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画卷

作品:《老祖她曾言不娶[女尊]

    “不可能……”虚芹风自顾自地否认,“为何会变成这样,它说你可以做到……是不是还有挽回的余地……”


    褚寂平静地看着她,冷静得让虚芹风不愿相信。“芹风,我现在仍是残破之身。”


    “这些东西便是想要完全侵蚀我的意识,我也要有个健全的魂魄啊。”她抬起手,又将假面重新戴上,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幻术遮掩了那些红丝存在的痕迹。


    “那我们不要再找回那些魄体了,这样还能拖一些时日,我可以去翻阅天界留下的古籍,一定会有办法的。”虚芹风的思绪此刻清醒得可怕,断了的思绪被她尝试着与无数断丝一次次重连,寻找着解决之道。


    可她们两人都明白,她们已经没有选择了……


    世间撑不到褚寂找到解决之法那日……


    “我……”褚寂拉紧了虚芹风的手,犹豫了会,还是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芹风,其实我是个很自私的人。”


    “当初我选择了丰娘,不是为了什么大道,也不是为了所谓的天下公正,我没有那么宽阔的胸怀,一切只是为了为了我自己。”


    “我只是想护住我在意的人,让她们能陪我更久些而已。”


    而后种种,是褚寂未曾想到的发展。


    “不过我不曾后悔,能够遇见你们,有你陪我走到最后,哪怕我们失败了,我也知足了。”


    她的话像是临终遗言般沉重,虚芹风不想听她这些无用的废话,抬眸却又被褚寂罕见的显露真情震到。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褚寂露出这副……充满人性的表情了。


    褚寂断情绝爱太久,久到虚芹风早已忘记,她也曾拥有凡人那般复杂的情丝,她也会感到心伤难过……


    “虽然我的记忆还在骗我,还是没能让我记起我与他的点点滴滴。”褚寂拉起虚芹风的手,将它放至心口。


    眼睛逐渐被不知名的液体糊住了眼睛,掌心强劲的跳动让虚芹风感到心痛,似有石子哽住了她的嗓音,她听到褚寂说:“可是,芹风,我的心不会骗人,我从来不想伤害他,这颗心还记得他的气息,告诉我要保护他。”


    “你不会不懂。”


    沉寂的周遭瞬间变得吵闹起来,褚寂的话随着雪落的细微响动回响耳畔,又伴着突然生出的凌风拍打着虚芹风的衣袍。


    她懂吗?


    这世间恐怕没有人比她更能体会那种糟心的感觉了。


    曾经的辉煌不复,她叛离师门,多少人指责她为了一己私欲——一个来自鬼域的男人放弃一切。直到今日,虚芹风仍记得他走时,那种心碎成一片一片的悸动。


    所谓天下,也不过是她失去一切后为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而她又何必苛责褚寂……


    虚芹风苦笑起来,抽出了自己的手,嘲讽道:“当初她们都说你无所畏惧,孑然一身来,孤身只影的走,我们一直以为你是多么特殊的存在,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原来你也不过是个“人”罢了。”


    她们不过是因为还有在意的事物存在所以畏手畏脚,却也因此忽略了褚寂,褚寂只是先她们一步失去了所有,而非真的无所畏惧。


    这个事实,虚芹风现在才意识到。


    “你怕是忘了,我曾经的皮囊没有被毁前,也确实是个活生生的人。”褚寂又换上了那副只言玩笑话的模样,可这次,虚芹风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我记得那时你还叫无需子,我能站在这里,也有你的手笔。”那段灰暗的日子里,名为无需子的和尚可是为褚寂的四处躲藏付出了不少功劳。褚寂想到此处,笑得更加开怀。


    眼见虚芹风冷下了脸,褚寂正了正神色,语重心长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只希望你能理解我,都到了这个时候,我不想瞒着你。”


    她看向远处那抹正在逗弄“凶兽”的身影,请求道:“芹风,你相信我,我会处理好一切。我只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我不想让他卷进来,如果我的尝试失败了,你可不可以……”


    “带他离开这里……”


    “去哪里都好,走得越远越好……”


