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喵

作品:《人,猫喜欢你

    “有人在追杀我们。”顾涵说。


    阿涂当即朝顾涵的身后看了眼,对着他招招手,神情谨慎:“快,进来再说。”


    他走在前面给顾涵带路,一路冲冲回到小屋子,推开了内里的木门。正在低头看书的崔季同被这道声音惊醒,猛地抬起头,就见顾涵抱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走了进来。


    崔季同瞪大了双眼,用曲起食指用指背推了推眼镜,从椅子站了起来,小跑两步来到顾涵的跟前,看了看浑身冷汗的顾涵,又看了看已经昏迷不醒的顾凝恬,震撼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见到崔季同在这里,顾涵算是勉强放下心,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扫视间见到旁边摆放着一张铺着竹席的木板床,他赶紧小心翼翼地把顾凝恬放下来,虚脱般后退一步,半弯着腰喘息了五六秒。


    被放在床上的顾凝恬奄奄一息,鲜红的血液几乎浸染了她的上身,奶白色的纱裙现在变成了血色玫瑰,完全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


    顾涵的心脏猛烈地疼痛起来,向来稳重的人这时露出了难以言说的悲痛神情。他伸出手,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轻轻拨开黏在顾凝恬脸颊上被血浸湿的发丝。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心脏像是被钝刀慢慢割开,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他下意识按住胸口,仿佛这样就能缓解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疼痛。


    “宝贝……”顾涵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哽咽,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还是只雪白的小奶猫,蹲在他的脚下,喵喵咪咪地朝他要好吃的。那样鲜活的生命,现在却一点点地流失。


    视线突然模糊了,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顾涵狼狈地别过脸,死死咬住牙关。如果可以,他宁愿此刻躺在血泊中的是自己。如果能换她平安无恙,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这条命。


    崔季同严峻地竖起眉头,绕过顾涵坐在床头的位置,用食指和中指夹住顾凝恬的手腕将她的手臂放平,然后双指并拢往她的脉搏探去。


    他发出一声惊呼,转头看向顾涵,收紧脸色说:“这姑娘竟没有人脉,她是什么?”


    顾涵仰头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简短地讲诉了顾凝恬的身世,又把刚才的遭遇告诉了崔季同。


    “原来如此。”崔季同发出一声了然的声音,他站起身,浑浊的目光夹带着慈悲,朝阿涂招招手:“把我的金针给我拿过来。”


    阿涂听了之后一顿,像是听到了什么惊讶的事,怔住两秒才反应过来,急冲冲地跑进里屋,拿出一个黑色的木匣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根手指长的黄金细针。


    崔季同把金针拿起来,对着顾涵说:“这是我多年前偶然得来的九转还魂针,此针有逆转生死之效。可以暂时保住这位姑娘的性命。”


    顾涵愕然开眼,很惊讶崔季同竟会有这样的奇物,来不及问,崔季同已经拿着金针往顾凝恬的眉间刺去。


    “啊……”顾凝恬瞬时痛呼一声,细小的金色银线以金针为圆心向四周发散,渐渐把顾凝恬整个笼罩起来。虽然不明显,但可以看到原本顾凝恬毫无生气的身体正在缓慢回暖。


    顾涵扶着把手站直腰,眼睛紧紧盯着床上的顾凝恬,见崔季同闭上了眼睛,嘴里念念有词,摆出点穴的手势往顾凝恬的双肩的几个位置轻轻一触,旁边的阿涂解释道:“教授这是在为姑娘止血,这种点穴方法是我们乾天门独有的法术,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


    “乾天门?”顾涵敏锐反问。


    “嗯。”阿涂点点头,搬来一张椅子给顾涵坐,又给他倒了一杯水:“顾先生,请。”


    阿涂客气周到,顾涵看了眼床上之人,一直漂浮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下来,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温热的水滑过喉咙,润了润他的声带,令他吞咽的动作都顺畅了些。


    “崔教授现在是我们乾天门的掌门人,我是他的大弟子。”阿涂宽慰地说:“你不用担心,教授把金针都拿出来给姑娘用了,肯定能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顾涵现在也没心思追问崔季同一个研究民俗的教授怎么就变成某个门派的掌门人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崔季同的动作,直到过了许久,见到崔季同利落收针后,他才像是如梦方醒,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床边,焦急道:“教授,情况怎样?”


