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多，李令辞打来电话，李安安他们刚下高速，李安安看了陈近南一眼，接起了电话，“喂，爸。”


    “怎么还没有回来？还在忙吗？”


    “爸，”李安安思考了下说：“我回临城了。”


    李令辞吃惊，“什么？你回临城了？什么时候回的？”


    “就今天，这会已经下高速了。”


    “……”


    那边沉默，半晌，李安安出声，“爸，你在听吗？”


    “嗯，爸在呢，一个人注意安全啊，有什么事情及时给爸打电话。”


    李安安“嗯”了一声，正要挂电话，那边又说：“安安，你是个大人了，有些事情要想通的。”


    听着李令辞的话，李安安忽然心里一酸，能想通和不愿想通并不冲突，她吸了下鼻子，应了句，“我知道了。”便匆匆挂了电话。


    是啊，已经快十年了，就连李令辞都往前走了，好像只有她一人留在了那年的临城。


    李安安靠着椅背，闭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


    陈近南看了眼，“想哭就哭，在我面前不用忍着。”


    话音未落，李安安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闭着眼睛说了句：“陈近南，你烦人！”


    语气中竟带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撒娇，陈近南心间先是一滞，而后那股情绪突然散开像音符般在心间流淌开。


    车子驶进柳巷街，不一会儿停在了陈近南家门口，他解开安全带说：“今天太晚了，要不先在我家歇息一晚，明天再说？”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我爸在家。”陈近南说着看了眼窗户，里面的灯还亮着，他指了指窗户，“我爸还在等着我们，应该还没吃饭呢。”说着下车，打开后备箱拿出李安安的行李箱，“走吧，明天一起收拾。”


    听到开门声，陈明先差点从沙发上栽下来，等他起来，陈近南和李安安已经走了进来，“回来啦。”陈明先打了个哈欠。


    “还没吃饭吧，我再去热热。”


    李安安喊了声，“陈叔。”


    陈明先高兴的“哎”了一声，“安安，叔好多年没见你了。”陈明先看着眼前的李安安，褪去了少女的青涩，整个人看着温婉可人，他看着看着觉得李安安现在整个人的气质和陆微越来越像。


    陈近南换了鞋，给李安安拿了双新拖鞋，“你穿这个。”说着将李安安的行李箱放到一旁，脱了外套，便走进厨房，“爸，我来吧。”


    看着陈近南一身干净的白衬衫，陈明先连忙推开他，“不用不用，爸来，你快去歇歇。”陈近南看了眼陈明先的双鬓，比上次见的时候，白发又多了不少，后颈长出的短发全是白的。


    他看了眼趴在厨房门上的李安安，“你去坐着，冰箱有水。”


    陈明先想起冰箱还有下午买的水果，转身就要去拿，李安安忙拦住他，“陈叔，您别忙活了，太晚了，简单吃点就行。”陈明先顿了顿，“冰箱有葡萄，下午买的，你拿出来吃。”


    李安安突然眼眶湿润，连忙转身，“叔，我自己去拿。”


    “哎。”陈明先又回到了厨房，陈近南利落颠勺，两道菜已经出锅，他对陈明先说：“爸，你将这些先端出去吧。”


    到底还是陈近南忙了一会，将菜和汤全都热了一遍，饭桌上，陈近南给李安安盛了碗莲藕排骨汤，放到她面前，陈明先看着，没有说话，余光却一直留意着陈近南。


    陈明先下班就收到陈近南的消息，说他和李安安今晚回来，他一回家开始忙，做了一桌子菜，三个人吃的不多，也因为时间太晚，匆匆吃过饭，陈近南拿过来一床新的床单被罩，给自己的被褥换上，“今晚你睡我房间。”


    “你房间？要不……”


    “那间房可能被褥有些潮。”陈近南解释，抬眼看了下时间，“你去冲澡吧，时间太晚了，早些休息。”


    在李安安无措的表情中，陈近南快速整理好新的洗漱用品，将篮子递给李安安，“好了，别傻站着了，今晚好好休息。”


    李安安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


    陈明先在厨房收拾，陈近南走了过来，“爸，放着明天收拾吧，你也快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陈明先洗碗的动作一停，朝客厅张望了眼，便凑到陈近南面前，小声道：“什么情况？追上了？”


    看着陈明先好奇的样子，陈近南无奈翻了个白眼，“早些休息吧。”说完转身，却被陈明先一把拉住，“爸相信你，再努努力，安安是个好姑娘。”


    陈近南自嘲一笑，“也就您这么相信您儿子。”


    陈明先嗤嗤笑着，眼角的褶子越来越多，看的陈近南突然背过脸，说了句：“爸，你早点退休来宁城和我住吧。”


    陈明先愣了下，他知道陈近南什么意思，转过头瞥了眼他，“臭小子。”