    最好是走得越远越好,哪怕离开规则之力的掌控范围也好,虚芹风看懂了她的请求,却不敢想象她所言的失败。


    “褚寂!”虚芹风打断了她,厉声呵斥道:“你说过,你绝不会出错,不要再说这些了,我不想听。”


    虚芹风冷笑一声,转过视线不去看褚寂,衣袖内的指尖却快要穿透掌心,不过她没有肉身,是以没有血珠溢出,也无人能看穿她的害怕。


    “你自己和他说,他若是要和你一起死,我也没办法。连婚服都要用旧袍的人,我不屑于为你做掩护。”说罢,虚芹风不想再看褚寂那张脸,就要转身。


    “谢谢。”褚寂松了口气,解释道:“这也是无奈之举,我会拼尽全力补偿他……如果还有如果的话。”


    “我一定会毁了天印,这一切才会真正结束。”


    虚芹风顿住脚步,可她不愿听懂,快步消失在雪地。褚寂却是放下了心,虚芹风没有明确拒绝,那便是同意了她的请求。


    虚芹风一向心软,她只是还需要些时间……


    雪落无痕,未曾留下虚芹风仓皇逃离的步伐。


    沐灵忱感受到褚寂的气息靠近,他取出檀红木箱那件带着不少划痕破口的婚服,有些疑惑。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剑痕?”沐灵忱悄悄凑到褚寂耳旁,“虚前辈和她夫郎吵架了?”


    他先入为主认为这两身华丽的喜服属于虚芹风与她夫郎,不然难以解释虚芹风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沐灵忱观察着褚寂身后,确认她身后没有虚芹风的身影,这才放开了声音,“其实我是不太介意,可虚前辈看起来不太高兴,你还是把这些还回去吧,我可以用灵力自己织两件喜欢的。”


    虽然这两件喜服仿佛长在了沐灵忱心尖上,他爱不释手地摸了许久,却还是不想看褚寂和虚芹风为此起争执,更何况用灵力凝两件婚服也不费时间,除了有些仓促罢了。


    不过褚寂说了会会补给他个更盛大的婚礼,此刻的婚服是好是坏,其实也没什么重要。


    反正也只有褚寂一个人看。


    褚寂听出了他的误解,解释道:“这两件婚服没有人穿过。”


    她想解释这两身婚服的来源,脑海中突然涌出一段回忆,更加确信了她的猜想。这上面的一针一线,都是出自回忆中那道欢欣雀跃的身影。


    “啊?”沐灵忱不解,“那虚前辈是?”


    “不用管她,她就喜欢钻牛角尖,让她静一静就好了。”褚寂取过他手中残破的那身婚服,大红的颜色盖住了她的瞳孔,照映出记忆中那人狠心向她挥剑的画面。


    她揽过沐灵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虽然破了些,缝缝补补还能用,你喜欢吗?”


    “喜欢。”沐灵忱左看右看,只觉得这两身喜袍十分合眼缘,甚至有几分熟悉感。“这是你从哪里找到的?”


    褚寂回想着,这箱子在树身封了许久,她曾经打开过,却没有半分印象,便没再碰过。


    她如实回答:“记不清了。”


    “许是你母父为你备下的,你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忘记。”沐灵忱猜测着,打开了桌上的木箱,寻找起合适的丝线。褚寂却是听着他的话出了神,缠紧了那忙碌的腰身。


    “我没有母父。”她的声音打断了沐灵忱的动作,“自我有记忆起,便是孤身一人,用人间的话来说,我算是个怪物?”


    “或许吧,我也不知道我的存在算什么东西。”褚寂回忆这那段过往,被人喊杀喊打的日子犹如昨日。


    “直到遇到了一对好心相助的妻夫,她们救了我,也因为我死了。”


    沐灵忱收回手,转过身,安慰的话卡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


    他看到的是脆弱得快要消散的褚寂。


    沐灵忱抱紧了她,也拢回了她周身的孤寂。小混沌被挤在她们中间,钻出一只圆溜溜的额头,哼唧起来,提醒着它的存在。


    却无人在意。


    “都过去了,错过的人总会再见,世间轮回需要时间,或许你们曾擦肩而过,只是没能认出对方。”沐灵忱轻声说着。褚寂却越发收紧了力量,几乎要将他的呼吸拦腰截断,沐灵忱连忙挣脱开了褚寂,后退几步,恰好踢到了檀红木箱的边角。


