衣服,卸下医生的伪装,一起走到门前。


    “紧张吗?”


    南冬雪偷偷吸口气,“有点害怕。”


    炽连泽低头看向她的手。南冬雪看见他已经伸开了右手,邀请她把自己的一半交给他。


    南冬雪不再犹豫,把手放进他手里。


    炽连泽右手握着南冬雪的手,用左手去开门,甚至为了防备南冬雪再次抢在他前头,用一只脚挡住了南冬雪前进的路。他探头往外看了看,空无一人,没有任何奇怪之处。


    他拉着南冬雪走了出来,站在门口,一个人朝左边看,一个人朝右边看。


    心情忐忑的等了好一会儿,仍然没有出现任何情况。


    两名护士从尽头走来,看着他们感到奇怪,问说,“你们有事吗?在这干什么?”


    “请问一下,今天是几号?几点了?”炽连泽说。


    “1月10号,晚上十二点,大家都睡了,你们也回病房去,别乱跑了。”护士叮嘱后离开了,不久走廊了又是寂静无声。


    “看来没事。”炽连泽忍着内心巨大的兴奋对南冬雪说,他悄悄的握紧了南冬雪的手。这可是第一次拉手,果然,是一种心连心的感觉。“要不去吃个宵夜?”


    南冬雪点头。


    她不再拒绝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