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次演

作品:《我靠口技吸引人心

    再隔日,裴澈照旧坐在二楼上。京城近日没有重大事件发生,因此依旧没什么有用的情报。


    对外他只说自己出身自江南的一个富商家庭,誓要在外闯荡出一番名堂,又错估了京城的物价,把自己的店盘出去之后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只得终日在外游荡。


    裴澈说这话时半遮半掩,叫有心人很容易就听出实情来,同时也给自己反常的行为打了补丁,开店失败,觉得丢脸嘛。


    他这虚构的经历一出,上来巴结的人少了不少。不过裴澈倒也乐得自在,他实在不愿在没必要的情况下和那些阿谀之辈交往,他们到了关键的时候也没什么大用。


    刚一杯茶水下肚,店内打杂的伙计就到了裴澈面前:“公子,您的朋友在松包厢里等您,说要请你吃一盘酥油泡螺。”


    这是说明楚亦要见他。他上了楼进了包厢去,只见楚亦桌上放着好几盘茶食。


    楚亦用一种见了朋友的熟稔语气说道:“你来了?坐,这盘酥油泡螺真的很好吃,你要不要来一点?”


    裴澈淡淡道:“不必了,您知道我不爱吃甜食。”


    楚亦:“那还真是可惜——咦,陆姑娘呢?前些日子不是说你要教她习字?”


    裴澈回复:“这事恐不太可行。陆……姑娘她不太适合习字。”


    楚亦有些好奇:“哦?此话从何说起?”


    裴澈想了想:“她还没有明晓如何是正确的学习态度,因此再继续教下去怕也是无用功。”


    楚亦用合起来的折扇一抵下巴:“不该这么说吧。国子监里的学生也不全都是乐意学的,也不妨碍人家把四书五经吃透。”


    裴澈反驳:“但倘若连从哪学起都不知道,那这也只是空谈。”


    “诶,话不能这么说。你在开蒙之前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又并非生而知之者。”


    裴澈沉默了,似是找不到什么话说。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但我当时习字没那么慢。”


    楚亦道:“又不是所有人都与你一样天赋异禀。何况圣人都是有教无类,你既担了这活儿,也算得上是老师了,最好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比较好。”


    裴澈垂下眼去:“铭记您的教诲。”


    “诶,我就随口那么一说,”楚亦这时听到了敲门声,“进来吧。”


    伙计端着一壶茶进来:“您要的普洱。”


    楚亦道:“知道你喝不惯绿茶,特意给你点的。”


    裴澈给自己倒了一杯,隐隐听见外面传来些响动。


    楚亦问:“外面在干什么?”


    伙计答道:“是那位陆姑娘在表演新的花样呢。”


    楚亦:“咦,她竟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你要下去听一听吗……诶?”


    他转头一看,发现裴澈已经先他一步走了出去。


    裴澈听到了号角声,那是他从前在父亲膝下时听到过的声音。


    号角声悠久持续,从边关再到京城,从年幼时再到现在,它穿过了漫长的时空,此刻又重新吹到了他耳朵里。


    不知那号角里似有似无的低语声,是不是在向他诉说着什么?


    他听得一时间晃了神,又被一阵沉闷的鼓点拉了回来。鼓点的节奏算不得快,却带着周围有节拍的事物一起。


    裴澈甚至感觉此刻自己的心跳也要与这鼓声保持节奏的一致。他走出了包厢的门往下望。


    松包厢正对着对面供陆宛音表演而起来的台子。一如既往地,台子上立着遮挡用的屏风,裴澈去张望也只能勉强窥见她的发旋儿。


    他的反应倒也不算稀奇。四周的听众从前没听过这颇有气势的动静,被吸引了心神,也在竖起了耳朵,不自觉地伸长了脖子往台子那边看。


    但他们只看得见屏风上青翠的竹节,与上次一样。


    逐渐地,人的喝声加入了进来。他们不断重复着一个“杀”字。这喝声高昂又震人心神,甚至能叫人从这声音里就能听出那支军队一往无前的气势。


    一个人声音里的气势容易消散在边关裹着沙子的风中,但一千个、一万个将士的气势就凝成了最厚重的城垣,屹立而不倒;成了一把最锋利的兵器,斩敌人于其锋下而所向披靡。


    这声“杀”中凝了太多人的声音,在整座茶馆里面回环着,甚至震得整栋楼房的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然后是马蹄声,无数的马蹄声。裴澈知道,接下来该是两军的先锋部队开始交锋。


