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桑桑回想起所有，庆幸他和自己能回来。


    对视的一眼诉尽千言，龙桑桑转头攻击螣蛇；青龙恼恨地按住多足怪物的脑袋，用力按下去，压碎它的颅骨。


    麒麟惊愕青龙实力大增，不甘落后地踩碎多足怪物的胸口，彻底杀死它。


    呜呼——


    螣蛇挥动受伤的翅膀飞起来，蛇身血迹斑斑，没了鳞片的局部位置露出模糊的血肉。


    转眼，它张大嘴巴喷出一片绿雾，扩散的范围覆盖两条小队。


    黑狐急忙扬起强风，不料长长的蛇尾甩来，阻止它吹散绿雾。


    白狐连忙挡在黑狐身前，接住沉甸甸的蛇尾，脚下的水泥地受重凹陷。


    忽然，蛇身的四周出现烈火，滚烫的空气令怕热的螣蛇难受地扭动。


    那个红发小子！


    烈火烧灼鳞片，螣蛇瑟缩一下，瞬间消失无踪。


    然而，卫少延感到浓烈的恶意，冒火的拳头砸向传来恶意的方向。


    千钧一发之际，人影刹停冒火的拳头前面。喘息间，龙桑桑一拳砸他的腹部。


    “龙桑！！！”


    “去死吧老鼠！”


    薄九星的眼睛突然变紫红色，他整个人再次消失无踪，四周却变成眼花缭乱的镜子迷宫。


    数不清的镜子反射所有人的身影，折射其他队员的侧影或者背影，为镜子迷宫增添搅局的迷雾。


    藏在某处的薄九星勾起冷酷的微笑，伸出蛇尾拍击风驰的胳膊。


    吃疼的风驰只通过某块镜子看见溜走的蛇尾，分辨不出它的具体位置。


    麒麟则撞碎四周的镜子，哪知碎了一块便重新出现一块，没完没了。它冷静下来恢复人形，后背被重重拍击。


    他一转身，瞥见黑色的尾尖溜走。他没跑几步就撞到镜子，气愤不已。


    这些人才是被玩弄的老鼠。


    薄九星浑身是血，眉宇阴郁，启唇释放具有麻痹效力的绿雾。如果雾浓稠，能致死。


    慢慢玩才好玩。


    他早已不是住在握手楼的自卑孩子，也不再是因为七岁还没兽化或者觉醒异能而被父母抛弃的废物，曾经瞧不起他的人绝对想不到他觉醒成传奇级兽人——虽然是由药物注射激发的潜能。


    黑色蛇尾缠绕麻痹而倒地不起的江清月，他信步闲庭来到江清月的跟前。


    他的妈妈今年大概也是这个年龄吧。


    真让人讨厌。


    黑色的尾尖对准江清月的太阳穴。


    他要对她做曾经对父母做的事，让她每晚陷入梦魇，变得精神衰弱，一辈子在良心的拷问下折磨而死。


    “放开她。”


    大手悄然无声地按住薄九星的头顶，低沉冷冽的声音来自新来的龙老师。


    真可怕，他的四肢麻痹还能动。


    薄九星阴恻恻地笑了，嘴角残留血迹。“恐怕我的速度更快。”


    话音刚落，雪白的狐尾对准薄九星的颈侧动脉。


    被缠绕的江清月眼神清明：“说不定我比你快。”


    “还有我。”


    薄九星盯着穿过一面面镜子走来的龙桑桑。“你不受影响？你们两个是狐族，不受影响不奇怪。”


    在龙桑桑眼里，所有镜子都是虚影，大家还在宿舍楼前面，只是受困于幻象。但绿雾不是假的，确实麻痹了其他人。


    唯独她连绿雾也免疫。


    “薄老师，英语演讲比赛那天，我和顾雪州受袭是你安排的吧？”


    薄九星目不转睛地注视，一声不吭。


    龙桑桑继续说：“你出手袭击学生，洗不白了。”


    “呵，你早就知道，没有必要多问。”


    “你一点儿都不念在自己是老师的份上吗？”


    薄九星不屑一顾：“不是我想要的，何必在乎。”


    齐刷刷的脚步声逼近，他笑着撤走镜子迷宫，直面赶到的部队。“真可惜，没有能和龙老师分出胜负。”