    “咔嚓。”木箱弹出一个暗盒,木盒斜落,滚出一卷画轴。


    “这是?”沐灵忱下意识看向褚寂,却发现她也是一脸疑惑。


    卷轴飞入掌心,透光的背面仍能看出些笔墨的色彩,仍能看出衣诀翻飞的边角与青丝的勾勒线条,似是什么人的画像。


    婚服与画像放在一起,无数猜疑闪过心间,沐灵忱很难不多想。他扯下系住画卷的丝绸,就要缓缓展开画卷。


    褚寂却在看到那画卷的瞬间头疼得厉害,记忆在脑海中错乱着交织,却始终找不到对应的记忆,似乎有一只手搅动着她的脑海,却又有另一股力量压制她,让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额角突突地跳着,褚寂在画中人即将露出额角时拦下了沐灵忱,从他手中夺过画卷,扔回了暗盒。墨瞳盯着地面上的箱子,汗珠顺着颌角滴落,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红色。


    沐灵忱默默看着她做完一切,似是习惯了她这副逃避的模样,此刻他竟然能做到心如止水。


    “褚寂,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他想问,却又不敢问。


    害怕有些话说出了口,她们的关系会生出难以愈合的裂隙,又害怕她的答案会让他难以接受。沐灵忱攥紧了手中的红袍,只要想到那画卷上可能是个男子,他便要嫉妒得发狂,恨不得撕碎了手中的喜服。


    可他不能……


    若他真的这样做了,褚寂不会原谅他,他也不会原谅自己。沐灵忱自嘲地笑了声,或许那道声音说的都是真的,眼前的东西也不是为他准备的。


    沐灵忱放下红袍,满心欢喜在褚寂的沉默中顿时消散,不再关注木箱中的秘密,转身离去,一眼也没有多留。


    柔和的寒风不知在何时夹杂上了冰碴,呼啸着卷过一层又一层雪花,想要将一切埋没。


    不知过了多久,犹如化石的人影终于有了动作。


    小家伙在褚寂脚边焦急地转着圈,仍是没有获得任何注意。


    褚寂似乎下定了决心,不带一丝犹豫展开了画卷,在看清画卷的同时一阵剧痛袭来,一口腥热自胸腔涌出,她却如释重负般笑了起来。


    “褚寂。”画中人突然开了口,发出了道嘶哑又沧桑的声音。


    帝都又下起了大雪,这次,不是天降异象,没有月前的暗地心惊,只有随处可见的玩闹身影,喜悦之色浮现在每个人脸颊,只除了沐灵忱。


    在听闻沐灵忱整日未曾踏出房门后,林之礼匆匆赶到西院,推开房门,内里却是空无一人。


    他循着微弱的呼吸声找去,最终摸黑找到了帷幔后的起伏。还未开口询问,被褥中的人感受到了他的气息,猛然掀开被角,一头扎进了林之礼怀中。


    沐灵忱像是找到了靠山,也不顾声音的大小,只知道放声发泄着他的委屈,哭声时断时续,虽然被衣料盖去了大半,却还是顺着房门传遍了整个西院。


    观南赏景的心情被哭声搅散,正要合上窗柩,却在转角处捕捉到了那抹被雪意覆盖的气息。她又敞开窗柩,顺着褚寂的方向看向不远处,猜到了什么。


    和尚靠着窗,嘲弄的话几番组织后又被吞了回去。


    还是褚寂先开了口,她转过视线,嗅到了院中苦涩的药香,不禁皱眉,“你的伤还没好?”


