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前两节课，5班和6班到运动场，进行战斗训练。


    龙越依旧佩戴黑色口罩上课，露出英挺的浓眉和深邃的桃花眼。他身穿军绿色的汗衫，勾勒军人锐利的肌肉线条，双手负于背后。


    两个班级八十多人，他一眼就看见站在后排、气质鹤立鸡群的傅青聿，眸色转深。


    龙越声色俱厉：“经历过被困地狱边界之后，你们必然意识到异魔的难缠和地狱边界令人绝望的坚固。你们不能光会使用异能，还要掌握异能与格斗技巧的协调性！今天，我会在实战中给你们讲解——”


    傅青聿察觉他如箭的视线射来，料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


    果不其然，龙越点他的名字。


    “学生会会长傅青聿，请你出列。”


    他深呼吸一口气，镇定自若地走出队伍，伫立八十多名同学的面前。


    龙越严肃地审视傅青聿。


    这位学生会会长的肤色如冰月，星眸低缬显得温润如玉。他不像是传奇级兽人，更像是坐在教会里倾听教徒忏悔的主教。


    他心想原来妹妹喜欢这种类型，但愿对方不是一个绣花枕头。


    “傅青聿同学将会成为我的对手，请你出尽全力攻击我，兽化也没关系。”


    两人走出十米以外，彼此之间拉开距离。


    “开始！”龙越大喝一声。


    傅青聿没有着急暴露兽体，只展露格斗技巧，与龙越肉搏。


    龙越旋身躲过他的拉脖顶膝，手肘抵御他的膝盖。“不错，不急不躁，先使用格斗术试探对手的实力。”


    说完，龙越的左勾拳攻击傅青聿的腰腹。顷刻，龙越的拳头击中他坚硬的手腕。“懂得隐藏底牌引对手试探，你打心理战的技巧也不错。”


    “谢谢。”傅青聿说得轻松，紧绷的身躯则时刻提防龙越的攻击。


    龙越和同学、老师不同，有着干脆利落、狠辣的招式，若不是他现在的身份是老师，绝对招招致命，哪有说谈话的闲暇。


    一来二去，傅青聿清楚二人的差距，不再隐藏底牌，双手兽化成龙爪攻击龙越。


    “哦？是龙？”


    龙越后退一步，拉他的一只龙爪靠过来。


    吃惊的傅青聿用另一个龙爪抓他的胸口。


    然而爪子还没碰到龙越便收拢，变成拳头。


    突然龙越顶膝，膝盖重重一击他的龙爪。


    他大吃一惊，感受到其蓄满力量的膝盖。


    龙越揪他的衣领，拉他靠近，低声对他说：“你心中有障碍。”


    傅青聿全身一震。


    “你的内心不够强大，怎么保护想保护的人？”


    他当头棒喝。


    龙越松开他的衣领，宣布对战教学结束。“希望兽人同学们学会哪怕只是兽化耳朵，也能在战斗中起作用的要领。傅青聿同学，请归队。”


    心不在焉的傅青聿回到班级的队伍。


    “接下来，请一位异能者同学出列，协助我作实战教学……”


    傅青聿觉得大哥是故意提点他，应该是认出他来。他必须好好琢磨，不辜负大哥的好意。


    下午最后一节统一上文化课，闲暇下来的龙越到运动场旁边的洗手池洗脸。


    啪，啪，啪。


    忽然响起鼓掌，龙越抹一把脸看去。


    “龙顾问的教学很精彩。”束着小啾啾的薄九星，笑吟吟地放下双手。


    “你是教高三年级的薄老师。”龙越的眉弓挂着细小的水珠。


    “你知道我？”薄九星洋溢喜色。


    “这是礼貌。”


    “呵呵，强者确实值得受人尊敬。”


    龙越笑了笑：“薄老师也是一位强者。”


    “龙顾问真会说客套话。”


    “发自肺腑。”


    薄九星勾起嘴角，眼中的笑意却沉下来。


    龙越收回视线，捧毛巾擦脸。


    黑色口罩在他兜里，对方没有恍惚，脸上也没有出现迷恋的失神，精神的强大超越A级异能者或者破坏级兽人。


    加上妹妹和楚凌的怀疑，龙越要多加注意薄九星。


    下午放学，结束第一天的战斗特训。


    “段子麒！”


    放学的人潮犹如泄洪，段子麒没有随着拥挤的人潮走出教室，而是趴在桌上让脑子放松一会，班里的值日生开始打扫。


    听见呼唤，他无精打采地抬头，霎时被一张灿烂的笑脸晃花眼睛。她旁边，还有嘴角青紫的卫少延。


    他掖紧口罩站起来，慢慢地走近窗边。


    “你好点没？”龙桑桑投来关切的目光。


    “能听课。”他与窗口隔着两张课桌，全程捏紧鼻梁上的口罩软管。“谢谢你的粥。”


