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因为乔达红太久了，在某些人眼里，他必须是一个完人，太多人等着他从高处跌落。】


    【照烧鸡腿就死皮赖脸不捐呗，谁还能把他怎么样不成？】


    【……现在的读者到底有没有眼光，凭什么《失忆》要被《做美食》压一头？】


    【啊啊啊啊我恨照烧鸡腿！！！！】


    林澍的主页再次被淹没了。


    【如果不是照烧鸡腿，乔达怎么会想到退圈？】


    林澍：“？”


    有时候，他真的会被这种无敌的逻辑打败。


    但在他的留言区里，这样的言论还不在少数。


    ……


    继乔达的捐款数额被公布后，星网其他作者，尤其是尼克斯娱乐签约作者的捐款数额被陆续公开，林澍这边依然毫无动静。


    【其他作者有临时补的，捐款这种事情是不该强迫，但我觉得……照烧鸡腿好像表现得太过冷漠了。】


    【单论人品的话，照烧鸡腿确实低乔达一头。】


    【没必要强迫吧？作者的重心难道不是把文写好吗？】


    星网上纷纷扰扰，照烧鸡腿所获得的关注度更是远超以往，可就在外界的目光聚焦着他的时候，照烧鸡腿忽然在自己的主页发布了——今天的更新提醒。


    【……】


    【我去，真是掉进钱眼里去了，服了，别叫照烧鸡腿了，叫照烧纸钱好吗？都烧给你。】


    【追《做美食》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从没见过照烧鸡腿素质这么低下的作者。】


    【……到现在还记得发更新，这份厚脸皮乔达就比不过。】


    【受不了了，怎么垃圾鸡腿还是金榜一？】


    这一天，林澍上热搜的次数总算盖过了乔达，可惜全是些黑热搜。


    芝士豆敲过他好几回，林澍却没有接受自家编辑的暗示，反而发了一条新帖——


    照烧鸡腿：【没人规定乔达做什么，我就必须做什么，如果都要学他的话，乔达是金榜第二，我为什么不是呢？】


    【？？？！！！】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发誓，我会一辈子抵制《做美食》，就算开十个账号，我也要把《失忆》推向金榜第一！！】


    乔达粉丝的这条发帖却被林澍转发了，转发的同时，林澍不忘@平台方：【报告，这里有人刷订阅。】


    星网网友们：【……】


    他们深深怀疑，照烧鸡腿的脑子有很大的问题。


    当然，星网上也有支持林澍的声音——


    【捐款是个人自由吧？照烧鸡腿签约雕刻娱乐的时候，合同明确规定了他要捐款吗？】


    【而且照烧鸡腿写书才一两个月，他自己尚且属于新人，应该没有余力去支持和他一样新、甚至比他本人还新的作者吧……我读了一下乔达捐助的那个扶持机构的规章，论写作年限的话，照烧鸡腿比那些被扶持的作者更符合条件。】


    【+1+1+1。】


    但发声的这批星网网友声势远不如乔达粉丝，他们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了。


    留言区喷林澍的声音却越来越响——


    林澍于是又一次一夜没睡。


    留言过千时，他截图表示，金榜第一还是《做美食》。


    留言过万，金榜第一居然还是《做美食》。


    留言过五万，金榜第一依然属于《做美食》。


    【哎，如果把骂我的精力用来订阅《失忆》的话，《失忆》早该重回金榜第一了吧？】


    ↑这是林澍一边截图，一边在留言区发出的感慨。


    乔达粉丝们：【……】


    被林澍这样嘲讽，他们自然接受不了，于是纷纷在留言区表达了自己对乔达的支持——


    【报告，这里有人刷订阅。】


    【报告，这里有人刷订阅。】


    短短几分钟，林澍就@了平台方十几次。


    依照网文版块的规定，同一位读者只需订阅同一篇文一次，但乔达这样粉丝基础雄厚、粉丝又足够忠诚的作者，读者往往愿意贡献好几次订阅。


    平台方并非不知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毕竟作者收入越高，平台方获得的利润也越多。