    崔季同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向着主位过去,阿涂适时给他递了一杯茶,他喝了一大口,说道:“无事,稳住了。”


    顾涵如释重负,惴惴不安的情绪顿时消散无踪,他摸着自己的胸口,隐隐的后怕令他的精神还是有点恍惚,耳朵开始耳鸣,他脚跟不稳地后退一步,撞上了身后的阿涂。


    阿涂见状,赶紧点燃桌面上的燃香,说:“这是本门派的清心烛,燃烧的香气有助于人心情放松。”


    顾涵呼吸不匀地喘着,这股味道与他刚进来时闻到的一模一样,不消片刻而已,他混乱的情绪就迎来了平稳。阿涂扶着他的胳膊让他重新坐在位子上。


    崔季同把茶杯搁下桌面,响起清脆的声音,他对着顾涵说道:“想必顾先生当时来顺港大学找我,为的也是这姑娘的事吧?”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顾涵应了一声。阿涂笑了笑,与崔季同对视了一眼。顾涵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


    崔季同淡笑着说:“你看他,像什么?”


    顾涵微乎其微地皱皱眉,把视线放到阿涂脸上。他皮肤黝黑,比平常人黑好几十度,要是把他放在没有灯光的夜晚,估计他能跟夜色融为一体。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顾涵实话实说。


    崔季同依旧是含笑发问:“一点都看不出来?”


    顾涵诚实摇头:“看出来什么?”


    崔季同指了指阿涂,让他走近些,向着顾涵,说:“他就是《西南异事》里说的那条黑蛇。”


    此话一出,顾涵瞳仁猛缩,重新把探究的目光落在阿涂的身上,不知是不是心理暗示的原因,他这回看向阿涂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睛浓黑如墨,甚至还是竖瞳,和毒蛇的眼睛一模一样。


    阿涂朝崔季同鞠了一躬,站直身子,语气感慨地说:“当年我化形之后一直遭人追杀,是教授救了我,把我带在身边,还让我加入了乾天门,正式学习道艺。”


    “这……”顾涵一时难以消化这个事实,他摸了摸额头,企图把这些零星的线索整理好。阿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其实一直以来,教授都有在帮助我们这些动物化形的人,让我们融入社会,可以在社会上立足,避免被人追杀。”


    “而这里就是我们平时修炼的地方,因为东阿山灵气充足,非常适合修行,除了我们乾天门,其他山头还有别的门派在驻点修炼。”


    崔季同叹了口气,彷佛陷入了回忆一般,语气缓缓说:“当年,我下乡调研,机缘巧合之下入了乾天门的道门,同时也了解到这些小动物们的事,所以帮了一把,不知不觉,竟这么多年过去了。”


    顾涵震了震精神,连忙望向崔季同:“这么说,您有办法可以让我的猫猫不再被其他人追杀?”


    崔季同沉吟些许,似有些为难,他摸了把下巴上的胡须,说话的语调比刚才要慢些:“通常情况可以,但这位姑娘的情况和平常不太一样。”


    “化形的动物之所以会被追杀,是因为有些门派认为他们气息的不纯,不是纯粹的人类,更有甚者,他们就是以追杀为乐,门派间相互攀比谁的击杀目标更多。想要永远摆脱这种危机,需要施法把化形动物的本体蜕掉,让他们成为一个气息干净的人,这样一来,那些满嘴仁慈的修士就再没有理由下手了。”


    崔季同站起身,背着手在屋内踱步走,看了眼顾涵,沉重地说:“这位猫姑娘的性命是保住了,可蜕变之法元气消耗太大,以她这样的情况,根本支撑不了。”


    顾涵急的冷汗再次飚了出来,他顾不得自己也有伤在身,忙问:“可是现在外面有追兵,她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教授,烦请您再想想办法。”


    崔季同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凝视着顾涵,目光如炬:"还有一个方法,只不过……"


    顾涵毫不犹豫:“请您直说。”


    “将你的一半魂魄渡给她。”崔季同的声音在屋内回荡,“从此你们魂魄相连,同生共死。她将获得你的气息,彻底蜕变成人;而你……”


    “会怎样?”顾涵平静地问。


    “你将永远失去独处的权利。”崔季同沉声道:“她的每一次呼吸你都能感知,她的每一分痛苦你都要承担。更甚者,若她受伤,你会比她更痛;若她死去……”


    “我也会死。”顾涵接过了话头,嘴角竟浮现一丝笑意,“这很好。”


    崔季同震惊地看着他:“你确定?这可是比死亡更痛苦的羁绊。”


    顾涵走到顾凝恬身边,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把她的手背贴在自己的侧脸上,低喃道:“从我捡到她的那一天起,就注定要和她纠缠一生了。”


    他抬起头,眼神坚定:“开始吧。”


    崔季同长叹一声,久久没有落地,许久之后,才低声说道:“既然你意已决,那我便为你们两个施法,阿涂,去把我的锁魂索拿过来。”


    阿涂认真点头,正转身欲走,门外忽然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一道老练的声音传进来:“是何人在此?竟敢收留妖物,快速速交出!”


