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第 68 章
作品:《老祖她曾言不娶[女尊]》 曾几何时,褚寂的身后总是跟着一只混沌凶兽。
它被褚寂的煞气吸引,无论如何驱赶也不愿离去。那时,它是唯一一个愿意接近褚寂的世间生灵。
太山……褚寂想着这个名字,不少零碎的回忆被揉进了身前飘起的点点星光,却没有关于太山的最后一面。
在很久以前,人间有座高大巍峨、直插云霄的高山,那时的凡人将这座山视为支撑天地的石柱通道。在传闻中,到达太山峰顶的人将会跨过人间与天界的边界,见到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仙。
褚寂自然不相信这些传闻,可在她一无所有,被修仙界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之际,她在太山顶峰见到了真正的神灵——她的太山。
至少是她是这样认为的,在她还未意识到天道的真面目之时,她仍对这世间抱有一丝期待。
太山……
褚寂试图抓住空中飘散的星光,可那些火光要比昙花衰败的速度还要快,火光落在她手上,连最后一丝余热都来不及留下便化成了飘拂的黑烬。
褚寂想,她的太山不够聪明,总是学着人间的犬兽满地乱滚,再露出肚皮向她撒娇。她的太山对一切事物都充满了警惕,总是喜欢躲在她身后,一点凶兽的影子都看不见,入目即是那双圆眸中的胆怯和忧虑。
褚寂看着它从幼犬长成了一座大山,看着它从幼时的风吹即倒变得如磐石般可靠,看着离不开人的小家伙不再恐惧独处,总是默默等着她拖着满身伤痕回来找它。
一等便是万年。
直到如今,她还要再次见证不公的时间在太山身上流逝,眼睁睁看着生机在她面前消散,却抓不住一点边角。褚寂在那双不肯闭合的眸中倒影中看到了自己的麻木和疲惫,那张属于她的脸上透着连她也陌生的冷意。
复苏的记忆挤占在她心口,将太山在她面前倒下的哀嚎重新拼凑,如似在眼前重新上演,将她拉回到了祈海冥渊的那天。
褚寂想,她必定是忘记教导太山,不要挡在她身前,她没有那么脆弱,不会轻易死去。不然的话,以它那胆小鬼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忘记了它对伤痛的恐惧,头也不回地立在她身前,任由天道夺取的力量贯穿它的身体。
他想不明白太山的心思,正如她看不透自己的心。
四散的星光被寒风扑灭,也将她的沉默啃食干净。
“你看,只要你靠近这里,厄运便会随你而来。”
褚寂听到了自己没有感情的声音,她的视线从空中的光亮坠地,在这片属于魔界的领地中见到了那道意料之外的身影。
那人一袭单薄的白色里衣,往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蹙眉放软,露出了些许脆弱,薄唇微抿,透着失去血色的苍白,似是被她的话刺激,一双星眸虽然被萤光点亮,却看起来破碎不堪。
被蹂躏过衣领在他胸口处大敞,细腻如绸的肌肤上露出几道深紫的指印,修长的侧颈上露出结痂的牙印,让他看起来像是受过摧残般可怜。
封邑咎散落着一头长发,与褚寂印象中高高在上的模样截然不同,反倒像极了她先前见到的那缕残魂。
褚寂怔在原地,在虚芹风充当她回忆录的所有时刻,虚芹风从未提起过眼前的场景,她也对这副场面没有丝毫印象。
至少在虚芹风的口中,她与眼前之人势不两立,根本不可能会像眼前这般和气,甚至状若无事发生般面对面注视对方。
在她还在思索眼前的状况时,那人赤足踩过冰层,走到了褚寂面前,如清泉流动的音色似叹似泣。
“阿寂,你的心呢?”封邑咎向她靠近,直到二人的距离即将贴合,被寒气影响而变得僵硬的手指放在她心间,可那有力的跳动没有任何异样。
纤指抬起,在她冰冷的眼角摩挲,也触不到一丝湿意。
封邑咎在她眼底的背景中翻找许久,仍是一无所获,凝视的目光只收获到了一汪死水般沉寂,没有一丝一毫的心伤。
她的神情十分正常,甚至沉静的过于冰冷,而这份正常在此时此刻却显得十分不合时宜。
封邑咎像是验证了心中的猜想,不死心地探查着她心口的跳动,却再没从褚寂的脸上看到熟悉的表情。
“褚寂,我问你,你的心呢?”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拉开他的手,褚寂平静的声音让封邑咎心惊。
“那些无用的情感只会影响魔族的未来。”星火落幕,她的脸上只剩下冷光闪烁,似乎要与身后的黑夜相融,让他扑个空。
封邑咎眸光一闪,仍是不死心地试探,试图激起她的怒气。“你不想杀了我吗?若不是我,太山也不会死。”
他紧紧盯着褚寂,褚寂却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掌心滑过他的发丝,落在他侧脸,眼底的渴望不加掩饰。
“我若想杀了你,你活不到现在。”褚寂的目光落在他脖间的伤口,任由记忆上演的同时不自主用另一只手摸上他脖颈处的牙印,那股嗜血的冲动让她忍不住吞咽下莫名的冲动,恨不得一口咬破他的皮肤,肆意地汲取。
他的血,似乎带着罂粟花香,对此刻的她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真是奇怪……
想不到她会这么说,封邑咎明显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不恨我?”