    可林澍这样反复不停地@，他们又不能装看不见，公平竞争是平台生存的基石。


    【可恶，这难道不是在钓鱼吗？】


    【笑死，我真的要被鸡腿的骚操作笑死了，哈哈哈哈哈他挨骂真的一点也不冤。】


    【大将-1，大将-1，大将-1……围观了照烧鸡腿这么久，我只能说，这事照烧鸡腿干得出来哈哈哈。】


    被林澍这么一折腾，留言区乔达的粉丝们终于消停了一些，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对林澍的辱骂停止了，而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该从哪个角度开骂！


    到底是骂照烧鸡腿不捐款，还是骂他嘲乔达，还是骂他发神经举报？


    乔达的粉丝数是有限的，照烧鸡腿的发病却是无限的。


    倒是也有一些粉丝找上了平台，希望平台能够处理照烧鸡腿，在这之前，他们已经要求平台“处理”过一些作者，通常情况下，平台都是偏向他们的。


    但这一次，平台那边的回应却是：“但……《做美食》是金榜第一哎。”


    收益好的文平台自然会更青睐些，因而从前的乔达粉丝所向披靡，但现在，《做美食》的订阅丝毫不逊色于《失忆》，甚至扛住了《失忆》的几波冲击，在这种情况下，平台自然不会轻易“处理”了《做美食》。


    何况照烧鸡腿和乔达的摩擦越大，双方读者的订阅只会更凶猛，对平台方而言，这并非一件坏事。


    乔达粉丝因此更气了。


    ……


    粉丝们在一边怒冲林澍，那位为乔达发声的博主则又连续发帖表达对林澍不肯捐款的遗憾：


    【我个人一直觉得，金榜第一的作者应该成为模范，对于照烧鸡腿，我只能说，文品不等于人品，看文就好。】


    【但我内心还是遗憾的，因为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他从来没有反思过，他一直在回避我。】


    他的留言区自然有一大批乔达粉丝在声援。


    到这时候，林澍终于有所回应了：【捐助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捐与不捐，不必让旁人知晓。】


    【说这么多，还不是没捐？】


    【笑死，不让旁人知道=没捐，你捐了人家怎么会不知道？】


    【有本事就堂堂正正晒捐款单啊，不晒等于没有，望周知。】


    【我已经把这一年来各机构的公示盘点了一遍，根本没有某人的捐款好吗？】


    在做表格这件事上，乔达粉丝一向很细腻，尽管幽蓝星系各项捐助细节繁多，他们仍是制作了一张叫人一眼就能分辨的表格。


    一众捐助里，金额最大的是MSK收到的一笔，乔达捐的那笔款项在一众捐助中排名42位，在网文作者这个群体里，他的捐助确实居于前列。


    【MSK那笔数额可真多啊，好心人还是挺多的。】


    【我知道这笔捐助！我爷爷就是当年的创伤士兵，他的伤拖了很久，今年终于要安排手术了，我真的感谢这笔捐助，不然我都不知道爷爷还能再活多久。】


    【我父亲也因为这笔捐助得到了治愈师的治疗，MSK的运营一直很艰难，我们也在尽自己所能给一些助力，但靠我们的力量，确实不如这样一笔巨大的资助有用。】


    【而且这个人没有留下姓名，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感谢他。】


    【有人捐款默默无闻，有人捐一点搞得天下皆知，也有人连表面功夫都不肯做，人和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只有我很在意吗？这笔钱和照烧鸡腿收到的版权费金额很符合，而且捐助时间就是在版权费公布之后。】


    【怎么可能是照烧鸡腿，如果是他，他会白白挨骂不肯说？何况这笔钱还是比版权费多的，至少多出一个乔达几次捐款的总额，这也不是小数目，照烧鸡腿绝对不会掏的。】


    网友们猜了一圈，却仍是猜不出捐助者是谁。


    捐助账号倒是被扒了出来——是一个来自黎恩星的号码。


    猜测范围缩小了一些，尽管很多网友知道照烧鸡腿家住黎恩星，却依然没有人往他身上猜。


    这时候，乔达对作者们的扶持已经在网文版块首页宣传了近一周，虽然《失忆》依然没能超越《做美食》，但就声势而言，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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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的乔达才是最能代表整个网文版块的作者。