    李安安洗漱完，走进房间，这间不大的卧室，到处都是陈近南的痕迹，墙上的卡通漫画，床头的那些搞怪玩偶，桌子上的各种玩具模型，她默默地躺下来，圆圆的眼睛骨碌碌地转，打量着房间的各处，新换的床单被罩上有洗衣服的清香味，干爽扑鼻，她看到门后墙上的身高线，从一米二到一米三……


    桌上有陈近南得奖的证书，陈明先将这些证书奖状什么的都用相框裱了起来，李安安看着看着，枕边手机震动两下，是陈近南的消息，【还习惯吗？】


    李安安回，【嗯，挺好。】


    【那就好，早些休息。】


    李安安其实蛮疲惫的，但是她睡不着，她拍了张照片给陈近南发过去，【这些模型都是你拼的吗？】


    陈近南：【嗯，怎么了？】


    李安安发了个笑脸，【你的卧室真符合你的样子。】


    陈近南靠在床头，想到对面房间的人儿，这会子不睡觉好奇地打量他的卧室，情绪没来由的躁动，他唇角微扬，【那你呢？你眼中我是什么样子？】


    李安安盯着那条消息，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她很难定义陈近南，他整个人在她的印象里模糊又清晰，清晰的部分还是年少时的样子，模糊的是自己对他的感觉让那抹年少的影子慢慢模糊了。


    见李安安半天没回复，陈近南又发了条，【睡了？】


    李安安连忙扔掉手机，蒙上被子，好像她蒙上，就证明她已经睡了，没有看到陈近南那条消息。


    第二天一早，李安安起床时，陈明先已经上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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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晕乎乎地走进卫生间，陈近南晨跑回来，径直朝卫生间走去，转动门把手拧开门的一瞬，看到坐在马桶上的李安安，两人对视一瞬，他连忙关上门，李安安反应过来时，顿时睁大眼睛，睡意全无，她朝门口怒吼道：“陈近南，你不知道敲门的吗？”


    李安安气得不行，一想到自己坐在马桶上的样子，被陈近南看到，她欲哭无泪地仰头看着逼仄的卫生间顶，【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想到这里，李安安愤懑地看了眼门口，那道黑影还在，很明显他还在门口站着。


    陈近南心跳得厉害，胸腔咚咚的，他想走，可脚下像灌了铅，沉地拔不出来，他贴着门道：“对不起。”


    见里面没有动静，他倾身上前，将耳朵贴在门上，正纳闷着，突然门从里面打开，李安安一脸埋怨地看着她，耳垂和脸颊上红晕还未褪去，她头也不抬地说：“让开。”


    见陈近南没动，她伸手推他，推出去的手瞬间被人控制住，陈近南双手伸到她的臂弯下，将人扣住，抵在卫生间门上，“我说对不起。”


    李安安不看他，他俯身凑到她眼前，李安安无奈只得将头抬起来，两人视线相撞，陈近南的脸上一脸歉意，他又道：“对不起。”


    他执拗地道歉，李安安无奈，“好了好了，你放开我。”


    她去推他，陈近南双手收紧，李安安明显感觉被箍得更紧，她抬眼瞪他，他眼里有逗弄，“不想放。”


    说着突然将李安安拥入怀里，脑袋搭在她的肩上，嗅着她脖子上的香味，一大早心情突然很好。


    “陈近南，你不要得寸进尺。”李安安捶了下他的肩膀。


    男人嗤笑，“得寸进尺可不是这样的。”


    被人紧紧抱着，李安安双腿几乎不敢动，身下有东西顶着她，滚烫的触感一清二楚，她想躲，但又躲不开，刚想尽可能的将身子往外挪一点，腰部被人一揽，贴上他。她怒嗔：“你干嘛？”


    陈近南此时的意图已经昭然若揭。


    他在李安安耳边沙哑出声：“抱一会，抱一会就好。抱抱。”


    许久，陈近南才放开了她，看着李安安通红的小脸，陈近南脸上笑意加深，却开口道：“对不起。”


    李安安嗤笑了一声，“你还真玩的一副好手段，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听见她的话，陈近南变了脸色，一脸严肃地看向李安安，突然抽了自己一巴掌，响亮地声音让李安安错愕，她惊愕地看他，“你干什么啊？”


    “做了不该做的事，该受惩罚。”他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下头。


    李安安忽然就心软了，她双手交叉，命令道：“抬起头，看着我。”


    陈近南不抬头，反倒将头低得更低，李安安无奈，踮脚上前，双手扣住他的脸，逼他看她，“为什么不找个女朋友？”


    “硬不起来。”他如实说。


    李安安轻笑了声，“这不是本能？”


    “我可以控制自己的欲望。”陈近南说着覆上她的手，表情隐忍痛苦道：“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听到陈近南这句话，李安安的心跟着抽了一下，她倾身拥抱住他，对此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没有立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