    严肃的龙越反擒薄九星的双手，拿出特殊手铐把他逮捕。“你涉嫌与地狱边界的出现有关，请你协助调查。”


    薄九星笑笑，被四名士兵带走。


    走远了，他才吐出大量的血。


    全身的震伤没好就变回人形，伤势变本加厉，他却满不在乎，想到幕后那些家伙气得跳脚就想笑。


    “你们怎么样？”带队的龙彻匆匆跑来，眉间的郁结缠绕担忧。


    龙桑桑发现他两鬓的白发变多了，鼻子泛酸。“我没事，妈和哥哥受了伤。”


    江清月噙着泪花：“你还说没事，你同学一直背着你，不受重伤干嘛背着！”


    “我真的没事，伤口被他治好了——诶，我的同学有事啊！”


    对绿雾免疫的只有她一个，其他同学倒在地上动不了。龙桑桑逐个摇晃，根据灵魂的颜色认人，确认他们还有意识，最后她含泪来到傅青聿身边。


    “傅青聿……”


    他能动，吃力地坐起来，苦笑说：“抱歉，最后关头没帮上忙。”


    泪珠划过她的脸蛋。“说什么傻话，没有你，我根本回不来。”


    她忍住抱着他的冲动，低头抹眼泪。


    傅青聿想摸她的后脑勺，碍于人多，改成拍她的肩膀安慰。“桑……龙桑，能不能喊你哥过来，我有话想和他说。”


    “好——”她瞪大眼睛：“谁是我哥？”


    他笑道：“龙老师。”


    “你怎么知道的！”


    另一条部队赶去运动场剿灭异魔，解救被困的师生，送受伤的师生到隔壁的附属医院。


    龙桑桑到军医那里检查伤势。


    清理异魔的行动持续到下午，洁净神圣的校园变得血迹斑斑，外墙粘着晒干的血肉，任清洁工看见都要罢工。


    校园的上空不断飞来媒体的直升飞机，他们在空中报道校园的情况。


    师生们安置在比较完好的食堂，通过电视了解还有另外九所重点高中陷入地狱边界。


    “……据悉，十所重点高中的地狱边界是同时消失，其中原因正在调查……”


    同时消失？龙桑桑若有所思。


    傅青聿消除麻痹后便不见踪影，她找不到他来询问。


    此时，傅青聿找到忙着善后的校长。“校长，如果可以，请让我书写这一次圣澜的公关危机公告。”


    校长激动万分：“真的？这工作很麻烦，你真的愿意？”


    “请交给我吧。”


    不久，学校的广播传遍角落：“通知！据武装人员汇报，校内的异魔已经清除，请各位老师和学生有秩序地回到宿舍清洁，解禁前禁止离开学校！”


    学生们的怨气最大：“累了一整晚还要搞清洁，不当人了是吧！”


    “宿舍乱糟糟的怎么住啊？”


    “唉，想去酒店住……”


    同样疲惫的老师们催促各班的学生回宿舍。


    龙桑桑左看看剑眉星目的段子麒，右看看高冷俊朗的卫少延，感叹原来她的朋友都是帅哥。


    “傅青聿那家伙去哪了？不能让你自己清洁寝室吧？”段子麒不满。


    “做善后工作吧。”


    “我可以帮忙。”卫少延冷不丁地说。


    他不甘落后：“我也可以。”


    龙桑桑笑了笑：“不用了，我精力充沛，自己能行。”


    段子麒欲言又止。


    “卫少延，谢谢你一直背着我。”她充满感激。


    他沉吟片刻，“我相信你能回来。”


    段子麒向她伸出手：“龙桑，欢迎你回来。”


    卫少延学他，也伸出手。


    龙桑桑笑靥如花，分别握着他们的手。


    C栋宿舍的楼梯残留暗红的血迹，空气混有腐臭的血腥味，部分墙壁暗红粘肉块，害不少人干呕。


    幸好她曾经在地狱大开眼界，能承受这点程度的肮脏。


    傍晚，龙桑桑清洁完寝室，还没来得及看手机，听见门外响起段子麒的声音。


    “滚开！”


    “我们想问清楚而已。”