    而在过去的战役中,裴澈的父亲也该跟着那些部队一起冲锋陷阵了。他会骑在那匹名叫追风的汗血宝马上,提着一杆红缨枪,将无论是冲过来的敌人还是射来的箭矢都一柄挑于马下。


    裴澈果然听到了兵器相撞的声音。这次可不是几对一围殴的那种小儿科,而是无数人以生死相搏。


    此刻对普通的士卒而言,其他问题都太过遥远。若要活下去,此刻唯有将训练时刻在自己身体里的武艺用上。


    他们只有两种选择,在这里被兵刃刺中而死去,或是杀死了敌人之后再寻找下一个敌人进行搏杀。


    但这一切都只是战场嘈杂的声音中的一部分。此外还有步兵为了给自己提振那股气所吼叫出来的声音,与微不可查的步履声、马蹄声,还有他们被致命一击时因为痛苦而倾泻而出的喊叫声。


    兴许是因没见过这种场面而不适应,大堂中已经有人因此露出了不舒服的神情,准备抬脚离开了。只是他步履匆匆,临了还被门槛绊了一下。


    没有多少人在意这个离开的客人,他们的心思都放在这场只存在于声音之间的战斗中。


    战场上所使用的武器绝不只是刀枪剑盾,当敌人痛苦地倒在地上时,马蹄与人足的踩踏也可以成为致命的武器。那种声音相比于金属碰撞的声音要低沉,隐没在声音的洪流之中,但是裴澈听到了。


    但随着骑兵大规模地入场,又有士兵用钩镰枪专门去绊倒他们身下坐骑的马腿。骏马倒地时的哀鸣与人类的声音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只可惜这声嘶鸣很快也将被淹没,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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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弭于无形。


    声音的大集合其实是由强减弱的过程,因为战场上的战士们在不断减少。


    正当陆宛音低头在控制那个减弱的度的时候,她忽觉头顶一痛。把那个袭击了她的东西抓到手里时,她发现是一块一端有点尖锐的碎银。


    陆宛音不自觉摸了摸头顶被砸到的部分,不至于流血,但那里鼓了一个包。


    她是很想把这个没有公德的人找出来,但此刻分身乏力。陆宛音干脆不去在意那头顶上传来的疼痛,继续了下去。


    当把敌军的前锋攻破,深入敌阵了之后该怎么办?哦对,应该是变换阵型,从左右两翼去包抄要逃跑的敌军。


    “分雁形阵!”裴澈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随后这个命令被层层传递了下去。随后交锋声减弱,脚步声渐强。


    他知道士兵这时该从一开始进攻的锥形阵法开始变换阵型了。这个速度不算很慢,很快将士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搏杀。


    而这一轮不同的是,陆宛音刻意放大了敌方被杀得溃不成军时的哀嚎声。慢慢地,还活着的敌方其中一部分人已经开始求饶了。


    陆宛音在模拟敌军的求饶声时改了改腔调,不用京城的口音,而是从记忆里翻出来胡商习惯的语调来使用。


    客人自然知道这敌军是谁,有的客人去过边关,深知域外外族烧杀抢掠的可恼之处。此时听着陆宛音所模仿出的求饶声,仿佛那帮蛮子也在自己面前求饶一样,相当解气痛快。


    在敌军均被击溃之后,将士们开始传出自己这一方胜利的捷报,一开始只是消息的叙述,逐渐地转化为排山倒海的欢呼:


    “我们胜利了。”


    “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听众也被这响动里的喜悦所感染,脸上扬起了微笑。


    等到欢呼逐渐变弱直至消失,裴澈好像才恍然回神,一拭眼角,还好那抹湿润还未下滑至脸颊。


    这就是……父亲从前不断经历的……战争吗?


    屏风推开,陆宛音再次向各位听众致谢。众人再次爆发出了响亮的叫好声。


    陆宛音被叫好声簇拥着微笑下台,正要去老位置看看那位中年人还在不在,结果她脸上的笑容没能持续太久。一颗碎银子再一次击中了她的头,力度比刚才还大一点。


    她一摸,满手的红色。银子沾上了血可就不是那么好看了,尤其还是陆宛音自己的血。


    这两锭银子够医药费,但陆宛音怎么看它怎么觉得不爽。


    陆宛音把银子稍微擦拭了一下塞进怀里,抬头便见到一个满脸倨傲的小厮拦住了她的去路。


    那小厮一扬下巴:“我们少爷要见你。”


    陆宛音满心疑惑:“谁啊?”


    小厮不耐烦地咂嘴道:“贵人的名字也是你该打听的?跟我来便是!”说着便要拉扯陆宛音的手腕。


    陆宛音被他拽着走,来到了柏包厢前。


    小厮打开门,又从后面推了她一把:“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