    “疗伤时不小心失了神,加重了内伤。”和尚大大咧咧地展示着紊乱的气息,没有丝毫见外。


    褚寂也不想多问,正要说出她的目的,一阵斜风吹过,将那药香聚集,吹得更清晰了些。


    “寻绛草?”她前不久才接触过寻绛草,自然忘不了那股味道。


    只是,寻绛草出现的次数未免有些太多了……


    “怎么?化生门有佛光庇护,是灵植生长的最佳地之一,寻绛草也不少见,你若是想要,我这还有一些。”说完,观南作势就要去掏储物袋。


    “不用了。”褚寂摆摆手,不再多想,“我来找你是有事情问你。”


    观南状若无事发生般假笑起来,可在褚寂看不到的地方,她指下的木窗多半碎成了木屑,另一半早已深深嵌入了血肉,可那只手的主人却似毫无知觉般继续加重了这道酷刑。


    “你说。”风声掩盖了她的僵硬。


    褚寂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你说,如果你惹了男郎伤心,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你会怎么怎么做?”


    “我应该向他负荆请罪吗?”褚寂思考了会,再次说道。


    隐忍划过观南眼角,朱唇忍不住抽搐了片刻,她忍下将人赶出院门的冲动,不住问道:“就这?”


    褚寂点点头,“你以为呢?”


    她记得这和尚的情史十分丰富,不然也不会来找观南寻求答案,虚芹风不想见她,她总不能去找还在静休的竹海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呵。”和尚面无表情地回道:“只要他还愿意和你说话,那就不算不可挽回。”


    片刻,观南又开了口,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摩擦声。“如果是我,我不会蠢到让他哭成这个鬼样子。”


    言罢,和尚重重关上了窗柩,木框碰撞,发出带着脾气的碰撞声。


    褚寂思索着观南的话,想了许久才有了头绪,消失在白茫茫的院中。


    在确认窗外的气息离开后,和尚又重新打开了窗,默默看着雪花覆盖了那处脚印,洗去了所有杂乱的气息。她抬起手,生生拔下手中的木刺,看着手中飞溅的鲜血笑出了声。


    似是被笑意扯动,一丝红意漫出绣袍,在她胸前开出了成片红云。


    “呵。”


    苦涩蔓延,又被寒风吹去,一颗颗枯皱的圆球在和尚手中绽开,花冠顶出垂丝的同时被杀意捏碎,吞入腹中,止住了红云蔓延。


    林之礼的安慰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沐灵忱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也未曾停下,哪怕苦累了也要低声啜泣,到了最后更是沉默起来,问什么也不说,只想独身安静一会。


    无奈之下,林之礼只能换了身衣裳,吩咐厨房随时热着饭菜,又叮嘱长意看好了沐灵忱,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西院,出门寻起了沐寻双,想要让孩子他娘回来看看。


    林之礼刚走,一道身影紧随其后,接替上了他的空缺。


    褚寂甫一踏进昏暗的房内,沐灵忱便察觉了她的存在,她不曾遮掩,那股檀香时刻充斥着他的鼻腔,十分扰人,似乎是故意在向他提示她的存在。


    察觉到床边的柔软凹陷,沐灵忱扯过被角,蒙起了身子,缩到了墙角,眼角干涸的泪意像是可以随时补充好泉水,再次点点滴滴地坠落。


    可他等了许久,来人仍是一声不吭,甚至连四处张望也未曾出现,只因他没能听到衣物摩擦的细响,只感受到了那股灼热的目光似乎烙在了他身上,想忽视都难。


    这种僵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待到无法忍受的地步,沐灵忱擦干眼睛,一把掀开被褥,赶人的话还没能脱口而出,褚寂的话却堵住了他的嘴,让那些伤人的话语再难出口。


    她说:“小影有时候会站在你床边,不过她吵醒了你,反而把你吓得高烧不退,她便再也不敢偷偷来见你了,我不想吓到你。”


    他确实被床边的黑影吓到过,可那是在他还是孩童时期。尽管如此,沐灵忱还是心软了片刻,却还是没有理会她,又躺了回去,背过身子,不想和只会找挡箭牌的褚寂多说一句话。


    “她的记忆里都是你小时候的模样,从你幼儿学步到牙牙学语,还有你喜欢抓后院养的公鸡,见到会跑的动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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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不开眼,非要去摸上许久才作罢。”


