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事？”


    “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何语灵拿过镜子一看，面色红润有光泽，除了头发乱成鸡窝外，也就是黑圆圈有点重。


    “奇怪，我刚才明明吐血了，心脏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差点没疼死。”何语灵去翻被子，上面别说血迹，连口水印子都没有。


    玄猫一脸嫌弃：“我看你是做梦做昏头了，下次再发生这种情况，你就去医院看脑子，别喊我。”


    它在识海里待的好好的，被这个女人喊魂似的喊了出来，叫它出来也不知道准备点罐罐，它就算吃不了闻闻味道还是可以的嘛。


    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


    玄猫又要去撞何语灵的脑袋，被她一把薅住猫头：“等等，这是我的身体，你进去之前总该问问我吧？”


    玄猫无语：“我都住了这么久了你现在才说会不会太晚了啊，人。”


    何语灵想想也是，可还是有点不甘心：“那、那你干嘛不去投胎，非要住在我的身体里？”


    按理说玄猫早就该入轮回了，怎么会留在她身边？


    难道是——


    “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玄猫斜眼看她：“我的心愿就是你少烦我！”


    “轰隆——”


    窗外一声雷响，紧接着大雨倾盆，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下大雨了。


    何语灵眯眼：“看吧，说谎是会被雷劈的。”


    玄猫把猫头从她的手中挣开来，望着窗外的某个方向没有说话。


    “怎么了？”她跟着看过去，窗户玻璃上都是水，什么也看不清。


    玄猫动了动耳朵。


    它听到了魂魄的惨叫声，就在这场大雨里，越来越多.......


    [突如其来的大雨导致我市交通不便，道路拥堵，请各位市民遵守交通规则，雨天谨慎行驶......]


    车里正播放着广播，吴晓玲随手关掉，打开了舒缓的音乐，“露露姐，堵车了，我们可能要迟到一会儿。”


    于露露望着窗外长长的车流，有些烦躁，节假日市中心本来就堵，现在还下雨，还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


    “离目的地还要多久？”


    “大约还需要十到二十分钟。”


    她打开手机，敲字。


    [目渊大师，我这边堵车，可能会晚一点到，抱歉。]


    等了一会儿，那边非常爽快的发来了两个字母。


    [ok。]


    甚至还带了一个很可爱的表情包。


    于露露盯着那个回信看了一会儿，问吴晓玲：“你确定没存错目渊大师的号码？”


    这说话的调调怎么跟上次天差地别的？


    还非要约在肯X基。


    这个点那里肯定爆满，于露露想想都头疼。


    吴晓玲回头：“没错啊，姐，我确认过了。”


    她刚说完，就听到前面一阵尖叫。


    两人透过车窗看去，就见一辆大货车仿佛失控了一般，从对面车道歪歪斜斜的冲进她们这边的车流，一路装翻了十几个车子，眼看着就要撞向她们这辆——


    “快跳车！”


    两个车门同时打开，于露露和吴晓玲跳车后头也不回的往安全的地方跑去，身后传来巨大的撞击声，两人气喘吁吁的回头，她们那辆车已经被压扁成一堆废铁，那辆大货车还在往前冲，车身上挂着几个残破的肢体，血肉模糊到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车道上很快鲜红一片，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车道。


    “呕——”


    几个路人被这副画面给冲击到，没忍住呕吐了起来。


    场面一时混乱，等于露露到了约定的地方，她已经整整迟到了一个小时。


    肯X基里人头攒动，于露露找了一遍，小孩家长很多，唯独没有那个手拿佛珠、看起来很装的男人。


    于露露泄气，肯定是让人等太久了........


    她转身准备回去，吴晓玲被她留在了车祸现场处理事情，她得回去看看。


    “我都说了我在等人，你们怎么还抢我位子呢！”


    室内嘈杂，却被这一声嚷嚷给按下了关音键，国人看热闹的心此刻高度统一，齐刷刷地看向声音源头。


    那里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和黑长裤，一条领带打得一丝不苟，稚气的脸庞涨的通红，他眼珠子四处转动，似乎想找一个人帮帮他。


    “哎，这里！”他突然挥手，转头得意洋洋地跟抢他位子的一对爷孙说道：“我等的人来了，可不是故意不让位子的，你俩不准抢！”


    那爷孙一看他真的在等人，只能悻悻的走了。


    于露露则被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住，她左右看了看，这里就她一个人站着。


    ........可她也不认识这个小男生啊。


    沈目成见她站着不动，几步跑过来。


    “于露露女士。”


    于露露抬头，“你是？”


    “我们之前聊过天的，你说晚点到，我就点了吃的等你。”沈目成将人带到座位上，不好意思的把吃完的那一盘递给收拾垃圾的服务员。


    他等的有点饿，就先填了填肚子。


    而且不买点吃的，这位子可能就要“让”给别人了。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点啊。”


    他说着就要起身，被于露露一个眼神按了回去。


    于露露看着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你返老还童了？”


    之前见的时候起码二十五六岁，怎么一段时间没见却成了大学生？


    还有什么聊天，明明只是约了见面，怎么到他嘴里就变了味道。


    “嘿嘿，”沈目成挠了挠头，“我哥最近比较忙，就让我来跟你谈，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问我，虽然我不一定有我哥懂得多，但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原来是弟弟接管了哥哥的业务，她说怎么感觉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就是这么小的年纪看着就不靠谱，目渊大师真的不是派他来捣乱的吗？


    “咕噜——”


    沈目成捂着肚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没带够钱，只点了汉堡薯条，那点东西根本吃不饱，他又干坐了一小时，早就消化完了。


    于露露叹气，起身给他点了个套餐——总不能让小屁孩自己付钱吧。


    谁知她刚端上来就见小屁孩在鬼鬼祟祟的接电话。


    “喂，哥.......”