“这一切的起源都是天道,我为何要恨你?”褚寂反问道。
被她眸中的冷淡震惊到,封邑咎怔愣的目色更加失神,眸光散成一团模糊。
“就算我杀了你,这世间的修士数不胜数,天道也有无数个选择来代替你成为天选之子,你不能死。”她的言语中只剩下了谋算,没有多余的情绪,褚寂补充道:“至少在天道陨落之前不能死。”
“你不用试着激怒我。”褚寂说道:“若不是你,我和太山不可能活着回到魔界。”
褚寂听到自己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是你天帝的位置坐着不够舒服,所以来魔界找新鲜感?”
这句话着实有些让人震撼,褚寂怎么也不会将封邑咎和救她联系在一起,可眼前的事实却让她无从分辨。
“为什么?”封邑咎似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忽略了她的讽刺,一味地追求着他想要的答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入了魔,也要学着修仙界修炼无情道那样断情绝爱吗?”
“呵,你们天界哪个没有断情绝爱,难道你就不曾斩断情丝吗?”褚寂拉起他的手腕,衣袖从他手臂滑落,露出更多还未消散的牙痕。
“我……”他躲避着那道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神,犹豫了许久后还是噤了声,只是眼眶中涌上了褚寂看不懂的情绪。
当时的她看不透那眼神,而见过他残魂的褚寂却立刻明白眼前男子的犹豫。
他竟真的没有断情绝爱……
修士踏入天界的第一步便是要以天起誓,自愿断去红尘,斩断情丝,与世间的纷乱一刀两断,褚寂没想到封邑咎竟会瞒过天道,仍保留着情丝。
若是天道知晓了封邑咎的隐瞒,不知该露出怎样的表情。褚寂想到此,心中讽刺的笑意顿住,变得有些僵硬。
她突然想到,若是天道早已知晓了他的谎言了呢?
褚寂回想着她与封邑咎千年争斗的结局,他记得他死了,可他为什么会死?
他为什么会输?这个答案似乎便是萧雅想要告诉她的源头,褚寂猜测到。
“阿寂,我们就不能忘了这些,回到当初吗?”
褚寂听到了封邑咎的恳求,也听到了她的决绝。
“天道不死,世间的秩序不能重建,今日的褚寂,也会是明日的封邑咎。”
“我与天道不死不休。”
她没有看到封邑咎眸中的绝望,布满血丝的眼眸紧盯着他的肩颈,只是说道:“你不该救我,若是天道知晓了你的背叛,无虚子便是你的下场。”
封邑咎闻言,苦笑道:“那你会收留我吗?就像你救下无虚子一样,我觉得做个魔族也挺好。”
褚寂看着他的眼睛,誓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他话语中的真心,迟钝的思绪最终还是被他的血香吸引,放弃了去深究他话中的深意。
“我答应过你父母,会让你这辈子衣食无忧,平安喜乐,你还是好好做你的天帝,别让我食言了。”
“可你还答应过我陪在我身边,你还答应过要娶我,你对我做出的承诺,又有哪一个做到了。”
“你甚至还想要彻底留下我一人,只为一颗埋在祈海冥渊中的树种便要送去了性命,你若是死了,又怎知我会过得开心……”
“它发现了你的意图,便让我去拦下你,我没有想到你会如此看重那颗种子,我也没想到天道会亲自出手,太山它……”
封邑咎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失去了辩解的力气,他看着褚寂逐渐失控的渴望,知晓他说得再多在褚寂心中也起不到作用。
他主动贴近了褚寂,缓缓解下了腰间的丝绦,环住了她的腰身。没了丝绦的固定,本就松散的领口彻底放开,失去了束缚,欲坠不坠。
褚寂扯下他肩头的衣领,将锦衣包裹着的胴体尽收眼底,在那不留几分白洁的青紫处寻找许久,终于找到了一处完好的土壤,像蚯蚓见到了湿地般急迫地钻了进去。
