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天想吃什么？”徐绥笑了下，又问。


    宋揽食指勾着垂落在身前的发丝，嘴角的笑实在是压制不住，道：“都行。”


    那边跟他打着商量：“十点半我去接你？行吗？”


    宋揽想了下：“会不会有点晚？十点吧。”


    徐绥没忍住臭屁起来：“想早点见到我吗？”


    “......”


    宋揽不想顺着徐绥的话说，免得又助长他的威风，就否认道：“我是怕你输液迟到。”


    “哦。”徐绥嗓音中带着笑。


    宋揽不明所以，问：“又在高兴什么呢？”


    “高兴你关心我。”


    “......”


    合着是不管她回答什么，徐绥都有话说？


    宋揽心里默默慨叹，照着徐绥这个思路去做语文阅读理解的话，一定能拿满分。


    “嗯。”宋揽没再反驳，就应了声。


    徐绥那边传来一声笑，而后就是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正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两边一时之间都没说话，直到几十秒之后，徐绥才又挑起话题问：“你那个量体温的办法，真的管用吗？”


    “管用吧...我妈就是那么给我量的。”


    他突然问：“那你给别人用过吗？”


    宋揽舔了下唇角，硬着头皮：“肯定用过啊，很多。”


    对面传来了一道轻哼，声音也变得幽怨了起来：“不高兴了。”


    宋揽被逗笑了，戏谑道：“这就不高兴了？”


    徐绥逼问：“给谁用过？”


    “就很多啊，我侄子，我二叔家孩子。”宋揽垂眼看着床单，张嘴就随便数着。


    “奥。”


    而后，两人都没再说话，宋揽房间内的空调声正呼呼响着，细细听来，徐绥那边好似也有类似的声音。


    宋揽蹙了下眉：“你房间开着空调吗？”


    “嗯，”徐绥应了声，就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意识到宋揽想说什么，不由得被逗笑了，“宋宋，今天三十二度啊。”


    “......”


    宋揽听着他喊自己小名，有种莫名的脸热，夹杂着心思被揭穿的尴尬，张了张嘴，一时间没能说得出话来。


    几秒钟之后，她撑着面子开口教训着：“万一感冒加重了怎么办？”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轻笑，尾音上扬着，带着愉悦。


    紧接着，宋揽听见他道：“那我关了。”


    “滴”的一声传来，空调的风声骤然停歇，而后传来缓慢关闭的声音。


    宋揽提着建议：“把房间的窗户打开，会凉快点。”


    “好。”


    徐绥应了，紧接着就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似乎是他掀开被子，踩着拖鞋下床，宋揽听见他那边的动静，心里又慢慢模拟出了他的路线。


    徐绥下床、走动、然后推开窗户，最后她听见他长呼了口气，喊道：“宋揽。”


    冷不丁听见徐绥叫自己的名字，宋揽的心口一紧，下意识应答：“嗯？”


    徐绥的嗓音轻而缓，像是沉浸在莫大的慨叹之中，他慢慢开口：“晚上的风好软，暖暖的，吹得人好舒服。”


    从语气中，宋揽听得出来他很放松、心情也很好。


    “是吗？”宋揽闻言偏头看了下窗户，也跟着爬上飘窗，又费力推开窗户，将头探在窗外。


    小区里各家都亮着灯火，这么看过去时，有些人家没拉上窗帘，窗内的景象一览无余。


    有一家老少围着刚刚学会走路的幼童嘘寒问暖，而后一起笑弯腰的，有少年夫妻在厨房中相伴洗手做羹汤的，有独居女生坐在电视机前边吃饭边喝酒的。


    夏天的苍南，真的很好很好。


    宋揽闭眼感受了下苍南的晚风，然后唇角带起一抹笑来，轻声道：“徐绥，晚安。”


    ......


    早上睡醒后，801和802家里都没人在，宋揽松了口气，心里庆幸着，刚好不用再找借口提前出去。


    她把书包收拾好后，给徐绥发了消息，而后就出了门。


    快到门口的时候，宋揽低头给徐绥发消息，问他到哪了，但没想到消息刚发出去，她拐了个弯，一抬头，就看见等在小区门口的人。


    徐绥穿了件基础款的黑色长袖和黑裤子，本来就白的皮肤在这种颜色的衬托下，显得更为白皙，尤其他还生着病，多了点楚楚可怜寻求庇护的意味在。


    他朝宋揽挥手的那一下，就直接把她的视线给留住了。


    宋揽维持着淡定，朝他走了过去：“你怎么现在就来了？”


    才刚九点半多一点，宋揽还以为她会在楼下等上一会儿。


    徐绥抬手将宋揽背上的书包提了下来，应声：“跟你一样，生物钟，到时间就醒了。”


    宋揽笑了下，“哦”了声。


    两人一块吃了个早饭，然后才去医院打吊瓶。


    徐绥坐在床边，把手抬给护士，扎好针后，徐绥冲宋揽道：“时间太久了，要不要一起找个电影看？”


    宋揽迟疑了下，有些心虚地开口：“其实我跟程万里约好了打游戏的，你不用管我，你想看电影是吧？我帮你找吧？”


    “......”


