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主线:鹜阳篇

作品:《人在古代!但没文化。

    “起来。”丁南烟能感觉到男人胸膛强烈的震动,对视时小河变成了湖,漫进了他的眼睛。


    好凶啊。


    被瞪了后爬起来,人也冷静了许多,规规矩矩的坐了回去,问:“这句话你是在哪里听来的?”裴清浔绝不是原创,她知道。


    “登星阁最后一层的题目。”


    失去方向的小船无目的漂着,夜间又起了雾,让人看不清前路。


    “浆呢?”短暂的思考过后,再环顾四周才发现没了工具,离岸边越来越远。


    裴大人的脸也雾气弥漫,回答了问题后久久不语。丁南烟看出他又生气了,就这么漂着也不错这种随心所欲的话在嘴里转了几圈没说出口。


    “没事儿哈,用手划我也能划回去。”


    武功高强就是好,单臂用力摇动间水花四溅,辅以内力涡轮增压,木船在她的努力下开的跟快艇一样。


    甚至有点玩上瘾了。


    “你。”本来坐着的男人手紧紧扶住船弦身体重心压低才勉强没被甩出去,风和凉水呼呼的朝脸上拍,根本张不开嘴。


    “登陆啦!“在河上乱转了一阵后,她找准一处平滩冲了过去,但毕竟不是专业的船夫水平有限,狂飙的小船接触了静止的斜坡后侧翻了下去,两人双双以狼狈的姿势扑地。


    “裴兄,你还好吗?”她身姿灵巧的滚了一圈站起来。再想去救别人已来不及了。


    河边淤泥柔软,能受到的最大伤害就是精神伤害,裴清浔仪态全无趴在地上,像一只搁浅的鱼一般绝望的将自己翻了个面。


    身前和身后都是腥臭的淤泥,生性爱洁的他只想闭上眼睛安详的再次回归自然。


    “对,对不住啊。”看到这幅惨状,道歉太过苍白。


    “道不同不相为谋…“应该不只是道不同,八字也肯定相克。


    “没事儿的,这是天然泥膜对皮肤很好,你回去洗个澡整个人会脱胎换骨。“丁南烟赶紧打断即将到来的绝交宣言,试图用半真半假的话糊弄过去。


    掏了半天袖子都没找出一张帕子,看着被染上大片泥点的俊脸,难得的生出一些怜爱之心,直接用袖子在那张玉琢天成的脸上随便抹了抹,想不到脸皮儿跟嫩豆腐似的,只擦了几下就起了一小片红疹。


    “住手。”他从小到大擦脸的帕子多是用那雪蚕丝制作而成,稍有不慎就会泛红,哪想得到她竟敢用粗布脏袖随便对待。


    一翻折腾后,裴清浔捂着火辣辣的脸躺在床上,恨不得马上睡过去来忘记街上路人的眼神。最后还是丁南灵机一动脱下外袍罩在了他脸上,说这样别人就不知道他是谁了,自欺欺人的一路回了客栈。


    “吃吗,新鲜出炉的定胜糕。”


    清晨,窗外的花雀吱吱叫着,是扰人清梦的一把好手。


    “我要去登星阁解最后一道题。“只一句话,还蒙在被子里的人探出头,用一副是你在做梦还是谁在做梦的神态面对口出狂言的来人。


    回忆起这些日子批注的各种狗屁不通的行文,他想说人怎么可以自信到这种程度?


    “但我也只会解最后一道,所以前面需要裴兄帮忙啦。“丁南烟一刻也不想等,只想快点见到出题之人。


    鉴于昨天刚刚坑了对方,今日磨了好久他才松口答应。


    两人顺利的来到了八层,抽出那道熟悉的题目,裴清浔认真的将答案纸铺平递给那狂妄的小子,一副我倒要看看你能写出什么的姿态。


    阁内准备的毛笔很软,丁南烟第一笔下去就涂了个大黑点,手侧也沾上了墨迹。


    这些外物都没影响到她的发挥,举着炸了毛的狼毫,答题纸上歪歪扭扭写了五个缺笔少画的简体字。


    符号看象限。


    她将纸条折好,递进了接收答案的窗口,静静等待着挑战成功的回应。


    “此为何解?”在裴清浔看来对方实在是胡说,奇和偶怎么也对不上符和看,象限此词更是闻所未闻。


    “硬要说的话,是暗号吧。”


    “恭喜您,挑战成功,这是进入二皇子府的令牌,请您于五日内速去。“彩色的纸条从登星阁的最高处散落下来,前来挑战文人纷纷抬头,都想要看清是哪一位才子破了着鹜阳的记录。


    最恍惚的人当属裴大人,想不到那人出的难题竟被一个写错别字的家伙轻易破解。


    “多亏了裴兄解开前八层,不然我根本没机会看到题目。”


