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环大厦今天有一场展会，邀请了Top级的药妆原料供应商和创新技术公司参展，才不过十点，门前已是人潮似海，车流若织。


    纪景正将车驶入地库，尽职尽责的李时打来了电话。


    李时声音谄媚又殷勤：“早上好，怕您没时间用早餐，我特地给您带了一份。”


    因为没能顺利完成送纪景交代的送简希回家的任务，这几天李时一直如此，纪景都有些习惯了。


    “谢谢，吃过了，滕凡到了吗？”纪景因为从简希公司过来，耽误了一些时间。


    “到了，去九楼参展了。”李时在门口等纪景，边汇报这边的情况，“说是为明年节目找主题。”


    纪景和滕凡认识有三年了，虽说是商务合作关系，但关系已经和朋友无异。他今天来只是和滕凡吃顿便饭，时间很充裕，便在房间等他。


    过了好一会儿，滕凡才推门进来，一看见他就夸张打招呼：“纪总日理万机，好久不见啦。”


    纪景抬头看他，直到滕凡前后转圈把自己展示完毕，才开口：“滕总也是日理万机。”


    滕凡这才过去，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看出了我今天穿搭的小巧思了没？”


    纪景眼神示意他的领带，道：“原来是小巧思。”


    滕凡和纪景同龄，他从澳洲留学回来，就进了电视台，工作了一年不喜欢体制内的工作方式，又跳出来自己成立传媒公司，做出了像《初入职场的我们》这种现象级节目。


    他这种人最喜欢文艺潮流穿搭，比如在这样冷的天气里，也要穿衬衫、风衣，只是本来用拉链式的短款领带做装饰就很好，他偏要用商务风，还打的皱皱巴巴。


    滕凡拍了拍领带，用一种“你不会吧”的眼神看向他，得瑟道：“你家纪太太没亲手给你打过领带？虽然丑了点，但好歹是我家那位第一次打，我只能勉为其难地带着出门了。”


    纪景单手执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没有回答。


    “不是吧！”滕凡初赴恋河，恨不得同每个人都炫耀一次，“不会只有我带着老婆亲手打的领带吧！”


    纪景：“你一个一米八三的肌肉男，三天不收拾就胡子拉碴，有人肯给你打领带还敢炫耀。”


    滕凡瞅了一眼在旁边要当透明人的李时，道：“他真的没有老婆给打领带哦？”


    李时：“……哈哈、哈哈，我去看一下菜。”


    滕凡又想炫耀，故意问：“你早餐吃了吗？我吃了我老婆专门做的三明治，你知道罗勒酱和鸡胸肉搭配起来有多好吃吗？热压后的芝士简直不要太美味。”


    纪景冷笑一声：“居然让老婆做早餐。”


    滕凡：“……啊？”


    李时适时敲门，开始传菜，滕凡暂败一局。


    李时安排的餐标中规中矩，等传菜完毕，不用他守在跟前，李时便去了对面咖啡厅。


    简希和林晓筠坐在靠窗的位置，李时一眼就看到了，林晓筠也站起身打招呼：“李助，您来喝咖啡？”


    “啊，对，喝杯咖啡。”李时犹豫着要不要同简希打招呼。


    林晓筠已经主动为两位介绍，简希神色自若，礼貌同他握手，“你好。”


    “你好，简小姐。”李时忙托手腕握住了简希指尖，随即非常绅士地松开，解释道，“纪总在悦榕谈事，我来点杯咖啡。”


    林晓筠邀请他：“李助时间方便的话，一起坐下喝一杯。”


    李时看了眼简希。


    简希也邀请道：“我刚好约晓筠过来喝咖啡，李助不嫌弃的话，坐下来一起。”


    “恭敬不如从命。”李时很快应下。


    林晓筠目光很快地从两人身上划过。


    林晓筠早上和李时不过交谈十几分钟，以工作为主，现下坐下来，一时氛围严肃。


    简希见状开启了新话题：“悦榕的点心是附近港茶餐厅之首，只是不太好预约，之前有次等了两天。”


    李时同人精一般，看似点评餐厅：“他们家菠萝油、西多士、牛油蛋挞都不错。”


    简希没有点评，林晓筠倒是找到了切入点：“之前简希给我带过一次西多士，就是悦榕的吧，很是不错。”


    三人聊着港茶点心，一路推进到林晓筠早上聊的折扣问题。早先李时不知道林晓筠和简希的关系，现在一谈又主动在自己职权范围内降了两个点。


    “当然还是要以合同为主，让业务部再推进吧。”一杯咖啡结束，李时起身告辞，林晓筠也谈到了自己满意的价格。


    简希和林晓筠目送李时离开，临走，他又外带了一杯咖啡，说是给纪总的。


    两人重新坐下，林晓筠这才细细打量眼前的人。她同简希认识不到两年，平日里两人分享的多是美妆，简希会以自己的肤质询问她的意见，林晓筠也总是知无不言，她在这其中能得到成就感。


