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一场雨

作品:《下雨天我会想你

    清晨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洒进来,落在余澄的课桌上。


    但她却没有感觉到丝毫暖意。


    余澄微微蹙眉,两只手捂在小腹上,脸色微微发白。


    痛经是她一直以来的毛病。


    以往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可今天,不知怎么地,疼痛的感觉反而愈演愈烈。


    董茵看着她极差的脸色,担忧地问她:“余澄,你没事吧?”


    余澄不想让董茵担心,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我没事,早上就剩一节课了,再撑一会儿。”


    “要不我帮你去抱语文作业吧?你休息一下。”董茵提议。


    “没事的,我自己去。”余澄勉强站起身来,脚步有些虚浮。


    董茵仍然放心不下她。坚持要和她一起去。


    抱着一摞语文作业本往回走的路上,余澄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声音虚弱:“董茵,我在卫生间呆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董茵点点头,接过她手中的作业本:“好,那你快点回来,别耽误上课啊。”


    余澄转身向卫生间艰难地挪动。


    她蹲在卫生间的拐角处,试图给自己一点安全感。


    两眼闭着,双手轻轻覆上肚子,想竭尽所能传递热量。


    但好像丝毫没有用。


    余澄止不住地颤抖,肘弯撑着白墙,才能勉强保持平衡。


    时间对她来说既短暂又漫长。她感觉已经忍受了很久的针扎感,但看了眼手中的电子表——


    才过了十分钟。


    已经上课十分钟了。


    余澄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根本没办法继续上课。


    她睁开眼,扶着墙勉强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走。


    不好。


    可能是由于眼压太高,她眼前看到的一切东西都变了色调。


    像是曝光过度的相机画面。目之所见均是大片耀眼的金黄,将她的眼刺得生疼。


    余澄尽力朝着语文老师办公室的方向走,想借她电话给家里打个电话请假。


    可还没走几步,脚下一软。


    整个人向前倾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倒在地时,一双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肩膀。


    确认她站稳后,那双手迅速松开了她。


    “小心。”


    余澄愣了一下,抬头望去,对上了贺颂之那双清朗的眼睛。


    他这个人,即使在扭曲的色调里,也怪好看的。


    文一这节课的任务是做一套除了听力和作文的英语往年高考题。


    贺颂之早就在家做过多遍。觉得再做没意义。便和英语老师申请自习。


    走出教室,他又去办公室和班主任解释了一下。不料班主任热情地询问起了他最近的学习状态和学习感受,又像个老父亲一样对他淳淳嘱咐了许久。这一聊就又是二十几分钟。


    贺颂之急忙找了个机会告退。不料一出办公室,看到的就是余澄快要摔倒的画面。


    他怕她再摔倒。虽没有拿手扶住她,却站在了离她不远的地方。以确保她如果再次跌倒时,他能够第一时间护住。


    贺颂之见余澄发丝汗湿,嘴唇发白。一双眼睛迷迷糊糊地找不到东南西北。便下意识地多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余澄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哑:“我...我有点不舒服,想借个电话。”


    贺颂之看着她:“你脸色太差了,要不要扶你去医务室啊?”


    “不用了,我打个电话就好。去医务室......恐怕也没什么用。”余澄勉强笑了笑。试图站直身体。可刚一动,腹部又是一阵绞痛。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贺颂之听她的描述,大概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他望向余澄,用不容置喙的声音说:“我帮你找老师借电话。你就站在原地不要动。你要找哪个老师?”


    余澄有气无力:“离你们班最近的那个办公室,最里面从前往后数第二个,语文张老师。”


    贺颂之点点头,离开前的那一刻,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转头问余澄:“学妹,你叫什么名字?”


    “余澄。”


    原来,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啊。


    贺颂之没有停留。


    得到答复后,他转身就跑,脚步声急促。


    余澄站在原地,手指凉的透彻。


    贺颂之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余澄语文老师的手机。


    教室里的学生们都还在上课,他就没有出声。


    但还隔得很远的时候,他就边跑边挥动手里的手机。


    让视线模糊的余澄也能够清楚感受到。


    他回来了。


    贺颂之一贯说话云淡风轻,此时却带着微微的喘息。


    顾不得停顿,他将手机递给余澄。


    “还能拨号吗?”


    余澄艰难道:“可以。”


    她输入甘茯苓的号码。那边响了许久才被接起。


    甘茯苓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哪位啊?”


    听到了妈妈的声音,强撑了许久的余澄感觉自己一下子就被击溃了。


    眼睛里不自觉地蔓延出泪水,她强忍着哭腔:“妈妈,我痛经,想回家。你帮我给老师发个信息请假吧。”


    甘茯苓顿了顿,再开口时温柔了一些:“好,你要请多久?”