    街道上的古人突破了往日的含蓄高声欢呼,她兴奋的拉着裴清浔到那阁中九层最显眼处,举起了对方的手。


    “裴公子最强!”她朝下大喊。


    “裴公子最强!”下面的人群涌动,制造出空前绝后的回音。


    被迫成了万众瞩目的偶像,是他从没有体验过的如坐针毡,只坚持了几秒就抽出袖子逃跑。


    朝下面胡乱挥手的只剩一人。


    去见二皇子前,丁南烟和钱月先赴了知州的约。


    画舫还是停靠在城北,凑近了看数十米的船身如同漂浮的宫殿,船舷两侧绘着湖蓝色山水图腾,船头和船尾雕刻出近百种花卉和飞鸟,丝绸做成的布条层次分明的悬挂在上,随风摇摆。


    “这么有钱吗?好豪华啊。“两人羡慕,来人引他们上去之时都没留存下来什么恐惧感。


    进去后发现屋内有三人,能一眼认出的是知州和夫人。另一边还有位年轻男子自顾自的握着茶杯,见人进来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


    “钱小姐,丁公子。”


    一番寒暄过后又是一番寒暄,被邀请来这里似乎也就只是吃顿饭而已,到现在都搞不清楚对方的目的。


    “不知这位公子是?“终于她忍不了问出了口。


    那男子端得一副生人勿近之态,五官硬朗坚毅,眉间笼罩着阴翳,饭桌上到处散发王霸之气。


    “这…“知州看了看男子,室内冰盆还满,额上却渗出了汗。


    “不急。“还真是惜字如金。


    既然不急,丁南烟不懂规矩本想动筷子直接吃吃喝喝算了,钱月在桌下踢了她一脚,只得摆正姿势一起大眼儿瞪小眼儿继续冷场。


    又进一人,抬眼看去发现是裴清浔。


    “殿下好兴致。“来人站定在门前,气势和平常截然不同,硬要说的话是看起来还行但已经炸了毛的刺猬。


    那男子轻笑出声,顺带着自我介绍了起来。


    “在下宇文泓,乃当朝二皇子。“不知道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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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觉,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了钱小姐一眼,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感兴趣。


    钱月当然很惊讶,却也说不上惶恐,她无官无职一介草民,今日一见后就再无交集。


    “宫廷玉液酒?”


    “一百八…咳,此事容后再谈。“宇文泓开了个头又收回去,眼中深意丁南烟读懂了。


    没错,暗号对上了。


    “二位之前认识?”这不寻常的互动让裴大人很诧异,被政敌间接邀请上船就罢了,如今席间暗流涌动,处处非比寻常。


    丁南此人是否还值得信任,还是从一开始就等待他进入圈套。


    “今日是初见,倒是裴兄怎么…?“当时在破庙里两人自报家门都模模糊糊,如今看来裴清浔身份也不简单。


    五人神色各异,知州和夫人在其中反而没什么存在感。穿着绫罗绸缎的舞女上场,乐师也就位,香风阵阵,琴声和丝竹声勉强撑住了快要破碎的场子。


    知州沉思几许,出了个馊主意。


    古代文人和现代人差不多,酒席上都会玩游戏来热场,偏他从射覆,投壶这些游戏中选了个最考验文化水平的飞花令。


    “今日河畔会友,那便以舟为令吧。”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注1)“虽不情愿,在展现文化水平上裴大人事事争先。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注2)。“再接下去的,是一直像个华丽摆件的知州夫人,说话时眼角布满细纹的提线木偶突然灵动了起来。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注3)“丁南烟瞪了宇文泓一眼,她就记得这么一首熟悉的还被抢先了。


    “算了,我喝酒。”人生在世何苦难为自己,痛快利落的干杯便是。


    轮到钱月也没对出来,丁南烟本着怜香惜玉的心也替人饮了下去,宇文泓和裴清浔神色又都千变万化,钱小姐做作的娇羞了几下一看就是老演员了。


    “不如真心话大冒险?”她阻止了知州一轮再一轮的苗头,提出了新的提议,席间有三个人松弛下来。


    “此为何意?”这名字是裴大人从未听过的直白。


    “玩了你就知道了,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在形势不明之时,他选了保守的真心话,其他人里只有二皇子大胆的选了大冒险。


    将印着花枝的酒壶腾空后在桌子中央将其旋转起来,残影越来越清晰,直到瓶口指向一人。


    裴清浔喉结滑动,身子紧绷了起来。


    “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诚实的回答。”


    终于要来了吗…


    丁南此人诡计多端,第一问应该是问他的身份和去处,说不准还会夹带一些朝中之事,就是不知到二皇子一派到底想从他身上打听什么,又是有什么阴谋。


    “在这个桌上,有被你当作好友之人吗?”


    往日玩这个游戏之时都是问一些恋爱八卦,今日只能收这些问一些无关紧要的想法。


    嘴上说是无关,她也想知道对方有没有把她当作好友。


    瓷杯碰上了碗著,震颤几分后叮当作响,心思已经不知绕到何处之人灵魂回体,对问题如此简单不可置信。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