    崔季同横眉紧拧,立马给阿涂使了个眼色。阿涂速速将木窗打开一条缝隙,须臾,他回过头来,压低声音的同时,眉目郁冷:“是千里盟的人。”


    顾涵也站起了身,向着阿涂过来,阿涂伸手挡住了他前进的路,补充说:“就是追杀你们的那些人,千里盟修的是狂道,他们的教法认为,凡无人气之物,皆归为妖,见妖必杀!”


    “你别动。”阿涂忿忿地说,眼神中充满仇恨。顾涵扫他一眼,轻轻挥开他的手,往缝隙中看出——的确是刚才追杀顾凝恬的人,为首之人穿着灰色道袍,袍上画着繁复晦涩的符号图案。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追了上来。顾涵心头一紧,立即看向床上的顾凝恬,崔季同迎着他的目光站起了身,老花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在眼尾拖出两道锐利的细纹。


    门外之人继续叫嚣道:“这屋前屋后都透着一股清心烛的味道,想必你们也是修道之人,自然懂得妖物存世,必乱天道。草木成精尚可恕,兽类化形断难容!”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在夜风中显得格外刺耳:“且猫妖最是狡诈,今日若纵其逃脱,来日必成祸患!尔等速速交出,莫要自误!”


    崔季同闻言冷笑一声,苍老的眼睛寒光乍现。他隔窗与外面的人对话:“好一个''必乱天道''!老夫倒要问问,千里盟这些年借着除妖之名,屠戮了多少无辜生灵?”


    屋外一时语塞,只听见剑鞘与衣料摩擦的声响。


    “妖若害人,自当诛之。”崔季同的声音突然转为凌厉:“但这位猫姑娘化形之后从未伤人,你们追杀至此,究竟是为了天道,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杀戮之欲?”


    这句话像利箭般穿透门板。外头顿时响起几声慌乱的脚步,随即是恼羞成怒的暴喝:“休得胡言!妖就是妖,留在世上终是祸害!我千里盟今日便是拆了这屋子,也要将这猫妖杀之后快!”


    阿涂双拳紧握,咬着牙对崔季同说:“教授!让我出去会会他们!当年就是他们一伙人将我镇压在古井,要不是您出手相救,我早就死了!”


    崔季同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又看了眼顾涵,接着又走到顾凝恬的床前查看她的情况,片刻后说道:“千里盟叫嚣这么久都没有破门而入,想必是不确定我们屋里有几个人,怕寡不敌众,由此可知,他们一时半会不会动手。”


    所以这样一来,我们就有可趁之机。”


    崔季同说着,闭上眼睛双手手指比划出一个结印手势,接着在空中画起道符,金色光线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漂浮着,恍一下,金丝勾画起来的符咒印在了门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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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道符可以暂时骗过外面那些人,让他们误以为我们有很多帮手。”崔季同越过茶几位置,往墙壁的壁龛伸手探入,拿出了一柄青霜剑,剑身笔直,把手处镶嵌着一颗翠绿色的宝石,崔季同把郑重地把剑交到阿涂手上。


    阿涂讶异非常,嘴巴圆张,因为这柄青霜剑是乾天门掌门人的信物,非掌门人不可妄动。崔季同神色骤然凝重,他缓缓摘下老花镜,露出那双沉淀着五十几年修为的眼睛。


    “猫姑娘的情况不容乐观,金针虽然保住了她的性命,但若不尽快为她施法蜕变本体,让东阿山上的其他门派闻嗅而来,她更是脱不开身。”


    “阿涂!”崔季同疾声道:“你拿着青霜剑挡在门前,记住,不管如何你都要把千里盟挡在门外!”


    阿涂郑重其事地向着崔季同弯腰:“是!”


    崔季同侧身看向顾涵,朝他勾手:“顾先生,请随我来。”


    顾涵颔首,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凛冽霜色,瞧见崔季同拿出一个红色的匣子。同样的,这个匣子表面也刻着繁复的图文,应该是他们乾天门的标志。


    他引着顾涵在顾凝恬的床边坐下,从匣子里拿出一条血红色的绳子。绳子细如发丝,认真看才发现,是由无数条细小的丝线缠绕而成的。


    “这是月老红线,也是锁魂索。”崔季同将红线一端用朱砂点在顾凝恬的眉心,另一端递给顾涵:“要救猫姑娘,需要将这条红线穿入你的心脉。”


    顾涵接过红线,发现它在掌心微微发热:“我要怎么做?”