    “滚！公告写得很清楚，没必要再问！再不滚我就不客气了！”


    她不晓得发生什么事，然后听见他和傅青聿的谈话。


    “谢谢你帮忙。”


    “不是帮你，帮她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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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


    “谢谢。”


    开门进来的傅青聿对上龙桑桑疑惑的视线，他无奈地看向她遗忘在桌面的手机。“抱歉，因为要处理善后的工作没能和你一起清洁。”


    “幸好寝室不是很脏。外面发生什么事？”


    “你还没看学校论坛吧。”


    他竟没了下文，害龙桑桑心痒痒，好奇地打开学校论坛查看。


    置顶的公告使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关于圣澜男子高中受困地狱边界一事，特别鸣谢现实管理局和军方的协助，与校方一起清查可疑人员》


    今天凌晨，我校突然陷入地狱边界内，出现大量异魔危害公共安全，对给社会带来负面影响，给各位家长造成困扰与担忧，我们对此深表诚挚的歉意，承诺加强安保的工作。


    另外，我们特别鸣谢现实管理局提供的帮助，安排武装人员龙某成为学生的一员，与红龙基地的龙大校合力逮捕在校的可疑人员，清理学校的安全隐患，及时化解危机。


    针对这一次突如其来的灾难与学校的修葺，我校经过慎重的商讨，决定采取以下措施：


    一，即日起，我校为高三年级的学生安排酒店住宿，全校师生采用线上学习的模式……


    ……


    龙桑桑不可置信就这样掉马，更不可置信他知道自己是卧底。“你……”


    傅青聿的笑容像三月的春风：“这是我能为你做的。”


    是她全身而退的最好方式。


    她的人生不只有在圣澜的日子，还有未来，她该堂堂正正地离开。


    “你的哥哥在楼下等你。如果你担心被同学围堵，我愿意带你飞到楼下。”


    “我不担心这事。”她哽咽：“还有半个月左右就高考，我现在走对你真的好吗？”


    “我们还有未来。”


    此言一出，泪水忍不住涌出来，她扑到他怀里抱紧。这一次不会穿过他的身体，结实地抱紧。


    傅青聿紧紧搂着，舍不得松开。


    “对不起……隐瞒你这么久……”


    “没关系，我也有隐瞒你的事。”


    “我们还会见面吗？”


    “会的。”


    “你不会无缘无故订婚吧？”


    “当然不会。”他无奈笑道。


    “那……”她眼巴巴地抬头：“走之前，我能摸你的脸吗？”


    “可以。”棕色的眸子只剩深情。


    龙桑桑双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脸庞，抚摸他笔挺的鼻子，牢记他的模样。


    傅青聿抓住她的手腕，轻而克制地亲吻她的手心。


    她的行李不多，一个背囊和一个行李箱很快就收拾好一切，并穿上之前买的女式T恤，不再覆平胸部。


    傅青聿了然她的勇气与决心，给她一个大袋子，袋子没有logo。


    “这是什么？”她看见袋子里是一个大纸盒。


    他羞赧：“礼物，你回到家再看。”


    “好。”她笑眼弯弯。“还有一件事，我的真名是龙桑桑。”


    傅青聿帮她提行李箱，送她出门。


    不死心的同学堵在走廊上，谁知道出来的竟是穿上女式T恤的龙桑桑，大家惊愕的视线集中她的胸部。


    段子麒和卫少延也震惊。


    龙桑桑郑重其事地向他们鞠躬道歉：“对不起，我对你们隐瞒了身份。你的责怪和愤怒，我通通接受。”


    她板直腰身，献上真挚的祝福：“祝你们高考顺利，考出好成绩！”


    傅青聿已经带她下楼，堵在走廊的同学们久久才回神。


    “她是女生……”


    “她和会长……”


    “就快高考了，谁敢造谣谁等着吃牢饭。”段子麒冷声威胁。“还有别忘记今天的灾难，别忘记并肩作战的战友。”


    所有人噤若寒蝉。


    楼下，傅青聿依依不舍地送龙桑桑到龙越的身边。


    龙越就知道她敢换女装出来，看向傅青聿，一语双关：“希望贵校能做好善后的工作。”


    “会的。”


    龙桑桑不舍地回头看他一眼，跟随哥哥离开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