    宋揽从徐绥口袋里将他的手机摸出来，然后点进视频播放软件，而后偏头看向他：“要看什么？我来搜。”


    “......”


    徐绥面无表情，用没扎针的手一把将手机抽走，佯装凶狠道：“我不看了，我要睡觉。”


    宋揽愣了下，又点头：“好，你睡吧，我帮你看着吊瓶。”


    说着，她又起身帮徐绥整理了下病床上的枕头，双手摁着徐绥的肩膀，把人往床上压。


    徐绥一脸惊疑地看着她，下意识绷着身子，宋揽疑惑：“躺下呀，不是想睡会儿吗？”


    “我......”


    徐绥反抗无果，硬生生被宋揽压得躺在床上。


    宋揽安置好徐绥后，就拉过一张板凳坐在病床前，而后一双眼睛落在徐绥身上。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下，几秒钟之后，徐绥啧了声，认命地闭上眼睛。


    紧接着，他就听见身侧传来一声timi，徐绥眉心骤然一跳，唇角紧抿着，克制着自己睁开眼的冲动。


    但游戏声音也只有刚刚那一声，宋揽就将音量关掉了，她给程万里发了消息，邀她上线。


    程万里进房后，宋揽从书包里掏出耳机戴上，把自己这边的麦克风关掉，而后打字跟程万里说：【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邓春风跟邓夏也在玩，要不要叫上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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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揽把好友列表往下翻了下，看到邓春风确实在线，便道：【行，你邀一下。】


    “好，邀了，宋宋，你怎么不说话啊？干嘛跟我打字了？”


    宋揽顿了下，偏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徐绥，抿了下唇：【陪朋友打吊瓶，在医院。】


    她刚把消息发过去，就察觉到耳机线被人扯了下，宋揽偏头看过去时，瞧见徐绥正捏着一个耳机，连带着耳机线一起把她往自己身边拉。


    “过来坐这里，宋揽。”徐绥慢慢开口。


    “啊？”宋揽的耳机被拽着，下意识站起身来，顺着徐绥的动作站到了床边。


    徐绥往旁边挪动了下，给她空出来了半张床的位置，他自顾自把另一半的耳机塞进耳朵里，又侧着身朝她拍了拍空出一半的枕头。


    徐绥声音低着：“板凳太硬了，坐这里吧，我睡不着，看你打游戏，行吗？”


    “......”


    没有人能对着十七岁的徐绥说出“不行”这两个字，对着这张脸，宋揽也做不到。


    她眼睫颤了颤，在徐绥让出来的位置上坐下，应声：“好。”


    耳机里，程万里喊了句：“他们来了，宋宋。”


    宋揽左耳塞着耳机，右耳的耳机在徐绥那边，这句话自然也传到了徐绥的耳朵里，他偏过头，视线落在宋揽的手机上。


    在程万里的声音落下之后，游戏房间里又来了三个人。


    邓夏的声音响起：“多带一个人，可以吗？他全能补位。”


    宋揽的视线落在那第五个人的id上。


    zhou


    “......”


    徐绥眉毛挑了下，煞有介事地坐直身子，一副紧绷的样子。


    “行啊，我开了。”


    程万里点了开始，游戏开始给他们匹配队友。


    宋揽还是中单，程万里辅助，邓春风选了坦克，邓夏射手，只给zhou剩了个打野。


    开始选英雄时，程万里帮zhou抢了兰陵王，又轮到了对面选英雄。


    组队里有人开口说话：“我听史书雅说声乐社团要在年级里选一个队伍，带去市里比赛。”


    “......”


    宋揽眸光一顿，甚至用了两秒钟才分辨出了说话的人是谁。


    邓夏开口：“高二年级？”


    邓夏的话音刚落，宋揽就听见身侧的徐绥从嗓子里溢出来一声轻哼。


    她偏头看过去时，扬了下眉，似乎是在询问。


    徐绥没说话。


    宋揽选了弈星，游戏开始了。


    前两分钟的时候，场面还很正常，宋揽照常看野区、发信号，然后去发育路支援。


    直到辅助死了一次后，耳机里传来声音：“周格你去帮下邓夏。”


    “......”


    宋揽神色自若，紧接着，有人应下：“嗯。”


    宋揽还算淡定，清完中路的兵线后，又把对面的米莱迪打成残血，然后去了对抗路。


    邓春风在上路挥着大锤子浴血奋战，宋揽帮了把，两人把对面的防御塔打掉了一个。


    中路又开始危机，兵线已经进了塔里。


    辅助瑶复活后往发育路去，宋揽正往中路走，她的视线瞄了下左上角的小图，看到有一个人也正往中路来。


    兰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