尖牙穿破了柔软的肌肤,吮吸着变得冰凉的鲜血,寂静的四周只剩下了她的吞咽声和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两人纷纷失去了力气,滚落在冰原之上,白丝绸缎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哪一个是它们的主人,久到身下之人逐渐失去了意识,雪白的身躯上布满了针尖似的血洞。
褚寂对如此嗜血的自己感到陌生,她源源不断地将体内的魔气萃取,再将变成灵气的魔气送到封邑咎体内,维持他流逝的生机,这一幕在褚寂眼中只剩下沉默。
直到她看到了自己从怀中取出了一颗黄豆般大的种子,在血液的催发下,那颗种子缓缓探出了绿芽。
顷刻间,冰原似是被热气融化,寒气退散,只留下一地水痕。褚寂将手中的种子抛向不远处的地面,嫩芽在触地的瞬间蔓延出无数根系,向地底扎根。
她面无表情地起身,掌心蓄出一道血海向那处嫩芽浇灌,不一会,指头般粗细的嫩芽快速抽条,变成了一棵散着仙气的参天大树。
“还要感谢你,让魔界有了给予天界最后一击的筹码。”
看着树身发出耀眼的光芒,褚寂被记忆影响,她感受到了心底翻涌的疯狂,身上的魔气也在疯狂外泄,被树身汲取。
“褚寂!”
“褚寂。”
一片光影散乱中,似乎有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她听到了封邑咎的虚弱的惊呼,又似乎听到了连紫的呼唤,两道声音在她脑海中交织,让她逐渐昏沉的思绪清醒过来,视线中的满手鲜血也逐渐消失,变成了千玄的剑影。
“褚寂,我拦住她们两个,剩下的就看你的了。”连紫交代完,那缕道袍消失在她面前,与挡路的两个女修缠斗起来,为她在纷乱的人影中清出一条血路。
她的面前正是封邑咎,那个已经恢复了那副属于天人的高傲,睨视着她的封邑咎。
神兽们震天的悲鸣在天地间起伏,天地间的白影与黑红的魔气搅作一团,到处都是生机流逝的嘶嘶作响声,千玄感受到空气中的痛苦,止不住地嗡嗡作响,褚寂缓了会才适应了它的节奏,让它安静了下来。
她的回忆总是在此刻中断,往日,对于这场战局的细节,褚寂总是觉得忘记便忘记了,结果已定,任由天道再不甘,它也掀不起这么大的水花了,是以她从未想过去找到那回那些丢失的记忆。
可现在……
想到萧雅的话,她不再逃避,任由记忆中的身躯抬起剑身,向立在空中的白影冲去。
到底是为什么……
黑袍与他擦身而过,封邑咎明显愣了一瞬,又转身拦在了褚寂面前。
“让开,我不想伤你。”褚寂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身后的天宫,眼底只剩下杀意。
“抱歉,你的对手是我。”封邑咎不再多说,祭尘剑在他手中发出了铮鸣。
见他执意如此,褚寂也不再多说,千玄的威怒难以抵挡,但她还是在最后关头收了些力,剑气只将对方击退了百丈,并未伤到对方的衣角。
“不过如此”封邑咎从被震散的云雾中走出,身上的白甲洒满了发黑的血迹,让他看起来失去了那份高傲。“千玄哪怕被你用神树的力量改造一番,也还是抵不过祭尘。”
褚寂不以为意,没有施予他一分眼色,“千玄本就不是为了杀人而造,它是为了救人出世,就算让天道来改造它,它的煞气也比不过你的祭尘。”
褚寂用余光看了眼身后逐渐被包围的连紫和无虚子等人,魔兵从魔域脱围而出,到了现在,虽然双方都损失了大半兵将,可如蚁巢般混乱的战场上,天兵的数量还是要多于散乱的魔兵。
再拖下去,对谁也没有好处。
“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我的目标只有天道,一切都结束了,我不想伤你。”褚寂的视线划过他手腕处还未完全消散的淤血。
注意到她的目光,封邑咎冷哼一声,眸光中透着不正常的红光。“你算计我,竟然用我的血催生神树。”
“那不是神树,只是天道脱身的替代品而已。你以为你消失了那么多天,天道却没能查找到你的踪迹,这些都是巧合吗?”