    “你还记得你三岁那年吗?你把你母亲的定情信物赠给了街边的乞儿,气得你父亲生了一天闷气,你晚上没有吃饱,还是让小影去厨房偷了只鸡腿。”


    沐灵忱越听脸越红,儿时的记忆大多十分模糊,他也不知道褚寂是不是在胡编乱造,就是想看他出囧。于是被角探出了只手,拉住了褚寂的衣角,止住了她继续“胡言乱语”下去。


    “你到底要干什么。”


    褚寂抓住他的手,却也不敢更进一步,说出的话蠢得过分认真。“观南说,你要你还愿意理我,说明你愿意原谅我。”


    “……”沐灵忱听清了她的话,强硬抽出了手,终是忍不下心口堵着的怨气,“你宁愿信一个和尚也不愿意回答我,哪怕是骗我也好。”


    “我……”褚寂看着那角凸起,再次陷入了沉默。


    沐灵忱以为她要解释,却仍是等来了寒冰炼狱相似的沉寂,他受够了这种折磨,于是便坐直身子,灵力划过指尖,点燃了床边的烛火,直视着褚寂闪躲的目光。


    “我不在意你曾经有多少情人,也不想知道做个无理取闹的人,不停追问你的秘密。褚寂,我只想让你知道,你不要所有事情都瞒着我,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你可以告诉我,哪怕只有一点点,让我安心就好。”


    “我可以等,等到你想说那天,但是你不能什么也不说,至少让我知道,什么是我该知道,什么是我不该触碰的禁忌。”


    沐灵忱擦干眼泪,摸上褚寂的手腕,褚寂没有防备他的动作,被他强劲的腕力拉扯,扑向了沐灵忱。


    “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要不要解释。”


    “我……”褚寂还在犹豫,“我不知道怎么说。”


    沐灵忱颇有耐心地等待着,“那你慢慢说,我们的时间很长,你说一辈子也行。”


    她最好是真能说一辈子,沐灵忱想,若是那样的话,她这辈子都不能摆脱他,这样就可以一直陪着他了。


    “我的记忆出了点问题,我也不知道那幅画中的女人是谁。”褚寂如实描述着,将全身重力压在了沐灵忱身上,“我忘了很多事,就连小影的记忆也被人篡改,我只是怕你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可我又不能解释。”


    她真的害怕那幅画里的人会是封邑咎,褚寂不想让沐灵忱记起那些过往,她只想让沐灵忱过上个相对平稳、明媚快乐的人生,而不是直视那些黑暗,与她一起陷入泥潭。


    她想得简单,她来承受一切,沐灵忱最好什么也不要知道,这样便能远离一切伤害。


    “女人?”沐灵忱莫名松了口气,心底的不满散去了大半。


    他还是有些介意……


    “一个长相丑陋,你绝对不想看到的女人。”褚寂补充着,生怕沐灵忱对那幅画起了兴趣。


    沐灵忱很是怀疑她话中的真实性,却也没再多问,肩膀被褚寂压得生疼,索性也不再支撑,拽着褚寂一同滚进了被褥。


    “那你为什么什么也不说,你哪怕说一句不知道,我不能看那幅画,我也不会那么伤心。”沐灵忱咬上她脖颈,泄愤般留下一排一抹即散的牙印,更多的是湿滑涎液。


    “没有下次了。”褚寂在心中说道,下次还是继续扯谎吧,总比让他伤心要好些。


    “你最好说到做到。”


    “嗯,说到做到。”


    沐灵忱得到了承诺,心中的不快全然散去,也不再扭捏,挤进了褚寂怀中。温暖的被下安抚着他疲惫的心,沉重的眼皮打起了架。


    就在他快要阖上眼眸时,沐灵忱听到了褚寂带着急切的声音。


    “我已经补好了婚服,我们明日便成婚吧。”


    沐灵忱想要回应,她却揉起了他红肿的眼皮,舒适的感觉滑入脑海,沐灵忱再睁不开眼,只得陷入了深眠。


    大雪再次覆盖人间,如此静谧之景,却多了许多难眠之人。


    距人间的异动已有两月,仙界早已是人心惶惶,更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修士时常散布着魔主与此有关的谣言,吓得不少修士们如缩头乌龟般四窜,生怕被连累。