    另外的个人生活涉及的则是少之又少。


    简希看她一眼，笑道：“为什么一直看我。”


    林晓筠摇摇头：“我好像不知道你认识李助。”


    简希只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你带过西多士。”


    林晓筠哈哈一笑：“关系近在眼前，我还能放着不用？”


    “那Beteen就先不看了？”简希问她。


    “试着帮我推一下吧。”林晓筠倒是不在意，“如果能带着landscape过去，也是我的能力。”


    潘一天早就回来了，看到李时离开之后，才拎着一个手提袋进来。


    简希道谢递给林晓筠：“我很喜欢Kimi，带些见面礼给它，这些适口性都还不错，希望Kimi能喜欢。”


    是一些罐头和冻干，简希很早就加在购物车的，刚才在临近商店下单，让潘一天取了回来。


    林晓筠真心和她道谢：“3月份有个医药峰会，看你需要的话，我帮你约两个名额。”


    名额简希自然可以约到，但林晓筠说的两个，便是对刚才支走潘一天的补偿。


    简希道：“那先谢过你。”


    和林晓筠分开，简希便带着潘一天一起离开，丝毫没注意对面悦榕有人在看自己。


    滕凡看李时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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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送了杯咖啡，又对纪景耳语了几句，便自觉收了耳眼，专心低头跟心爱老婆报备。


    纪景起身走去窗边，恰好简希的车离开，他看不清车里，但直觉告诉他，早上和简希一起的男人也在车里。


    待简希的车再看不见，他才坐回座位开始搜寻回忆，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


    许久他回神，看了眼沉溺在爱情当中的滕凡，只觉得碍眼，于是敲敲桌面，道：“吃好了就聊正事。”


    “边吃边聊。”滕凡恋恋不舍地收了手机，还心机地将屏幕朝纪景一晃，对面发射的爱心便尽收眼底，又是那一脸“你没有吧”的得瑟表情。


    交际圈内能探究到私生活的人不多，但谁不知道，纪景英年早婚，婚后三年纪太太像是查无此人一般。


    滕凡高举恋爱自由婚姻自主大旗，向来看不懂他们这些商业世家联姻的内幕，相敬如宾也好，貌合神离也好，总归不是个人意志。


    如果一定要用牺牲自我才能换来的财富和地位，又有什么意义？


    他看不上联姻，但又觉得纪景在朋友关系中实在对他路数，便妄图用自己甜甜恋爱来唤醒对面的人。


    看吧，甜甜的恋爱才是正途。


    纪景无视他的小动作，只将自己一些想法讲给他，本来就是合作多年的伙伴，两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便敲定了大框架。


    “还是以招标会结果为准。”滕凡对工作从来不马虎，他本人不参与招标小组决策，最终结果还是要看会上。


    两人从悦榕离开，经理殷勤地送到门口，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他们，表示如果有用餐需求，随时联系他。


    李时上车后将名片收到名片夹里，跟他汇报接下来的行程，他敛眉听着，心思却分了三分之一去简希身上——


    那辆车她是不愿开去公司的，之前说是太招摇，现在带人反倒不说招摇了？


    简希一连打了两个喷嚏，伸手将暖风调大了一点。


    冬天在她眼里一直是冷色调，雾蒙蒙的蓝天，穿不透云层的阳光，偶尔呼啸的风，让她对冬季提不起喜欢。


    “你有什么忌口吗？”简希问潘一天。


    潘一天本来在认真看路况，闻言摇头：“我都可以。”


    “那刚好，我知道有一家羊蝎子做的很好，带你去吃。”简希重新在导航输入地址，按照重新规划的路线行驶。


    路线要上高架，引导简希前方掉头，潘一天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摸鱼，心里还颇为忐忑。


    简希见状笑了：“只是午饭而已，你回公司也要吃午饭。”


    羊蝎子馆虽远但闻名周边，两人提前线上排队，到了之后又等了几分钟才有了空位。


    等羊蝎子一上来，热气腾腾里，鲜香扑鼻，简希给他介绍这家的蘸料，潘一天尝试过后赞不绝口，把地址加入了收藏夹。


    晚上好容易听一堆老学究汇报完工作的纪景回家，身体还没完全放松，鼻子就先闻到了味道。


    他看着也是刚刚到家，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的简希，顿了一下：“去西环吃羊蝎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