封邑咎有些动容,可转瞬又恢复了敌意,变回了那副让人难以靠近的模样。“你想说什么?”
“天道已经找好了退路,它早就放弃了这个世界,你口中的神树便是它创立新世界的源头,你还不明白吗?我们都要死在它手里,你嘴里的天下苍生,没有一个人能逃过所谓的天罚。”
封邑咎看向远方鏖战的众人,连紫与她手中的卦盘异常显眼,他眸中的红紫忽明忽暗,耳边传来天道的靡靡低语。
“那个卦师就是个口齿伶俐的骗子,你忘了吗?当初褚寂就是相信了她的鬼话,所以才离开了你,褚寂她肯定又被骗了。”
“呵,自投罗网。”
见天道现出了真身,冷笑声熄灭,在天道还未反应过来时消失在原地,带着遮天盖地的杀意从天而降。
“铮——”剑锋交错,罡风四起。
千玄和祭尘的杀意同时被激起,不甘示弱的铮鸣让这场灵力波动扩大,在天地间引起震动,打散了地面交缠的人影。
察觉到天道想要逃跑,褚寂收回剑意,还想追去,可封邑咎再次缠上来,她躲避不及,只能和他继续纠缠起来,黑白两道身影像流光般在天空中翱翔。
若是仔细看,便能发现那道黑光的杀意逐渐退散,似有些不耐,开始寻找白光的漏洞,在对方剑招中寻找脱身之法。
天道长舒一口气,阴险的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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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满是震惊,它若是有了人形,此刻便是要目瞪口呆还不能够。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看见我?”若是它没看错,方才若不是封邑咎出手,那千玄剑已经碰到了它虚无缥缈的身躯,即将将它刺穿。
它可是这世间不可触碰的存在,怎么可能会有利器能碰到它……
封邑咎也是一顿,可下一刻便明白了她那日说的筹码是什么意思。只见褚寂的身影在祭尘剑地横扫下消失在原地,随后变得像天道那般虚无缥缈,像是蒸腾的水汽般漂浮在空中,躲过了祭尘剑。
褚寂越过那道碍事的白影,直奔天道的白气云团而去,千玄的怒意积攒到了顶峰,带着击破天空的杀意。“如何?这个惊喜你还喜欢吗?”
天道还想逃跑,却被一股力量拉住,它低头一看,只见一朵花瓣大的彩云拉住了它的身体,让它动弹不得。眼见着千玄越来越近,它想要控制不远处的天兵帮它挡下这道剑意,谁知它的诡术竟彻底失去了作用。
“娘亲,这老东西还想害人,你快把它宰了给我补补身体。”那朵彩云突然出声,让天道愣在原地。
“什么东西?”
千玄为救人而出世,如今的天地间弥漫着散不下的血气,使得那凌厉的剑鸣早已变得嘶鸣,似乎与她身后的兽唳一样哀戚。
墨色的流光在云层中带起水墨,眨眼间便将半个天空染成了画卷,连紫抬眸望去,那水墨的笔锋势如破竹,即将为世间的混乱画上句号。
褚寂阖上眼眸,猜出了结局。
“噗嗤~”白色的流星撞上笔锋,落得个两败俱伤。
封邑咎眸中的红光摇曳,与他破了洞的胸□□相呼应,天地之间似是被他的鲜血浸染,在褚寂眼中变成了一片黑红。
“你……”褚寂突然间便丢失了听觉,顺带放空了脑海,半天只吐出了一个字。
封邑咎握住千玄的剑身,鲜血自他口中涌出。
褚寂听到他说:“阿寂,你杀了我吧,我不想做她们的傀儡。”
褚寂的心中泛起了无数风浪,可记忆中的她却皱起眉头,十分不解,随即便抽出剑身,没有理会封邑咎摇摇欲坠的身躯,眼含冷光地向天道走去。“我会解决一切,你不会死的。”
“你不要过来,褚寂,我可是不死不灭的存在,你就算杀了我,我也还会回来的……”天道终于感到了恐惧,一边求饶一边后退,语气却越来越虚弱,石堆大的白云团逐渐缩小,变成了灯笼大小。
褚寂的脚步停滞,意识到了什么,带着血痕的手掐住那团白气,有些失控,“你对他做了什么?”