    乔达因此又接到了几档节目的邀约——甚至包括几档与网文写作无关、更大众化的、更具有知名度的节目。


    乔达一边在自己主页发节目预告，一边发了一条长长的帖子：


    【被爱着我的人们感动到了，善良果然是有回报的，因为这些一直支撑着我的人，我不再迷茫，不再心慌，我要为他们努力写下去，我不再期待所有人的喜欢，我只会永远珍视这些爱着我的人们。】


    【我好爱乔达啊啊啊啊啊啊！】


    【乔达真的很了不起，很伟大！上《Tonight爱永恒》了，太牛了！】


    【作者圈破圈第一人，好强！】


    《爱永恒》这档节目在整个幽蓝星系都颇具知名度，节目每周一播，有资格登上节目的都是各行各业的佼佼者，至少是公认的星网名人。


    登上这档节目的话，意味着乔达的名气已经不再局限于网文版块，而是扩大到了全星系。


    当然，从某种程度上说，乔达之所以参加这档节目，与他捐助、扶持年轻作者的行动有关联，《爱永恒》节目的主题在一个爱字。


    这期节目的嘉宾除了乔达外，还有几位演艺界的明星，看到乔达和这些明星出现在同一镜头中，粉丝们内心自然格外激动。


    【小乔一点也没输，我真心觉得他比明星更好看！】


    【激动！！！！】


    早在节目开播前，粉丝们就知道，这一期的重点是“帮助”，乔达会在节目上谈一谈自己捐助后的感受。


    不过乔达的捐助金额毕竟不十分靠前，节目的主要内容倒不是围绕他的，而是关于MSK接受的那笔捐助。


    节目从被捐助者的视角出发，详述了自己所接受的帮助给生活带来的改变——


    一群幽蓝星系最普通的人，他们隐藏在人群之中，无人知晓他们曾在二十年前守护过什么。


    烧伤、无止境的精神创伤、噩梦一般不停在流的鲜血、战友们的生命……各星系的繁华背后，都有他们的付出与心血。


    他们变老了，也在被逐渐遗忘。


    他们其实并不畏惧变老这件事，但他们害怕被遗忘，虽然仍承受着痛苦，但他们并未对生活失去信心。


    他们仍乐观着，他们坚信，总有一天，他们可以从噩梦中解脱。


    普通人视角的讲述更易引发共情，《爱永恒》才播出不到一小时，就有无数网友发帖，表示自己流眼泪了。


    【好想帮帮他们。】


    【我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哎，之前在星网上看到过捐助清单，没想到他们遭遇过这一切，看到视频真的太感伤了。】


    【眼泪一直流个不停，我也应该去帮他们的。】


    【真的感谢那个好心人，希望节目组能公开他的名字。】


    《爱永恒》节目组并没有让观众们失望，节目这次邀请来了MSK的负责人查理吴，直播中，查理吴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我们花了一点时间去查这个人的身份，其实结果出乎我的意料。”


    “我也很为难，因为我觉得对方或许不愿意透露——所有人都以为他没有捐款，为此他收到了上万条谩骂。”


    “上万条？”主持人配合露出惊讶的表情，“真的吗？我还以为捐款都是自愿。”


    主持人举起手臂，“观众朋友们，在这里向大家说明，现在是直播，除了查理吴先生之外，在场的所有嘉宾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不知道这位好心的捐赠者的身份。”


    查理吴继续道：“但我不希望对方继续被误解，他做了好事，他帮了很多人，他应该收到鲜花和赞美。”


    “如果大家有印象的话，应该听说过，前些日子，有一篇网文在星网上大火特火，那位作者因此收到了高额的版权费。”


    “没错，我们得到的捐助，就来自这里。”


    【！！！！！】


    【？？？？！！！！】


    【照烧鸡腿？是照烧鸡腿吗？！真是他？！！！】


    镜头此刻恰好扫过嘉宾席——


    听到MSK故事的乔达原先还眼含热泪，但这一瞬间，他的眼泪僵在那里，憋了半天，硬是落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