    “红线入心,从此你的命数就分她一半。”崔季同一寸一寸地把红线捋直:“她会获得你的人气,但你也将承担她的劫数。她痛你也痛,她死你也死。”


    没关紧的窗户被夜风刮的呼呼作响,半明半暗的烛火照亮崔季同凝重的面容:“记住我说的话,红线穿心时你不能昏厥,否则前功尽弃。”


    顾涵握紧红线末端,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衣襟扯开,露出心口位置:“好,开始吧。”


    崔季同深吸一口气,手决一比划,红线突然无风自动,像活物般昂起头,缓缓刺入顾涵的胸膛。没有流血,但顾涵全身的血管都暴突起来,额头瞬间布满冷汗。红线在皮下游走,每前进一寸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


    顾涵死死咬住牙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始终注视着昏迷的顾凝恬。


    很痛,很痛,像是有股力量在他的身体里不停穿梭,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炸开一样,痛疼让心脏骤然收缩,又猛地放大,来回几次,顾涵唇色顺势苍白,无力地垂下双手,眼睛半阖,整个人悬在一种昏迷的临界点。


    不!


    他不能睡过去,他要是倒下了,恬恬就死了。


    不行……


    顾涵用尽全力睁开眼睛,用右手撑在顾凝恬的床头,俯身看着她的睡颜。


    不能倒下,不能倒下,他的猫猫还等着他救命。


    顾涵一遍一遍地在内心说服自己,用自己的意志力去抵抗尖锐的痛楚


    当红线完全没入心口时,悬在顾凝恬上方的半截红线化作流光钻入她的眉心,她雪白的肌肤下顿时浮现出细密的红纹,一道又一道,很快消失不见。


    “嘭!”


    猛一道惊响,顾涵吃力地朝声音方向看去,原来是门外的千里盟忍不住破门而入,阿涂手持青霜剑与他们交战,他以一对三,挽着利落的剑花与他们交手,将三人拦在门前。


    “专心!”崔季同朝顾涵低声喝道。


    顾涵闭上了眼,把注意力放回自己的身上,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痛楚越来越深刻,同时也感受到一种剥离的拉扯感,正把他向外拉。


    门外剑光如雪,阿涂手中的青霜剑划出数道凌厉的弧光,却终究寡不敌众。一名灰袍修士突然祭出一道赤色符箓,符纸在空中燃起熊熊烈焰,逼得阿涂不得不后退半步。就是这一瞬的破绽,另一名修士已欺身而上,铁尺重重击在阿涂手腕。


    “铛——”青霜剑脱手落地。


    阿涂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仍张开双臂死死挡在门前:“你们这些满嘴仁义的狂徒,休想……”


    他们缠斗的声音一一落在崔季同耳里,他苍老的瞳仁一转,细细观察顾涵的状态,窥见红线已在他的体内汲取完能量,他赶紧掐出和合决,令红线飞出没入顾凝恬的眉心。


    见阿涂负隅顽抗,为首的灰袍修士冷笑一声,从袖中飞出一道银索,如毒蛇般缠住阿涂脖颈,毫不留情地想夺走他的呼吸,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崔季同从术阵中抽身而出,他右手掐诀,左手从袖中甩出三枚青铜算筹。算筹破空而出,竟发出龙吟般的啸声——第一枚击断银索,第二枚震退持符修士,第三枚直接钉入最后一人肩胛,带出一蓬血花。


    顾涵的面容因剧痛而扭曲,红线抽出之时他整个人如虚脱一般大汗淋漓,青筋在额角暴起,眼睑不受控制地痉挛着,睫毛被汗水浸透,在眼下投下破碎的阴影。


    崔季同负手起身,食指和中指并拢在一起,往顾涵的后背三处大穴一点,声音凛然道:“法成!”


    千里盟的三位见状,纷纷催动自己的感应咒,发现屋里的猫女如今竟蜕掉了兽息,完全成人,心中嗟悔无及,又自知自己现在都负伤了,再这样缠斗下去对自己没好处,于是愤愤不平地撂下气话后,立即转身离去。


    顾涵按着心口,忽然感觉胸口发烫,他低下头,发现胸前多了一粒朱砂似的红点,他喉结重重滚动一下,赶紧握住顾凝恬的手,发现她的手不似刚才那样冰冷,是有温度的,同时,他还感觉到自己的右肩部位传来火辣辣的痛楚——是和顾凝恬的共感。


    “好了,没事了。”崔季同深深喘息一口,颤抖着手臂坐下椅子,汗水将他的满头白发打湿。阿涂捡起青霜剑快步跑进来扶着他坐好。


    顾涵也想说点什么,可话还没说出口,无边的黑暗笼罩住了他,他失去意识地朝前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