    “先请今天一下午吧。如果好得快的话,我会尽早去的。”


    “知道了。家里有止疼药。你回去记得吃。”


    余澄挂断电话。


    腹部的疼痛依旧没有停止。导致她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谢谢学长,你快回去吧,别耽误你上课了。”


    贺颂之无奈看她一眼。知道她是已经疼糊涂了。


    他要真上课,现在就应该在教室,怕是也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了。


    “没事,你自己回去可以吗?”


    “应该......可以的。”


    余澄强撑着往楼梯方向走。


    他都高三了,要是再耽误他时间,自己真的负不起这责任。


    贺颂之挑了挑眉,也没说话。


    但眼神始终没离开余澄。


    余澄能感觉到贺颂之一直在看着自己。


    但她实在分不出精力再说一遍让他不要管自己的话了。


    终于,她踉踉跄跄地走到了楼梯口。


    余澄手扶着冰冷的把手,试图稳住自己。


    然而,刚迈出一步,她便觉得双腿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身后传来一声叹气声。


    并不戏谑轻浮,而是带着几分熨帖的认真。


    他说:“学妹,别逞强。每个人都会身体不舒服。”


    “走,去坐电梯。我送你回家。”


    话音刚落,一只手托上了余澄没扶把手那只手的胳膊。


    强劲而有力。


    贺颂之安抚着她:“没关系,你不用把这当多大的事。”


    “照顾病人,天经地义。”


    有他扶着,余澄觉得路稍微好走了一些。


    他们一步步向电梯挪过去。


    电梯启动,失重的那一瞬间——


    余澄的心跳好像也漏了一拍。


    到了教一一层,余澄突然想起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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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件重要的事。


    她向贺颂之低低开了口:“学长,我们没有出门条啊。”


    在一中,门卫凭借出门条上的姓名和班主任签字才放学生出门。


    贺颂之眼神一凝:“是我疏忽了。”


    他把她扶到一层侧面的一处长椅上。确认她坐好之后,问她:“你是哪个班的?老师办公室在哪儿?”


    “高一十三班。老师办公室在教三二层。学长你去找韩康安老师。”


    贺颂之依旧雷厉风行:“在这儿等我,马上回来。”


    几分钟后,他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


    拿上出门条,余澄和贺颂之继续往校门口的方向走。


    到了门卫跟前,他仔细看了看余澄手中的出门条,又瞥了贺颂之一眼。


    “哟,常客又出门?”


    贺颂之礼貌向他一颔首:“是。同学生病,送她回家。”


    “挺热心啊。”


    “顺手的事。”


    校门为他们开了一条缝。


    贺颂之搀着余澄,在校门口停住了。


    余澄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艰难道:“左拐。”


    来这里的一个月,余澄已经迅速摸清了从家到学校的三条线路。


    线路一,极简版,直接横穿绿化带。


    线路二,较安全版,绕一点路,走有红绿灯的马路。


    线路三,最安全版。从家门口的地铁站D口下去,再从学校旁边的地铁B口出来。全程甚至不用过马路。


    眼下,她连走路都困难,当然会选择安全系数最高的线路三。


    贺颂之有些不解地问她:“这怎么走?”


    “地铁口。”


    他瞬间明白,轻声道:“我倒是还从没想过这样走。”


    说完也不再另说些什么。只是带着她继续向前走。


    速度很慢,但一步一步地,十分沉稳。


    让人安心。


    直到站在下行的电梯上,贺颂之见余澄站稳了,才松开她的手。


    十一点多的地铁站里,行路人并不是很多。


    足够把身旁人的一切活动,都放的很大很大。


    他们在电梯上保持着心照不宣的沉默。


    直到进了小区门,余澄连忙说:“我家就在前面那栋,我自己过去就好。”


    贺颂之点点头,有意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回去好好休息,多喝热水。早点康复啊。”


    余澄走进了单元楼,坐电梯到自己所在的楼层,从衣服兜里掏出钥匙开了门。


    她用最后一丝气力给自己倒了点早上烧的热水,囫囵吞下四颗止疼片,再取出一个暖宝宝贴在小腹的位置。


    一切做完之后,她跌坐在床上,拿手机给自己定好下午起来的闹钟。


    松软的被子一裹,她便陷入昏昏沉沉的睡眠当中。


    被闹钟吵醒,余澄手臂一伸将它关掉,盯着天花板发呆。


    不想起床。


    随意扫了眼腕上的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那,就勉强起一下吧。


    痛感来的快,去的也快。睡了一觉,虽然小腹还是隐隐作痛,但比起那时候,已经好上了不少。


    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望着从下巴淌到洗手台的水珠发起了呆。


    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早上的场景。


    在身体与心理濒临双重崩溃时,一点细微的感觉都会被无限放大。


    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那一丝微弱的知觉。


    而现在,仍深深印刻在她脑海里的,只有两种感觉。


    一种是她身体内部难以忍受的疼痛。


    另一种则是他搀扶她时,掌心传来的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