    “沈目成你胆子肥了，敢离家出走？！现在马上给我滚回来，不然我让大哥收拾你！”


    手机不隔音，沈目渊的声音大到隔壁桌都听得一清二楚，沈目成赶紧挂断，对面无表情的于露露一通解释：“不是，你听我说，我哥真的很忙，我跟你谈也是一样的嘛，家族事业，谁来不一样吗哈哈哈——”


    “你们这么大的家族事业，还要白嫖我一顿汉堡套餐？”于露露冷笑，“那可真是够家族的。”


    她说完站起来就走，越想越气，约见面地点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哪有大师会边吃汉堡薯条边谈事情的，那画面太美她都不敢看。


    吴晓玲见于露露回来的挺快，打着伞刚过去，就发现她家老板心情贼差。


    “怎么了露露姐？”


    于露露一顿吐槽，吴晓玲张大了嘴巴：“大师家里这么穷的吗，小屁孩跑这么远来薅你羊毛，他怕不是有病。”


    “我现在怀疑目渊大师也是个神棍，他在电话里那个语气哪有之前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那可太有烟火气了，佛珠都压不住他身上的戾气。”


    她第一眼就觉得目渊大师有点装，没想到第六感的直觉这么准，要不是介绍他的人靠谱，她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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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买那什么狗屁护身符。


    说到护身符，何语灵说过她身边的鬼是怕那护身符的，说明符是真的，那目渊大师也不算一无是处。


    既然有生意上门，他为什么就是不做？？


    于露露沉吟了一会儿，对吴晓玲说道：“再联系一次目渊大师，我一定要见到他本人。”


    那个约定，或许根本就不是大师一时兴起。


    --


    沈家。


    沈目成被抓回去的时候，雨还在下。


    水榭里，一个男人坐在桌旁下棋，黑白子对弈，他左右手互搏。


    一串佛珠被随意搁置在棋盘边，上面一颗黑色的珠子莹润亮泽。


    “手机拿来。”


    他头也没抬，像是早就知道来人是沈目成。


    沈目成犟了几秒，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手机扔到他手上。


    “一个破手机我才不稀罕！”


    他转身就要走。


    “站住。”


    沈目成没好气的转回来：“又干嘛？”


    沈目渊这才抬头：“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出门，更不准见外人，手机电脑等电子设备不准用，还有，”他瞟了一眼沈目成手中的塑料袋，“垃圾食品不准吃。”


    “凭什么！从我记事起你就关着我，不准这个不准那个，我好不容易出去一次你那破手机还只有几十块钱，我想再吃个套餐都只能蹭别人的，很丢脸的你知不知道！”


    沈目成满腹委屈，不肯轻易低头。


    “我不管，我已经十九了，不让我上学就算了，还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要告诉大哥你虐待我！”


    沈目渊不为所动：“这就是大哥的意思。”


    “什么？？”沈目成感觉天都塌了，那个对他百依百顺的大哥怎么会想要“囚禁”他，“你说谎，我才不信你，我要找大哥问清楚！”


    “咚”的一声，一枚棋子被扔进棋盒里。


    沈目渊目光沉沉：“回自己的房间去。”


    沈目成迈出去的脚步生生转了一个方向，四肢僵硬不听自己的使唤，朝着与刚刚相反的方向一步一步挪动。


    “你又给我下听话咒！！”沈目成愤恨的嚷嚷，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朝着目标前进。


    等人彻底没了踪影，沈目渊掏出手帕咳出一口血来。


    “二爷！”


    急匆匆赶来的管家赶紧给他倒了杯热茶。


    沈目渊摆手：“我没事。”


    咒术反噬罢了。


    不过是吐口血，算不上什么大事。


    他轻咳两声：“这么急是出了什么事？”


    管家躬身，压低了声音说道：“最近有人在黑市买沈家的消息，出手阔绰，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有买家的信息吗？”


    管家摇头：“买家的消息全都是保密的，我们自己人也查不到。”


    沈目渊挥手：“好，我知道了。”


    “你们盯着黑市那边，一旦有消息就告诉我。”


    沈家隐世多年，才出世就这么快被人盯上了。


    看来那个给出去的护身符是功不可没啊。


    [叮——]


    沈目成上缴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


    沈目渊点开，来信人是于露露。


    [目渊大师，我们约个时间，聊聊当初的那个约定。]


    该来的还是来了。


    沈目渊下完那盘棋，才给于露露回了信息。


    [明日十点，烈雨茶室，过时不候。]


    棋盘边的热茶早就凉透，外面大雨不停歇，有风从廊外吹来，雨点歪斜，打在男人的半个肩膀上。


    面前的棋局其实一开始就有了定数。


    只是他不甘心。


    现在结果摆在他面前。


    他不得不承认。


    这就是个，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