    段子麒羞赧地看向课桌。


    “你不回宿舍休息吗？”


    “回啊。你们先回，不想传染给你们。”


    卫少延注视他的口罩。


    “好吧，你记得别空腹吃药。”


    “知道了。”


    目送他们俩离去，段子麒怅然若失，同时生怕被她知道他酗酒的傻事。


    卫少延却一路沉默，思考不理解的事情。


    感冒菌会传染，戴上口罩能有限度地遏制传染。但很多病弱的人会下意识地寻找依靠，渴望得到照顾，他以为段子麒不会放弃以示弱获得龙桑照顾和亲近的机会。


    然而段子麒没有这样做。


    他不明白，不禁想起傅青聿的告诫，试图把这种情况套进傅青聿的话里。


    不让她照顾等于不让她操心，段子麒没有向她索取，是这样的意思吗？


    不想传染给她，不想让她病倒，意思是不让她分担吗？


    卫少延似懂非懂其中的奥妙。


    “……对不起，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们分手吧……”


    前面正在通电话的男生引起他的注意。


    察觉卫少延驻足，龙桑桑也停下来，看向面容愁苦的男生。


    “我没有喜欢上别人，是你……你每天发那种信息来，给我造成越来越大的困扰。我不是医生，不是你爸，我不可能24小时都关注你！”


    龙桑桑诧异卫少延对别人分手感兴趣。


    “……我还有社团的活动，就这样吧，以后别再联系了！”男生一挂线就看见两个人盯着自己，窘迫地面红耳赤。


    卫少延：“你的女朋友对你做什么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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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天荒！卫少延真的提起兴趣！龙桑桑发现新大陆。


    男生羞愤：“管你们什么事！为什么偷听我通电话！”


    龙桑桑忙说：“对不起，我们没意偷听，只是四周比较安静，而你的声音比较大。”


    “我……”男生颓然，耷拉肩膀。“我女朋友每天发鸡毛蒜皮的信息来，最初是割伤手指的照片，然后是被烫着的照片。发那些当然没问题，现在却经常发什么衣服脏了、涂指甲油的时候涂歪了这种照片来！我念高三啊，哪有这么多精力管她这些！所以我受不了，提出分手。”


    卫少延若有所思。


    龙桑桑想了想：“你的女朋友希望得到你的关注吧。”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没精力关注太多事。除了睡觉的时候不发，她醒着的时候不停发信息发图片过来，我这段时间快要崩溃了！”男生抓自己的头发喊救命。


    她想起楚凌和姐姐目前是异地恋，有感而发：“就算是情侣，两个人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关系才长久。你的女朋友缺乏安全感吧？所以粘你，博取你的关注。如果你还喜欢她，你们再谈谈？或者你想想什么时候开始她才变成这样，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导致她缺乏安全感？”


    男生默不作声，片刻才说：“我想想吧，其实我还喜欢着她……”


    两人留下男生独处。


    龙桑桑好奇：“你为什么感兴趣？”


    卫少延坦言：“对人类的情感关系好奇，想学习。”


    “巧了，我有一个身边的案例，你想听吗？”


    卫少延两眼生光。


    龙桑桑神秘一笑：“我姐姐和她男朋友在同一个单位认识、相爱，现在他们在不同的城市工作，不用加班的假期才能见面。”


    他疑惑不解：“他们能忍受经吗？”


    “唉——”她老神在在地拍卫少延的肩膀：“当然不能啊，但是他们为对方着想，希望和对方一起进步，所以退让、忍耐。”


    “什么进步？”


    “呃，升职、取得工作的成就之类……”她没谈过恋爱，说不出具体。“总之真的喜欢对方的话，一定会为对方着想的。”


    卫少延眉头深锁，又陷入沉思。


    晚自习结束，风纪的高三成员进入无声的战斗。


    由于高一和高二的学弟放假，八条队伍人手不足。其中四条队伍提早到十点查房，重点关注有女生物品的寝室。另外四条队伍，晚自习一结束就开始巡逻校园，不放过任何可疑的人员，包括职工。


    龙桑桑和卫少延一组，与第二组一起巡逻多媒体楼。


    这栋楼有个几个小社团的活动室在，他们俩巡逻时格外仔细。


    楼主暂时还没发布新的帖子爆料，龙桑桑深知要抢先对方一步找到网购女生内裤的学生，扭转舆情。


    两人故意没有打手电筒巡逻，脚步轻盈如鬼魅。


    突然，卫少延拉她的衣袖，扬起下巴指着前面的社团活动室。


    活动室拉上严密的窗帘，一道狭长的窗帘缝隙渗出淡淡的白光，像是手机的光芒。


    龙桑桑和卫少延对视一眼，悄悄地蹲在窗台下面偷窥。


    瞬间，两人惊愕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