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宋庭枝惊喜抬头。


    来人正是吕夫人。


    林芷闻言看了她一眼，心想这家伙莫不会还真是宋庭霜的妹妹……


    林敬言见到吕秋，表情莫名，起身喊了一声：“师姐。”


    吕秋冷哼一声，“你刚才说什么，要搜我宝贝女儿的魂？”


    林敬言一直板着的脸垮了下来。


    旁边的常裳念反应快，跑到吕秋身边，打圆场道：“师姐，一场误会。我们不知道她是小枝啊，你看看这事儿弄得。”


    “你不用替他说话。”


    吕秋甩开她的手，对着林敬言道：“你都三十几年没去看望我跟你师兄了，自然是不认识庭枝。这么说来，我还确实怪不了你了。”


    林敬言明白吕秋其实是在埋怨他，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他也确实不想见到宋延风。因为一见到他，自己就会忍不住想起自己是怎样被吕秋拒绝，又是怎样被宋延风踩在脚下。


    七十年前，吕秋、宋延风和林敬言三人一同在瑶光仙尊座下修行。吕秋出身于四大城之一的东桓城吕府，因其父与瑶光仙尊是多年好友，所以很小的时候就拜师于瑶光仙尊，为大师姐，宋延风和林敬言则是其二师弟和三师弟。


    林敬言对吕秋一见钟情，但他是个古板又克制的性子，可能也是感觉吕秋是个可望不可即的存在，故一直不敢对其表明心思，只默默憋在心里。


    所以他一直憋着，憋到宋延风对吕秋表白，而吕秋似乎有些要答应的意思，他爆炸了。


    直到现在，回想起当日的场景，林敬言还觉得历历在目。


    —


    三十五年前。


    林敬言红着眼用剑指着宋延风，带着些不可置信和自以为被背叛的崩溃，道：“师兄，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师姐，你怎么能，你怎么能抢走她？”


    宋延风温和着脸对他道歉：“师弟，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但情之一字，我控制不了。”


    “胡说！我不服！你来，我们比一场，谁赢了谁才配与师姐在一起。”


    闻言，宋延风的脸也冷了下来，他呵斥道：“师弟你胡说什么呢，师姐不是我们俩争夺的筹码，更不是你表达愤怒的战利品！”


    可此时的林敬言根本听不进去宋延风的劝告，“闭嘴！你个冠冕堂皇、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敢不敢跟我比？！”


    “好，我跟你比，但不是为了争夺师姐，我告诉你，师姐愿意跟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她也并不是只能在我们两个当中选，纵是师姐以后选择了别人，我也会祝福她。”


    “少废话！”林敬言起招。


    宋延风也拔出了剑。


    两人打得昏天黑地，将瑶光仙尊都惊动了。


    得知了缘由的瑶光仙尊只说了一句“是该清醒清醒”，就转身走了。


    至于这场比试的结果，自然是宋延风胜了。


    彼时林敬言力竭躺在地上，宋延风撑着剑站了起来，对他说道：“你现在脑子不清醒，我理解你。但是你那番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否则传到师姐耳朵里，她会伤心的。”


    宋延风转身离开了。


    可林敬言却接受不了，或许是因为爱而不得难以接受，或许是因为一点可笑的自尊心，总之，从这件事发生之后，林敬言就拜别瑶光仙尊回了西泽。


    后来，直到吕秋与林敬言大婚，林敬言也继承西泽城主之位并娶了常裳念，两方都再未见面。


    —


    虽然现在的林敬言对吕秋早就没有了那种感情，但可能是因为愧疚，也可能是因为自尊，他还是畏惧于见到吕秋。


    而这次吕秋的来访，也实在是意料之外，让林敬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师姐，对不起，我……”


    吕秋摆摆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不是要来听你的道歉的，我就是不明白，你不就是当年比试输给了延风吗，何至于这般斤斤计较，三十多年了，你不想见到我们，我们也懒得凑上来讨你的嫌，但今天我都来了，你还是这副懦弱的样子，真是让我看了就火大，恨不得给你一剑。”


    常裳念不知道吕秋竟然是这种性格，而且似乎对林敬言爱慕她的事一无所知？


    林敬言也愣在原地，他想，宋延风当年竟然没把那件事告诉吕秋吗？那自己这么多年的逃避和羞恼，又是为了什么？


    “咳咳。”


    一直端坐在高台的林锡打断了他们，“小秋，一场误会，莫要对你师弟生气。”


    吕秋这才注意到原来林锡也在这，她收敛了神色，道：“林叔，是我唐突了。”


    林锡给常裳念使了个眼色，“客人都来了，还愣着干什么！”