    眼明的人都能看出此时与魔界有关,却无一人敢到魔界叫嚣。


    只因过了这么久,魔族是唯一一个未曾现身鸾渊查探消息的存在,即使如今乱成麻团的妖界也经常传信向执行堂打探消息,更别提无比神秘的鬼域更是有鬼域之主亲自坐镇,在鸾渊等待人间通道打开。


    初时的拥挤如今只剩下了一些宗门看守的弟子,还有从未离开过的稽岳。


    流溪照常询问过值守弟子后,走到了班如心身侧,向她示意道:“他在这里等多久了?”


    班如心看向远处的黑衣男子,白了流溪一眼,“你每次都要问我一遍吗?除了去魔界走了一趟,他就没动过。我都怀疑他要变成石头了。”


    如此漫长的等待,各宗门的长老掌门也只是偶尔过来看一眼,有传送阵在,她们还不怕不能及时赶到。可稽岳却不同,仿佛非要等到个什么结果,任谁劝说也没有效果。


    鬼域的人她们鲜少接触,流溪她们也只能随他去,就算出了什么事有稽岳顶在前面,魔主也不会不给他面子。


    谁不知道,幽血大战前,鬼域在稽岳的带领下一直保持中立,从未传出过对魔主的一句诋毁,更有甚者暗中传道,鬼域与魔界早已连心,她们间的关系仙界远不能比及。


    是以仙界修士生怕魔主报复仙界,而鬼域仍像往常一样波澜不惊,像是早已知晓了一切般平静。


    可其中事实,谁又知道呢?


    流溪摇摇头,看了看自家散漫的弟子,又瞥了眼丹阳宗那群同样休闲的弟子,与班如心对视一眼,班如心立即便猜出了她想说什么,连忙捂住了她的嘴。


    “诶,就当看不见好了,说出来了我这脸面往哪放啊。”流溪瞪了眼班如心,这才被放开了嘴。


    “呸,我还没说呢。”流溪擦了擦嘴,指向不远处空出的一大片空地,“我是想说,浮生门那群鬼修都去哪了。”


    “这几日就连妖界也放弃了内斗,不少妖族已经派出了前来看守的妖类,怎么这群鬼修反而打起了退堂鼓,突然就消失了。”


    那群鬼修无论好事坏事都要冲在最前面,生怕落下些好处,如今凭空消失,流溪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原因。班如心这才发现了那处空地,忙唤来了门下的弟子询问。


    “是这样的掌门。”提起此事,那名弟子明显有些亢奋,幸灾乐祸道:“浮生门似乎丢了什么重要的宝物,她们掌门徐滩涂召回了所有弟子,正在满世界翻找呢,您放心,改日她就要翻到我们丹阳宗了,到时候您就可以亲自问她丢了什么了。”


    班如心:“……”


    她应该高兴吗?


    那名弟子笑得一脸傻样,流溪也跟着笑了起来,拍了拍班如心的肩膀。


    “听到没有,班掌门,你到时候可以亲自问她。”


    笑意未落,那弟子又对流溪说道:“流掌门,下一个就是你们宗门了,你们和浮生门有些过节,可要小心浮生门公报私仇啊。”


    流溪一口气哽在喉间,笑意落也不是,继续挂着也不是,脸皮不久便因为僵硬抖动起来。


    “很好。”流溪扫了眼班如心身后的弟子,感叹道:“不愧是你教出来的一表人才,有你年轻时的风范。”


    在收获了自家掌门的白眼警告后,那名弟子悻悻而逃。可没过多久,流溪又见那名弟子折返了回来,笑得不怀好意,流溪心中的警钟狂响,却还是晚了一步,没能阻止那名弟子。


    “掌门掌门,弟子方才听到鬼域似乎也丢了东西,我要不要替您去问问啊。”那名女弟子跑得飞快,嗓音极其洪亮,回荡在每一个弟子耳边,引起了一众侧目。


    流溪清楚地看到鬼域之主用那双阴森的细眼向她扫了眼,顿时寒毛直立,只觉得周身的阳气都被抽了个干净。


    她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