“天道与主人的命数绑定,即便你真的找到了杀死它的办法,也要先杀了主人。”祭尘化成了人形,扶住了封邑咎。
无数藤蔓自她的指缝涌出,毫不留情地吞噬了白气团,褚寂回过头,就要去抢祭尘怀中的血色身影。
“我带你去魔界,我可以试着把它剥离出来。”她的声音异常僵硬,似是一字一句在石块中雕刻出来般。
“不要。”封邑咎拦住她的手,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了一道卷轴。“不要救我……”
褚寂看着天印,失去了所有动作。
她听到他说:“天印被动了手脚,你若是想结束这一切……不要救我……”
封邑咎说得极其缓慢,一句一停顿,找不到规律的呼吸中夹杂着嘶哑的闷哼。
“也不要让任何人的名字出现在这上面……”
“求你了……阿寂……”
“你相信我吗?”
褚寂的心突然乱跳了一瞬,原本的节拍被打乱,烦躁自心底涌起。
“褚寂。”连紫的声音突然自她耳畔响起。
“褚寂,醒醒。”一袭素雅的道袍从她眼前晃过,见褚寂回过神,连紫收回了手。
“怎么,这么舍不得我走?”女子流露出惜别的笑容,发间的流钗哗哗作响。“这么舍不得我还要催着我走,也不知道你和无虚子背着我在谋划什么。”
连紫拉起褚寂的手,也有些不舍,“你们到底在干嘛,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吗?”
褚寂望着连紫,回想起了这段记忆,这是她与连紫的最后一面。她记得很清楚,连紫是最后一个与她辞行的旧友,连紫走后,这世间只剩下了虚芹风还陪着她。
“好了。”虚芹风拉过连紫的手,为褚寂解围。“这里有褚寂在,你就放心走吧,其他地方被侵蚀的速度要比这里慢许多,你待在这里还不如和她们一样早点走,兴许还能发现些新的生机,我和褚寂等着你的好消息。”
“你们真的没有背着我搞事情?”连紫还是不放心,不住地去瞥褚寂的神色。
“你放心,若是你玩够了,我会接你回来的。”褚寂记得她是这么回答连紫的。
当然,这也是骗人的谎话罢了,连紫走后,褚寂一次也未回过她的传讯。
连紫最是相信褚寂说的话,她没有丝毫怀疑。“好吧,那我真的走了。”
虚芹风摆摆手,对连紫一步三回头的模样感到十分无奈,“快去吧,你怎么跟个小郎君一样墨迹。”
树身的水镜逐渐愈合,那道淡紫的身影也逐渐消失在褚寂面前。
见连紫离开,虚芹风收起了笑容,脸色和褚寂一样凝重。“我已经找到天道的踪迹了,它不久前去过镇龙阁,怕是寻着味找到了天印。”
“你真的要这么做?”
“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褚寂摸着手中的彩云说道:“规则之力如今已经足够强大了,天道在它面前不值一提,先让它快活一会。”
“若我失败了,就算天道真的死了,我们的结局还是一样。”
“嗯,我知道,我等你回来。”虚芹风低声回道,她看向连紫离开的方向叹了声气,“若是我们真的失败了……”
“我要怎么和她们交代……”
“实话实说,告诉她们走的越远越好,兴许还能迎来转机。”
虚芹风点点头,叹道:“也只能如此了,幽血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只待万剑宗的晁郁上钩了。”
褚寂没有回话,她抚上记忆中的树身,魔气在那些符文脉络中起伏,却透出了微不可见的死气。
无人知晓这蓬勃的生机下,树根早已开始了腐烂。无关天道,她们的世界正因为魔树的无力而被逐渐侵蚀,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想着分散魂魄,冒着身死的危险去寻求解决之法。
天道啊天道,那只肮脏的蝼蚁不过她眼前最小的威胁罢了。
“你最好给我完完整整的回来,你把她们都骗走了,连紫现在还没反应过来,等她们一个个回过神了,我看你要怎么办。”虚芹风打着趣,心底却一阵苦笑。
能打开这通道的只有褚寂,也许今日一别,或许便是永别了。连紫就算回味过来了,却也无可奈何。
“我会将这里变回冰原,兴许能抑制些腐蚀,魔界就拜托你了。”
褚寂听着记忆中的对话,思绪却早已飘远。
天印……命数……
她似乎知道天道在搞什么鬼了……
褚寂抚上心口,雪莲发挥着最后的功效,却难抵心口的炙热,她的头又开始刺痛起来,连带着那股焦躁也涌上心头,有了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褚寂的眼中似有火星在燃烧,红光起起伏伏,最后归于一片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