    常裳念又凑过去拉吕秋的手，“既然是一场误会，那我们到会客厅说话吧。师姐，我听敬言说你爱喝茶，正巧我泡茶的手艺还不错……”


    —


    宋庭枝她们迷迷糊糊跟着来到了会客厅，身前也被放了一杯茶。


    宋庭枝有些看不懂现在的发展，但她懂事的沉默不语，只跟叶淮风分手边的点心吃。


    常裳念看了眼吕秋，笑着道：“这事真是巧了，都是误会。对了，按师姐与敬言的关系，芷儿也该叫小枝一声妹妹才是。”


    说着看向旁边的林芷，“芷儿，快，还不赶紧给妹妹道个歉。”


    林芷倒很痛快，举起茶杯对坐在对面的宋庭枝道：“庭枝妹妹，对不起，是我没有调查清楚，我太武断了，误会了你真的很抱歉，我不会喝酒，就以茶代酒，向你赔罪。”


    说完便将茶水一饮而尽。


    宋庭枝不擅长处理这种场合，但她看着林芷真诚的脸，便也饮尽自己茶杯里的茶，道：“我的态度也不好，可能影响了你的判断，总之，既然都是误会，那我就原谅你了。”


    “这就对了嘛！”常裳念笑着道，“师姐，还辛苦你跑这一趟，本来啊，我跟敬言也该对小枝道歉才对，但你说说，我们还拉不下来这脸，这样，我跟敬言一起敬你一杯，就当表达我们对小枝的歉意了，怎么样？”


    吕秋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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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裳念便拉着林敬言敬了她一杯酒，然后殷勤地给她夹菜。


    吕秋这才露出点笑模样，也喝了一杯，道：“裳念说话比起师弟来真是好听了不是一点半点，怪不得之前四大城会晤都是你去参加，如此看来真是明智的做法。”


    常裳念闻言掩唇而笑，林敬言则被这番阴阳怪气的话噎住，更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


    酒过三巡，看宋庭枝她们都吃饱了，吕秋便做主让这些小辈们都退下，显然是有话要单独对林敬言和常裳念说。


    等桌上只剩她们三人了，吕秋便放下了酒杯。


    林敬言直起身子，不自觉的紧张。


    看他这个样子，吕秋冷哼一声，“当着你夫人的面，我也要说你，因为我这股火已经憋了三十多年了。”


    林敬言低下头，一副不敢面对的样子，惹得常裳念频频看他。


    “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吕秋发火道。


    “你拜入师尊门下的时候，还那么小，我拿你当弟弟看待，细心照顾你，照顾得比我亲弟弟还上心，带着你出去逛夜会、买花灯，还给你做香囊买衣裳，结果你呢？不过就是跟你师兄打了一架，输得惨了一点，就跑了？！你师兄因为这很是愧疚，我还安慰他，说你就是自尊心强，一时接受不了，等你想开了就会回来了。结果好嘛，你回西泽当城主了，再也没去看我跟你师兄一眼。”


    说着，大概是气头上来了，吕秋还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让我最生气的是什么，你不想看见你师兄，我勉强还可以理解，结果你连我也不见了？就因为我跟你师兄成了亲？你就一棍子要把我们俩打死？你不是白眼狼是什么！简直就是没心肝！”


    常裳念愣住了，心想怪不得林敬言刚才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原来这吕秋还真有大师姐的派头。


    林敬言则早就预料到了，他呐呐道：“对不起师姐，我…我刚开始就是觉得有点丢脸，后来，是没脸去见你和师兄。”


    “你是没脸！”


    “对不起。”


    吕秋心里无语，“你跟裳念成亲这么多年，就没学来一句好听的话吗？跟年轻时一样没有长进。”


    林敬言抬头，道：“师兄的生辰快到了，等师兄生辰那日，我带着裳念和芷儿，一起去给师兄庆贺。”


    “总算说了句人话。”


    林敬言松了一口气。


    吕秋转头看向常裳念，“敬言是我师弟，那你就是我师妹了。因为当年的事，我也赌着气，没来参加你们的婚礼，我也有错。你今天叫我一声师姐，可见是比你这夫君讨喜可爱的多，那这迟到的新婚礼物，我就交给你吧。”


    说着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瓶丹药，递给了常裳念。


    常裳念接过来看了一眼，惊喜道：“菩提丹？”


    菩提丹以菩提灵树的果实为主料，辅以多种奇花异草炼制而成，有修补灵魂、净化灵台的功效，是极难炼制的神级丹药。


    吕秋送出它作为新婚礼物，可见对两人的重视。